扣钱警告(戎之)

池衡愣了下，偏头想看俞则临，倏然想起他们之间隔着一个手机。脑袋顿时僵住，池衡瞥了眼摄影师，道：“我来什么？”
“生日宴会，我想你来。”俞则临说，“池老师，我没什么朋友...”
小半个月没见，池衡差点忘了这茬。
“行。”池衡说，“我来。”
“这个距离刚刚好！保持别动哈——”摄影师喊着。
池衡参加过不少生日会，他不知道别人喜欢什么，基本都是转钱解决礼物。这回轮到俞则临，池衡有些短路。
“你有什么想要的礼物吗？”池衡直接道。
摄影师：“哎，有点不对焦，稍等我几秒，你们先别动。”
“有。”俞则临也直白：“想要池老师来，别敷衍我，别转个账告诉我你没空。”
“这个礼物行吗？”
“这算什么礼物？”池衡有些心虚，他不确定那天会不会睡过头嘛，“我尽力吧。”
“谢谢池老师。”俞则临扬唇，“现在我开始期待下周三和凌晨三点两个时间了。”
池衡惊讶，没想到俞则临还记得凌晨三点。
他半开玩笑道：“可惜现在天气太冷，不然我真有可能凌晨三点找你去海边。”
“就我生日那天吧。”俞则临说，“吃过饭，在我家看会儿电视剧，你陪我去看看海？”
“冬天的海不好看。”池衡道，顿了顿，心想生日的人最大，还是给俞则临一点面子吧。便找补道：“不过你想看就去吧。”
话落，他似乎又听见俞则临在笑。
俞则临除了开始情绪不佳外，心情还挺好。
大概是快乐能够传递，池衡没来由的也高兴起来。
他想，今天就带俞则临去他最常去的餐厅吃饭吧，让俞则临知道知道，他挑地方的水准也很厉害。
“好了！可以拍了！保持微笑——”
通告赶完已经下午四点，池衡饿了一天，只想赶紧去吃饭。
换好衣服，池衡立马去找俞则临：“走啊，吃饭去。”
俞则临正好在打电话，他对电话那边的人说：“今天没空，下次再说...挂了。”
池衡以为他有事，便道：“你有事先去忙你的，我自己吃也行。”
俞则临挂了电话，阴霾一扫而光。他将手机调成静音丢进口袋，似笑非笑道：“池老师好不容易请我吃顿饭，这是后悔了？”
“什么叫好不容易？”池衡颇没底气，“你想吃我还能不买单？是你老是抢我的单买。”
俞则临嗯了声：“我就想让池老师欠着我。”
池衡眼皮跳了跳：“我看你是有钱烧得慌。”
俞则临巧舌如簧：“有钱也只给池老师花。”
“...其实我觉得你比我会营业。”池衡真挚道，“和你这些骚话比，我说的那些略显生硬了。”
俞则临垂下眼，带着笑意看向池衡。
“是么？”俞则临说，“那你叫我一声俞老师听听？”

俞则临晃了晃身体, “啊”了声，“疼。”
池衡对俞则临明晃晃的碰瓷逗笑了：“这也疼，俞则临, 你是豌豆公主吗？”
“我是豌豆骑士。”俞则临煞有其事道。
今天为了请俞则临吃饭，池衡特意开了车来。颜森他们走了，只剩下他们二人。池衡拿出车钥匙按了下。
“滴”一声，池衡的小奔亮了亮。
池衡往左走去, 见俞则临站在原地不动。偏过身看他：“豌豆骑士, 走不走？”
俞则临说：“跟你走, 还是分开走？”
池衡指节勾着车钥匙转圈, 闻言眼尾一弯。
“傻子。”池衡说，“坐我车。”
俞则临喉结有些痒，他咽了口空气，跟上池衡的步伐。坐在池衡的副驾驶上。
“池衡, 这副驾驶除了我还有别人坐过吗？”
问完, 俞则临自己都觉得特傻。他低头笑了笑，没料到池衡说：“好像是吧。”
俞则临顿了下。
池衡半回忆道：“我这车刚买没多久，和朋友出去基本都要喝酒，懒得开车。”
俞则临莞尔：“这么说我是第一个。”
“你硬这么说也可以。”池衡启动车，“反正我不记得有没有别人坐过。”
