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则临只让他放轻松。
池衡嗯了声:“我觉得我这次表现还行,反正不至于让自己丢人。”
“你最厉害。”俞则临说。
俞则临最近的状态稍有疲惫,大抵是连续赶公告的原因,有时候和池衡打视频都会不知不觉睡着。
池衡最近新感受到一种情绪,叫心疼。
就这样,池衡等到星期二。
明天是俞则临唯一有空的时间,池衡已经想好了,可以在家看看电视,一起吃顿饭,反正只要见面了就好。
但他等啊等,都没等来俞则临的消息。
池衡心急,一直压抑着。过半小时就刷一刷微信,俞则临的聊天被他置顶,却没有任何消息。
池衡抿抿嘴,忍到晚上,在凌晨十二点按耐不住地问俞则临:【今天星期几?】
一天没消息的俞则临这次却秒回:【星期三。我在你家楼下。】
一周未见,看到这条消息池衡从沙发弹跳起身,三分钟换了五套衣服,选了个最青春活力的红色卫衣,用吹风机把发型吹蓬起来。
他拍拍脸蛋,仿佛拍一下脸就能小一圈。
池衡站在镜前左看右看,满意地下了楼。
俞则临穿着灰西装,手捧小雏菊,一见到他就笑:“池衡,好久不见。”
“只是一周而已,你怎么说的跟一年一样。”
俞则临说:“八年。”
池衡知道这个梗,最近追《越线》看到有人在末尾说七年后见,他一开始还不明白是什么意思,搜了后才知道原来是度日如年的意思。一听俞则临这么说,池衡的耳朵就热了。
“凌晨见干嘛。”池衡嘟哝,“都没地方去。”
“不知道。”俞则临诚实道:“刚忙完,突然很想见你,就来了。”
“哦。”池衡说,“八年不想,突然就想了。”
俞则临笑了:“一直都想。”
池衡抱了下俞则临,不等他送就拿过花:“花收下了,人可以走了。”
俞则临抑制不住笑意,闲闲地开口:“花都收下了,慷慨点,人也带走吧。”
闻言, 池衡笑了起来。他真心实意笑的时候眼尾是往下的,像个小月牙。
俞则临眸光一亮,听见池衡说:“带哪去啊?”
他故意戏谑俞则临, “我可不收留陌生人。”
俞则临说:“我是陌生人?”
“你不是吗?”池衡反问他,语气却没有夹枪带棒。
俞则临哀伤地说:“原来我是陌生人。”
专业演员演技就是好,池衡打心眼里佩服:“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欺负你了呢。”池衡说完,“去我家吧。”
俞则临周二通告排的很满, 一直到晚上十一点才结束, 他能找到未关门的花店, 捎上一束鲜艳的雏菊很难得, 池衡没有拆穿他的突然,回到家,池衡把雏菊放在一边,刚才在楼下, 俞则临背着光, 池衡沉浸在见他的喜悦中,并未发现俞则临眼底的乌青,此刻看清,他的心被揪了下。
“你先去洗澡吧。”池衡说,“我给你准备衣服。”
“等会一起睡觉?”俞则临问。
池衡噎住,对上俞则临的目光:“随便。”
“还是分开睡吧。”俞则临说。
池衡哦了声,看不出是失落还是高兴, 只催促:“快去洗吧。”
俞则临进了浴室, 出来后他的身上弥漫一股甜腻的石榴味, 池衡才恍然, 他们用了同一款沐浴露。
没等他脸红,俞则临扯了扯裤子, “内裤有点小。”
“怎么会?”池衡说,“是大了吧。”
俞则临本来没往那方面想,言声失笑道:“我没那意思。”
池衡自知自己敏感了,还要强装嘴硬:“我也没那意思。”
俞则临没点破:“那睡了?”
池衡心说你来找我就是为了睡觉的?但看到俞则临的黑眼圈,于心不忍地嗯声,心想明天待在家里休息也挺好:“晚安。”
这么多天的辗转反侧,这是池衡睡得最好的一次。
翌日,他醒来,俞则临已经在厨房忙碌。
俞则临身上还穿着睡衣裤,裤子短了一小截,睡衣袖子被他挽了两下到手肘处,露出干练的肌肉。
池衡叼着牙刷,静静地看着他,平海今天出太阳,暖光照在俞则临的发顶,暖烘烘的目光落在池衡身上。
“起床了。”俞则临莞尔,“我做了菜,吃点?”
