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后来,我被王远送到你的房间。”沈玉细数他们之间认识的过程,自己也觉得有点不可思议,“我当时被下了药,意识不清……后来又被张意泽和徐锦耀联合算计。那些事,其实我一直没来得及跟你说声谢谢。”
沈玉识人的眼光从来没有出过错。或许是天赋,或许是一路走来练就的本领。所以在梁琛试图撺掇他怀疑任清崇的时候,才会那么生气。
任清崇不是他们说的那样的人,他只是有自己的秘密。
“所以你主动接近我,想和我签包养合同,只是看中我的脸?”
任清崇忽然生出一丝荒谬的错位感……这小孩不声不响的,怎么憋了个大的?
但心底更深处的声音也开始盘旋——此前他所做的所有似有若无的诱惑,都是在往沈玉的圈套里钻?
“不是的。”沈玉从任清崇的声音里听出了点微妙的不悦,连忙道,“不是因为脸,是因为我知道任哥是个好人。”
任清崇:“……”
沈玉:“……”
怎么越解释越离谱了。
眼看谈话就往不可控制的方向撒丫狂奔,沈玉呼了一口气,决定不再多费口舌。他环住任清崇的肩,将自己送到了任清崇身前。
狭窄的驾驶位根本无法容纳两个人随意动作,沈玉吻上来的时候,任清崇眼疾手快地按下了座椅的升降按钮。靠背缓慢下沉,二人也随之缓缓覆身而下。
如果此时有人恰巧从车窗外走过,一定能看见这暧昧的一幕。
沈玉的吻很轻,带着一点试探和欢喜,不似任清崇主动时的攻略城池,却意外地能让人动情。
他的动作如蜻蜓点水,一下一下从嘴唇挪到下巴,又从下巴一路往下,停留在任清崇的喉结。咽喉是人最脆弱的部位,任清崇起初还不适蹙眉,有些本能地抗拒,后来也渐渐放松下来。
只是搁在沈玉腰上的手缓缓收紧。
“任哥。”沈玉含含糊糊道。“现在能感受到我真实的喜欢了吗?”
任清崇有些哭笑不得:“你说过很多遍了,你任哥虽然年纪比你大,但耳朵还很好使。”
沈玉笑。
亲吻之时,挂在任清崇胸口,原本就松松垮垮的领带彻底落下来,被沈玉捡起,纠缠间揉得皱皱巴巴。而任清崇穿的衬衣因为如此近距离的亲密接触,也崩开了一颗扣子。
任清崇如此狼狈,沈玉也好不到哪去。
他虽看起来是上位,但腰部这种敏感的位置一直被掌控在任清崇的手中,米白色的毛衣皱皱巴巴,露出一角坚实的腹肌。
沈玉轻喘着移开方寸,眼睛却亮晶晶的。
“任哥。”沈玉说,“我想知道你的病到底是怎么来的。”
任清崇早就不反抗了,他慵懒地仰躺在椅背上,手指有一搭没一搭地从沈玉腰间划过:“其实不是什么秘密,也没什么好瞒的。”
他简单说了一下当初在省台发生的事,从任父接他放学,到在办公室等待,最后遇到来省台实习的年勋的侄子等等。
沈玉听得脸色发冷:“你那时只有八岁?”
“准确来是七岁零十一个月。”任清崇淡淡道,“还剩一个月就是我的八岁生日。”
“他……”沈玉还想问,但话临到嘴边还是吞了下去。
但任清崇却听出了沈玉的未尽之意,他主动说道:“没做到最后,我父亲及时赶到了。”
第46章 往事
兴许是父子之间玄妙的心有灵犀,任清崇被按在沙发上的时候,任父正在会议室里听下属的汇报。不知为何忽然间觉得心口一闷,猛得站了起来。
尚且年幼的任清崇根本无力和一个成年男人的力气相对抗,而省台里的人也没人能想到,真的会有人这么大胆。
车内的暖气呼呼开着,沈玉依旧趴在任清崇身上,躯体相传的温度驱散了冬日的寒。
任清崇说:“办公室放了一些古董摆件,其中就有未开刃的唐刀,当时我父亲差点抡着它到就上去了,不过后来被大家七手八脚地拦了下来。”
沈玉一言不发地听着。
“省台出事,惊动了上面的大领导,虽然我父亲是台长,但刚上任没多久,真正掌权的另有其人。”
沈玉:“年勋?”
