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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自深海(夏时圆缺)


“不许说!”陆寻一句话还没说到一半,就被路星泽抢先打断了。
看来他昨晚只是喝到了烂醉,但还没断片,陆寻在心中判断到。
不然怎么会整张脸都成了番茄色,显然就是脑中还在回忆着什么不太干净的东西。
想到这里,陆寻又有些恶趣味地补充了一句:“昨天求着我的时候,怎么也没见你脸红成现在这个样子。”
“啊啊啊!”路星泽直接捂住自己的耳朵,连说了三个“不许说”。
眼见快把人逗到哭出来了,陆寻的恶作剧心理也终于得到了满足。
时间一定也不早了,虽然今天是周末,但陆寻向来没有什么赖床的坏习惯。
他本想起身去洗漱,然而一条腿都快要离开床铺了,他的衣角却又被人拉扯了一下。
陆寻只好再次坐回床上,有些无奈地问到:“又怎么了?”
“抱我去一下浴缸吧。”路星泽又抬起了那双下垂眼看他,声音听起来有些闷闷的。
明明陆寻看过这道眼神没有百次也有数十次了,可不知为何,此时此刻他却仍然觉得,自己好像又被看得有些心慌意乱了。
陆寻忙得稳住心神,接上方才的话题回答到:“昨天晚上已经给你清理过了。”
谁知听完这句话后,路星泽的脸色却是又绯红上了几分。
开口时,他的声音变成了一段一段:“我…我不是…不是说这个,你抱我过去就是了。”
“让我把你抱过来,又不让我走,你到底是想做什么?”陆寻有些失去耐心地问到。
他倒也不是有什么急事,只是确实没搞懂路星泽来这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浴室里没有座位,他只能浅浅地倚靠在浴缸边缘。里面坐着的那人,身上不着寸缕,虽然经过昨天那一晚,该看的不该看的陆寻也都全部看完了,然而不必要的情况下,他还是选择非礼勿视。
路星泽似乎在等浴缸中的水漫上来,半晌过去,也只说了一句:“再等等。”
陆寻心中忽然萌生出了一个有些微妙的想法。
他皱了皱眉头,从浴缸边缘站起身来,道:“路星泽,我没有一大清早就和人玩这样奇怪play的癖好。”
“不是……”
路星泽想说的话还没说完,下一刻,陆寻就被一条突然从水中冒出来的物体拍打了个趔趄。
他连忙扶向身旁的浴室墙面,再转头看向浴缸里的场景时,陆寻的目光又有些微微发愣了起来。
“不好意思啊,刚变出来没有控制好力道。”路星泽摸摸鼻子,有些抱歉地说到。
陆寻:……
冒昧打扰一下,现在是应该道歉的时候吗……?
他有些头痛地按住了额角,问到:“这是什么?”
“我的尾巴啊。”说着,路星泽还用那条碧蓝色鱼尾拍了拍浴缸中的水面,“你不是不信吗?我变出来给你看看。”
“不,我的意思是说……”然而这句话才讲到一半,陆寻便觉得自己有些进行不下去了。
拥有鱼尾的路星泽,看上去几乎和尤瑟没有任何区别。除了肤色纹身等这些细节特征,硬要说的话,也只有路星泽整个人看上去都比尤瑟更加成熟一些。
陆寻只好靠回了浴缸边缘,语气有些不确定地问到:“你真的是尤瑟?”
“我说过好多次了。”路星泽撇撇嘴道。
“所以说,那个世界也是真实存在过的吗?”陆寻又问了一句。
“当然。”
经历过那一场异世界的冒险后,陆寻对于这种奇幻事件的接受能力显然已经强了很多。
他只是神色平静地看了一会儿那瓷白浴缸中的碧蓝鱼尾,半晌后,才迟疑地开口,问出了一个现在最让他疑惑的问题:“但我现在为什么不会对你过敏了,昨天晚上……”
说到这里,陆寻忽然发现那条鱼尾状似不自在地晃动了一下,联想起路星泽方才在床上红着脸说的那几句话,他便停顿了下来。
“据我的猜测,多半是因为这个世界当中并不存在有人鱼这种生物,而且我在来之前也在陆地上生活了那么久,大约世界法则也将我判定为人类了吧。”路星泽回答到。
陆寻又抬手揉了揉额角:“可是汪越说,我们大学的时候就认识了。”
“因为九年前我就已经来到这里了。”说到这里,路星泽明显地停顿了一下,“只是你现在已经忘记了而已。”
真是越说越离谱了,陆寻不禁在心中腹诽到。
但事实上,他的确也想不出来什么更正常的解释了。
陆寻只好又问到:“那以前的我,知道你是人鱼的这件事情吗?”