今天他做东，池衡直接把车开到鸳鸯楼。俞则临对这家饭店异常熟悉，池衡刚停车, 他便道：“不用请这么贵的。”
“我有钱, 我乐意。”
池衡将车停在酒店门口, 车钥匙丢给专人来开。那人认出他, 笑着说：“池少，您来啦。”
“嗯。”池衡对旁边的服务生说, “还是888。”
服务生为难道：“池少，888包厢今天有人。您朋友今天也在这里用餐。”
池衡挑眉：“朋友？哪个朋友？”
“谈少今天在这。”服务生停顿了一秒，委婉道：“和他的男朋友。”
俞则临问他：“你要过去吗？”
“人家和小情人约会，我去干什么。”池衡说，“那你随便给我安排一个包厢吧，赶紧点的。”
服务生看向刚从副驾驶出来的男人，脸色微变。俞则临没有戴口罩，服务生一眼就认出他。工作期间不能分心，服务生立马纠正自己。目光不偏不倚地垂下，“好的池少。”
168包厢，池衡坐在离门最远的地方，俞则临坐在他对面。
点了菜，服务生关上门。
池衡才说：“豌豆骑士，我是刺猬么，怎么离我这么远？”
俞则临半开玩笑道：“怕你对我图谋不轨。”
池衡抽了抽嘴角，“放心，我对你没兴趣。倒是刚才的服务生偷看你好几次。魅力不浅啊。”
俞则临笑着说：“我很抢手的，池老师得看好了。”
池衡当他说营业，懒声道：“就算是表面cp，面上也要做好。我相信俞影帝不会招惹不三不四的人吧？”
倒像是暗暗吃醋。
俞则临说：“我不会。”
吃过饭，池衡看了眼日历，发现下周三就是情人节。
他嚯地一声：“俞则临，你生日在情人节那天？”
俞则临嗯声：“好像是。”
池衡心忖，俞则临成天把没朋友挂在嘴边，生日又正好赶上情人节，街道上人来人往都是成双入对的情侣。池衡联想那样的画面，再配合俞则临独自在街道走的模样，别提多落寞了。
不过俞则临应该不至于自讨苦吃，他要是俞则临，在家打一天游戏多爽。
“俞则临，你以前生日都怎么过的？”池衡随口问道。
俞则临说：“在外面游荡。”
这可跟他想的不一样。
池衡讶然：“情人节还在外面玩啊。”
“是啊。”俞则临笑，“挺热闹的。”
情人节是他最喜欢的节日，并非因为那天是他的生日。
而是那天的鲜花格外好卖。
他的收入也是平常的三倍。
池衡盯他半响，最后道：“你挺找虐的。”
“那你虐虐我？”
池衡见不得他能说会道的模样，说：“我给你一巴掌？”
俞则临望向他，眼底的光芒一闪而过。他坦荡道：“你来。”
“……”
池衡一刻也不想停留，站起身：“你家在哪，我送你回去。”
俞则临：“不再坐坐？”
“这是你家？随便坐不要钱啊。”
“你不是有钱吗？”俞则临调侃。
“有钱也不能占着茅坑不拉屎。”池衡说，“起来，走了。”
刚吃完饭就用这么猎奇的比喻，俞则临稍稍语塞。他起身，同池衡一起出了饭店门。
俞则临道：“最近有个新电影上映，悬疑类型的，听说还不错。我还挺想看的。”
池衡等车送上来，听罢。他说：“我送你去电影院？”
“好。”
二月天，俞则临穿着立挺风衣，很单薄。风一吹好似要倒了。他双手插进口袋里，垂下头，半张脸埋进衣领，闷声说：“池衡，你今天忙吗？”
半个月没见，早上匆匆忙忙的拍照，到饭店后只顾着吃喝。池衡到现在才有时间正眼看俞则临，他觉得俞则临瘦了，又怀疑是黑色显瘦的原因。
池衡原本打算晚上通宵打关，今天新到的游戏本他很喜欢，打算用三天时间将它全部刷完。
车到了，驰来时招惹了风。
俞则临衣服下摆往腿上贴了贴，他整个人抖了一下。
都是成年人，他知道俞则临这句话的意思。
“不忙。”拒绝的话到嘴边，拐个弯，成了妥协。他忍不住道：“你穿这么少，不冷啊？”
俞则临说：“有点冷，听说电影院有暖气，池衡，你冷吗？”
