扣钱警告(戎之)

池衡掀起眼皮，往上望了望。
-你和那个男明星谈恋爱了？
-爸妈让我问你，谈了就直说。
-[语音电话]x5
-[视频通话]x3
-我们谈谈
池衡抿抿唇, 打开键盘。
-刚睡醒。
-你们怎么这么不懂事呢？说了工作需要。
【哥：工作需要送一百万的表？】
【哥：不是那层关系, 难道是你包养他？】
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
池衡从池冧的言行中能看出来, 俞则临把他送的礼物发微博了。这也正常, 他发了照片庆祝俞则临生日，俞则临感谢他送的生日礼物。圈里那些交好的明星都这样, 怎么到他这里成包养了？
他哥对他的言行品德很堪忧啊。
池衡倦倦地回：【没那层关系，我有钱我骄傲，我有钱我就想花。换谁我都送这个，没区别。】
【哥：......】
【哥：看来你的生活费该减半了。】
池衡吓的立马打电话，跟他哥求饶。
这一通折腾，外送到了，他的心情也没那么疲态了。
池衡把牛排饭里的牛排吃完，饭剩下一大半。他靠在椅子上，懒洋洋地点开微博。
【@俞则临：谢谢池老师的礼物，今天很开心。[照片]】
热评第一，一片啊声。
排除俞则临的唯粉外，后几个评论断断续续都跟他扯上点关系。
池衡满意地点点头，看来大家都对他黑转路，路转粉了。
卖腐果然有用。
剧刷完，游戏陆续打关完成，池衡闲着没事干，问颜森最近还有没有广告或是剧组找他的。颜森说没有。
池衡受挫了两秒钟，很快打起精神。他现在对演戏抱有百分百的热血，演耽美剧火可以，但自身没有一个作品实在说不过去。
池衡想了想，问颜森：【森啊，你觉得我适合古装剧不？】
颜森说：【宗啊，我幻想了一下你戴头套的样子，怕是二十万粉丝集体脱粉。】
【你池大爷：宗是谁？你有新人了？】
【颜森：祖宗的宗，你是我的祖宗。】
池衡乐了，他跑去照了照镜子，把头帘掀开，自己的发际线也没那么高吧？池衡比了比，就三指。
“怎么就接不了？”池衡嘟哝着。
他从小有个武侠梦，现实里当不了大侠，演一个侠士也不错。
自从《越线》拍完后，池衡就没有接过其他剧本的邀请。他强烈谴责颜森：
【你池大爷：最近有什么剧本我能参演的，你多给我参谋参谋。作为我的经纪人，你怎么能这么咸鱼？】
【颜森：你急什么？你又不是大明星十二个月无缝进组，你得有这个机会啊！】
【你池大爷：我的机会呢？】
【颜森：你的机会在越线播出后，和恋综开播时。加油吧青年，为我的中年生活努力吧！】
“……”
真够不着调的。
池衡唉了声气，现实太骨感，他以为《越线》剧组能看上他，那是他有实力。没成想是走大运。
没戏演，他就自己找戏演。
池衡先后找了驰戍和他哥，问他们有没有投资什么电影的打算，驰戍说：【在你的电视剧出来前，我不考虑让你走后门。】
他哥更简洁：【没有你的份。】
是不是朋友，是不是兄弟？
池衡只好放弃恋综结束后立即进组的想法。
他等机会来，就不信机会一直不来。
闲着无事，池衡在短视频app搜索俞则临的成名作观看，琢磨俞则临的演技。俞则临大概是天生吃这碗饭的料，初次演戏就饱受好评，一路飞黄腾达。
无公司无经纪人，自己白手起家。池衡看到解说介绍，都佩服他了。
视频往下滑，池衡被俞则临的初次领奖所吸引。
制作视频的人文案是这样介绍的：【初次领奖到无数次获奖，你没有怯场，他们说你有野心，为了往上爬不择手段。只有我们知道，荣获最佳男主角那天你在车里待了半个小时，私生敲你的车窗，录下你通红的眼眶。你哑声问她们可不可以不要再录视频，却被逼得含泪离开。他们说你演艺生涯一帆风顺，光明无量，我只想你好好吃饭，好好睡觉。】
