渣了温柔Alpha后(公子蔚)

与此同时，即将熄灭的手机屏突然闪了起来，祁周看着弹出的来电联系人：祁郁北。
在片刻犹豫之后，他接通了电话。
“哥，”电话那头的声音，气息并不稳定，祁郁北深呼了一口气，难以遮掩哽咽的气息，“妈死了。”
一切转变都发生得太过快。
祁周匆匆忙忙赶到医院时，甚至没有来得及看看陈阿姨的尸体，只看见走廊上埋头掩面的祁郁北，他的身躯微微发颤，脆弱又无助。
他放缓了脚步走上前，沉闷的心情，连带着声音微涩，“小北，人要向前看，陈阿姨只是去了另一个世界。”
听闻声响，祁郁北缓缓抬起头来，看向祁周的眸中含着泪水，像是迷路的孩子一样，“哥，我们再也没有妈了，什么都没有了。”
祁周不是一个很会安慰人的人，所以他只能压制住低落，说出一句自己都不会相信的话。
“会好的，一切都会好的。”
陈园死了，死前也没能看他重振祁越的辉煌……是带着遗憾离去的。
下葬的那天，除了举办仪式的人，家属只有祁周和祁郁北两人。
他们站在立碑前，看着碑上贴着的照片，久久未有言语。
祁郁北将手中的一捧菊花，轻轻地放置在了立碑之前。
碑位和下葬费都一笔不小的费用，祁周为了填补上这块漏洞，忙了好一段时间，当钱赚得差不多时——
祁郁北却道：“哥，那些钱都被季同学付过了。”
得知这条消息后，祁周愣是失眠了一个晚上没有睡着，他想不通，季湛盛究竟为什么在耍了他后，又帮助他。
或许，季湛盛对他还有意思，不然为什么会大费周章的做这些。
即便是他实在不喜欢季湛盛，可是知恩图报，祁周还是决定当面和季湛盛说清楚一切，好点。
两人竟然要断就断得干净些。
可是，当祁周真的到了季湛盛的别墅前，打开门走出来的却是一对中年夫妇，他们一脸懵懂的看着祁周，询问着他要找谁。
“季湛盛。”
“我们这里没有这个人，先生你是不是找错了？”
“这里之前住着一个alpha，长得很帅，你们真的没有印象？”
祁周对于这一块地绝对熟悉，他又怎么可能找错，正当他打算再次询问时，得到了回应。
“你说的不会是前房东吧？”夫妇中的omega若有所思道：“之前他是住在这里，可后来我们交易成功后，他就把房子卖给我们，自己出国了。”
“他出国了？”
这是祁周从未想过的结果，回归的路途上，他再次点开了那个微信聊天框，还是没有任何回复。
思绪混乱如麻，季湛盛这分明是在躲他，他就有那么讨厌？甚至不惜让他立即出售两人待过的别墅后，又飞出国。
闹掰了三个星期，但那天晚上发生的事情，让祁周到此刻都记忆犹新。
尤其是那句——“再也不会和你有任何瓜葛。”
至少这点，季湛盛做得很好。

第72章 “陪我下地狱。”
“祁周，凌初这段时间非说要见你，跟发了疯似的，到处乱摔东西，昨晚打了镇定剂才睡着，你今天有空吗，过来看看他吧。”
祁周沉默了片刻后，才淡淡的回应道：“我知道了。”
“行，”电话那头陈渊景又道：“你到了直接上来吧，我们就在住院部的705号房，我暂时离不开。”
“好。”
“那就先挂了。”
祁周看着被挂断的手机，不仅陷入了思绪中，曾经他和陈渊景无话不谈，但自从凌初住院后，他们两人的联系越来越少。
一个为了生存，一个为了照顾病患。
刚好今天是发薪日，下班了可以去看一下凌初。
只是等他真的到达了住院部的病号房前，却没有丝毫勇气推开房门。
距离凌初醒来已经不是第一次了，他又无数次机会看望，但都没有一次是真正走进去过，始终不知道如何面对凌初。
“为什么不进去。”
祁周再次回过神时，身后传来一个虚弱细腻的声音，他回过身时，才发现不是别人，就是他要看望的凌初。
凌初面色病态地苍白，脸上却挂着一丝微微地笑，“是怕我吃了你吗？”
“不是，”祁周瞥向别处，立即解释道：“我只是……只是……发现忘记买水果了。”
