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靠脸上位后我谋反了[穿书](五枝灯)


听闻朝廷派人去寻找,却只见那地方早已浸染血色,满目荒芜,楚乌可随处落脚,踏在人已经黑灰的尸骨上,个个养的健硕。
宁枕山尸骨无存。
顾濯自然也听到了这个消息,可能是有一种身为作者天生对角色的无情在身上,他只是稍微惊奇了一下。
当然,也是因为他有作为作者对剧情的了解在身上。
宁枕山没死,只不过是有人想让他死罢了。
朝堂之上,顾濯作为陛下钦点的玄师,可一同入朝。当然,也是因为他有裴总管的面子在,别人不敢小瞧他,他想去,自然也就能去。
宁枕山遇袭之事不是小事,但也不知是因为什么。因为西凉关附近地势险要,本是青甘境内的关口,青甘沦陷之后便成了西奴的地界。无数流民或者败落的士兵都聚集在西凉关附近,局势复杂。
而西凉关又是不久前李文弘失守的地方。
朝中自然有人猜测,“此举乃西奴所为,他们先是拿了李文弘,又是袭击了宁枕山,让北明痛失两名大将,陛下痛失左膀右臂。”
虽然此种猜测不无理由,但此话一说出口,朝中便安静了。
有人心底突然一阵发凉,暗自责怪这个说出“左膀右臂”的大臣。李文弘死后,陛下追究李家抗敌不力,甚至已经到了叛国的罪名上,李文弘的儿子李南淮也险些被处死,尚且还不知道陛下下一步打算把他怎么样。那李文弘怎堪担当“左膀右臂”?
只见金座之上的人懒懒睁眼,许久才开口,道:“哦,卿如此猜想?倒也不无道理。”
“西奴可恶,朕曾发奋图强,欲继先帝之志,守国泰民安,除边境乱事。只是先帝子嗣稀薄,无亲王可征派,若朕能亲自守国门,定会去看看那西凉关口,到底流了北明多少血,死了西奴几许人。”
殿中有人见状不对,急忙出来,道:“陛下圣颜,怎是那西奴人能看的?陛下乃天地之子,受命于天,已是操劳,若是此等小事还需要陛下亲自着手,那还要我们作臣子的干什么……”
谢熠秋冷冷看着,闻言轻微哼笑,道:“仝恕,你以为臣子该当如何?”
这仝恕便是这急忙出来说话的人,见陛下问自己,便恭敬道:“臣子为臣,亦为子。天父受累,臣子分忧,若不能分忧,则该当领罪受罚。若臣子已分忧,则陛下自会宽恕,绝不会无故怨人的。”
这一套说辞下来,就连顾濯这个天天在领导面前拍马屁的都觉得汗颜了……这是一步步地将人逼死。仝恕口中“臣子”怕是不止这乱说话的人,更像是在指责死在西凉关的两位将军没有守住北明河山。
他是在给谢熠秋找台阶下,看来这仝恕绝非善类。
只可怜了这说实话的人呐,只不过是说了句自己的猜想罢了,恐怕是活不了了……顾濯不禁打了个寒颤。
“那朕只问一句吧,”谢熠秋的目光又转向了那说错了话的人,“卿可有亲自去往西凉关代朕一看?”
尽管已经脊背发凉,冷汗不止,他如今还在大殿之上,该为自己方才那拔尖冒头做一番解释。“臣……”他嗓音有些发抖。
只能狠下心来,“臣愿自请西去!”
谢熠秋冷下眼神,“西凉关冤魂众多,卿愿替朕前去,当真忠心。”
仝恕道:“西路难行,却也易走。”
“那便允卿所愿。”
那人早已满面大汗,吓得目眦欲裂,面如土色,想必根本未听见耳朵外面在说什么,一直在原地打颤,浑身僵直。直到被人拖了下去,才想起来为自己争取一丝生的机会。
“陛下!恕臣之罪!陛下!”