“不知道。”路星泽摇了摇头,“在这个世界里,我想要变回鱼尾没有那么简单,一般只能在……身体比较虚弱的时候。”
陆寻几乎立刻就明白了过来他话语中的这句含义,因为话音落下的那一刻里,一片淡粉就从他的面颊扩散到了耳尖。
陆寻本以为他们的谈话就要在这种不尴不尬的气氛中结束了,谁曾想,路星泽忽然又面色迷茫地眨了眨眼睛,道:“怎么,你不喜欢我这样吗?”
明明脸都红了,嘴巴上还会勾引人,这个路星泽,真是可怕得很。
陆寻都快被他给搞分裂了,只好先将视线转移到了四周。
方才他们谈话的过程中,浴缸的水龙头一直还未关上。陆寻这才察觉到,发觉此时水面都快要漫到路星泽的胸口了,他便倾身过去想把那道水流关上。
旋钮在离路星泽左肩大约五六厘米的位置,但他似乎没有反应过来,陆寻靠近的同时,他也下意识地往着浴缸边缘后靠了一下。
谁曾想,这个动作却让路星泽把自己身上最脆弱的地方完全暴露在了他人面前。
陆寻刚将水龙头的旋钮关上,另一只手还维持着撑住浴缸壁借力的姿势,便低头向水中看去,做了一件自己一直以来都很想做的事情。
“我可以摸一下吗?”虽然口中还在十分礼貌地问着,但实际上没等人回答,陆寻已经朝着那条鱼尾伸出了手。
方才路星泽问出的那个问题他还没有回答,但陆寻心里其实是有答案的。
他想:我确实很容易为美的事物而着迷。
略带冰冷的光滑触感在掌心间蔓延开来,陆寻还没有动作时,手中的鱼尾已经忍不住瑟缩了一下。
“啊。”听见路星泽小幅度喘息了一声,陆寻却忽然觉得,自己似乎是找到了什么有趣的东西。
他装作关切地问了一句:“怎么了?”
俯视的角度,让陆寻能够将身下人的一切反应都尽收眼底。他看着路星泽的嘴唇动了动,似乎拼凑出来了一个“痒”字的口型。
然而直到了最后,路星泽也只是抬起那双湿漉漉的眼睛看了过来,说着:“没什么。”
被他默许后的陆寻,动作变得更加肆无忌惮了起来。
一边轻轻抚动着手中的鱼尾,他一边问到:“所以你是怎么来到这个世界的?”
“这件事……”一句话才开了个头,路星泽便莫名奇妙地轻喘了一声,咬咬下唇后,他才接着道,“这件事解释起来有些复杂。”
一时之间,陆寻没有回答。宽阔的浴室中,只剩下了水流被反复搅动着的声音。
其实他只是在思考方才那个问题,所以同时眼神也有些黯淡了下去,但看在对面那人眼里,似乎是让他误会了什么。
手腕忽然被扯住,陆寻低头看去,路星泽正一脸焦急地开口到:“如果你不信的话,我还可以再给你看一个东西。”
“我……”陆寻还没来得及阻止,路星泽已经撑住了浴缸边缘想要站起身来。
然而下一刻,他便在陆寻意料之中地跌坐回了池底。
路星泽看上去有些欲哭无泪,他神色凄凄地说到:“我好像还是没有力气站起来。”
陆寻心底想笑,不过面上倒是没有表现出来,只是认命地伸出手替他拔掉了浴缸底部的栓塞,道:“时间也不早了,先吃饭吧。”
听他这么说,路星泽只好咬着下唇点了点头。
水平面向下退去的同时,那条碧蓝鱼尾也终于变了回去。趁着这个时间,陆寻去浴室的置物架上找到了一条干毛巾。
眼见池水流得差不多了,他便用毛巾裹着,将那人从浴缸里横抱了出来。
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路星泽忽然在他怀中轻轻地晃了两下小腿。
“做什么?”陆寻语气里略带了一点警告地问到。
不过路星泽看上去却一点都没有被吓唬到,只是紧了紧环绕住他脖颈的手臂,道:“我突然想起了什么。”
“想起了什么?”陆寻反问。
“我不想说。”路星泽移开了视线不再看他,只是头却很自然地靠上了他的肩膀,“你肯定也想到了。”


“有没有什么想吃的?”将怀中之人放到床上后,陆寻顺便问了一句。
