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绍辰就读于D大新闻系,目前大三,距离毕业参加工作没多少日子,别看他往常吊儿郎当不着调,他可是他们专业第一,成绩好,长得帅,家境优渥,即使脾气差点,仍然是他们学校风云人物,喜欢他的人多如牛毛。
见大哥脸色阴沉下来,盛绍辰顾不得自己的海鲜面,立马背起书包开溜,佣人刚端着热腾腾的面出来,疑惑追问:“二少爷,您的面不吃了吗?”
盛绍辰连连摆手,飞快换鞋子,“不吃了,我突然想起换场地了,球场有点远,再不走就要迟到了。”
“大哥您慢慢吃,我改天再来探望您。”
盛荀彰垂眸注视盛绍辰留下的文件,胆子比老鼠还小,像极了他那对父母,难怪他们一家三口亲亲热热。
他这样冷血冷情的,果然是异类。
对于盛绍辰天真的发言,盛荀彰并未生气,也未放在心上,就他弟弟那个温室里的花朵,稍微经受一点风吹雨打便知道什么才是正确的选择。
“绍辰,你打球不在状态啊。”崔禹恒用手肘撞了下盛绍辰胳膊。
盛绍辰仰头灌下半瓶水,汗珠顺着他的下颌线往下淌,抬手随意抹了把嘴上的水渍,引起周围观众一阵尖叫。
“好帅啊!!!”
“盛绍辰——你好帅!”
“没事。”盛绍辰将剩下半瓶水喝光,瓶子一个完美的抛物线掉进垃圾桶内。
他拉了拉额前黑色发带,调整位置,起身站直身子,目视前方,“打完球我们聊聊。”
崔禹恒笑容一僵,旋即迅速恢复正常,上前勾住男生肩膀,揶揄道:“聊你的少男心事?”
盛绍辰没理会他的插科打诨,侧头深深看他一眼,没做回答,径直往球场上走去。
崔禹恒手臂搭了个空,望向盛绍辰的背影,眼神晦暗不明,“啧。”
“我的妈呀,闻学长你不疼吗?”陈雯雯找到闻录时,闻录正在舞蹈练习室里练软开。
听到少女的声音,闻录抬头对她说:“来得正好,蹬我一脚。”
陈雯雯有点不敢下腿,闻录正在劈一字马,两条腿贴着墙面,胯距离墙还有点距离,“我……我来了?”
“别怕,踹坏了不找你赔钱。”闻录声音含笑,语调轻松。
一句玩笑缓解了陈雯雯的紧张,她也是舞蹈生,和同学之间经常互帮互助,下手一个比一个狠,不知为何换成闻学长她突然不太敢动手。
瞅了眼闻学长单薄的后背,练功服遮不住他凸起的背脊骨和他振翅欲飞的蝴蝶骨,青年鼻尖滚落小小的汗珠,在地面砸开一朵水花,陈雯雯倒吸一口气,身体发颤,仿佛那滴汗珠不是砸在地上,而是砸在她心上。
太好看了,太好看了,太好看了!
闻学长就是画里走出来的神仙吧,跟周围人完全不是一个画风。
让她对神仙动脚,简直大逆不道!
“学长,这个力度可以吗?”
闻录艰难抬手比了个OK,虽然说了不让陈雯雯赔钱,但也用不着使这么大劲儿吧。
“闻学长,你好软啊,我们班最厉害的学霸都没你软。”陈雯雯不禁叹服闻录的软度。
芭蕾对男生的软度要求没有女生那么强,男生更多在于力量,毕竟需要托举女生。
“闻学长你的脚背!!!”
“闻学长你是会飞吗?!”
“天啦,你老实告诉我,你是不是和牛顿签订了什么神秘契约?”
练习室内逐渐弥漫陈雯雯迷妹般的彩虹屁。
“哇!闻学长你的核心力量好强,竟然不用手就能起来!”
闻录拿起水杯喝水,呼吸微喘,陈雯雯的彩虹屁虽然吹得厉害,但他自己清楚他的实力还不够。
“你找我什么事?”