“说谎，”凌初淡淡地拆穿，道：“祁周，我们都这么长时间没见了，你还是没有变，一说谎眼神就会缥缈。”
祁周有几分尴尬，最后才不好意思道：“抱歉。”
“噗——”
凌初微微勾唇，竟被他一系列的反应逗的笑了出来。
他看起来很平淡，说话的逻辑也很清晰，并没有到陈渊景所说的那种癫狂。
这不禁让祁周愣神。
“行了，先进去吧，”凌初一声提醒，祁周也跟着上前。
凌初上了病床，而祁周只是坐在病床前的座椅上，沉默了一会儿，祁周看了周遭一遍，找话题道：“陈渊景呢？”
“他去买中餐了，应该等一会就回来了。”
窗外的阳光微微照射进入房间，洒落在凌初蓝杠病服上，祁周这才发现凌初瘦了很多，病服穿在他身上还显得大了几码的样子。
而那微微敞开的领口，却将那些标记的疤痕露出稍许。
祁周捏紧了手指，刚打算撇开眸光时——
凌初却及时的伸手将病服的扣子扣了起来，他干咳了两声后，“刚刚有些热，没有注意……这些疤痕看起来，是不是很吓人？”
“没有，”祁周用着安慰的口吻道：“你的皮肤白。”
但他又怎么会忘记，那次在废弃钢厂里，凌初向他露出的那些伤疤，一个omega身体上却全是alpha留下的强制伤痕。
他身上的每一处伤口，都和自己脱不了关系，本该在这个时间明媚绽放的omega，却因为他的贪玩，卷入了那次事件。
或许……早就应该和季湛盛分开了。
“其实我很喜欢你。”
祁周愣神中回眸，懵懂的与凌初对视，脑子里更是一片雾水。
“祁周，”凌初面上依旧带着那一份缓和的微笑，“即便到了现在，我也还是喜欢你。”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表白，祁周显得有些不知所措，他的睫毛颤了颤，他以为凌初至少应该会恨他，就算不恨，也不会想再看见自己。
但凌初见他不知所措的模样，笑得反而更加明媚灿烂了，“你看起来很紧张。”
祁周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凌初，我只是把你当朋友……”
“朋友吗？”凌初好似故意道：“但我可听陈渊景说，你以前承认过——你喜欢我。”
“以前……”祁周顿了顿，最终还是道：“我确实说过，但那只不过是因为一场游戏，就算以前我对你有感觉，那也只是那段时间，现在我们只是朋友。”
他解释完后，凌初却更加有了信心。
“竟然你说以前有感觉，那我们试一试也无妨，更何况你和季湛盛不是也分开了，你还没有发现吗？
祁周，季湛盛根本就不爱你，他是一个alpha，所以他才更懂得如何欺辱另一个alpha，打着帮你重振祁越的名头胁迫你，但现在呢？他还不是抛弃了你，他只是在报复你。”
祁周听的沉默，本以为对于季湛盛心底早就是一潭死水，但当凌初把这些事一件件捅破，他却能清晰感受到心脏处，传来一丝不该有的刺疼。
“季湛盛只是为了报复你，只有我是真的爱你。”
凌初的每一句话，都压的祁周喘不过气来。
他有些迷茫地看着凌初，但即便是那样，他也找不到任何反驳的话，因为季湛盛想要报复他，不爱他，这些早在他的预料中。
越是这样想着他的手指就捏的越紧，而就在他失神时，凌初却下了床缓缓地走到他面前。
直到两人离近后，祁周才感受到他身上淡淡的薄荷味，很淡却让人闻了尤其的安心。
“或许，你应该找个omega，谈一段正常的恋爱，试试我，怎么样？”
祁周只觉得整个人都被催眠了，即便是有信息素絮乱症，凌初身上的气味，却能很好的安抚他，没有丝毫不适。
不同于每次被迫接受季湛盛时的痛苦沉沦，omega才是能够满足他的存在。
alpha的本能告诉他，他还是渴望omega。
然而就在他呆愣时，凌初却突然弯下了腰，朝着他的唇瓣不偏不倚地亲吻了上去，祁周的眉睫颤了颤，他只感觉到一片柔软。
