扣钱警告(戎之)

“你拿这事拿捏我？”
“是啊。”池衡说，“别的也说不过你。”
俞则临：“拿吧。”
“拿什么？”池衡故作不懂，和俞则临猜字谜。
俞则临道：“喜欢你。”
池衡哽了下，“俞则临，你小时候作文肯定不及格。”
“我作文次次拿高分。”
“哦。”
“还经常在主席台上演讲。”
“真厉害。”池衡不走心地回答。
俞则临平静地说：“但你从没抬头看我一眼。”
池衡怔松，不知怎地竟结巴起来：“我、我那时候应该在忙...”
俞则临嗯一声，笑了：“你那时候天不怕地不怕，早会都敢在下面偷打游戏。”
池衡似乎想到什么，短暂唤起高中的青涩记忆：“那时候我运气特别好，没被抓到过。”
“因为纪委是我。”
“嗯？”池衡脚步一顿。
“我不想看你被罚检讨。”俞则临以轻松的口吻描述那段始终如一的暗恋，“但你太跳了，没人管得住你。当时特别想去找你。想叫你别那么光明正大。但还是克制住了。”
池衡不由自主地问：“为什么？”
他不明白。
俞则临高中的时候为什么不找他？
“我怕你讨厌我。”
池衡缄默。
俞则临所说的十一年，他有十年是没有参与的。
俞则临很了解他，以他的个性，一定会跟俞则临生气。
不会有例外，也不会跟他从死对头做朋友。
到了这个年龄，心智上已经成熟。社会风吹雨打，他的锐利和锋芒消散大半。
倘若俞则临没有和他做朋友，以他的性格并不会主动和俞则临交好。
“你说对了。”池衡说，“那时候你要是来找我，我肯定会讨厌你的。”
俞则临笑了笑。
收敛情绪，池衡问：“打算吃什么，深情王子？”
“你想吃什么？”
“随便吧，我都行。”池衡思索，“上次去你家那套再来一份。”
俞则临实话实说：“一百不够，小池总支援点？”
池衡果断放弃，“算了。随便来点吧，你做饭啊，我不会。”
俞则临：“我做。”
答应这么爽快，池衡倒不好意思了。
“那我洗菜，你做菜。”池衡斜他一眼，轻飘飘地说：“别搞得好像我欺负你似的。”
“行。”俞则临扬唇，“按你说的来。”
池衡完全是闲逛，找半天没发现超市。他困惑：“落阳没超市吗？”
“我们在霞梦区，这边的商场好像有点远。”俞则临说，“我们找找菜市场吧。”
池衡瞪大眼睛，艰难道：“菜市场？”
他没去过菜市场，但听说过。那片鱼腥味严重到离谱，烂菜烂叶丢在地上无人问津，形形色色路过的人踏足那片土地，将菜叶踩得稀巴烂，连带泥土的浆都没人清理。菜全部摆在地上，卫生情况堪忧。
他不自觉地说出心中所想，俞则临沉默了会，道：“你从电视剧里看到的？”
一针见血。
池衡点点头。
“十几年前是这样，现在不一样了。”俞则临说，“现在的菜市场很干净。”
池衡问：“真的吗？”
俞则临：“真的。”
池衡还是有些不情愿，他抬眸对上俞则临的目光。俞则临眸子清澈，他认真地看着池衡，池衡从他的表情姿态上看到两个字：信我。
池衡很少去做不喜欢的事。
他讨厌为难自己，不希望做以后回想起会后悔的事情。
现下，他毫不犹豫地说：“那就去吧。”
菜市场的路很好找，俞则临找了一位面相看起来很好说话的阿姨问了路，菜市场果然和俞则临说的那样干净。大概是傍晚的原因，来买菜的人不多。俞则临迅速买好所备食材，和池衡一路回家。
对讲机没了作用，池衡敬佩地夸赞俞则临的大脑如果不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一定能腾出更多余力去学习，说不定还能上个最强大脑的节目。
俞则临安静地听他胡扯，直至到民宿。
一进门，坐在沙发上的四人整齐地望向他们。