陈雯雯正在为他鼓掌,闻言掏向自己的包,“国际芭蕾舞比赛今年会在海市举办,举办场地是我一个闺蜜家的产业,过两天网上应该就会放出消息。”
她放低声音告诉闻录:“悄悄和你说,我闺蜜跟我透露,主办方邀请了M国芭蕾舞团前首席担任评委,获奖者或许有幸与他进行舞蹈合作。”
闻录对这个世界的舞者不了解,不过仅仅是“M国芭蕾舞团前首席”这个名头就足以让人热血沸腾,能与世界顶尖舞者合作,他求之不得。
陈雯雯见闻录的眼睛一点点亮起来,宛若传说中神秘而璀璨的鲛珠,美丽得不可方物,她甚至看见了大海的颜色。
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声唤醒两人。
闻录掏出自己忍痛割肉新买的手机,一串陌生数字,不过他换了新手机,基本对所有来电数字都感到陌生,按下接听键,对方没有自我介绍,直接抛出一句:“推你的人查到了,待会儿我去接你。”
“对不起,我错了,我不该推你。”高大健壮的男生深深朝闻录鞠躬认错。
即使对方低着头,闻录仍然一眼认出男生的确是那天晚上推自己下楼的人。
“是他推的你?”盛绍辰今天带闻录过来的原因有两个,一则让闻录亲自指认凶手,二人让人给闻录赔礼道歉,圆满解决这件事。
闻录轻点下巴,语气平静问:“你为什么推我?”
男生捏紧拳头似在酝酿情绪,怎料开口便打了个磕巴,“我……我嫉妒你!”
“嫉妒我?”闻录仿佛听到一个搞笑的笑话,旁边的盛绍辰则直接嗤笑出声。
“你一个衣食无忧的少爷嫉妒他什么?嫉妒他穷?嫉妒他住不起豪宅开不起豪车?”
话里话外明晃晃贬低闻录,虽然盛绍辰说的大实话,但闻录听着非常想爆锤他狗头。
男生表情空白一瞬,万万没想到盛绍辰会如此直白不加掩饰,一时竟有些怀疑自己和盛绍辰究竟谁是反派。
“我……我嫉妒他能跟在你身边,成为你的朋友,他一个穷小子,如果没你领着根本进不了咱们圈子,他凭什么可以不费吹灰之力一步登天!”估摸男生找回了自己的情绪,一番话说得慷慨激昂脸红脖子粗。
仿佛闻录杀了他全家。
安保人员上前拦住愤慨地手舞足蹈的男生,闻录盯着他若有所思,盛绍辰嘴唇抿成一条直线,心中罕见升起几分愧意,原来闻录没打错人,还真是因为他闻录才会遭受无妄之灾。
“报警吧。”闻录放下撑着下巴的手揣进兜里,语气果决。
正在无能狂怒的男生好似骤然被人按下暂停键,身体僵硬,四肢大开大合,张着嘴巴怀疑自己听错了,模样实在滑稽。
都是一个圈子的,抬头不见低头见,这种事一般内部解决,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指不定哪天就成利益共同体了,很少有人撕破脸直接选择报警。
男生猛地转头去看盛绍辰,盛绍辰面上同样难掩吃惊,注意到男生的视线,假意咳嗽一声,清清嗓子开口:“报警就不必了,不至于,忘了告诉你,他十七岁还在念高中。”
“我会通知他家里,让他父母好好管教他。”
盛绍辰走近闻录,放低声音仔细跟他分析利弊:“他未成年,家里公司规模还可以,你把他送局子里讨不了什么好,不如放他一马,他家里不仅会感激你,还会付你一笔赔偿金。”
闻录慢悠悠撩起眼皮,似笑非笑地注视他,“你不是说我是你的好兄弟吗?你不该义无反顾站在我这边帮我吗?我记得盛家在海市的地位轻易无法撼动。”
青年的眼眸霎时如同即将掀起滔天巨浪的大海,处处透着危机,“我要他伏法,我也要他给赔偿金。”
与这样一双眼睛对视,盛绍辰不自觉屏住呼吸,心脏颤栗,他本能地察觉到危险,却无论如何都移不开眼,他不喜欢强势霸道的人,例如他的大哥,那会让他恐惧的同时认清自己的软弱,可他的深层意识里,或许是向往的,渴慕的。
比如眼前的闻录,他矛盾而挣扎地发现,自己好像被这样陌生的闻录吸引了,脑中走马灯似的闪过闻录曾经待他的好,从什么时候开始,闻录开始变得尖锐,变得冷漠?
是……因为自己吗?
脑中像是有个铃声叮当作响。
换作以前的闻录,自己让他放弃报警,他一定会答应,也一定会放过这个十七岁的男生,更别提讨要什么赔偿金。
闻录好像变坏了?
也变得吸引人了。
莫非这就是传说中的男人不坏女人不爱,同理对男人也适用?
不不不,自己爱的可是童双白!