“碰——”物品落地的声响。
祁周瞬间清醒，连着退后了身躯，朝着门框看去，陈渊景张大了嘴，惊愕地看着两人。
而他的身旁站的还有一人，那人面色黯淡，眸光冷冽的要将两人当场撕碎一般，季湛盛开口即是讽刺，“祁周，你可真是会玩，就这么迫不及待，下家都找好了。”
不知怎的，祁周感觉胸口好像堵了。
他下意思想解释，可季湛盛眼眸瞥向他时，内里多了一丝嫌弃厌恶，好像是看见了什么最恶心的东西。
“竟然已经有新欢了，”季湛盛转过身去，声音低沉得可怕，“我就不参与了，没有当电灯泡的爱好。”
祁周甚至来不及制止，就见他离去。
离开医院的时候，天色已经渐渐步入黄昏。
他不清楚，明明已经得知了，季湛盛出国的消息，他又为什么会这个时候出现在这里。
回家的路途中，脑海里却一直回想着他的那个眼神，季湛盛从来没有用过那种厌恶的眼神看他，就像是看下水道里肮脏的老鼠。
祁周心里堵得慌，他拿出手机试着给季湛盛发去消息——
[睡了吗？]
在延迟了一会儿后，他看见了一个红色感叹号，和一排提示。
需要好友验证。
……季湛盛终于把他删了。
那原本堵着的心，好像在这一刻得到了原因，他又试着拨通那个熟悉的号码。
永远得到的是无法拨通。
手机号也被拉黑了。
以前，从来都是祁周拉黑别人，直到这一刻，他体验了一回。
又失眠了。
第二天，他顶着两个黑眼圈去上了班，但因为精神不在状态，被经理叫进了办公室骂了一顿，扣除了半天的工资。
终于坚持到下班，祁周回想着这些天经历的种种，在路边的小卖部买了几瓶酒，一边喝一边走，再次回过神时，居然不知不觉走到了那一条熟悉的小巷口。
这是旧城区，唯一没有被翻修的地方，也是凌初发生事故时，经历的地方。
一切罪恶的原点。
他有些站立不稳，头晕目眩中，祁周好像看见了事故发生前，待在这里的凌初，他拼了命地拉起他的手，带着他一路小跑，说要救他。
可是，等到再一回眸时，那个被他“救出来”的凌初又变成了季湛盛，他用一双冰冷厌恶的双眼看着他。
“演什么，你觉得这样，我就会再被你骗？”
祁周顿时哑口无言。
而季湛盛看着他牵着自己的手，一个使劲便将他甩开，祁周却因为惯性和酒精上头，一个重心不稳，摔倒在了墙角处。
祁周眼前起了一片水雾，他想要使劲看清面前人的脸，想知道他究竟是季湛盛还是凌初，却如何也看不清楚。
只是感觉头皮发丝被牵扯，传来的一阵疼痛，那人用着最低劣的口吻，“你就该陪我下地狱。”
即便头脑不够清醒，祁周却疼得面色狰狞，他感觉到一股强烈的信息素在攻进他，迫使他承受着不属于自己的部分。
祁周像溺水的鱼，越是想要逃避，头皮却被抓得越紧，身体承载的每一次撞击，都要将他四分五裂。
那个人很凶残，即便是连他微弱的呼吸也要篡夺，比起亲吻，更像是撕咬，血液蔓延到喉咙深处。
这次标记比任何一次都要汹涌，像带着有目的惩罚，疼痛远远超于快乐。
祁周清醒的时候，那个人已经消失了，他身上的衣服依旧完好无损，只是在站起来时，每一根神经都无比割裂。
全身上下疼的像，被刚刚拼接好一样。
无一不提醒着他，他被alpha标记了，而体下的微微暖意又提醒着他——这个alpha还在他体中结了。
他匆匆忙忙地赶回了家，将全身上下都洗了个遍。
昨天他喝的太多，根本就没看清那个alpha的脸，但他还是知道了是谁……
这浓郁的玫瑰信息素，将他整个人洗涤了似的，回家的路途不时有人投来异样的眼看，玩味，戏谑。
无一不在述说着，真是个不知检点的alpha。
“哥，你没事吧？”
祁周刚从厕所洗完澡出来，就看见气喘吁吁推门而入的祁郁北，他一脸担忧着道：“我听楼下的老爷爷说，你身上有另一个alpha的信息素遮盖，像是被打架打输了。”