“你们回来了。”秦翡说，“买菜顺利吗？”
“挺顺利。”池衡接话。
将近七点。
俞则临脱去外套，将袖子挽到手肘处，洗净手。他瞥了眼旁边的围裙，将它扯出来，放到洗手台旁边，准备炒菜。
池衡在旁边打下手，正好看见，他提醒道：“俞则临，有围裙。”
俞则临正在切牛肉，闻言道：“我没手，你帮我系一下？”
“行。”池衡说。
俞则临转过身，弯腰。
池衡把围裙给他戴好，后腰系上。
白衬衫加围裙，别有一番格调。
池衡欣赏了一秒，“我洗白菜？”
“好。”
两人合力制作两荤一素一汤，叫大家来吃饭。
程飞先后拍了几张照片，惊喜地说：“没想到俞哥和池哥这么会做饭。”
池衡没谦虚：“都是俞则临的手艺，不好吃怪他。”
大家笑了起来，秦翡说：“看着就好吃。俞哥出手必是精品。”
【感觉不太押韵啊】
【鱼仔这么懂生活，还会摆盘呢。】
【老婆也在，肯定要表现一下啦】
见大家都在夸，没人动筷子。池衡道：“大家快吃吧，再不吃菜凉了。”
程飞夹了块青椒炒牛肉，惊艳道：“哥，你手艺挺绝啊。”
俞则临微笑道：“还可以吧。”
“做你对象肯定很幸福。”程飞疯狂输出，“你说是吧，池哥？”
【程飞上大分】
【程飞勇敢飞，无人会相随】
【这么敢说你不要命啦？】
【池衡真的会打死你的。】
池衡还在埋头吃饭，冷不丁被cue，他愣了下，从饭碗里抬头。
“你说什么？”
【池语十级者来翻译一下，池衡的意思是：你再问一遍就死了】
程飞偏生是个不怕死的，笑嘻嘻地重复问题。
池衡扯了扯嘴角，刚才和俞则临谈话起的涟漪荡然无存。
早已被他抛在脑后。
池衡出声：“我...”
“会幸福。”俞则临打断，平静地诉说：“我对象会幸福，不用问了。”
池衡：“……”
这话他怎么接？
俞则临也没指名道姓他，也没说不是他。
不是他还能有谁。
俞则临难不成要移情别恋？

吃过饭, 林宿禾和程飞主动要求洗碗。池衡乐得轻松，回房间休息。
洛阳旅第一天落下幕，主要时间都用在挑房和爬山上, 池衡体力耗尽，洗过澡后没多久就睡下了。
翌日，池衡起了个大早。
他昨晚睡得足，一早上的精气神良好。洗漱后, 他闲来无事站在阳台上叉着腰开嗓。把路过的雷啖吓了一跳。雷啖脸上写满了困惑。他看向池衡, 不确定地问：“哥, 你还是个歌手啊？”
池衡否认：“我不是, 但我有这个梦想。”
“是吗？”雷啖被他三言两语激起了兴趣：“我还没听过你唱歌呢，哥，你唱歌怎么样？”
池衡心说你哥我以前就是ktv小王子，混迹各种娱乐场所, 唱歌倍儿好听。
他没好意思当着不算熟悉的人面这么吹嘘自己, 谦虚道：“我五音不全。”
雷啖有些可惜地说：“那你这辈子只能当演员了。”
谁说不是。
池衡点头道：“当名好演员也难。”
雷啖愣住了：“哥，你这脸放那就是偶像剧，还愁当不好好演员？”
“没办法。”池衡摊手，“我这是虚帅。”
雷啖：“？”
池衡瞥了眼端着咖啡杯出来的俞则临，淡道：“是一种观众看不见的帅。”
话落，池衡听见一声促笑。
他头都没抬：“俞则临，你笑什么？”
【鱼池cp上大分】
【有一种默契叫你懂我我懂你】
【早起眼睛都没睁开就来看你俩了】
【今天没早八, 躺在床上美美看^^】
俞则临喝了口咖啡, 涩苦的气味扑鼻而来。他的嘴角挂着淡笑, 被怼了也不生气。房间内有充足的暖气, 俞则临只穿了件圆领黑色长袖。清风两袖，笔直如松。
他将喝过的咖啡杯递在池衡面前, 单手插兜：“喝不喝？”
“不要。”
池衡干脆利落拒绝。
俞则临：“再给你冲一杯？”
“那可以。”池衡说。
俞则临有条不紊，在雷啖和程飞做完早餐后，咖啡也好了。