看着眼前之景,顾濯不禁心里咋舌,他何时将谢熠秋写得这么惨无人道的?不过他也没办法,为了表现“暴君”人设,他不得不写了许多炮灰,刚刚被拉出去的那位只不过是众炮灰万里之一罢了。
这个仝恕,就是个喜欢讨好人的狗腿子罢了,反倒这种烂人,谢熠秋偏偏喜欢。
既然上一个说错话的人已经见不到身影了,其他人自然不敢再说什么,但也能看得出来,这位皇帝对他这两个死在西凉关的将军,都不满意。
仝恕道:“陛下,臣以为宁枕山既是替君守边,便要恪尽职守,决不能有一丝懈怠。自己的命便是陛下的命,统领一方将士,身上背的不是自己的声誉,而是陛下的声誉,整个北明的声誉。西奴人如此目中无人,气焰嚣张,便是因为看了前者李氏好欺负,便以为我北明好欺负。”
此人已经决心想要在宁枕山头上再安一个罪名了,就像李文弘一样。
不过,真真死了的人,就算往他头上再安一百个罪名,他也不会活过来找你索命。别人以为死了却没死的人就不会这样了。
顾濯心知,这宁枕山不仅没死,将来还会成为李南淮的肱骨,便在心里想这自以为是的仝恕,以后的日子定然不好过。
他见谢熠秋还真有想处理宁枕山的念头,便站出来,道:“陛下,臣以为宁大帅该当追封,厚葬衣冠。”
果然,此语一定会引起整个朝堂的哗沸,谢熠秋也没了方才那股松垮劲,却依然神色淡然,看着殿中顾濯,不知心下在想什么。
“臣以为,陛下应当厚赏宁家,追封忠臣。”
仝恕轻笑,“顾玄师从未见过宁枕山,‘忠臣’二字却能脱口而出啊。”
“‘忠’与否在于陛下,陛下若说他忠,他便是忠,若说他不忠,他便是不忠。臣以为,宁枕山之死就如仝大人所言,西奴人杀了一个李文弘,便以为整个北明都好欺负,又知道了李文弘这个为北明效力的人反倒死后不能瞑目,才敢如此嚣张,再次动手,折辱北明。若陛下还如上次那般,那宁枕山便不止一人了,还会有下一个宁枕山。厚待亡将,臣下才知道,陛下是一个看重军事的明君,才会有无数良将争先为陛下效力。”
顾濯微微一顿,不知该继续说什么。忽然脑子里又冒出了一串话语,他继续道:“恩所加,则思无因喜以谬赏;罚所及,则思无以怒而滥刑。陛下恩德,惠普臣下,则智勇仁者皆堪为陛下所用,陛下尽仁,臣下尽忠是臣下之荣幸,亦能增北明之国力与威慑。宁枕山此棋,陛下可用。”
朝堂安静,谢熠秋定定地瞧着他,闻说“此棋”,漠然一笑,道:“顾玄师此言,有理。”
顾濯这才松口气,幸好刚才脑子卡壳的时候,自己还有一身九年义务教育可用……
帝京之中,非皇宫之地,也有一处地方金碧辉煌,满目琳琅,园林景致非常。
下人从院子里疾走,还未到地方,便已经听到了歌舞声。
一声声浑厚沉抑的笑声在院子里游荡,雕梁画栋金砂屋檐之下,那人一身麒麟飞天张牙舞爪。
这下碎布穿过正起舞的舞女身侧,躲过穿堂琵琶声声,走到那人耳边,悄声说话。
那人的笑声停止,摆摆手让这群歌姬舞女停下,手中的葡萄也不进自己嘴中了,轻哼一声,道:“人人都想死旁人,唯他敢做进谏郎。初进皇宫便敢如此行事,说什么忠不忠是陛下说了算,我看是他说了算。”
“顾濯此人敢在朝廷上为宁枕山说话,还不是仗着您提携。”
裴钱此人肥头硕耳,一笑便见身上荤肉抖擞,“我提携无用,能不能拿住陛下的心思,主要还是看他自己的本事。”
皇宫中,顾濯一个老喷嚏没忍住,在谢熠秋面前失了仪态,他却是什么都不在意的,摸了摸鼻子算完。谢熠秋让他来伺候笔墨,他却无聊到险些睡着。仲夏午后,金殿之中虽不炎热,但也让人昏昏欲睡。
一个喷嚏没震醒自己,倒是将旁人震得不迷糊了。
“顾玄师怎么看待‘北星奇耀,水淹炬火’?”
顾濯正迷迷糊糊,被谢熠秋一句话说醒了,急忙坐正,道:“北星便是北方七星……”
他是完全不懂这句话是什么意思的,只知道自己小时候非常相信北斗七星的神话,什么七元解厄……什么脚踏七星之类的,无非就是些神神呼呼的东西罢了,也不知道谢熠秋到底想问什么?