盛绍辰脑袋摇成拨浪鼓,他可不能鬼迷心窍,他怎么可能对闻录产生好感,只有童双白才是他真正喜欢的人,也只有童双白那样善良美好,坚韧不拔的人,才值得他喜欢。
闻录见盛绍辰一会儿一个表情,玩变脸似的,不晓得在走什么神,无语地掏出手机准备自己报警。
男生见状慌了神,跺着脚大喊:“不……不行,别报警,我爸会打死我的!”
“闻录。”盛绍辰被男生的喊叫唤回神,一把扣住闻录的手机,压低眉眼,语气不容置喙:“别报警,听话。”
闻录差点把手机扔出去,年纪轻轻才二十一岁就需要去油了。
盛绍辰丝毫未觉察闻录的嫌弃,苦口婆心地劝道:“盛家如今当家做主的人是我大哥,他这个人……不太好说话,就算我想帮你,也没那么容易,想想你父母和你妹妹,别冲动。”
闻录抬头与他对视好半晌,缓缓放下手机,陷入沉默,一副妥协的模样。
男生松了口气的同时脸上露出得意的笑,胳膊拧不过大腿,终究还是闻录退让了,然而他没能多高兴几秒,便听闻录说:“我可以不报警,让我推回来就行。”
众人尚未反应过来他的突发奇想是啥意思,闻录一个箭步上前拽住男生的衣领,拖着人往二楼走去。
“你放开我!放开我!救命啊!”男生被他的话,他的气势吓得全身无力,双腿发软,鬼哭狼嚎地大喊大叫,完全忘记自己的体型优势。
他们来的这个地方,并非盛绍辰举办生日宴的庄园酒店,一楼花园没有巨大的游泳池,闻录进门时观察过,虽然没有游泳池,但有个喷泉,周围环绕着几个小天使雕塑正朝天放水。
闻录将人脑袋按在玻璃上,打开一侧窗户,非常妙的是这里的窗户不是常见的左右推拉式,而是向外平开式。
一眼望下去,楼下绿油油的草地看起来蓬松柔软,周遭零星开着几朵淡色的小花,稍远一点的花丛中一朵朵色彩鲜艳的花朵次第开放,中间一个圆形的喷泉池华美漂亮,水流一股股涌动。
“喷泉池好像有点远。”闻录探头用肉眼丈量一下,扭头转向脸色青白交加的男生,唇角上翘,眉眼弯弯,竟有些俏皮可爱,语调轻盈:“不过没关系,二楼应该摔不死,而且底下是草地,你比我幸运多了,毕竟我如果砸偏一点,砸中的可是地砖,不死也残废。”
“不……不……”男生惊慌失措,紧贴他脸部的窗户突然被人打开,大半个身子毫无预兆探了出去,悬在半空,突如其来的失重感令他头晕目眩,心跳失速。
“啊啊啊啊——啊啊啊——救命——”
男生抖如筛糠,全身力气被抽走,眼睛死死闭着,他好似大夏天中暑的人,双腿虚乏,呼吸不畅,胃部翻江倒海。
“不是我……不是我……是他指使我的……”
耳边传来恶魔般的低语,“他是谁?”
“啊啊啊啊——他……他……他是……”
“崔……崔……”
“闻录你疯了!”盛绍辰三步并作两步用力扯开闻录的手,将半个身子悬在半空中的男生拉回来,男生虚脱地一屁股坐地上,大口大口喘气,眼神飘忽,涕泗横流,一副惊魂未定的样子。
闻录垂眸扫视男生一眼,心知错过最佳时机,问不出后续了。
他又不是傻子,怎么可能相信男生的片面之词,他笃定那天除了男生之外还有另一个人帮忙,男生却坚称独自动手。
而且男生的理由太过牵强,如果男生当真嫉妒自己,觉得盛绍辰把他当铁哥们儿,对他好,还敢明目张胆亲自动手?
如果男生觉得盛绍辰对自己不好,那嫉妒自己干嘛?
要是把理由换成单纯讨厌自己,看不惯自己,闻录或许更相信一些。
毕竟吃饱了撑的富二代多的去了,学生时代不少人打着这种借口霸凌同学,何况张扬跋扈的纨绔子弟。
闻录揉揉被震得发疼的手腕,意味深长地打量盛绍辰,挑这个时机冲出来阻止,究竟是巧合还是故意的?
幕后真凶姓崔?
盛绍辰可能包庇他。
这个是谁?
