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靠脸上位后我谋反了[穿书](五枝灯)


“楯州州丞死的确实可惜了,好歹是人命一条。”谢熠秋淡淡道,“楯州一直靠他撑着,才能与西奴毗邻这么久都安然无恙。”
若是有恙可就麻烦了,郑覃眉头紧锁。西奴若是敢碰楯州,可当真就麻烦了,若它将当年与楯州订立的盟约摆在了李南淮面前,必然是要牵扯出通州的。他急忙道:“是啊!这条命可是楯州的护身符!他是万万不能死的!就算是死啊,也得悄悄的,岂能让楯州百姓觉得不安?文阳贤弟还是莫要说了。”
张文阳笑了一声,“酒场上的话,只当听个乐呵,酒过三巡后什么都不必记得。”
顾濯可不想与他们酒过三巡,通州的酒大抵都是一样的难喝,他勉强抿几口得了。
郑覃从一开始就注意到了谢熠秋,上次见面他不曾露脸,但光看身姿就足以断定长相定然也不错,如今一见,确实俊俏,但又不是完全的俊俏,是俊俏中带着凌厉,看着让人难以近身。
但郑覃见过许多野牲,野狼、野鹰、野豹,个个生的一副好皮囊、好羽翼。他喜欢射杀这些野牲,将他们的皮囊剥下来做成垫子压在屁股底下才叫舒坦。
他举着杯,笑着道:“小兄弟,上次你不肯饮我的酒,这次总得给我个面子。”
顾濯看着酒就觉得胃疼,但他拿起酒杯音调高了起来,“什么好酒,竟叫将军如此念念不忘,若是抵不上帝京的酒,可别拿出来丢人现眼了。”

第93章
顾濯故意斜着身子将谢熠秋挡住了一半, 郑覃蹙了眉,粗着嗓音,道:“欸, 这酒可是文阳贤弟带来的,泡了上等的太子参,这你都看不上,未免眼界太高了吧!”
听郑覃这样说, 顾濯轻轻瞥了一眼酒杯,倏然松了口气。“将军要喝,本官陪将军喝个够。”
郑覃的神情变得有些难堪, 他看了一眼坐在一边静静吃菜的谢熠秋, 略微不爽地跟顾濯碰了杯。
张文阳早已对谢熠秋打量了许久, 他还从未想过曾经自己连跪拜都不被放在眼里, 而如今却能与受忠帝坐在同一张桌子上。
他的眼睛淡淡扫视着谢熠秋,“将军有一句话说的不错, 太子和皇帝是一样的, 可太子又何尝不与庶人一样, 不过是名份上叫着不同罢了。这太子参吃进嘴里, 喝进胃里, 谁管得着你喝的是太子参还是皇帝参?”
郑覃道:“此言不差!当今的陛下是谁?按说从前他也只是青甘王留在帝京的质子, 毫无权柄,与庶人有何不同啊!如今却坐到了帝位上, 便能知晓啊,这盛世衰亡、朝堂更迭, 是无法预料的。”
张文阳道:“那受忠帝又何尝不是呢。身陨帝京, 不知要成为多少人的饭桌谈资。人活着的时候, 能够左右天下, 人死了,到底还是一堆白骨。”
顾濯刚往嘴里丢了块肉,“张公子的这些话也只是能在我们的酒桌上说说了,若在帝京,指不定被砍了多少次了。”
郑覃道:“欸,这里是通州!你不说,谁会说?”
“我这张嘴能说的多了,若是不会说,将军能给我军械吗?”
郑覃瞬间哑了言,只闻谢熠秋道:“将军还有一半军械没给呢。若是想在桌上好好聊聊天,不妨先把该给的东西给了,免得谁心里不痛快,说的话难听了。”
郑覃盯了他片刻,倏然阴阴一笑,“我可是已经信守承诺了,若来日真正见着粮了,我自会将另一半给你。小兄弟,你如此着急,是为什么?”
顾濯将筷子一搁,“真是吃不惯这里的菜,若是再过些日子怕是得饿瘦了,还是得尽早回京复命啊,免得回京晚了,连陛下都认不得了。”
谢熠秋不需再说话,只觉得自己的腿被顾濯轻轻捏着,好似是在讨要夸奖一般,捏的他不舒服,他便缓缓将腿挪开。
张文阳似恍然大悟,“顾大人来通州是为买军械?通州少粮,将军竟也丝毫不见焦躁,家父倒是近日急得整日跺脚。不瞒大人说,我濮州也是极为少粮的,连百姓都难过啊。”
顾濯轻笑着道:“张公子也是个穷苦人家的?”
