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豪门文里的助理也会修罗场吗?(江有熊)


胸中的火气有卷土重来的架势,只是这一次,掺了些别的异样的感觉,烧得他耳根有些发烫,莫名口干舌燥。
贺明烈吞咽了下口水,喉结顺着流畅的脖颈线滚动。
他不自然地瞥开视线。
贺云翊没有察觉到弟弟的异样,只问他不是要在学校住一段时间吗?怎么回来了。
贺明烈脑海里还挥之不去刚才看到的画面,面红耳赤的,又不好当着岑助理的面说自己住不惯学校的床,对学校餐厅的菜难以下咽。
也说不定到时候岑助理又去大哥面前告他的状,搞得自己多娇生惯养似的。
还有,这里是他家,凭什么岑助理来了,他就要躲出去!
贺明烈掩唇咳咳两声,缓解内心无端的燥热:“我担心你这边忙不过来,想来看看有什么需要帮忙的。”
“是吗?那我太高兴了。”
贺云翊对弟弟突然变得懂事有些意外,笑了笑。
“不过有小岑哥在,小岑哥太厉害了,把一切安排得井井有条,都不用我怎么操心,你怕是要白跑一趟了。”
二哥怎么什么时候都能找到理由夸岑助理。
贺明烈默默翻了个白眼。
在画室找了个舒服的位置坐下,看二哥画画。
在二哥的指导下,岑助理在花房的玻璃窗前背过身。
白衣黑裤包裹住他纤长流畅的身体线条。
虽然不愿意承认,但有一个事实是贺明烈无法否认的。
那就是,岑助理是好看的,甚至是自己见过的所有男人里最漂亮的。
侧脸温润秀美,敛去波澜不惊的狐狸般职业假笑,那双被长睫微微遮掩的乌瞳清纯又蛊人。
天然的光线像打光灯一样,覆盖住他薄薄的背肌。
两片蝴蝶骨若隐若现,和撩起衣摆腰侧显露出的那枚蝴蝶纹身相得益彰。
原来是蝴蝶啊。
没想到岑助理这种在学校乖乖好学生,在公司听话好员工的人,也会在身上纹东西,还以为有多正经呢。
贺明烈啧了一声。
随后又注意到那截漂亮的腰上还有一个浅浅的腰窝,这让他思绪不知不觉放飞到之前忘了听谁说过,和有腰窝的人做那种事情特别爽,手指可以很好地掐上去。
贺明烈的脸一下子红了。
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联想到这种事。
目光再移向纹身,也不知道是不是阳光太过炽烈,就觉得那蝴蝶像是被烧着了一样,每一片纹路都燃着火光,金灿灿的,连带着他的视线都被烫了一下。
贺明烈慌忙移开眼。
一颗心“扑通扑通”跳得厉害,鼻腔忽地一阵温热,有什么东西落在了手背上,湿湿滑滑的,有些黏腻。
他低下头,看清手背上的血迹,愣了愣。
随后忍不住在心中爆了声粗口。
艹,不是天气转凉了吗,怎么还这么热?
气候真是越来越反常了!
还有,怎么会有男人的腰长得这么涩啊!
贺明烈没想到自己看一个男人的腰能看得他火气上涌流鼻血,他把这归结于二哥画室里的玻璃花房被太阳晒得温度过高的缘故。
趁两人都没注意到自己的窘状,他飞速擦掉手背上的血迹,在下一滴鼻血落下前仓皇逃离木屋。
贺云翊听到动静,疑惑地转过头,就看到弟弟匆忙离开的背影。
“他怎么了?”