池衡惺忪睡眼,偷看被抓包,心里有些慌乱。他偏偏头,视线落在桌面的西红柿炒蛋上,点了点头。
洗漱过后,池衡坐在饭桌前。
只十秒,他便起了身,主动承担家务:“我来装饭吧。”
俞则临默许他的话,只说:“这道做完就吃饭。”
俞则临今天做了可乐鸡翅,西红柿炒蛋,还有一份烤茄子。
池衡啧啧有词:“俞则临,你要胖死我啊。”
俞则临道:“我们一起胖。”
“我才不跟你一起胖呢。”池衡狠狠将俞则临的饭压扁再压扁,装得满满当当才收手。
俞则临端着可乐鸡翅上桌,见此无奈道:“你这也太实诚了。”
“我以前就特想这样做。”池衡笑得狡黠,“你胖就显得我瘦,电视播出来,大家的目光就会全在我身上。”
俞则临挑眉,“那你的希望落空了。”
“落空就落空吧。”池衡无所谓地说。
观众的目光没在他身上,但俞则临的目光在。
这就足够了。
家常饭最开胃,池衡一碗饭吃饱,坐在椅子上看着俞则临把碗洗完,忧愁道:“俞则临,我好羡慕你,你真能干。”
俞则临顿了顿:“怎么说?”
“又做饭又洗碗的,有你在自助炒菜机和洗碗机都没了用处。那些商家肯定要找你麻烦。”
俞则临笑了下:“不至于。俞则临就一个,炒菜机和洗碗机有很多。”
池衡莫名被这句话取悦。
俞则临就一个,独一个,是他的。
别人都没有,只有他有俞则临。
“那我运气挺好的。”池衡说,“我拥有了世上唯一的宝贝。”
俞则临一滞,洗碗的动作慢半拍,池衡饶有兴趣看着他,“今天阳光这么好,你说我们做点什么,才能不辜负这好天气?”
“你想做什么?”
我想跟你做,池衡心说。他不敢这么直白,两人的关系还隔着一层纸,没到这么直白的时候。
他不走心地撒谎:“本来想晒晒太阳,钓个鱼。现在发现待在家里也不错。《越线》上次和你看完我就没再看了,一起看吗?”
俞则临点头:“好。”
饭桌转战沙发,池衡打开电视,忘了观看后会留有记忆的事。他看着已看20集,沉默了。
紧接着,他听到俞则临的一声低笑。
“……”
笑什么啊!
池衡心里嘟嘟哝哝,别扭地说:“不看了,钓鱼去。累死你。”
俞则临隐隐藏着笑意:“你想钓鱼吗?那就钓鱼。”
临门一脚,只差他点头说想,池衡却犹豫了:“钓鱼太无聊,我宁愿回看自己的巅峰演技。”
俞则临嗯了声,附和道:“那就看你的巅峰演技。”
池衡横了他一眼,“怎么什么话到你嘴边都这么奇怪?”
“因为你对我有误解。”俞则临无辜道,“其实我是真情实感。”
池衡信他个鬼,他敷衍地点点头,“嗯嗯嗯。”
重看前面的剧情,池衡兴趣广泛,看见陈霄偷看张淮,就问俞则临:“你以前也这么偷看我吗?”
俞则临说:“没这么明目张胆。”
池衡点头,“也是,你要是这么明目张胆,我早就认识你了。”
俞则临却没有遗憾,笑笑说:“现在遇见是最好的。”
池衡一滞,没说话。
他抿抿嘴,直到剧情过半,才喃喃地说:“我们高中要是朋友就好了,我肯定把那些人揍得鼻青脸肿。”
俞则临怔松,轻声说:“都过去了。”
俞则临是过去了,这根刺却扎进池衡的心里。
“无论如何,校园暴力是不可取的。”俞则临说,“你从不做这样的事,我知道。”
电视自动跳转第十集 ,池衡看向俞则临的眼睛,被他笃定的模样恍了神,连他自己都忘了高中的自己,俞则临却靠着记忆中的他喜欢到现在。
池衡问出最想知道答案的问题:“你后来见到我,会觉得很可惜吗?”
俞则临:“什么?”
