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身一人横死村头的李颜一觉醒来懵了,自己这好好的按部就班的过着日子,当了二十多年的单身狗,一朝横死后竟然穿越了,醒来悲催的发现自己被卖了,成了个汉子的媳妇,而且这还是个能生娃的???便宜老攻腿伤了?没事我可以治。家徒四壁?没事,种田也能发家致富,空间在手,种田也是有一手……唉,等等,自己这个便宜老攻怎么和其他的乡下汉子不大一样??
八月的太阳热辣滚烫,就算是刚下过一场大雨,也仿佛能把人晒融化。
林溪村的后山,一片静谧的林子里,灼热的日光透过枝叶的缝隙照射在地上。
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正在打猎,今日他运气很好,进山不久就猎到三只野兔两只野鸡。
这还是在山的外围,未曾进入到深山,不过,他今日也没打算进山,这几只野物也足够他吃几天了。
带着猎物,正准备沿着小路下山,忽的听见路边草丛传来轻微的响动。
他下意识的皱起了眉,立刻警戒起来,怕会有什么野物冲出。
他屏息听了一会儿,又没了声响,便小心翼翼的往传出声音的草丛走去。
慢慢伸手拨开及腰间高的草丛,发现里面正躺着一个人。
他赶紧上前查探,伸手往那人的鼻子探去,还好,还有气息,人还活着。
赵珩看着眼前的人,只见那人脏兮兮的浑身沾满泥土,额头受了伤,血流到了脸上,一脸的斑驳血迹。
依稀看到眉间上有颗小红痣,红痣是哥儿独有的。
只是眼前这小哥儿的红痣颜色暗淡,身体瘦小,一副弱不禁风的模样,一人受伤晕倒在此处。
幸好被自己遇见了,不然可能就进了这林子里的野物的肚子了。
“喂,醒醒,能听见我说话吗?”赵珩眉头紧皱,摇了摇小哥儿的肩膀。
李颜只感觉到嗓子干得冒烟,浑身酸痛没有力气,眼睑动了动,微微睁开了眼睛。
目光虚浮,只隐约看到一个男人,穿着奇怪的衣服,留着长头发,可惜头一阵阵的发晕,并没有看清楚那人的脸,艰难的吐出一个字。“水...”
赵珩见状赶紧从背篓里拿出水袋,一手扶着那人的后背,将人轻轻抬起,一手拿着水袋抵到那人毫无血色的唇边,给人喂了点水。
李颜喝了点水,彻底晕了过去,赵珩见状只好将猎到的野物放进背篓里,抱起小哥儿跛着伤脚下了山。
赵珩家就在山脚下,山脚下只有他一户人家,离村子还有点距离,一路上也没碰到什么人。
因着先前下过一场大雨,现下这小哥儿浑身湿透,已经开始发热了,得赶紧找大夫看看。
顾不上腿上的旧伤,一路疾行下山,因为着急,赵珩并没有看到远处的田埂边上,一个妇人正在朝他们这边张望着。
抱着人回了房间放在床上,赶紧出门去了同村较为交好的赵虎家喊他们帮忙,然后又急急忙忙的赶去请村里的大夫。
此时,山脚下小院门口,张翠儿叉着腰在屋外叫喊着。
“姓赵的,你出来,你今天得给我们李家一个说法”现下已是午时最热的时候。
这附近干农活的村民们都纷纷扛着农具回家避阳。
没一会儿小院外已经围着好些看热闹的村民。
“李二家的,这是咋了,出了何事啊?”围观的婶子好奇的问道。
“我看见这姓赵的抱着我家颜哥儿从后山下来进了他屋子去了。
你们说,我家哥儿还未说亲呢,现在这样,以后我家哥儿还如何嫁人。”
此时的张翠儿心里正盘算着如何坑赵珩一笔,顺便能把李颜这个丧门星丢出去就更好了。
“啊!你别是看错了吧,这屋里都没动静,许是没人在,这珩小子也不是那种人啊。”扛着锄头的张大爷说道。