“你好好说话会怎样？”池衡无语道，“电影要是不好看，你就死定了。”
“我来开车？”
“我的车我自己开，哪个影院，你导航。”
“好的，池老师。”
池衡想，他应该把俞则临的备注改成：一天不嘴贫浑身不舒坦。
池衡对电影兴趣不大，家里有个私人影院，这种一群人看电影的地方他就没去过。再加上他在电影行业受过伤，连带着对电影都有了PTSD。一看电影就想起那些diss他的话，毛骨悚然。
最近事业蒸蒸日上，骂他的人也有，但喜欢他的比去年多了二十倍。池衡对此很满意，这多亏了俞则临。不过一场电影，池衡可以忍受。
这部电影池衡刷视频的时候看到过，是文导的。这个导演挺有名，好像是前两天上映的。首映据说座无虚席，池衡坐在第八排往下看，发现除了前三排外，其余位置满满当当。
应该难看不到哪儿去。
这么想着，俞则临将爆米花递了过来。
池衡嫌弃道：“刚吃完饭又吃，你还说你在控制身材，控制个寂寞。”嘴上说着，池衡抓了几颗爆米花吃。
刚才俞则临在药店买了两个口罩，等到光暗下，他才摘了靠池衡这边的口罩带子，拿了一个爆米花放在嘴里：“图个氛围感。”末了，他笑着说：“两份吃不完，一份刚刚好。”
池衡最擅长捅人心窝：“你喜欢折腾就拿着吧。”
池衡把口罩扯在下巴上，靠着椅子吃爆米花，影院除了爆米花味道，还有炸鸡汉堡，不知道的还以为这里是自助餐厅，什么都有。
电影剧情不错，池衡自觉吃饱，爆米花少一半完全是因为看电影的时候嘴刚好闲着，反应过来时，他已经让俞则临拿了一个小时爆米花桶。
公共场合，池衡不敢太大声，指腹碰了碰俞则临，招手让他凑过来：“...你傻么？”
俞则临显然愣了下，没反应过来怎么了就被骂。池衡把爆米花拿走，电影的光照射在俞则临脸上，池衡才发现他的口罩早就戴好了。池衡磨了磨牙，敢情是背着他偷偷内卷，亏他还心虚，让俞则临拿了这么久。
刚拿走的爆米花桶又返回到买的人手里，池衡扯了扯口罩戴好：“不吃了。”
俞则临点头，从善如流地递给他可乐。
池衡：“……”
吃了小半桶爆米花，嘴确实干了。
池衡再度扯开口罩，抿上吸管喝。俞则临突然拿出手机，把亮度调到最低，在手机上打字。
池衡看着他的动作出神，心想是你要来看的，怎么这么不专注。
下一秒，手机递了过来。
池衡怔了下，俞则临的指节点了点手机。
池衡顺着他的手指往下看。
【池老师，我渴了。能跟你喝同一杯可乐吗？】
付钱的人问能不能，倒成他鸠占鹊巢了。
池衡很大方地递过去，俞则临迅速摘下一边口罩，对着他刚才喝过的地方抿了一口。
以前大学时候打篮球，他和队内兄弟也有喝同一瓶水的习惯。但他从不碰嘴喝，还是有点洁癖的。可乐拿回来后，池衡有些口干舌燥，他想，嘴都亲过了，一杯可乐算什么。
池衡抿了一口。
手机再次递过来。
【可乐很甜，谢谢池老师。】
“……”
池衡点开俞则临的备忘录，就着俞则临的手打了两个字。
-傻逼。
光一瞬而过，池衡好似看到俞则临眼里的笑意。
看错了吧，他想。
池衡抿抿嘴，口渴地又喝了两口。

第38章
电影看完, 池衡以为自己终于能回家打游戏了，结果俞则临往左边的娃娃机看了眼，轻描淡写道：“那边怎么这么多人？”
池衡：“……”
八百年没进过公共影院的池少爷因为俞则临的一句话, 踏入无聊无趣的游戏城里。
俞则临换了五十块钱的币，池衡拉着他说：“你疯了，你要抓多少个娃娃？”
“这里的娃娃机都是被调过的。”俞则临小声和他咬耳朵，“没那么容易抓到。”
不食人间烟火的池衡沉默一秒, 道：“五十个币要是抓不出来三个, 我就把这老板暴打一顿。”
俞则临失笑, 配合他的演出：“那还是努力抓四个吧。”