思考了片刻,路星泽才回答到:“厨房最右边下面的橱柜里有放粥米,你拿那个随便做一点吧。”
如今再听到他说出这样的话,陆寻已经丝毫不会觉得奇怪了。想来度假别墅厨房里的那袋可可粉,应当也是路星泽本就存放下的。
其实陆寻心中还有许多疑惑想要再详细地问问路星泽,也有些好奇他最后所说的要拿给自己看的东西到底是什么。
不过后来看见他一碗粥才喝到一半,就已经一副眼皮打架想要睡过去的模样,陆寻想说的话又全都停在了嘴边,只让路星泽先好好休息。
即使今天是周六休息日,陆寻仍有许多的公事需要处理。
正如同陆灵先前提到过的那样,M.E珠宝公司与香水公司下一季度会有合作项目。
话说到这里,就不得不提一嘴M.E香水事业部了。
在M.E集团旗下的诸多品牌当中,香水是一个最近十年里才刚刚建立起来的产业线。然而不知为何这么多年过去,这个事业部竟一直也没能够做起来。
上次出席董事会时陆寻便听他们决议过,如果下一季度的产品推广再没有起色,集团就打算关停香水公司了。
念及此,陆寻又想起了陆灵前天才和他谈论过的,关于M.E珠宝的那个瓶颈问题。
这么看来,集团明明嘴上说的是要合作共赢,然而最后却是把两个皆存在着发展问题的事业部放在了一起。那群一天到晚尸位素餐的董事会老头子们心里到底是在盘算着些什么,陆寻想要装作看不明白都难。
接连翻了好几份M.E香水运营部门发来的合作方案,陆寻都觉得不太满意。
按住晴明穴倒回椅背上时,他的脑海当中却忽然浮现出了一个人影。
虽然路星泽应当还不知道M.E珠宝即将要与M.E香水合作的事情,但他确实很好奇,自己的这位首席设计师又会提出什么样的建议呢?
想到这里,陆寻马上放下了手中的提案文件,走出家中办公用的书房,推开了主卧大门。
路星泽似乎还在沉睡。
陆寻抬起手臂看了一眼腕表,毕竟这都三四个小时过去了,主卧内的窗帘看上去也丝毫没有被拉动过的痕迹。
床上那人的呼吸声很重,陆寻听着,这才想起距离路星泽那晚发烧过后,其实还没过去多少天的时间。
心中暗道一声不妙,他加快步伐走到了主卧的大床边。
即使屋内开着温度适宜的空调,路星泽的额角上仍在冒着汗珠,被打湿的黑发细密地贴在那张脸上,缝隙之中,还能看出其中是一大片不太正常的潮红。
陆寻伸出手试探了一下他额间的温度。
然而在触碰到的第一个瞬间,他脑中就只剩下了一个念头:
路星泽觉得,自己似乎是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
梦中有他刚从宁大毕业那天的礼花喧嚣,而后画面一闪,他却听见了酒杯碰撞在一起发出来的清脆声响。
说实话,早先几年的时候路星泽真的很不会喝酒,甚至他还有着些许轻微的酒精过敏。
就如同陆寻曾经对于他的身体会出现的反应那般。
路星泽一毕业后就马上签来了M.E,当初年轻气盛,第一次在酒桌上与成州银饰的总经理陈利云谈生意时,半夜就直接谈进了急诊。
直到现在路星泽还记得,那天晚上除了感觉难受之余,他心里仅存的另一个念头却是在想着:
原来陆寻每次过敏休克时,就是这样的感受啊。
好在他的心心念念,在那时也能得到回音。
听闻他出事,陆寻刚在外省处理完工作,就买了当天下午的机票赶回宁城。
在路星泽的印象中,后来他似乎再也没有喝过那样多的酒。
刚开始的那一两年里,几乎每次在他需要外出谈生意的场合,饭桌上或是餐馆门外的停车位里,都会有一个相似的身影。
只是后来随着M.E珠宝的发展壮大,他们两人也逐渐各自忙碌了起来。路星泽不得不去自己学着那些话术和技巧,也懂得了如何在酒桌之上与人迂回。
谁曾想,这么多年过去,他竟是又在陈利云面前栽了跟头。
即便是在梦中,回忆到这里时,路星泽也忽然叹了一口气。
他有些懊恼地想着:没办法,谁让我就是一个这么容易好了伤疤忘了疼的人呢?