不过,想来谢熠秋怎么着也算是古人,虽说是书里的古人,但应该也十分相信这些东西。
于是,顾濯就开始他的胡扯。
“陛下可知‘七元解厄’?北方七星奇耀,乃大吉之兆,是谓陛下心事皆成,人臣忠厚,北明国泰昌盛,百姓和乐。水淹炬火……”顾濯的脑子飞快运作,“虽然有七元解厄,但上天降火,酷热难耐,未免使人萎靡,陛下可想过出巡避暑?”
顾濯在二十一世纪唯一抱憾之事就是不曾让吝啬鬼老板出钱公费旅游,虽然委婉提过几次,但谢一秋就是个一毛不拔的铁公鸡,根本没用。
如今自己成了谢熠秋身边的玄师,自己随便编一套说辞就能让这个狗皇帝相信,这还不狠狠地敲诈一笔?
还有一个原因,他不能一直无所事事地待在皇宫之中。他还从未见过那个从未出场却让他活在他阴影之下的裴钱,也还未正面见过李南淮。
他竟成了最被动的人。
【剩余生命值:82】

受忠六年乙未月,天干酷热,帝京车马涌出,无数朝廷官员皆承了这次帝驾亲行的好处,能带着家眷出行,前往帝京郊外的皇家园林——帝御园。
帝与御两个字对于皇家天威来说都是最合适的字。帝不是皇帝的帝,是玉皇大帝的帝,御是“乘云气,御飞龙”的御。由此,谢熠秋取“帝御”为名,彰显自己如玉皇大帝一般御飞龙的权威。
就连顾濯自己都没想到,自己曾经在电脑前偷懒随便取的名字,竟然还能有个这么宏大的出处……
此次帝御园避暑带了不少官宦,肯定少不了一个人,顾濯猜想,这个裴总管一贯的手握权柄,喜欢背后操纵,堪称北明第二个皇帝,他怎么会放任皇帝单独出来?
其他官员顾濯已经差不多都见过了,却还未见到过陌生面孔在这园子里。
不知何时,他却见着了一个身着玄色衣裳的人出现在眼前,高挑马尾。顾濯遣散了近旁的人,道:“本玄师想四处走走,怕是需要些时辰。你们就先回去候着,若陛下传唤,便说我即刻就回。”
等侍从走了,顾濯慢慢悠悠散着步,那玄衣之人看了眼四周,过来恭敬道:“玄师,世子殿下有请。”
“烦请带路。”
跟顾濯想的不同,莫影没有把他带到一个隐秘的地方,反而是到了帝御园最显眼的长歌亭,映入眼帘的是两排侍候的侍女,个个托着水果点心,姿态娇羞地站着,还有两个跪在一旁的,正给什么人敲腿。
最显眼的自然是那人,虽侧着身子看不清正脸,但却见蜂腰猿背、鹤势蟑形。
“殿下,人带到了。”莫影道。
顾濯认得,李南淮。他恭敬拱手一拜,道:“久闻殿下盛名,今日一见,果然一表堂堂。”
李南淮笑,微一摆手,让身前跪着的侍女退下,道:“我才是久闻玄师盛名,听闻此次帝御园小住,也是玄师跟陛下提的。”
虽是顾濯站着,李南淮坐着,但坐着的人即便是仰头来看,也是有一股天生的傲气在身上,那种眉眼中的凌人是旁人学不来的,显得顾濯渺小至极。
“陛下怕是早有此意,臣只不过是替陛下说出来而已。”
李南淮做出请坐的手势,道:“玄师很了解陛下,怪不得陛下看中你。”
顾濯道:“于理,陛下看重的自然是‘玄师’,但于情,陛下难道不是更看重殿下您吗?否则,殿下如何能坐在这里与臣闲谈。”
而不是已经身首异处,或者死在诏狱里。李南淮这么想。他噗呲笑出声,让莫影给顾濯奉了茶,道:“我请顾玄师前来一聚,当然不是为了彼此拘谨,毕竟,你我并非初次见面。”
早在诏狱之中,便已见过了。
顾濯当然知道,只是那时他只觉得李南淮冷酷可怕,就连眼神都能杀死人,如今竟主动请他喝茶,倒是奇事。
但是李南淮见他,光天化日,似乎恨不得所有人知道,不像正常作风。
只见一个下人退下,虽是低着头,顾濯也能认得他在谢熠秋身边见过这人,他才知李南淮此举为何,光明正大不怕被人诟病,躲着藏在反倒易生事。他笑道:“既然殿下知道,那臣不再多言,只求殿下能记住臣今日所言。落日西沉,还会东山再起。”
“顾玄师,”李南淮故意高昂起嗓音,“同愿。”
顾濯离开之后,李南淮饮了一盏茶,看了眼莫影暗淡的神色,道:“我们两人坐在一起,是不是更难分辨了。”
莫影忙道:“属下嘴拙,只想说,殿下与他……像是同胞兄弟。”
李南淮微微垂眼,轻笑一声,莫影便急忙说:“属下胡言乱语,殿下莫怪,他怎能与殿下为兄为弟……”
“倒不是因为这个……我是在笑,隐忍之人,卧薪尝胆,他甚至都不像演的。”
莫影疑惑,“殿下真觉得他不记得自己的身世了?”