岑霁保持着背侧的姿势,余光也瞥见贺明烈突然离开。
贺云翊摇摇头,一脸莫名:“不知道,可能有别的事情吧。你也知道我这个弟弟,做事总是风风火火,还是小孩子心性。”
嗯,十八岁的小孩子。
岑霁在心里腹诽。
不愧是原书中的互宠兄弟,一个极端兄控,一个宠弟狂魔。
也难怪陆野即使是贺家的真少爷,却总是融入不到他们当中。

雷轩和冉瑶坐在面对面的工位上,都耷拉着脑袋,垂头丧气的样子。
林乔乔远远瞥一眼总裁办的大门,揣摩着贺总一时半会儿不会从里面出来,摸鱼的心蠢蠢欲动。
她问两名实习生:“你们两个怎么无精打采的,这段时间不是什么事都没有吗?听薛副组长说,贺总一点毛病都没挑剔,你们两个真是幸运啊。”
“一言难尽,乔乔姐。”雷轩叹气道,“我总算明白你之前说的无形的精神威压是什么意思了。”
岑助理不在公司的这段时间,他和冉瑶每天都严格遵循岑助理教给他们的注意事项。
然而无论怎么做,贺总那边都是表情平平,一如既往地淡漠。
看不出满意,也看不出不满意。
甚至有几次,他们手忙脚乱出了差错,冲泡咖啡少注了一次水,文件整理顺序错了一个位次,还有日程安排弄错会议时间。
两人紧张得心都要跳出来了,怕被开除。
可贺总也只微微皱了下眉,什么都没说,让他们做自己的事情去了,弄错时间的会议也顺势延后一小时。
两人当时欣喜若狂,有种劫后余生的感觉。
但过后,迷茫的情绪涌上心头。
怎么会这样?
之前有实习生只犯了一次错就失去了转正机会,他们连着犯了好几次,人力部那边却一点劝退的动静都没有,薛副组长更是没有找他们谈心。
这就不好受了。
就像头上悬着一把刀,不知道什么时候落下。
雷轩和冉瑶现在每天都过得战战兢兢、如履薄冰,努力改进工作细节,力图不再出差错。
但因此精神高度紧张,整个人都不好了。
两人怀疑自己被PUA了,现在都无比想念岑助理。
往常在他们看起来稀松平常的小事,没想到要做到事无巨细游刃有余,原来这么难。
岑助理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回来啊?
林乔乔看小雷说着说着抓起了头发,不禁露出了同情的目光:“岑助理不在是这样的,他没来之前我们也每天过得战战兢兢。”
“不过,”她摸了摸下巴,思索道,“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贺总之前有对我们这么宽容过吗?”
旁边的艾嘉摇摇头:“我记得你之前被薛副组长训哭过。”
林乔乔:“……”
不太对劲的贺总此时正在看一封邮件。
手机屏幕亮了,是祁寻砚发来的消息:[打一场?]
贺崇凛瞥一眼手机,拿起回复:[不打,要回家。]
[回家?]祁寻砚意外,[你不是宁愿在公司加班都不喜欢回主宅吗,该不会是想回去看你的小助理吧?]
祁寻砚发了个揶揄的表情。
他知道岑助理最近被借用给崇凛的弟弟办画展,这段时间,岑助理没怎么去公司,基本上都是往主宅那边跑。
贺崇凛没回他。
祁寻砚又发来消息:[我很好奇,岑助理不在你身边,你适应吗?]
贺崇凛这次回他了:[我快三十了,不是没断奶的孩子。]
[哟,原来贺总也有这么幽默的一面。]祁寻砚打趣,[既然这样,你干吗盯人盯得那么紧?自己不喜欢人家,也不允许别人喜欢,真霸道。]
这次贺崇凛彻底没回消息了。
祁寻砚摇摇头,晃着手中的红酒杯。
他这个发小,还是一如既往的无趣,也只有岑助理能受得了他。
五点钟。
距离下班时间还有半个小时。
贺崇凛关掉邮件,拎起外套起身。
林乔乔看见总裁办的门开了,快速缩回脑袋,坐直身体,佯装认真工作的样子。
直到看见贺总离开,疑似下班走人。
她推了推用作装饰的眼镜框,有些难以置信地小声道:“贺总今天怎么这么早下班?”
艾嘉也有些意外,公司谁不知道,他们领导是加班狂魔?
只有两个实习生像送走了阎王,如释重负地重重舒了一口气。
贺崇凛出了公司。
时间还早,西下的太阳将集团大楼照得熠熠生辉。
街边花带种的桂花开得正盛。
远远地,贺崇凛就闻到浓郁的桂花香气。
他在这一刻想起去年这个时节,岑助理带着自家做的桂花糕来公司,也分自己一块,让他尝尝。
做成精致花瓣状的糕点,晶莹剔透,里面掺了点藕粉,上面点缀着金黄的桂花粒。
贺崇凛不怎么喜欢甜品,却因为他弯弯笑着的期待眼神,莫名接过。
是很清甜香郁的味道,不甜腻,尝过就难以忘记。
贺崇凛眸光微沉,没叫司机,自己驱车回主宅。
车驶进停车坪,恰好岑助理推着二弟的轮椅从后山回来。
两人穿过花木扶疏的长廊,不知说了什么,廊檐下的人扬唇浅笑,眉眼弯弯。
随后他们注意到了这边的动静,贺云翊惊喜喊道:“大哥,你回来了?”