俞则临从装游戏币的小框子里抓了两个币递给池衡：“你先？”
池衡接过, “你呢？”
“我看你玩。”俞则临说。
池衡哦了声，环顾四周的娃娃机，准备大显身手一下。他看中了一个棒槌模样的玩偶，“先去抓那个。”
第一次抓, 池衡还不太顺手。摁下按钮后, 落空了。
“好可惜，再来一次吧！”
娃娃机的声音响起。
池衡嘟哝：“这么智能呢。”他从框里又拿了两个币，这次知道问人了，他摆好后问俞则临：“这样行吗？”
俞则临其实也没抓过，但他看过别人抓，沉吟道：“要不你甩甩钩？”
“这怎么甩？”池衡震惊，抱起来？
“左右晃一晃。”
“哦。”
池衡听他的, 晃了晃钩子, 没想倒计时结束, 钩子直接往斜对面抓。这样奇怪的角度能抓到娃娃才奇怪。
池衡没面子地说：“都怪你。”
俞则临说：“都怪我。再来一次？”
第三次, 池衡自我封闭。虽说俞则临也没说话，但他莫名地屏住呼吸, 抵达位置后甩了甩，晃了晃，左右敲了敲，觉得是时候了，“啪”地按下。
大概是前面顾客抓过几次无果的原因，池衡只用了三次便抓到了。
池衡拿着绿色棒槌砸俞则临的肩膀，嘚瑟道：“有没有实力？”
俞则临纵容道：“有，特别多。”
池衡抓了几回，又抓出个草莓熊。他对玩偶不感兴趣，娃娃机的兴奋劲过去了。把草莓熊丢给俞则临，“送你了。”
俞则临眨眨眼，收下了。
“还有游戏币，想玩什么？”
池衡眺望：“那边不是有篮球机么，打不打？”
俞则临笑了：“比赛？”
池衡没想这茬，他也不怵。自己五年篮球经验——虽说现在没怎么打，但技术摆在那，输不了。
“比什么？”池衡挑衅道，“俞则临，你可想清楚，输了别哭。”
“不哭。”俞则临说，“比谁投的多，输的人答应赢的人一件事。”
“行啊。不过说好了，不能找我要高于二十万以上的钱。”
“没想找你要钱。”
池衡说完才反应过来，这不是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吗。他忿忿道： “你也赢不了我。”
俞则临淡然：“试试看。”
投好币，池衡倒数三秒开始。
池衡开始投篮，他时不时看看俞则临的战绩，发现超过他了，就开始和俞则临说话，试图转移他的注意力，却忘了自己同样会被影响。一局结束，池衡输了。
他不想认账，觉得丢人。转念想男子汉大丈夫，哪有输了不认的道理。不过是一个要求而已，又不是掉块肉。对他而言简简单单...
“三局两胜吧。”俞则临说。
这可怪不得他了。
“行啊。”池衡绕了绕手腕，“这次我可不让着你了。”
俞则临忍笑地嗯了声。
第二局赢了。
池衡更加专注，现在一比一平，结局还能逆转。
第三局，再次输给俞则临。
池衡：“……”
“五局三胜？”俞则临适时道。
池衡再蠢也能反应过来俞则临在给他台阶下，他别别扭扭地说：“我才不跟你玩，浪费时间。”
又道：“你想要什么，说吧。”
“什么都可以？”
“家产不可以。”
“我不要钱。”俞则临好笑道，“我在你眼里这么物质吗？”
池衡说：“一点点物质。”
“……”
“池衡，你手机屏保是什么？”
池衡拿出手机，给他看。
赫然是他们的合照。
俞则临的笑意收敛，更多的是惊讶：“你没换屏保？”
池衡理所当然道：“这张我比你帅，我为什么要换？”
“好可惜。”俞则临说，“我本来想要挟你用我们的合照当屏保一周。”
池衡登时后悔：“我现在换别的来得及吗？”
“别换了吧。”
池衡也觉得麻烦，“那你再想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