张文阳体格不算瘦,甚至带着膘,耳上时常插着朵花,总给人一种轻浮浪荡子的感觉,看着着实富贵。不过他口中濮州百姓没得吃,这倒是可能是真的。
他故意给顾濯带来许多礼品,尽是些补参茶叶,最后直接在顾濯面前放了个精雕细琢的檀木箱子。
顾濯静静喝了几口酒,“张公子是要我纳贿?我这小命只有一条,哪里敢收你的东西?”
张文阳掀开箱子,顿时珠光宝气,金灿灿的金条摞在里面,顿时将郑覃看的眼睛冒了光。
他笑笑道:“炭敬。”
顾濯瞧了一眼,伸手将箱子盖上,“今年的粮价可不算低,北明各州干旱了许多年,收成也差了许多年,各州都缺粮,有钱的人多的是。但是有钱不一定能买得到粮食。”
张文阳看了一眼谢熠秋,“有钱,有另一样东西,顾大人便能卖给我粮食了对吧。”
“卖啊,给钱当然卖。”顾濯面上说的痛快,他微不可察地瞧了一眼谢熠秋,却见那人一句话没有,好似在审视着桌上的每一个人。他一只脚微微抬起,勾起谢熠秋衣袍的下摆,轻轻蹭了蹭那人的腿。
郑覃不明所以,有钱就能买到粮食,凭什么顾濯要他军械?!他是真疑惑了,“另一样东西?什么东西?”
张文阳捏着谢熠秋真实身份的把柄。
张文阳借着郑覃给顾濯军械的机会,告诉郑覃先给他一半,这样才能顺利拿到粮食,不怕顾濯反悔。他借着这个机会请顾濯两人来此处饮酒,确实是有些算计在身上的。
张文阳笑,“若人人做官都如顾大人这般,有些事情便不会那么难办了。”
顾濯悠然地吃着菜,“官场犹如生意场,买官卖官,挣钱送钱,这生意可不是白做的,失去了什么,手里定然会再得到什么。”
窗外染了墨色,并不算澄澈,但也无风。
谢熠秋缓缓搁下酒水,“顾大人左送一点,右送一点,多少粮食也迟早送完了。顾大人手里的粮食本就不是自己的,而是朝廷的,你这样做,可是打算不给朝廷送去了?”
顾濯歪着身子,用手撑着头。“朝廷到现在什么都不知道,楯州州丞给朝廷送去书信说要将楯州粮食全部上交朝廷的粮仓,但那封信件早就被拦截下来了。”他微微垂眼,脚并不老实,“正好,这批粮食,我本就不打算给朝廷,不若与张公子这般的人做生意。送出去与卖出去,可是不一样的。”
郑覃听了此话,瞬间觉得舒心了不少。这粮食不给朝廷,那这顾濯就是当真打算与朝廷分庭抗礼了。本以为是什么难对付的角色,不过就是个为了一点银钱便将粮食卖出去的贪财之人罢了。
顾濯微敛着眸子,好似醉了几分,说话的语气也十分随意。谢熠秋自然知道他说的话是真的,却不该这样真。他如今的情形就如一只假寐的狼,说着大逆不道的话,做着散漫的姿态,都是让人在心理上不畏惧他,甚至相信他。
谢熠秋起了身,让桌子底下顾濯的腿蹭了个空,他拱手出了门,给这三个离经叛道的人留足了空间。
酒楼底下,误之趴在桌子上打着盹,听见脚步声急忙昏昏沉沉起了身,以为酒场散了。谢熠秋道:“我去药铺,若你主子喝完了,让他回车上等我。”
谢熠秋脸色不好,误之是被吓醒的,忙回了句“好。”
药铺离的不算远,他自己走着就能去。
顾濯刚被郑覃的酒伤了胃,就算今日这个酒再名贵,喝多了也定是不好受的。他买了醒酒的汤药,提在手里。
刚过了一条街到了酒楼附近,迎面便撞上了郑覃。那人明显是醉了,走路摇摇晃晃,道:“我曾听闻顾濯从前是皇帝的玩意儿,能跟皇帝混在一起,不算丢人!不过皇帝死了,你跟顾濯是什么关系?”
谢熠秋不语,冷冷地看着对面。只闻郑覃阴笑一声,“他可真是有本事,你能跟他在一块,这相貌定然是不比皇帝差的!”
郑覃身后一个声音,“郑将军醉得不轻。”
郑覃猛然怔住,转身笑道:“顾大人也出来撒尿啊!”