“我越来越差了。”池衡诉说。
“我不认为。”俞则临没有一丝犹豫,“见你的前一天,我一晚没睡。一门心思想如果你不喜欢我怎么办,所以做了很愚蠢的决定,让你记住我。”
俞则临说话总这样,说一半藏一半。池衡却理解他的另一半:“你说的是握手那次吧?”
见俞则临默认,池衡靠了声,“我那时候以为你要职场性骚扰呢。”
“那是我做过最错误的决定。”俞则临说,“因为我发现那次以后,你对我的态度更差了。我不知道怎么弥补,只好一次次厚着脸皮找你。”
俞则临当初的反常在这一刻才让池衡顿悟。
“那时候是讨厌你,这只是其中一部分,主要还是被网友的恶评影响了,后来相处发现你人不错,我这人吧,就特喜欢欺负对我好的人。”池衡说,“还好你没逃。”
池衡的性格如此。
他和俞则临称得上是互补,俞则临可以理解他,也为他坚持着。
池衡想,高中时候不谈恋爱是正确的,没和那些狐朋狗友一起胡乱混在一起是他做过最正确的决定。
“我不会逃。”俞则临道,“也没想过逃。”
池衡一直认为,喜欢这种东西很虚假。
没有人会喜欢一个人很久,一年,两年,说的太恐怖了。
他不需要情感寄托。
俞则临是个特殊的例外。
这个例外会坚持多久,池衡自己也不知道。
片尾,陈霄有一段独白。
“我曾经没想过,我会喜欢谁。更没想到,喜欢原来这么辛苦。
我不敢看他的眼睛,不敢同他说话。
我似乎在记挂一颗星,而那颗星星从未看见我。
但没关系。
我记得他就好。”
池衡怔然。
“这段我怎么没在剧本里看过?”
俞则临将洗好的草莓喂给他,眼底的暖阳没有遮掩:“我新加的。”
池衡吃下草莓,说:“张淮听到了吗?”
“我不知道。”俞则临说,“你觉得呢?”
池衡看着陈霄镜头里的张淮,突兀道:“你以前偷拍过我吗?”
“没有。”俞则临诚实道,“那时候没钱买相机。”
“这样。 ”池衡拖长尾音,点头。
池衡的耳朵红了红,他尽量装作漫不经心:“我家里有很多以前拍的照片,下次找给你看。”
“好。”俞则临应。
“以后你要多给我拍照,相册里全都要是我的照片。”
“知道。”
剧情依旧在放,独白早已结束。
两人的注意都没有在电视里。
双目相对,池衡的心跳愈发的快。
他想了想,有些卡壳地说:“合照也可以有一点。”
俞则临询问道:“能当屏保吗?”
池衡说:“...可以吧。”
气氛再次沉寂,却有了暧昧的迹象。
池衡轻轻开口:“俞则临,张淮听没听到陈霄的独白我不知道。但你的秘密,我听到了。”
冰岛之旅来得很快, 在此之前,池衡顺利拿到《尧天上》的宦官角色。
带着好心情,池衡和俞则临在机场会合。上次见面, 两人在池衡家待了一天,俞则临忙得不可开交,一天的假期都是从中缩减的,晚上因为商务繁忙和池衡连饭都没吃就离开。
再见面, 池衡调侃他:“俞哥大驾光临, 欢迎欢迎。”
俞则临将戴了一路的墨镜摘下, 别在衣领处, 懒腔回复:“少来。”
辗转几站,抵达冰岛。另外四人已经到达,雷啖是最兴奋的,一个劲地起哄:“鱼池cp来了。”
池衡的脚朝雷啖小腿虚晃了下, “揍你。”
这两天雷啖也常骚扰他, 池衡在等待俞则临的消息中偶尔回他几句,雷啖很中二,他把《越线》看了一遍,特意把擦边球的弹幕截屏出来发给池衡,问池衡:【哥,这是什么意思?】
池衡因此解锁了很多姿势:落地窗,洗手台, 镜子前, 沙发...
几天时间, 池衡走向新世界。
池衡和雷啖的关系就这样熟了起来。
雷啖见状碰瓷道:“池哥你打我!”