BGM很感伤。
池衡看完文案，视频刚好结束。
他折返回起点，开始观看。
提名最佳男主角的不止俞则临一个人，当时镜头闪过其他人的时候，有人紧张，有些局促。或是对着镜头笑一笑，点点头，打招呼。
只有俞则临坐得端正，镜头照在他脸上，他淡然地直视。
丝毫不怯场。
“第28届金围奖最佳男主角获奖者是——”
视频倒计时十秒。
屏幕呈现所有提名者的面容。
“恭喜演员俞则临。”
主持人的声音落下。
弹幕一片刷着，恭喜演员俞则临。
满屏的弹幕，池衡恍若看不见。他垂眼望俞则临。心里猜测：俞则临现在肯定开心坏了吧？
相反的，俞则临站起身，缓步走向讲台中央。
俞则临端着奖杯，靠近麦克风说：“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和肯定。”
话落，BGM正好响起。
伴随着，是俞则临的说话声。
“这是我此刻的人生之巅，我与大家共享。也希望。”
俞则临顿了下，他的微表情多了些。目光柔软下来：“希望我最亲密的人能够看到我。谢谢。”
池衡依稀记得这一年，俞则临的前后不通顺的演讲被群嘲没文化，后有知情人士放出俞则临的毕业学校，再度转行的专业证明，才堵住黑子的嘴。
那一年，池衡正失意。因为同龄又同是平海人的原因，黑子喷不了俞则临，就跑来喷他。
这个演讲池衡没有看，他当时想看来着。但那时候的评论不像现在的弹幕一样和谐，当时说的更多的是俞则临靠脸上位，要多难听有多难听。顺带还嘲讽了最近看的电影越来越垃圾，靠脸上位的都比这电影男主演技好，也不知道哪找的新人，长得丑演技差——那电影就是池衡演的。
池衡光是看到这句就气得半死，更别提完完整整看完俞则临的颁奖仪式了。
现在补完了，池衡觉得挺好玩，把最后一段截屏给俞则临。
他故意调侃：【你最亲密的是哪位啊，小哥哥。】
俞则临秒回：【怎么突然去看这个？】
【你池大爷：闲着无聊，专研你的演技。等我琢磨透彻了，下个最佳男主角就是我。】
【俞则临：嗯，是你。】
“。”也太敷衍了。
【你池大爷：少看不起人。故意转移话题？】
【俞则临：是一个我喜欢的很多年的人。】
池衡怔了怔，依稀记得俞则临好像说过这件事。
【你池大爷：...我靠，你公然秀恩爱啊。】
【俞则临：没追到手，而且演员可以谈恋爱。】
池衡来了兴趣：【还有你没追到手的人？】
【俞则临：有的。不过我最近想跟他表白，你觉得他能同意我吗？】
池衡原以为俞则临是打错字，特意道：【你这么帅，人姑娘肯定答应你。但你近期要跟我卖腐啊，你还是别表白了，等过几天吧。】
【俞则临：不是姑娘。】
池衡愣住了。
【你池大爷：？】
约莫是打字太麻烦，俞则临直接打了通电话过来。
“池衡。”
俞则临轻声开口：“你现在的状态怎么样？”
池衡眼皮一跳，“什么怎么样？”
“困吗？今天打游戏了吗？”
“我刚睡醒...还没打。”
“那就是很精神了。”俞则临自顾自地说。
池衡预感不妙：“你等等——”
俞则临直接打断他。
“我刚才说我不喜欢女生，不是骗你的。我喜欢男生，这么多年，只喜欢过他一个人。”
“昨天我想在沙滩和他告白，鲜花和蛋糕都准备好了。放在后备箱一直不敢拿出来，我不敢面对他的眼睛。”
池衡心里咯噔一声。
“我挺怂的。”俞则临自嘲地说，“我连当面告白都不敢。”
“俞则临——”
“池衡，你听我说完吧。”俞则临恳求道，“我说我有个秘密，一个你听了不会高兴的秘密。”
那边静默几秒，“喜欢你是我的秘密。”
他想要的不是张淮，是池衡。
18岁，他拿着所剩无几的钱买了一枚戒指。