祁郁北身为beta对于alpha之间的事情并不清楚，也意想不到，那些信息素不只是有打架才能留下。
“没、没事，”祁周不自然道：“我擦点药就好了。”
原本还一脸焦急的祁郁北，在无意中撇见祁周颈部的标记后，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没有在追问。
回到卧室后，祁周恼羞成怒地给季湛盛发去好友申请，每一条申请都附带着一句话。
[我知道是你，季湛盛，你就是想让我难堪。]
[你知不知道你自己在做什么，疯子。]
[你故意留下那些东西，甚至不顾我的反应，疯了吗？！]

时间渐渐流逝。
祁周信息依旧得不到任何回应，他试着去找过季湛盛，去他的公司，去那些他们以前去过的地方，甚至在巷口里等过。
但是除了那一夜，季湛盛就好像真的消失了一样。
无论他如何寻找，都没有丝毫音讯。
又是一年过去。
陌云集团越做越大，而在陌云旗下的祁越也跟着霸占了房地产，以现在季湛盛在商界存在是垄断性的强者。
那一份经年的情人合约，被他渐渐放下。
而这一年的时间，对于祁周来说却是过得无比煎熬，他每到深夜总能梦见季湛盛，那些校园时期所犯过的错误，懵懂清澈的眼神在看向他之后，又变得满是厌恶嫌弃。
醒来后，他又会回想起那个在巷口中出现的alpha。
如果不是季湛盛又能是谁？
他们算是彻底断了联系。
祁周曾以为，如果两人彻彻底底的分开了，他一定会变成原本那个自由潇洒的多情alpha。
至少和季湛盛分开也不亏，他的债务被还清了，陈园的一切也不需要他操心，即便一切重头来过，他也存了一笔钱。
不需要日夜颠倒，操心一切。
可当那些他以往感兴趣的omega，再次抛来橄榄枝，他却提不起任何兴趣。
不知是因为信息素絮乱症，还是早就玩累了，他好像没有以前那样稀罕omega了，无论这些omega如何漂亮，信息素如何甜美。
“那凌初呢？”
陈渊景的话语将他思绪拉回，“他还是喜欢你，你打算怎么面对他？”
祁周摇了摇头，“我不是什么好人，也不想耽误他，凌初他……或许应该找一个爱他的alpha。”
“那次你说你嗅到了薄荷信息素的味道，是凌初身上的，后来我问了他，你知道他怎么说吗？”
祁周转头看向陈渊景有些困惑，按照正常情况来说，凌初不可能还有信息素，但那天他确确实实感应到了薄荷的清爽。
“那不是信息素，是薄荷味的香水。”
原来是香水……
祁周垂眸苦笑。
两人在沉默了一阵子后，陈渊景道：“祁周，你应该和凌初说清楚，即便是断了。”
祁周自然清楚他的意思，他和凌初也确实该有一个了解了，让他重新面对人生，而不是一心吊在自己身上。
那是一个下午，太阳刚刚落下，天边还有一些暗红色的余霞，凌初没有坐在床上，而是静静地站在窗边。
祁周的步伐很轻，但凌初还是察觉到了，“你终于来了。”
“你在等我？”他有些不解。
“嗯。”
祁周有些意料之外，但却没有说话。
“你一年来的次数屈指可数，祁周，我就那么让你恐惧吗？”凌初说着话，没有回过头，但声音隐隐约约听得出失落。
“对不起，”祁周只是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他，觉得自己亏欠凌初，却不知道如何弥补。
“你还是一样渣，”凌初的话说得很轻容，听不出情绪，像是对于某种东西失去兴趣，“你只会逃避问题，以前是那样，现在也是那样。”
祁周有一瞬的错愕，沉默着不知该说些什么。
反驳吗？凌初说得也没什么不对。
“偏偏这样渣的你，我却喜欢上了，”凌初垂眸，背影看上去有些清瘦，“你知道，我有多喜欢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