池衡说他慢吞吞，俞则临不恼，反思道：“我下次快点。”
池衡满意了。
吃早饭的时候，程飞问大家有没有什么想去的地方，秦翡和林宿禾对视一眼，很默契地说：“去清风小镇逛街。”
程飞问：“清风小镇在哪？”
秦翡说：“在另一个区，坐车过去一个多小时，那边是最近新翻修的地区，特别多商铺，随便玩儿。中午我们刚才在清风小镇吃顿饭，那块还有很多娱乐区域，我们都可以逛逛。”
程飞听完，说：“我没意见，你们呢？”
“我都行。”雷啖表示。
池衡漫不经心地叉着火腿片吃，“我们可以。”
俞则临嗯声：“听他的。”
【四个人的旅游，两个人的恋综】
【你们别太甜了哈。】
【吃饱了，谢谢喂饭】
【还怪有礼貌的】
妆造准备好，池衡戴上墨镜和帽子，同大家出了门。
导演组准备了商务车，程飞自告奋勇做司机。
池衡和俞则临坐在后座，雷啖提议放几首嗨歌。旋律一响，池衡瞬间起范。环手摇头，屈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数着节拍。
一首歌结束，池衡偏偏头，挑眉道：“我帅不帅？”
俞则临自然地接话：“帅。给你拍一张？”
“来。”
池衡斜着手比v，他仰着头，墨镜遮盖了池衡的表情。俞则临想，他应该在瞎嘚瑟。
第一张照片拍好，池衡来了拍照欲，“正面来一张。”
话毕，池衡调整姿势，背靠窗：“这样行吗？”
“特别好看。”俞则临说。
拍出来的照片池衡很满意，顺便做了口播，夸赞手机拍照清晰好看。
上次换微信头像以后，池衡嫌麻烦一直没改回来，但这次的照片他是真喜欢。蓝色鸭舌帽和窗外的风景重叠在一起，没有任何违和感。还有自由洒脱的意味。
“你觉得这张适不适合当头像？”池衡边欣赏边问俞则临。
俞则临说：“适合。”
雷啖像憋了很久，终于有一吐为快的空子似的快速问：“哥，你们那个是情侣头像吗？”
池衡嘴比脑快：“什么情侣头像？”
“就你俩那个头像。”雷啖说，“那是合照吧？然后你和俞哥各拆自己那部分当头像。”
“是啊。”池衡神经大条地说，“那张我帅。”
【重点是帅吗？】
【雾草，你们居然背着我们用情头】
【没否认就是承认！！】
“你们真的好Gay啊。”雷啖感慨。
池衡：“？”
【小胆你不要命辣，你敢这么diss你池哥】
【池衡：我素直男】
【？笑晕了】
【胆，你应该庆幸你和池衡不熟】
“呵呵。”池衡忍了很久，才轻嘲地吐出两个字。
“我们不熟。”池衡说。
俞则临顺势接话：“接过吻的关系。”
池衡斜他一眼，第一次用眼神骂人。俞则临心虚地扯了扯嘴角，池衡干脆不理他，自顾自换了头像。
抵达清风小镇，池衡的墨镜被俞则临顺走，别在俞则临的衣服口袋。
清风小镇的环境不错，没有叫卖声，现下不是旅游旺季，人口流动不大。走进去第一家就是花店，程飞特有情调地说：“小禾，给你买个花要不要？”
林宿禾有些腼腆，不好意思地摇头：“不用了。”
“这个能花自己钱吧？”俞则临问工作人员，“既然来逛街了，总得买点什么回去。”
工作人员说：“这次可以。”
俞则临问池衡：“要什么花？”
“你给我？”
“嗯。”
“那不要了。”
俞则临：“上次送你的花怎么样？”
“一般。”
俞则临垂着眼，眸里像是藏了一汪清泉，竟笑了起来：“那就换一束。”
池衡见他油盐不进，“这么想花钱，老板，来束最贵的。”
“行。”俞则临说。
“……”
池衡语塞片刻，等他反应过来，俞则临包了束向日葵出来。
俞则临将向日葵递给他，“祝你阳光，灿烂，永远开心。”
文绉绉的。池衡想。
买都买了，观众都看着，总要给个面子。