从整片整片的黑暗当中苏醒过来后,路星泽浑身上下都是疼的。
就算主卧中窗帘的布料很厚实,即使在白天遮光力度也很好,但路星泽还是能够分辨出来,此时外面的天已经完全黑下去了。
他伸出手打算去摸床头的顶灯开关,却发现自己右手上正连接着从床侧伸来的一根输液管。
想必是刚才陆寻已经找家庭医生来替他看过了。
眼见吊瓶里的维生素C也差不多要到底,路星泽便撑着床垫坐起身来,动作分外熟练地拔去了自己手背上的针头。
主卧的顶灯被他打开时,路星泽却莫名觉着,自己的眼眶好像有些酸胀了起来。
他伸手按住眼周的位置,等到瞳孔终于适应了这道突如其来的光亮,看见垂在床侧的那杆简易吊瓶后,他才反应过来,自己心中这股酸胀的情绪究竟从何而来。
坦白来讲,如果他对于是否想念过自己家人这个问题说了“不”,那百分之百可以肯定是假的。
但在极少数的情况之下,路星泽才会完全地不克制住自己去想他们。或许只有在这般身心脆弱的时刻,他才能够允许自己任性一回。
路星泽从床上走了下来,推开主卧的门后本想喊一声陆寻的名字,然而第一个音就被封在了嘶哑的喉咙里。
他清了清嗓子,感觉脸上还有些发烫。
不过看着外面一片漆黑的模样,想来现在应当也没有其他人在家。
路星泽原本想去厨房里找杯水喝,然而刚走到一半,他脚下的步伐又突然更改了路径。
他从客厅电视柜的小抽屉中找出了一把钥匙,而后走向走廊尽头,那间陆寻现在估计会以为是客卧的房间。
屋内的陈设一如往常,或许是因为生病时容易情绪上脑,或许是什么别的原因,路星泽忽然又想到了自己的叔叔。
实际上就连李蓝安也不知道,多年以前他第一次下定决心想要去到陆寻身边的那天晚上,路星泽其实去找过理查叔叔。
的确是在意料之中,他收获了一场暴怒。
待到那股情绪即将就要平息时,不知为何,理查叔叔却是很突然地直视起了他的眼睛。片刻后,才叹息一声道:“我确实不可能困着你一辈子,那小子不是坏人,如果你真的想好了的话,那就去做你想做的事情,不要后悔就行。”
路星泽垂着眼睛站在走廊尽头沉思了一会儿,脑中昏昏沉沉地想着,理查叔叔说的也不完全对。
因为他其实连后悔的权利也没有。
早在第一次下定决心想要跨越这几万个光年的距离时,他便已经将自己的整颗心都全权交托给了陆寻。
不管陆寻是捉弄我也好,不相信我也罢,我都没有办法后悔。
即便心里这样想着,路星泽最终也只是轻叹一口气退出了房门。
他正想拿出钥匙上锁,身后却冷不防响起了一道电子锁开门的提示音。
仿佛做坏事被抓包一般,路星泽被吓得肩膀颤抖了一下,手中的钥匙随之掉落在地上,发出了一声清脆的响动。
与此同时,那道总是令他忍不住揪心的声音,也在身后响了起来。
他听见陆寻语气不太好地说到:“路星泽,乱跑什么,你的病好了吗?”

家里所剩的食材不多了,陆寻特地出门采买了一趟回来。
谁知只是这一会儿功夫,再次走进家门时,他却看见了那道被走廊尽头顶光笼罩在其下的小小背影,在四周整片的昏黑当中,蓦然显得特别孤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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