临了到校门口，连从口袋拿出来的勇气都没有。
那枚戒指最终没能送出手。就连拍戏时也被陈鹃认为太俗套而修改剧情。
兜兜转转，到现在。
俞则临的秘密，在此刻终于被当事人知晓。

池衡吓得直接挂了电话。
他烫手似地把手机丢在一边, 自己平静了一会，发现这种事，真特么难接受。
俞则临也挺安分, 电话打完不说话了。
等池衡安抚好心情看手机，已经过去一个小时。
他才发现，刚才紧急挂电话后自己无措地点到静音键，俞则临十分钟发的消息手机没有响。
池衡抿嘴, 纠结一番, 点开了。
-给你买了点东西, 放在你家门口了。
-知道你现在不想看到我, 但我想补个仪式感。
池衡：“……”
哥们你没事吧？你当谈恋爱呢，还仪式感。
池衡趿鞋，走到门边先开监控看了看，确认没有人后才小心翼翼开了门。
垂下眼, 门口俨然放着一束花和一个礼物盒。
蛋糕呢？池衡的想法一刹而过。
他看着花蕊的露珠, 就算再神经大条，也能看出是新买的。
池衡深吸气，把花和礼物拿进来。连拆的心思都没有，丢在一旁不看了。
花挺重，包装还不错。花种池衡看不出来，他只知道红玫瑰和白玫瑰，这不在他的认知范围内。
想了想, 池衡还是回了俞则临：【收到了】
俞则临回：【好的。】
见俞则临这么平淡, 池衡心里不高兴了。明明是他出柜, 他这么反倒理所当然起来？
他又没弯, 他不应该像骂谈闻他们那样骂俞则临吗？他怎么就忘了。
池衡咬咬牙，低骂了声：“草。”
最近他鲜少说脏话, 本以为素质已经提高，没想到还有大事等着他。
他是什么招Gay体质么？怎么身边全特么是同性恋！
这事还不能跟别人说，池衡大脑冷静。他相信谈闻和驰戍，尽管告诉他们让他们支招也不会让俞则临的利益受损，但不知怎地...池衡就是说不出口。
池衡把这归结为被表白对象是他自己。
要是别人，他能不好意思说？开玩笑，他早说了——
才不是俞则临特殊。
一通闷气没地方发泄，池衡在家待了两天，没有人打扰的情况下愈发郁闷。俞则临这厮不是喜欢他？怎么没个表示。甭说表示，连表态都没有。
就这么喜欢人的？空手套白狼？
池衡抿抿唇，在家第四天，他把目光望向已经蔫儿要凋谢的花束上。
我只想知道这是什么花，池衡这么安慰自己，打开手机拍照搜图。
——桔梗花。
好像有点耳熟。
池衡看了看，百度百科：【分布区域：原产于中国各地...】
“……”
还以为是什么。
池衡把花丢进垃圾桶，又拆开礼物。
是枚袖扣。
他送表，俞则临送枚袖扣？
也太没诚意了。
池衡一眼看出标签牌子，是高奢品牌刚出售的新品，池衡不常穿西装，也就没买。
他对袖扣这类不感兴趣，要不是品牌众人皆知，约莫也估算不出价格。
还好，不算贵。
不如他的手表。
还能承受，不用还人情。
池衡把袖扣放房间，接到颜森的电话，颜森问他准备好没，池衡现在脑子都是乱的，一时没反应过来，问颜森：“准备什么？”
颜森语塞一秒，“明天就参加真人秀了，你行李准备好了没？”
池衡的脸逐渐冷下来。
他木着脸，寒声问：“我现在退出，解约费多少？”
颜森被他惊到了，之前不是答应得好好的，怎么突然又要变卦了：“你又发什么疯？”
“我有点事。”池衡草草说。
“什么事都不行！这个综艺不能退！你这几天是不是没看微博？前几天这个综艺就预热了，大家都在猜测光影是你和俞则临！你现在解约你把俞则临放在哪里？”
“他哪来的照片？”
“我这拿的。”颜森说，“导演每天都在忙着交涉各地旅游的交涉，哪有空再去特意拍一组照。估计要等后面。”
“...什么都没准备好，举办这个综艺干什么？”