那位曾经在瑞鑫大厦出现过的领导,沈玉有印象。
“差不多。”任清崇手指伸到沈玉的耳侧,漫不经心地绕着他的发梢打转,“不过不是年勋,是他的父亲。”
“省台底层或许大多数人干的都是脏活累活,但处在塔顶的位置,可是许多人都削尖脑袋都想进去的。”任清崇笑道,“就像我,如果我不姓任,我根本不可能站到现在这个位置。”
在很多地方,姓氏与宗祠尤为重要。
唯一不同的是,任父是农民出身,他能走到如今这个位置,都是靠自己实打实的业绩和努力走上去的。
沈玉对后面的事隐隐有了些预感:“所以,那个人没受到惩罚?”
“嗯。”任清崇淡淡道,“大领导发话:小年只是看清崇长得可爱,所以才想亲近,不想造成这么大的误会,改天让年勋带着小年上门道个歉,这事就过去了。”
“我父亲当然不依,他告诉我,他就算是丢饭碗,也要把年勋的侄子送进去。”
这种事,想要一个公道,就必然不可能善了。任父如今的地位,足以证明当年他的前途没有因此受到影响。
但从任清崇的口中,沈玉听出了任父并非是那种卖子求荣的人。
沈玉看向任清崇:“你父亲没有成功。”
“不。”任清崇淡淡笑道,“是我劝父亲,不要意气用事。”
八岁的任清崇被任父护在身后,身上盖着一条毛毯。在场的人或看戏,或打圆场,或小心翼翼观察站队……噪杂的声音充斥着狭小的办公室,每个人都在算计……所以……也就没有人注意任清崇当时的表情。
在最初的恐惧过后,这个孩子被裹在毯子里,一双黑澄澄的眼看向莫名的远处,目光中透露着不属于一个幼童的冷。
沈玉和任父一样不解。可他又忽然之间想到,眼前这个人不是别人,而是任清崇——一个人的性格如此,他不可能,也不会就这么放过那个人。
任清崇出声打消了他的疑惑:“因为我本人的原谅,年勋的侄子依旧能留在省台实习。而我经历了这件事之后,也依旧每天会在放学后去父亲的办公室待着。最开始,那些人当然会困惑,不过久而久之,大家都忘记了这回事,还纷纷猜测我父母是在是太忙,才会对我不管不问。”
沈玉忽然闪过一个念头:“任哥你……”
任清崇正抓着沈玉的指尖把玩,闻言抬眼看了他一眼,泻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危险笑容:“你猜到了?”
沈玉:“如果是我,我大概会直接让省台所有人知道这件事,即便没办法对他们造成实际性的伤害,也要让他们在舆情方面不好过。不过,如果是任哥的话……”
沈玉想到什么,忽然笑了下。
任清崇眼底的笑容也随之浓了一些:“笑什么?”
沈玉:“任哥……应该不会做出这种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事。”
“这么了解我?”任清崇单指抬起沈玉的下巴,“那你说说,我做了什么?”