岑助理便也转过头,斑驳的花影落在他眼角眉梢上,他微微颔首,眉目如画。
“贺总。”
仿佛一阵风吹过湖水,泛起浅浅涟漪。
贺崇凛因这熟悉清润的嗓音,心神微微一荡。
他忽然生出后悔把岑助理借给弟弟的心思,即使这个人是自己最疼爱的弟弟。
贺云翊留岑霁吃晚饭。
这段时间小岑哥为他忙里忙外,今天还做他的模特,贺云翊想留下小岑哥好好款待他。
当然,还有一点私心。
他想和小岑哥再多待一会儿。
贺云翊好喜欢小岑哥在他身边的感觉,无论自己说什么、做什么,都有回应。
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温柔的人?
但下一秒,贺云翊的期待就落空了。
岑霁笑着婉拒他,亲戚家有新生儿百日宴,爸妈忙,走不开,他要代表家里去道贺。
贺云翊很失落。
却又没道理强留。
这个晚上的贺家晚餐,桌前人都心思各异。
贺云翊一想到办完画展小岑哥就会离开自己,心情就像跌进深谷,怎么也提不起精神。
贺崇凛脑海里还浮现着花园长廊岑助理被花丛掩映的秀美侧颜,还有祁寻砚下午说的那句他很霸道,自己不喜欢,也不让别人喜欢的话。
贺明烈从木屋画室回来,整个人都燥得慌,不肯承认自己是看岑助理的腰流鼻血。
他大张旗鼓地叫来家庭医生,非要检查自己是不是哪里出了问题。
最后医生无奈地告诉他只是气血旺盛,他这个年纪,年轻气旺的,很正常。
还委婉劝他可以适当纾解一下,不用忍。
说完,贺小少爷暴跳如雷。
忍什么忍,说得好像他精/虫上脑,欲/求不满似的!
还有,就算他真的气血旺盛,欲/求不满,怎么可能是对着一个男人,这男人还是岑助理!
贺明烈气得鼻子都歪了。
他这么在家一闹腾,沈婧更嫌弃他了。
趁贺崇凛今天早早回来,沈婧又旁敲侧击想把儿子塞进公司。
只是这一次,试图借他作为兄长的身份施压。
臭小子自己不愿意上进,她的话也不听,兄长的话总要听一听吧。
但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沈婧总觉得贺崇凛心不在焉,全程只简单嗯声,或是漫不经心地点头。
末了,用完餐起身,留下一句:“就按你说的办。”
沈婧迷茫傻眼。
什么叫按她说得办?
他这是把自己当成公司汇报工作的员工了?
就算没有,她要是说话管用,用得着这么低声下气地求一个年纪比她小,辈分比她低的人?
还是她这位继子已经觉到她的意图,是在故意敷衍她?
总之,这顿饭吃得全员不是滋味。
大约只有贺远森这个一心沉浸在自己清闲晚年生活的甩手掌柜无知无觉。
岑霁出了贺家主宅,先回了趟家。
他拒绝贺云翊邀约并非敷衍对方的说辞,而是确实像他说的要去参加亲戚家小孩的百日宴。
向芸已经准备好了礼包,还亲手缝制了一枚香囊,里面装了艾草、紫苏、陈皮等,还在里面塞了一枚用作祝福的铜钱,等小宝宝大一点戴着玩,能驱蚊虫。
陆野在岛台前一边擦拭酒杯,一边看向芸交代岑霁。
那天从芸景小筑面完试后,他第二天就过来试工。
养母生病的那段时间,家里的饭菜都是他烧制,期间又去好几家饭馆打过工,对后厨的工作,陆野经验丰富。
岑景耀见他手脚麻利,性子出奇地沉稳,无论是帮厨配菜还是招待顾客都手到擒来,当即把他留下。
到目前为止,陆野已经在芸景小筑兼职一周了。
夫妻俩对他特别好,工资优越,工作时间也依照他的课程表来,他有时间就过来,以他学业为主,很自由。
向芸交代完岑霁,又拿出一枚香囊,看向陆野:“小陆,这个给你。”
陆野微微一怔,有些意外。
就听向芸笑着解释:“那天缝制香囊的时候念念和烁烁吵着也要,我就给大家每人做了一个,睡觉的时候放在床头有助于睡眠。”
陆野没想到这个“每人”中也包含了自己。
黑眸微微闪动,荡漾着不知名的情绪。
他对向芸说了声谢谢。
向芸笑道:“有什么好谢的,小玩意儿。”
通过这几天的了解,向芸知道了陆野的身世,知道是个不容易的孩子。
虽然还不清楚他和贺家的牵连,但即便了解,也只会更让人心疼。
岑霁倒还有些不太习惯陆野每天都往这里跑。
每天来回差不多两个小时,也亏他有这个时间和精力。
不过印象中,物理系不是应该很忙?