顾濯心底骂了一句,郑覃有些迷糊,不知道自己身后又站了人,一下被什么东西击昏了过去,翻着白眼倒在了地上。
误之拿着棍子,瑟缩着脖子,看着谢熠秋道:“是主子要我跟着公子的,我不小心遇见……这才……”
他是一直躲在巷子里的,只是胆子不大,没敢直接跑出来一棍子抡死这人,直到顾濯过来了才敢动手。
顾濯被风吹醒的半醒了酒,将谢熠秋手里的药包丢给误之,道:“你跟他们先回吧。”
“啊?主子不回吗?”误之瞧了一眼这两人,心领神会,“哦”了一声抱着棍子和药包就跑了。
谢熠秋道:“你竟让人跟着我?”
“我若不让误之跟着你,他就要在我头上撒尿了。”顾濯瞪了一眼郑覃。
“顾大人想的真是周到,连我没手没嘴的情况也想到了。”
顾濯过去捏着他的胳膊,“你有手能赤手空拳打得过他?你有嘴能做什么,难不成还想咬他?”
谢熠秋淡淡道:“我喊人。”
“喊谁?你还想喊别人?”顾濯将谢熠秋整个箍住,推到墙根。
天色昏暗,这地方也不亮堂,谢熠秋看不清顾濯的脸,却能感受到他呼出的气息。
谢熠秋声音沉沉,带着几分喑哑。“喊你,我就只喊你。”
“喊‘顾大人’可不算。”
谢熠秋被逼在顾濯身前狭小的空间里,动弹不得,越是动弹越是被顾濯紧紧勒着。他凑近顾濯耳边,轻轻呼着气,缓缓道:“衡之,顾、衡、之。”
顾濯酒劲上了脸,热了,连同身子也是热的。他能看见谢熠秋长睫下的眸子隐匿在黑暗里,便想也不想地冲着那熟悉的地方吻过去。
他吻的热烈,像一直醒了的狼啃食着猎物,恨不得将骨头也吞进肚子里。但这猎物调皮的很,甚至敢在他口中愚弄他,他便死死的捏着猎物的腰。他手劲大,一不小心便将那人的的软肉抬高了。
谢熠秋的脚离了地,但被顾濯箍在墙上,且有一双大手拖着自己,所以根本掉不下来。
但他疼得哼了一声,因为那大手并不老实,隔着那么厚的衣服也像蛇一样钻进去掐他的腿,好似在报复酒桌上没能如了愿。
后面遭了手,前面更是被逼得难以抵抗。

第94章
这条街上少有灯火, 两人藏在街角拢在一起。谢熠秋知道顾濯这是吃了气,从来都是他威胁别人的份,哪成想今日叫那张文阳捏住了尾巴。这便罢了, 连郑覃那个愣头愣脑的东西也想踹他一脚。
今日顾濯没动手将人捏死,已经足够忍耐了。
谢熠秋两手抱着顾濯的头,抚摸着他的头发,好似安抚, 他被吻的喘息着,吐了一口热气。“别、别在这。”
街上提着灯路过,谢熠秋受了惊, 顾濯便抱着人转身窜进了巷子里, 那地方更是黑的什么也看不清了。
路人听见了声音, 提着灯四处照了一圈, 疑惑道:“有耗子?”没见着耗子,倒是见着地上昏睡的郑覃, 咋舌了一下, 便急忙快步离开了。
谢熠秋被顾濯压在胸前, 手指不老实地勾着他的衣领, 也不知是故意还是无意地碰了那人滚动的喉结, 急忙收了手。
顾濯一把将那手拉了回去, 用那冰凉的手指细腻柔和地蹭着自己的喉结。“就漏了这点肉,你也要摸?”
谢熠秋音色朦胧, “漏多了我更要摸了。”
顾濯伸手捏着谢熠秋的下巴,微微弯眼, 略显坏意。“在这太冷, 动起来也不会暖和。”
“那你还带我来这?”
顾濯笑着叹了一声, 一只手摸着谢熠秋的脸, 一只手揽着他的腰,却忽然转身,将人挂在了自己身上。顾濯力气大,谢熠秋瞬间高耸在了他的肩头上。
临走时,顾濯给了地上那人一脚,见他睡得熟了,才扛着人离开。
星空闪烁,万籁俱寂。顾濯牵着一匹不知道哪里来的马,将谢熠秋安置上去。
谢熠秋认得这马匹,道:“你偷了郑覃的马。”
“他想骑我的马,我总得给他点教训,看他今夜能不能冻死。”说着,顾濯跳上了上去,二话不说打马便跑。
马匹跑得快,谢熠秋在顾濯怀里迎着风,受着颠簸。他在飞驰的马匹带起的风里,只能提高了音量,“回去吗?”
顾濯呼出的热气吹在谢熠秋脖颈上,他笑了一声,道:“回!”