下巴上的触感有些痒,沈玉不禁往后躲了躲。他凝视着眼前这个人——除了无法剔除的生理病症,当初那场堪称创伤的往事并没有在任清崇身上留下痕迹。
这个男人温和有礼、进退得体,行事做人都坦坦荡荡,坚守底线,只是心口处始终对外留着一份警惕和防线。这使他看起来好亲近,实际对外却十分疏离。
而现在,神与恍惚觉得,自己仿佛已经摸到了任清崇的心门。
他摇摇头:“猜不到,想听任哥讲给我听。”
倏地,二人视野中忽然飘过一抹白色。沈玉和任清崇回头看去,只见几片雪花打着旋从天空往下飘,没多久,越来愈多的雪花落下来,从门口飘到车窗上。
任清崇抬手打开雨刮器:“我其实也没做什么。”
对于年勋侄子这种人来说,做完坏事不用付出代价就是最好的鼓励。人性如山,本性难移,任清崇每天都在年勋侄子眼皮子底下晃,这种明晃晃的“诱惑”,他根本无法拒绝。
于是某一日,他又偷偷溜进了任父的办公室,殊不知,任清崇早就等候多时。
任清崇:“我拿了支录音笔,故意引导他说出一些上不得台面的话,后来找了个机会在直播时间将录音播了出去。因为是直播,也没办法立马掐掉,这事就彻底在暴露在公众视野。”
“内部可以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一旦捅出去,就必须得推出一个人来压下舆论。在舆论控制不住的时候,大领导果断选择了断尾求生。”
但这么声势浩大,任父应该会受到波及……像是料到沈玉担心什么,任清崇道:“省台震荡的时候,我父亲刚被外派出去参加会议,他本人不在宁阳市。”
也就是说,任父被摘了出去,所有的事都是一个八岁多的小孩做的。而小孩做事,通常都有免死金牌。
沈玉听得有些恍惚。
那时的任清崇就有如此冷静的思路和想法,或许过程还不太完善,但已经是当时的他所能做到的,最强有力的反击。
雪越下越大,风声从门口呼呼地吹进来。任清崇静了半晌,在风声与暖气声的相合中开口:“后来我想,我现在的病症,或许是因为第二次和年勋侄子的接触。”
第一次因为突然,又被及时叫停,任清崇或许没来得及认知到自己的遭遇,那时的他心中只有愤怒和恐惧。而第二次,他是实实在在感受到接触的恶心,感受到粗粝的皮肤落在手背上的感觉,感受到……那股带着黏腻、贪婪、窥视的视线。
即便是在保护自己。
任清崇忍住一阵几欲呕吐的感觉,面色淡淡,没让沈玉发现。
沈玉却忽然直起身,打算翻身从任清崇身上下来。后者眼疾手快,一把捞住:“去哪?”
沈玉抿嘴:“我们该走了。”
察觉到沈玉对二人接触的抗拒,任清崇搂住他的手更紧了紧。他用一种几近撒娇般的语气说道:“不许走。”
沈玉:“可……”
任清崇打断他:“我说过了,你对于我来说是特别的。”
沈玉不说话。
与其说是特别,不如说这是经由人体脱敏机制而塑造的习惯。
沈玉是毫无预兆地闯进任清崇的世界的,当这种闯入变成习以为常的事,那些原本让任清崇感到不适的情绪,或许会通过主观对其进行压制。
换句话说,任清崇只是以为他在逐渐习惯,事实上这种不适感是一直存在的。
想到这,沈玉挣扎了一下:“我知道了,我只是脚腕忽然有点疼,想坐下缓缓。”
任清崇却不信:“病的是我,不是你。我的心理医生说,我对你的接近不排斥是一种治愈的信号……或者,我的解释你不信,你还想听我说什么?”
沈玉:“没有任哥,我……”
任清崇:“我爱你。”
沈玉一怔。
“我很确信,我爱你。”任清崇松开抓住沈玉手腕的手,察觉到对方没有再试图挣脱的意图,笑道,“原来我家小玉就想听我说情话啊。”
任清崇笑了半晌,犹觉不够,探身再次环住沈玉的腰,凑到他耳边轻声说了一句话。
沈玉的脸骤然蔓延开一阵红,直到车辆发动都没有消散。
【📢作者有话说】
无奖竞猜,任总说的什么
第47章 真乖
沈玉脚腕受伤,任清崇单方面宣布之后的时间沈玉不能离开他半步,还是抗议无效的那种。
车从停车场开出去,开进漫天飞舞的雪景里,向着目的地而去。只是没开出几里路,任清崇余光里看见沈玉在搜自己的兜。
“怎么了?”
沈玉摸了半天没摸到,陡然想起他在录综艺前发生的事,一怔:“手机。”
舞台上意外来得突然,再加上任清崇的到来,让沈玉忘记了自己的手机还落在演播厅。任清崇了解完情况,方向盘一打,往综艺录制演播厅的方向去了。
路上任清崇让沈玉给工作人员打电话。
好在保管物品的工作人员很靠谱,艺人私人手机这种重要的东西保管得很好。任清崇拿着手机要走的时候,对方还叮嘱了两句:“姜经纪人之前派人来取,但我没收到沈先生的消息,也就没给。”
任清崇将沈玉的手机揣进西装内兜的动作一顿:“姜晓之前也派人来取过?”