池衡不情不愿地接过向日葵。
程飞见他买了，随即也买了束玫瑰给林宿禾，雷啖见状，大咧咧地问秦翡：“秦姐，你要吗？”
秦翡笑眯眯地说：“没关系，大家都有，我没有也没事。”
雷啖乐了：“姐你别这样，我马上给你买。”
告别花店，秦翡和林宿禾决定去逛服装店。池衡没有等人的耐心，于是决定兵分两路，他和俞则临去了别地。池衡被一个颜色五花八门的店牌吸引。
“这个怎么样？”俞则临率先开口。
【又懂老婆心思啦】
【池衡眼一亮，俞则临立即示好】
【别说，他俩化学反应还挺好】
【宝宝你才发现，我早在路透图出来的时候就上桌吃饭了】
“可以。”池衡说，“进去逛逛。”
两人进到店里，池衡立马被吸引。店里种类奇多，都是池衡喜欢的风格。他把向日葵塞进俞则临的怀中，开始购物之旅。
俞则临尽职尽责做了工具人，池衡把鸭舌帽戴在俞则临头上，自己开始试针织帽，左晃右晃地照镜子：“我还没试过这类帽子，你觉得适合我吗？”
“好看。”俞则临说。
【颜值摆在那，戴什么不好看】
【哟，戴上像高中生】
【你这话说的池衡会膨胀的】
池衡财大气粗，立马道：“买了。你要不要？”
“情侣帽？”
“你别要了。”
【池衡但凡犹豫一秒都没这么好笑】
【俞则临好喜欢逗池衡】
【鱼仔绝壁是弯的】
俞则临轻声控诉：“说话不算数。”
“我只是问你，又没说送你。”池衡扯了一个同款黑色针织帽：“这个行吗？”
“给我的？”俞则临明知故问。
“给狗的。”
“挺好的。”俞则临说，“就这个吧。”
【自己承认？】
【这世界是个巨大的艾斯爱慕】
池衡拿了一个推车，把两顶帽子丢在里面。俞则临刚好把花放在推车里，腾出手来推车前扶手。
池衡又试了一个炫彩搞怪眼镜，他没买过这类，戴上后自己笑话自己一通，也买下了。
前前后后逛了半小时，池衡豪气地刷了卡。
“手上空了点。”出了店门，池衡遗憾道：“还以为这里有戒指卖。”
【什么？你俩要结婚了？】
【说到戒指我就想起越线】
【呜呜，听说戒指这趴被导演删了，俞则临池衡终究不是陈霄张淮】
【这么说就有点伤感了哈】
俞则临淡定地说：“我有戒指，你要不要？”
池衡：“好看吗？”
“不知道怎么说，戒指年份太长了。”俞则临话里有话，“一直在等有缘人上门。”
池衡怔了下，恍惚地心跳漏一拍。莫名的，他想起陈霄。
很奇怪。
原著他看过，真真切切看过一遍。
张淮和他太像了，再加上网络的一些流言蜚语，让他不得不怀疑其他。
当时剧组官宣俞则临是《越线》的男主角时，网友都无一不震惊。
以俞则临的热度而言，他不需要去饰演一个耽美剧讨人喜欢。
只是那时候的池衡并不待见俞则临，所以总将他往坏处想。
一切都那样巧思，他隐隐认为如果不是自己，俞则临不会参演越线。
池衡并非给自己贴金，他想象不到除此之外，风头正盛的俞则临参演BL剧的原因。
关于高中，池衡对俞则临一点印象都没有。
或许那时有，但随着时间的推移，他渐渐淡忘了这个人的存在。
池衡的心头涌入难隐的酸涩。
鬼使神差的，池衡拿出手机，给谈闻发消息：【你记得我们高中有叫俞则临的人吗？】
发完，池衡连手机都不敢看。
一直到中午吃饭，林宿禾他们选了一家复古风的网红店，几人坐下闲聊，池衡才看了眼手机。
谈闻是在他发完消息后的半小时回的。
【谈闻：你想起来了？】
【你池大爷：你认识他为什么不告诉我？】
【谈闻：一开始没认出来，后来觉得没必要】
【你池大爷：什么没必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