马匹颠簸着,谢熠秋明显感受到身后被一下一下地蹭着,偏偏他又被紧紧抱着,分不开,便只能受着。
这个方向并不是回营地的方向,天地广阔,深黑的夜点缀着忽闪忽闪的星将地上奔驰的两人笼罩着。顾濯的脸蹭着谢熠秋的侧颊,感受到了一股凉意,也感受到了他的轻颤。
谢熠秋沉沉闭了下眼,呼出一阵阵粗重的呼吸,手上掐着自己的胳膊。顾濯感受到了,他身子变冷了。
顾濯将谢熠秋捏着自己的手攥了起来,死死地包裹着,侧头狠狠吻住谢熠秋,津液顺着窜风地口飞出。
这马匹难驯,极其野蛮,更是颠得两人发了抖。谢熠秋后面的衣衫不知何时窜了上去,但也不冷,因为被顾濯紧紧贴合着。
顾濯在冬夜里冒了汗,周身都是汗涔涔的,寻了一处安静地方将马匹拴了起来,之后抱起衣衫不整的谢熠秋,垂头在他怀中。
谢熠秋身子凉,紧紧贴着顾濯,他被顾濯的手擒着,口中吐着热气,欲张欲合。但顾濯并不打算让它合上。他体内有火,是数年前蛊毒种下的劣火,无法摆脱,却能被顾濯控制住。
像是终于摸着谢熠秋的身子热了起来,顾濯紧蹙的眉宇瞬间化作云雨缭绕的欲色,威胁道:“喊我。”
谢熠秋眸色朦胧地瞧着他,眼角还带着被逼出来点点珠光。“顾衡之,顾衡之……”他的声音有些哑,好似一枚钩子,让顾濯的心神难逃。
顾濯淡淡笑了,撩开谢熠秋垂顺的发,垂首吻去了他眼角的泪。
晨间的天色阴阴的,误之起了早,正打算烧些热水,瞧见顾濯披着厚重的衣袍,从屋里出来,一时愣了神。昨夜他不知顾濯去了哪里,只知道这两个人直到深夜都未归,这怕不是刚回来不久。
顾濯手里拿着一封信递给韩承,道:“快马传入楯州,务必送到此木手里。”
韩承接过手,疾步上了马。误之端着盆,疑惑道:“主子是何时回来的?”
顾濯笑了一下,道“多烧些热水送进来。”随后转身回了屋。
两个人没睡多久,临近天亮了才回营。谢熠秋裹在被子里,只露个头,旁边放着烤火的炭盆。
顾濯坐到他身边,道:“昨夜你与郑覃出去之后,张文阳便藏不住话了。他要你亲自护送粮食至濮州。”
谢熠秋道:“他定然是怕你反悔,想要拿我来要挟你。”
“濮州缺粮,他以为要挟我就能解决自己的忧患,简直是痴人说梦了。”顾濯手凉,他故意将手伸进被子里,眉眼柔和,“不过,我虽并不在乎粮食,送他多少都无妨,却在乎你。”
谢熠秋在被窝里捏着顾濯的手,“我手里的兵比你多,若他想引我去濮州之后借机杀了我,在李南淮那里讨一份功劳,我定先摘了他的项上头颅。只是那时便惹麻烦了。”
“濮州可恶,你要杀要剐都行,你要报当年濮州与虎谋皮的仇,这全在你,无论如何我都会帮着你。只是仇恨无法在一刻报完,若忍不了一时之气,顿兵坚城,便要折损无数兵将。”顾濯道,“秋玉,对于仇人,损兵折将是不值得的。对于敌人,虽身死无悔。”
谢熠秋所恨的从来都是那四万亡魂皆因内忧而死,而非外患。将在外,若死于敌手,可挂功而归,英魂永驻。若遭谄而亡,则魂灵不安,国危矣。
顾濯以前不觉得谢熠秋是个懂得忍耐的人,因为他为帝王时杀伐果断,可事实上,他忍了许多年,不废一兵一卒除掉了裴钱,只是余孽未清。余孽看守的是一块守了数年的肥肉,它牵连着许多人,稍一动弹便动了不知多少人的利益。
他不可能一个人清剿了他们,即便身为帝王,也不可能一声令下将他们全部揪出。他深知一个道理,有时身处高位,往往看不见山崖谷底狂风不止,所以他一定要在谷底亲自感受一番。
谢熠秋好似安抚一般给顾濯暖手,“我自然不会亲自动手,痛恨濮州不只是我,李南淮应该恨之更甚。你既已经遣书给此木,令他准备陈粮,我便已经知道你要做什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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