岑霁心中闪过一瞬疑惑,但没有细想。
主角的心思不是他这个小背景板能够揣摩的,也跟他无关。
他带着礼金和贺礼去亲戚家参加百日宴。
一个星期后,贺二少爷的画展如期举办。
岑霁在天还蒙蒙亮时就赶往贺宅,年轻的天才画家今天要在展会露面,因此对这一天格外重视。
岑霁到时,贺云翊已经在佣人的帮助下换上了一身白色的西装。
他人长得好看,平时看着病弱,今天或许是西装加身,加之心情不错,一眼看过去,像是面带微笑的白天使降临。
明明太阳还未升起,晨光熹微,他身上却像是有光芒笼罩。
“小岑哥,我今天这样还……还可以吗?”
贺云翊从岑霁的车驶进停车坪时就自窗前看到了他,自然捕捉到了他眼里细微的变化,贺云翊于是略带忐忑地问,像是在验证什么似的。
岑霁收回惊艳的视线,点点头,如实夸赞:“很好看。”
贺云翊心中有种微妙的满足感,扯过身旁领带,又用狗狗似的眼神去看岑霁:“那小岑哥能帮我打领带吗?”
岑霁见佣人这会儿不在,他对贺云翊这种姿态向来没有抵抗力,便上前接过。
离得近了,贺云翊再次心满意足地闻到小岑哥身上清爽的柑橘香气。
他轻轻翕动鼻翼,岑霁正弯着身专注给他打领带,就没有看到他近乎痴迷的目光。
“小岑哥,画展结束以后,你还会来看我吗?”
打好领带,贺云翊恋恋不舍岑霁身上的味道,撑着双手从轮椅上站起身,走到镜子前。
岑霁不知道贺二少爷为什么这么问。
他视线跟着看向落地镜。
贺云翊的腿并不是完全无知无觉,这些年一直在做康复训练,腿部肌肉并没有萎缩。
相反,在他坚持下,最近开始每天能站立十几二十分钟了。
岑霁看他长身玉立地站在镜子前。
贺云翊身量其实挺优越的,就是过于单薄,搭配着一张苍白昳丽到近乎妖孽的脸,仿佛风中一朵随时会被吹倒的娇花,让人忍不住产生怜惜的情绪。
岑霁于是说道:“只要二少爷有需要我的地方,我随时可以过来。”
贺云翊唇角翘起愉悦的弧度。
画展在本市最大的美术馆举行。
岑霁是替贺总做事的人,虽然临时派去帮贺云翊,但还是方方面面给他安排得非常妥当,也很有排面。
当天来看画展的人很多,贺云翊年纪轻,却在艺术圈有着不小的名头。
他又有着贺二少爷的光环加身,如今富豪们喜欢玩点有品位的东西,像这种名家艺术品,正好可以用作提升品位内涵的装饰,还可以借机和贺家攀点关系。
不过,贺云翊显然不擅长应对这种人多的场合,面对无数恭维和赞美之词,他开始还能维持笑意,没多久就有些力不从心,只能全都交由岑霁应对。
而岑霁跟随贺总出入过不少大场合,这些场面对他来说游刃有余。
去贵宾室休息。
贺云翊拉住岑霁的手:“还好有你在,我就知道把你从大哥身边要过来是对的。”
岑霁谦和笑笑,没有把手挣开。
贺明烈过来给二哥捧场,跟在身后的还有一个让岑霁有些意想不到的人——贺二少爷那位不常见到的未婚夫顾教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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