“我亲眼看见的,那还能有假?现下这村子里谁不知道这赵珩从军回来残了腿了,一个无用的废人。
都被家里分出来单过了,这日后能不能娶上媳妇还两说呢,谁知道打的什么主意。”
此时的张翠儿正在心里盘算着,赵珩前日正好分了家,这赵家有钱啊,应该也分得些田地银子吧。
此时把这事嚷嚷开了,正好把那个嫁不出去的丧门星甩出去,还能敲点彩礼钱。
就在这时,赵珩请了村里的草药大夫正往家走。
听到院门口传来吵闹声快步走上前去,院子外面围着好些个村民,其中一个妇人正在吵吵嚷嚷的。
听清妇人的话后,赵珩沉着脸回道“我今日上山打猎,在山上遇到一个受了伤晕倒的哥儿。
因着我离家五年刚回村,并不识得这人,不好见死不救,因此将人带下了山。
此时正去请了大夫来瞧瞧这哥儿,看看是否是我们村的人,正巧你们就上门来了,如此正好,你跟我进屋看看是不是你家哥儿。
我瞧他伤得严重,先前又淋过雨,浑身湿漉漉的,人还未醒,已经让赵虎家的夫郎帮他擦洗过换过衣裳了。
我还把村里的草药大夫找来了,先让人瞧瞧。”
“竟是颜哥儿受了伤啊,快,李二家的,快进去看看吧。”围观的林婶子就急急忙忙进了屋。
张翠儿一听是这丧门星受了伤,不情不愿的跟着几个婶子进了屋子,看到床上躺着一脸惨白,没有一丝血色的李颜。
“这哥儿伤到了头,脑子里恐有瘀血,再加上淋了雨发了高热,情况严重。
我先给他额头上的伤口敷草药止血,我医术不精,也没有把握能救回他,还是赶紧去镇上的保心堂找那里的大夫来看看吧。”
“我先前看这哥儿伤得重,已经让赵虎帮忙去镇上请大夫了,许是一会儿就到。”
张翠儿心里咯噔一下,不行,不能请镇上医馆请大夫,看他伤得那么严重,也不知道还能不能活,请大夫那得花多少钱啊。
“这点小伤拿点草药敷一敷就行了,乡下人家,谁没点小病小痛的,去什么医馆,哪里就这么金贵了。”张翠儿急忙说
“李二家的,你这么说就不对了,这颜哥儿病得这样重,你还抠抠搜搜心疼这点救命钱。”
“就是就是,人命关天啊,这李老二家的是个抠搜的,都伤成这样了,还不舍得治。
果然是后娘,不是自己的孩子不心疼,可怜了这颜哥儿。”围观的乡亲们忍不住出声说道。
张翠儿正要出声反驳,屋外进来两个人。正是先前去镇上请大夫的赵虎,带着大夫步履匆匆的赶来。
“让让,都让让,大夫来了,快给看看吧。”
只见一个身型瘦小,背着药箱的老头坐到了床边,给李颜诊了诊脉,片刻之后,面色沉重的说道“这小哥儿发了高热,头部受到撞击。
额角上的伤和手臂上的擦伤敷了药没什么大碍,要紧的是他脑子里有瘀血,要先施针放血,不然,恐有性命之忧啊。
闲杂人等先出去,老夫现下要为他施针。”
把人都赶出去后,老大夫便拿出银针,开始为李颜施针放血。
约莫过了小半个时辰,老大夫才打开了房门。
“瘀血已全部排出,我再给他开几副药,熬了给他喂下去。
只是这小哥儿身体亏空得厉害,如果今晚能熬过去退了热就无碍了,要是这高热迟迟退不下去,老夫也无能为力了。”
赵珩上前一步连忙道,“劳烦您跑这一趟,请问,这诊金和药费是多少?”
“好说,这小哥儿伤得严重,我给他下些重药,这诊金加药钱啊需得十两银子。”
话落,众人纷纷转头看向张翠儿。
“什么!十两银子?你们怎么不去抢,我就说了这点伤不用请大夫,你们非要请。
谁请来的大夫谁付银子,我可没银子。”张翠儿见人都看着自己尖声喊道。
“这丧门星是这姓赵的从山上带回来的,孤男寡男的,谁知道他们在山上发生了什么?