工作人员点头:“出示了TG传媒的工作证。”
他尽职尽责,任清崇来取时也没松口,直到被对方引到门口,看见在车内坐着的沈玉本人才将手机拿出来。
也因此,他明明觉得沈玉的手机是任清崇来取这件事很诡异,也没多问。
任清崇听完点点头,抬脚离开。
演播厅刚发生过一场意外,现场却早已看不见刚才的狼藉一片,大家的效率很快,一些人已经着手和嘉宾方谈赔偿和录制延期的事。
不出意外的话,姜晓也会收到通知。
任清崇没着急走,向四周环视了一圈,目光扫到某个偏僻的角落,看见了一个微微蜷缩着的人影。那人似乎感念到有人在看自己,乍一抬眼,和任清崇的视线对上,骤然一怔。
工作人员见任清崇脚步微顿,刚顺着人目光看过去,就听见对方说道:“那是你们节目的主持人杨子轩?”
工作人员忙道是。
任清崇轻轻“嗯”了一声,没再多说什么。
回到车内,任清崇将手机递给沈玉,汽车发动前,他还是多说了一句:“看看手机有没有什么问题。”
沈玉先是一愣,而后反应过来:“有人动手脚?”
“应该没可能。”任清崇思索道,“工作人员挺负责的,没让无关人员碰,毕竟他们担不起责。不过……我觉得有点奇怪。”
他想了想,笑道:“你手机里应该没什么奇怪的东西吧。”
沈玉:“……没有。”
沈玉在任清崇揶揄的视线里解锁了手机。他反复看了看,但单单这样看,也看不出什么问题,只是在即将锁屏的时候,瞟到了手机电量。
待机状态的手机耗电量不会很快,但比起之前,电量好像掉得更快了一点。然而这微小的几格差距并不大,沈玉盯着手机电量看了半晌在,最终还是将它归结为错觉。
节目组很快和嘉宾们的经纪人协商好赔偿事宜。
赔偿事小,沈玉的伤也不是很严重,但综艺是否还要继续录制就成了事后的最大问题。姜晓充分发挥经纪人的权利,正言厉色地责备节目组不注重安全,才导致沈玉受伤。
节目组自然无法辩解,就连后续的录制也不敢再过多交涉,生怕沈玉方一个不满把人告了。沈玉得了通告费,还能安安稳稳地休息一段时间,不被其他人打扰,全得益于姜晓的功劳。
任清崇将沈玉带回雲天,同时叫陈定把自己常用的东西搬过来,俨然一副在雲天常住,顺便牢牢看住沈玉的打算。
雲天小区内,沈玉单脚蹦跶着往卧室走,被任清崇眼疾手快地捞了一把抱在怀里:“又去哪?”
“离爱德蒙远点。”沈玉顿了顿,“怕狗。”
“没办法,媚媚工作忙,我父母又出国旅游了,爱德蒙没人管。”任清崇让沈玉坐在腿上,面朝自己,“我们小玉心地善良,行行好,别让爱德蒙流落街头?”
沈玉:“……”
这副诱哄小朋友的语气从任清崇口中出来,让沈玉说不出拒绝的话。
他扭头看向任清崇——明明不久前他笃定任清崇是故意将爱德蒙接过来的!
好在爱德蒙虽然高大威武,但是条很乖的好狗狗,让它趴下就趴下,让它进笼就进笼。一双黑澄澄的豆豆眼看过来时,就连沈玉也忍不住多看几眼。
而且……沈玉心猿意马地想,任清崇手持狗链训狗的样子怪好看的。
他放下对爱德蒙的抗拒,时不时瞥过去几眼,嘴边就被喂来了一块苹果。
今天任清崇难得放松,不被事务缠身的他褪去紧束的外表,松松垮垮地穿了件真丝家居服。室内的暖气源源不断地吹过来,沈玉凝视着任清崇半晌,张嘴将苹果咬下。
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离开时,沈玉的舌头轻轻划过了任清崇的指尖。
湿热的触感一触即离,却在任清崇指尖留下一道明显的水痕。后者眯了眯眼,在沈玉做完坏事即将偷溜成功之前,迅速地将人逮捕归案。
任清崇捏住沈玉下巴,将人轻轻一带,正常的社交距离瞬间缩小到鼻息之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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