闻录得好好梳理一下原主的记忆。
盛绍辰被他看得略心虚,恼羞成怒大声斥骂道:“闻录你长点脑子行不行,别没把人送局子,先把自己送进去了。”
“你以为你算什么东西?你妈就一舞蹈老师,你爸的工作还是我介绍的,你妹妹正念高三,你有什么资本在这里横,你信不信要不是我拦着,明天你全家就得滚出澜城!”
闻录慢条斯理地揉着手腕,浓黑的眼睫颤动,犹如小心翼翼扇动翅膀的蝴蝶,漂亮的眼眸掩藏在阴影中,此刻他看上去是那样脆弱,仿佛精致易碎的琉璃娃娃。
话音飘散在空气中,盛绍辰呼吸一滞,发热的大脑渐渐冷却,意识到自己貌似说得有点过,他偷瞄闻录一眼,怀疑自己把人说哭了。
“你……”盛绍辰上前一步,试图说点什么安慰青年。
下一秒,一道残影闪过,等盛绍辰察觉时,下巴传来的剧痛令他踉跄着连连后退,生理泪水夺眶而出。
“唔——哇——”盛绍辰闷哼一声,吐出一口血沫。
没有人看清事情是怎么发生的,等众人回神,闻录那一脚已经收回去了。
要清楚,盛绍辰可是有一米八八的身高,闻录竟然抬腿踢了他的下巴,力道还不轻。
“哇哇哇——”盛绍辰指着闻录气急败坏地说着什么,无人能听懂,一张口血就往外飙。
闻录充耳不闻,冲他吐出优美的中国话:“傻逼。”
“唔唔唔——”盛绍辰暴跳如雷,口齿不清,稍稍一动下巴就疼得厉害。
盛荀彰得知这件事,已经是当晚深夜,按了按太阳穴,吩咐秘书:“不必顾忌康家,该报警报警。”
秘书迟疑地询问:“若是康家来闹?”
盛荀彰唇角扯出一抹讥笑,“他们还敢来闹,冤有头债有主,让他们要闹上崔家去。”
一番话使秘书醍醐灌顶,康崔两家狗咬狗起来,自然无心记挂闻录这个小人物。
只是,老板这一举动究竟是为二少爷着想,替他清理身边狐朋狗友,还是为了闻录?
老板和闻录交集无几,两人相差好几岁,而且对方貌似对二少爷死心塌地,应该不会是后者……吧?
正在自家楼下吃荞面的闻录,脑中灵光一闪,陡然意识到那个姓崔的是谁。
筷子放回碗里,闻录迅速点开相册,找到一张他被挤在角落的大合照,亲密地揽着盛绍辰肩膀,另一只手里拿着酒瓶的人,赫然是盛绍辰的发小——崔禹恒。
这三个字如同“芝麻开门”一般揭开闻录脑中与之相关的记忆。
原主之所以会喜欢上盛绍辰,源自于他小时候学芭蕾,同学嘲笑他男不男女不女,母亲又对他极为严苛,每天除了学校作业便是练习芭蕾。
有一次,放学前他发现自己的舞鞋不见了,着急得到处寻找,同学们全在看他的笑话,无人肯帮他,假如找不到舞鞋他一定会被母亲责罚,他一直在学校里找到人去楼空。
他心知自己找不到舞鞋了,一边抹着眼泪一边朝校门口走,恰巧遇上跟同学打完篮球准备回家的盛绍辰一行人,小小年纪的盛绍辰已经是人群里的中心人物,见他哭得厉害,好奇问他哭什么。
原主说他的舞鞋丢了,回去妈妈肯定会骂他。
盛绍辰见他说着说着眼泪又大颗大颗往下落,受不住似的往后退了退,“行了,你别哭了,我们帮你找。”
其他人虽然不大情愿,但盛绍辰是他们老大,老大说的话必须得听,一群人四处翻找,最后在垃圾堆里找到了原主的舞鞋,脏得无法使用。
即便如此,原主依然含着眼泪朝他们道谢。
当晚回到家,不出意外地被母亲责备,不准吃晚饭,跳到她满意为止。
第二天上学,原主走路一瘸一拐,压根儿无法正常行走,被同学们嘲笑是鸭子,他想反驳,根本没人愿意认真听他讲话,排队下楼做课间操时,盛绍辰看见他的腿,问他怎么回事,原主小声告诉他,他把鞋子弄脏了,妈妈罚他加练。
没想到的是,下午放学时,盛绍辰送了他一双崭新的舞鞋,“一双鞋而已,脏了就换新的呗,让你妈别因为这点小事罚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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