身上湿漉漉的被他赵珩抱回来,现下身上穿的,也是这男人的衣裳,便宜早就被他占尽。
这失了清白,以后可还有谁要他,他还怎么说亲,我不管,这赵珩他占了便宜就得负责。”
此时张翠儿心里的算盘打得那叫一个噼里啪啦响,逮着赵珩就咬着不放。
这银子是不可能出的,也可不能再把人接回家白养着。
自己的儿子已经大了,再过几年该给他相看说亲了,这丧门星日后若是嫁不出去还影响自己的儿子娶亲。
趁着这个机会正好把这吃白饭的丧门星丢出去才好。
“哎呦,我的命怎么这么苦啊,辛辛苦苦好吃好喝的把他拉扯大,十八了还在家吃白饭。
现在被人占尽了便宜以后可怎么嫁人啊,难道我要养他一辈子吗。
说着直接坐到地上,整个一个撒泼打滚,摆明了就是要赖到赵珩头上。”
林荷花朝她啐了一口,叉着腰道:“我呸,张翠儿你可要点脸吧,十两银子啊,这都够普通人家一年的嚼用了,你也敢赖。”
“你平日里怎么对的颜哥儿,村里人可都看着呢。”
“你说你好吃好喝的拉扯他长大,你看看他瘦弱的得模样,来阵风都能把他刮跑咯。”
“身上没有几两肉,他身上穿的什么?这补丁打的都没地方打了。”
“你再看看你儿子李成,喂得都要胖成个球了,当我们都瞎了眼看不见吗,真是够不要脸的。”
站一旁的陆景也气不过,接着道:“我刚给颜哥儿换衣裳,他身上到处都是伤痕,难道不是你们李老二一家平日里肆意打骂留下的?这样折磨人,你能是什么好东西?
“没想到啊,平日里装得一副贤良慈母样,背地里竟这样苛待继子,也不怕遭报应”有人附和道。
“嘿,林荷花,这是我家的事,让你多管闲事,看我不撕烂你的嘴。”说着连忙从地上站起来撸起袖子就要往林婶子身上招呼。
围观的乡亲们连忙拉住两人,场面乱哄哄的,李老二此时也挤进人群拉住了张翠儿。
“够了,把银子付了,带孩子回去。”林老二红着一张老脸干巴巴的说道。
“天杀的,我哪里有这么多银子,成儿还念不念书了,我们一家子都要饿死吗?
我哪里还有银子给这野种治病啊,真是个讨债鬼啊。
哎呦喂,我的命怎么这么苦啊,一个个的都是来讨债的,要逼死我嘛。”张翠儿哭天抹泪的叫喊着。
野种二字刺痛了李老二,此时他憋红了一张脸,张了张嘴,却没有再出声了。
这两人这番作态,赵珩实在看不下去了,从身上掏出十两银子给了老大夫。
转身看着赵虎道“虎子,麻烦你再跑一趟,把大夫送回去,再把药带回来。”
“都是兄弟,说什么麻烦不麻烦的,你放心交给我,我这就去办。”赵虎说着就带着大夫走了。
张翠儿看到赵珩付了银子,立马从地上爬了起来“我们家没有银子。这丧门星是你救的,也因你失了清白,就把他抵给你了。”
“以后他就是你的人,你是要他当媳妇还是卖了他还你药钱都行,再跟我们没半点关系。”
“嘿,今儿个可真是开了眼了,张翠儿你可真是不要脸啊,人家珩小子好歹救了你们家孩子,还给请了大夫。
现在孩子生死未卜,你们在这空口白话的诬赖人家,倒打一耙,如此对待救命恩人。
这颜哥儿生死未卜,你们就急着把人丢出去,可真是不怕遭天谴吗。”
赵珩听着沉下脸眉头紧锁,仿佛能夹死蚊子,他没想到今日的好心救人竟然为自己招惹了麻烦。
“ 李老二,她所说的,你也同意吗?”赵珩上前一步,阴沉着脸看着李老二沉声问道。
李老二看着眼前高大的男子,犹豫着,思索了片刻,脑子里自家婆娘的一声声“野种”在回荡着,顶着男子强大的威压,瑟缩的点了点头。
众人纷纷摇头,真可怜啊。
赵珩想到那躺在床上的虚弱的人,眼里闪过一丝不忍,算了,再救他一次吧,不然回去李家日后指不定怎么样。
“现在就让人去把村长请过来让他写个条子,做个见证,证明你们把人卖给我了。”
不过片刻,林溪村村长赵启林匆匆赶来,了解了事情,对于李老二家的无赖行为也是头疼不已。
无奈为赵珩写了证明,双方按了手印。从此李颜就卖与赵珩做媳妇,与李老二家再无干系。
看着李老二家最终还是把李颜赖给赵珩,乡亲们也是唏嘘不已,各自散去了。