“趁你们热度高吧，之前好像没说这么急着办。听说俞则临要来，还有你。毕竟是男男cp，现在综艺都是男女搭配，好不容易出个新奇的，收视率肯定爆了。”颜森啰里啰嗦，“我警告你啊，别给我整幺蛾子，这个综艺必须去。没得商量，成天就拿你有钱说事，你有钱你来当什么明星？你要是真想在这圈里稳步高升，现在就给我踏踏实实的。”
池衡头疼，事情没有挽回余地。他已经分身乏术，没空听颜森念经：“知道了，明天几点到？”
“明天九点就有摄像来你家拍摄，你必须全部准备好。这次综艺不允许经纪人和助理陪同，凡是都得靠你自己。观众都看着，能用手解决的别麻烦别人，小牌硬耍最可怕，知不知道？”
“...你太啰嗦了。”池衡说，“我又不是傻子，挂了，收拾行李。”
颜森察觉出他语气不太对，讪讪道：“行，你心里有数就行。这二十天你受点苦，回来我给你准备个大惊喜。”
能有什么惊喜？
池衡不信，挂断电话。
他没参加过综艺，以为导演组什么都备好了。池衡简单收拾了衣物，打了会儿游戏睡觉。
第二天早上八点半，摄像敲响他家的门。
池衡茫然地穿着睡衣裤去开门，被架着的摄影机吓了一跳。他反应过度地揉眼睛，怕残留什么让机器照下来。好在没有，池衡心里松了气。偏开身子，一副来者都是客的模样说：“随便坐，我去洗个漱。”
随后，他飞奔进房间，刷牙洗脸护肤一样不差，顺带洗了遍刘海，把发型吹起来。
选好休闲显年轻的衣服，池衡对着镜子笑了笑，满意地出了房门。
节目组人员震惊片刻，尤其是女导演，原以为是池衡立的慵懒随性人设，没想到来了个大换装。
到底是见过大场面的，女导演很快冷静，笑吟吟地说：“池衡你好，过来领取你的任务卡吧。”
池衡看的综艺少，颜森也没告诉他向远方是这个形式。不是恋爱综艺吗？怎么还有任务卡。
不会又让他和俞则临亲亲贴贴吧？池衡脸色一变，又萌生退出的想法。
他硬着头皮接过任务卡，女导演说：“你坐下，念台词。”
池衡哦了声：“欢迎大家来到《向远方》恋爱栏目，我是本季嘉宾池衡，现在由我去找寻我的牵绊...我的伴侣在荫西街尾角等待我？”
池衡放下任务卡，“我的伴侣是俞则临？”
女导演紧急喊停：“这个不能说，等你们汇合后，会有专车接送你们到落阳，到那时候就是直播形式。”
池衡：“...我。”
“好了！任务卡读完了！你可以开始选择交通工具了。”
女导演递出三张卡片，“抽选一张成为你寻找伴侣的交通工具吧。”
池衡不会蠢到问导演为什么不能开我自己车这种傻逼话，他点点头，反问：“里面不会有步行吧？”
“不会。”女导演诚实道：“步行太浪费时间了。”
池衡懂了，最起码都有个电动车。
他挺久没骑了，也不知道会不会手生。
池衡心满意足地抽出一张。
【恭喜你，抽到共享单车：5元额度！】
池衡抬头，询问：“五元额度什么意思？”
女导演微微一笑：“恭喜你抽到三张里最小金额，从这里到荫西街需要两个小时。”
“？”池衡忍住不让自己面色僵硬。
“也就是说。”女导演委婉道，“你需要步行半小时，才能找到你的伴侣。”
“……”
他一个朋友亲自来接都不一定下楼的人，要走半个小时的路去找俞则临？
这个世界终于疯了吗？
池衡倒了杯水，僵硬地抿了一口，艰难道：“其实我觉得，如果要节目效果，让俞...我的牵绊，来找我更有节目效果，你们觉得呢？”
女导演抱歉地说：“没办法，昨晚抽奖抽到你主动。”
被追者主动，追求者等着享福。
这天道还有公平可言吗？
池衡极力克制自己抽搐的嘴角，“那我行李箱怎么办？”
“工作人员会给你带到你们聚集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