池衡乐了:“哎哎, 别瞎说啊,这不是直播, 要是乱剪我的演员生涯就被你给毁了。”
雷啖像是才反应过来,双手合十,鞠了个躬:“sorrysorry,我自扇一巴掌。”
冰岛旅节目组提倡放开玩,吃食住行全部安排妥当。俞则临出声道:“我们先去住的地方吧。”
二人停止打闹,乖乖上了车。
节目组选的是一个小别墅,和第一天抵达的别墅档次相差不多,每人一间大床房,不用再同住一间房,池衡开心地在床上滚了两圈,瞥眼靠在门边靠着他笑的俞则临,说:“舒坦。”
俞则临钻牛角尖似地说:“有我在就不舒坦?”
“你这话说的,好像我们睡过很多回似的。”池衡侧身撑着头,朝俞则临勾了勾手指,“这床大,能睡两个人。来吗?”
因为幅度过大,池衡腰侧露出一截。
俞则临扫了眼,“你要公开出柜?”
池衡噎住。疯了吧,这还在录节目,什么话都敢说了。
他一跃而起,“你这人太恐怖,我不跟你聊了。”
六人组到达别墅已经下午四点,节目组没有安排活动。没了肩上的担子,六人一身轻松坐在沙发上,东倒西歪。还是程飞提议要不要玩点小游戏,增加综艺气氛。
一提游戏,雷达第一个举手同意。
池衡问:“什么游戏?”
程飞说:“哥,你想玩什么?”
“动脑的我不行,动手的我没能力。”池衡歪在沙发上,抱着抱枕玩手机,诚实地说:“有没有不费体力又不动脑的游戏?”
程飞被问住了,林宿禾提议:“你画我猜?”
雷啖夸大道:“这也太没难度了。”
池衡挑眉:“你很行啊。”
雷啖毛遂自荐:“我画画很牛的,哥,你跟我一队,我带你躺赢。”
池衡看眼俞则临:“你是不是忘了这是什么节目了?”
雷啖“啊?”了声。
池衡吐槽:“你当这是旅游节目?”
雷啖突然警醒:“!”
池衡就差把我牵绊在这有你什么事这句话说出来了,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池衡决定给雷啖留有一丝面子:“秦翡在看你。”
秦翡很给面子:“小胆我看你胆子不小啊。”
雷啖头垂在腿弯,“姐,我错了。”
你画我猜环节,池衡自告奋勇选择画的一方,因为是临时想的活动,雷啖组负责提供池衡组词语,池衡组负责提供林宿禾组,林宿禾组负责秦翡组。
刚好对调,一组一分钟机会,猜的最多的人获胜。
池衡问:“获胜有什么奖励吗?”
雷啖想都没想:“没有奖励。”
俞则临道:“获胜组获得本综艺最佳情侣奖称号。”
“……”
鸦雀无声。
池衡捧场:“这个好!”
雷啖也捧场:“这个对你俩最好!”
池衡挑事:“怎么,你们要解绑啊?”
雷啖嬉皮笑脸,嘴在前面飞脑子在后面追:“哥,你下部男主剧希望渺茫,但我刚接了一个啊。”
池衡:“?”
秦翡紧急公关:“这段别剪进去啊,傻蛋说话别当真。”
池衡笑着冲俞则临说:“俞哥,下部男主剧来了吗?”
俞则临淡定自若:“来了也没事。”
秦翡作为俞则临标准粉丝,立即说:“俞哥不捆绑CP,池哥是第一个。”
池衡挑眉头,笑容没下来过。
“我知道。”池衡说。
雷啖出的第一题,是鱼塘。
池衡哼了声,手到擒来地画了一条鱼,和几条碧浪线。
他自信满满地展示给俞则临,俞则临笃定道:“鱼池。”
池衡惨遭滑铁卢,“前面一个字对了,第二个错。”
雷啖:“哥就记得你们cp名了是吧。”
“你别听他的。”池衡及时阻止,“池另外一说法,你再想想。之前还有人管我叫池什么——”
俞则临道:“鱼塘?”
雷啖立即鸣不平:“这题不算!你都提示到这份上了!”
“这怎么不算?”池衡理直气壮,“还不允许俞则临关注我了?”
雷啖:“……”
池衡继续道:“来导演,你问问导演这算不算,这叫糖点,你懂不懂?”
雷啖噎住。
导演道:“这题算,下一题。”
池衡欢脱地看向下题,雷啖他们出的题基本围绕池衡和俞则临二人,稍稍讲解就能过关,池衡胸有成竹,直到第五题的题目成为:落地窗pla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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