只有林婶子和赵虎家的景哥儿留下来帮了把手,给李颜熬了药喂下去,再替他身上的伤上了药。
陆景看着遍体鳞伤昏迷不醒的李颜忍不住替他感到悲哀,这又是一个苦命的人。
李颜在睡梦中翻了个身,感觉到了不对劲。
头疼欲裂,浑身酸痛,肚子还一抽一抽的疼,而且今天的床硬邦邦的硌得慌,并不是他家那个软乎乎的席梦思大床。
他睁开了眼,一时间看不清这屋里的模样,连着眨了好几下眼睛视线才逐渐清晰。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稻草遮盖的屋顶,有几束日光透着稻草照射进来,慢腾腾的转头四下打量。
这是一间破败的土坯屋,除了他此时正躺着的几块木板搭起来的床和破旧的桌椅破旧的柜子,其他的什么都没有。
屋子里显得空荡荡的。他足足懵了一分钟,思绪渐渐回笼,想起来自己在回家路上出了车祸,被车子撞飞了。
话说出了车祸不应该是在医院吗,这是什么鬼地方。
他想从床上爬起来,可是这会儿浑身哪哪都疼得厉害,没力气。
头更是一阵阵的抽疼,突然,脑子里涌入一些不属于他的记忆,那是一个跟他同名同姓的古代人的记忆。
李颜现在所在的朝代叫大昭,是一个中国历史上从未出现过的朝代。
奇特的是,这个时代除了男人女人之外,还有一种性别是哥儿。
哥儿是介于男人和女人之间,哥儿外表与男人无异,比寻常男人更瘦弱些,可像女子一样孕育后代,不过也比不上女子。
女子更容易孕育后代,哥儿孕育子嗣艰难,在哥儿的眉间都有红痣区分,往往红痣越鲜艳代表越好生育。
原主李颜是李家二房李老二的第一个孩子,不过不是亲生的。
李老二在和刘氏成亲两年后就被官府拉去去服徭役,李老二成家后父母就已经分家把他们分出去单过了。
成婚两年,刘氏肚子也迟迟没有动静,在李老二被拉去服徭役两年后,刘氏意外捡到了个五岁的小哥儿。
因着李老二两年未有音讯,刘氏膝下未有子嗣。再加上这孩子实在可怜,就留下当自己的孩子养着了。
李老二不得父母喜欢,分家之后父母更是对他们不管不问,刘氏娘家穷,离得又远,很少往来。
一个人带着个孩子,家里没有汉子在,事事亲力亲为,无人帮扶,母子两人日子过得艰难。
一年之后,李老二服完兵役得了些钱回来,李家二房日子才渐渐好过起来。
李老二对于这捡来的孩子也没甚感情,自己又没孩子,就暂且养着了。
只可惜,刘氏多年劳累身子亏损得厉害,李老二回来没到一年,刘氏就病没了,此时原主才将将七岁。
李老二日子过起来了,又一个人带着幼子,村里的媒婆又给说一个媳妇,隔壁杏花村的张翠儿。
李老二心里虽觉得有些亏欠刘氏,但是孩子还年幼,想着日后传宗接代,还是娶了张翠儿。
张翠儿进门后还是待原主好过一段日子的,只是后来,怀孕生下儿子以后,渐渐的就本性暴露了。
对着原主这个前妻留下的来路不明的孩子是哪哪都看不顺眼,动辄打骂,克扣饭食。
李老二也只象征性的过问过几次,张翠儿就哭诉后娘难当,怎的当娘的还管教不得孩子了,哭着要回娘家。
渐渐的,李老二觉得烦闷,平日里就只闷头干活,不过问家里的事了。
原主从小家里的活就基本是他在干,就这样过着吃不饱穿不暖挨打挨骂的日子。
瘦弱得仿佛一阵风就能把他刮跑,人也越来越安静,只知道闷头干活,一副软弱可欺的样子。额间的红痣颜色暗淡几近于无。
村里的长舌妇都在嚼舌根,说原主一看就是个不能生育的,再加上受后娘磋磨,骂他是野种倒霉鬼,丧门星,克死养母。
一直拿原主当牛马使,脏活累活都是他在干。
寻常哥儿都是十五六岁就嫁人了,可一直到原主十八岁都还未有人上门提亲。就这么留成老哥儿了。
这次就是因为他弟弟想要吃兔子肉,后娘叫他上山抓兔子,深山里有豺狼虎豹,他一个小哥儿,只敢在山外围走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