“不管他记得还是不记得,都是一枚好棋子。”
堪为他所用。
顾濯回了自己房中,下人说陛下传唤过他,他心里咯噔一下,果然人还是不能太侥幸。况且,他方才见过李南淮,谢熠秋怕是想问他点什么。
而且,他还不知道,嵇章德口中,李南淮是托了他的福才未被处死,到底是因为什么。
帝御园行宫大殿之上,谢熠秋端坐着,顾濯上前还未等问礼,便见谢熠秋道:“顾玄师见过世子了,也罢,总归是要见的。”
“世子传唤,臣总该要见。”
“他跟你说什么了?”
“只不过是说陛下器重臣罢了。”
谢熠秋神色微愣,随后又变得漠然,“他说朕器重你,哼……果然,如此也好。”
谢熠秋莫名其妙的话令顾濯不解,他知道谢熠秋与李南淮两人从小一起长大,后来反目成仇,如今已是水火不容了。但谢熠秋谈起李南淮时的态度,却全然不像一个谈论仇敌的样子,脸上的冷漠相比平常反倒更像假的。
到了夜色降临之后,顾濯才从大殿中出来,浑身酸痛,倒也没干什么苦差事,只不过是在一旁待着,侍候着罢了。但是谢熠秋明明有那么多侍从,偏偏要他这个玄师天天呆在一旁伺候,这算什么?
顾濯脑子灵光闪现,心道,这谢熠秋可不就是他那吝啬老板?!就是喜欢让人加班,就算是不是他顾濯的工作,他也会安排他做,而且不加工资……
身为玄师,这伺候人的差事凭什么落到他身上了?
顾濯气恼了起来,甚至不想回去歇息了,干脆在园子里逛了起来,就当散心。
系统提示又准时准点地蹦了出来,【剩余生命值:75】
他叹口气,“这日子越少,愁事越多了。”
如果生命值降到零,他是会死呢?还是回到现实呢?
现在看看,回到现实也挺好的,不用提心吊胆自己的小命,还能跟老板犟个嘴,如今这个老板,他想反抗都不敢。
只是在脑子里想了想这个问题,没想到久日不见的系统音出现了,【会死。】
顾濯一怔,被这震心破胆的回答又气着了,“回答得这么直白吗?!”
很可惜,系统不会陪聊,没有人回应。
“莫名其妙,全都莫名其妙。”顾濯碎碎念地寻了一处亭子坐下,觅得几分安静,却实在想不通“按照剧情线发展,李南淮应该是谢熠秋逼上梁山,反叛称王才对,但如今,他却是因谢熠秋退了一步而被幽禁在此,被时刻监视着。该不会是因为我的到来,将时间线拉长了?”
顾濯似乎懂了,原来的剧情就是因为太过套路化,太过突然才被网友喷,这也是他来到这里的原因。所以他的下一步任务肯定就是帮助李南淮出去,给他一个反叛的机会。
园林的景致在夜里独特非常,一些官员或者贵妇都在各自谈笑,檐上灯恍恍惚惚,曲水里流这许愿的花灯,想必是从那群贵妇那边流过来的。顾濯所在的地方相对偏僻,没有太多吵嚷,却见有人朝着自己这边走来。
顾濯定睛一看,原来是莫影,不觉笑道:“少侠不跟在世子殿下身侧,反倒时常见我?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什么时候成了我身边的侍卫。”
莫影拱手,“殿下喜静,属下不便跟着。”
说完,顾濯才见他手中一只紫檀盒子,递到自己面前。
“殿下让属下将此物交与玄师。”
这倒是奇了,顾濯接过来一看,轻笑一声,“若不是你亲自来送,我怕是会以为这是哪个小姑娘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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