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全变了一个人,又或许说,这才是本来的他,虽不能完全笃定方才那个看似无辜的仇郁清就是伪装,但无疑,他不愿让我用眼睛去看的这一面,也是他的本性之一。
“我……不知道……”是的,我不知道,分手?仇郁清提的,是他甩了我,难道不是这样的吗?从一开始,我就是这样认为的啊,但又是为什么,仇郁清的态度,好像对此无比恼怒生气似的?“只是本能想到……”脑海中闪现过的画面,仇郁清冰冷的表情,他手中,拿着某样东西,他说:“什么时候决定忘了我,就什么时候把它打开。”
好痛苦,正如同此刻被仇郁清压制在床上不能动弹一样,那深藏在记忆深处的画面,才更令我痛心。
我不想分手的,我不想,我不想,那时候我真的不想。
眼里流出泪来,意识深处,仿佛某个隐秘的关卡被打开了,我是怎么变成现在这样的呢?明明曾经,我对仇郁清他……
身体被调转,天花板的灯光将我眼睛刺痛,泪水在眼眶中荡漾,连带着仇郁清的面容,在我眼中都变得不再清晰,“你给了我那个,分手是你提的!你干嘛这么凶?我没有冤枉你!”
按住我的肩膀,仇郁清的力道未减分毫,但此刻他的神情却无比复杂,愤恨中带着惶恐,却还是颤抖着手指,指节轻轻揩干了我的眼睛,“别哭裴森,你想起了多少?告诉我好吗?”
“就是,是你说的,忘了你,你还给了我那个……”“那个”?是“哪个”?其实我是没印象的,“到底是怎样啊?难道我提出过很多要求?一定是因为你一直像这样瞒着我,我才会一直追问的,你知道我那么多事情,可我完全都不知道你!”迷茫、惶恐、无措,在此刻仇郁清的目光下,我就像一个小丑一样不争气地哭了出来,身为一个记忆残缺不全的神经病,我自认为我已经非常努力地想要缓解自己的症状、摸清生病的原因,可他呢?仇郁清这个混蛋,他明明知道所有事情,但他却一个字都不说,要我猜要我问还一直捣乱,天底下不会有比他更混账的人了!
呼吸略微有些急促,不止是我,好像还有仇郁清。
他似乎松了一口气,伏下身来,他抱住我,双臂用力,简直可以说是哄地,一下下拍打着我的脊背,又侧过脸来,亲吻着我的侧脸,“我错了,别伤心……宝贝……”说完这两个字,还没等我害羞,他自己便已经害羞地低下头埋进了我的颈窝处,开始一下下,轻轻地用嘴唇按摩、轻吻那个地方。
“所以你说过?”我问他,意图佐证我的正确。
“嗯。”似乎极不愿意承认,仇郁清的声音闷闷的,将我抱得越来越紧,“但是,你也不是没有,是你先的。”
他的意思是……我也提过?分手?
倒也不是没有道理,毕竟仇郁清的控制欲,我是知道且确实有点受不了的,但凭我对他的喜欢程度,应该最多只是赌气,真正分手,远不至于。
难道说仇郁清方才生气,是因为想到了我跟他提分手的事情,所以有些伤心?
就跟我刚才一样?
只是他没哭而已。
心脏忽然变得柔软起来,轻轻地,我的手抚上了仇郁清的头发,仇郁清略略一怔,随即偏过脸来,深深地吻到了我的唇上。
是一个缠绵的吻,甚至难舍难分,人可真是奇怪,分明刚刚还吵得不可开交一副要决一死战的样子,现在却……
“所以,你想要告诉我的究竟是什么事情?”
刚从亲吻中抬头的仇郁清面色微红,整个人都显得有点如痴如醉,他说:“笔记本里写得很清楚。”
笔记本?
我愣住了,显然也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仇郁清的唇不自然地抿起。
“什么笔记本?”刚刚提到的事情令他放松了警惕,难道说……“分手的时候,你给我的就是那个笔记本,对么?”
“……不是,没有。”说这话时,仇郁清完全不显心虚,走上前:“而且你还没有同意要搬出去,我不能告诉你。”
好,好得很,绕了一大圈,现在又回到原点了是吧!仇郁清这个该死的家伙!向我透露一句他会死吗?
“你为什么要给我那个东西?当时我们为什么要分手啊?仇郁清唔……”没有让我再问下去,仇郁清蛮不讲理地吻住我,对于这些问题,他似乎极力回避。
“你……”
“这些事情,知道了对你并没有好处。”再度重复了先前的话,正如同我一心想要探寻真相那般,仇郁清选择一直隐瞒到底,“不要再想了裴森,哪怕你变成一个什么都不知道的傻子,我都可以养你一辈子,不要再去想那些让你痛苦的事情……”
“我不要!”前所未有地坚决,我的声音大抵是破碎而又难听,仇郁清的态度令我感到恼怒,而显然,我的一味坚持也足够令仇郁清生气。
“算了,跟你根本谈不通,你就是只想让我妥协而已!”终于认清了事情的真相,我站起身来,明白自己不能再跟仇郁清这样耗下去,即使我再喜欢他,目的不同的情况下跟他一直独处一室,也只有一个被他操控并且吃干抹净的结果而已,“我不想吵了,我要出去。”
闭上眼睛,黑色的发丝遮住了他的眼眸,他神色淡然,但决心却无比坚定,似乎也知道没有其他的办法,最终同样宣告妥协,“行,你先出去,我等会儿再出来见你。”
等会儿?疑惑了一瞬,目光最终投射到仇郁清的下面……好吧,确实,这种状态的确不宜出门见人,而我这个刚刚才跟他吵了架的“前男友”,自然也不可能英勇献身解决此刻尴尬的处境。
哼,这就是你隐瞒我的下场!气势汹汹地打开门,之间客厅处,十多双眼睛齐刷刷地望过来,就差直接把“你们没事吧”这几个字写在脸上。
背过手关上门,尽量冷静地走到杨天鹏的身旁。
“怎么是你一个人出来啊?他呢?”艾伦是最先坐不住的那一个,目光一直往客房瞟,虽然担忧,但脸上还是难掩八卦的笑意。
“吵架了?”杨天鹏小声问我,“居然敢吼仇总,你是这个。”比了个大拇指,显然他尚且还有些心有余悸。
而坐在角落的仇嘉瑜,就如同一只阴暗的吉娃娃,自我出门的那一刻,一直对我虎视眈眈,我明白,在他的眼里,是我这头猪拱了仇郁清那颗翡翠大白菜。
该死,外面的情况比屋里还要尴尬。
作者有话说:
啥也没有,审核求放过!
那之后不久,仇郁清也从屋里走出来了。
跟单独相处时不一样,在大家的面前,我和他仍旧维持着表面的和谐,甚至一起坐在沙发圈内玩的时候,都是紧挨着彼此的。
情侣该做的事情,情侣间应有的互动,这些事情似乎轻车路熟,于是在大家眼中,我们应当已经算是“和好”了。
只是当我站在杨天鹏的身边对他们这一行人进行道别的时候,艾伦疑惑的眼神点破了我与他之间的裂缝,“咦?裴哥不跟我们一起走么?”
我讪笑着摆手,示意说不用。
仇郁清则是冷冷地瞥了一眼杨天鹏,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艾伦的表情僵硬了片刻,在离开前跟我说的最后一句话是:“哎,裴哥,不要再跟咱仇总赌气了,他最近——”
“艾伦。”仇郁清的声音冰冷而僵硬,说到一半艾伦也不得不回头,只能跟他随他的步伐离开了。
关上房门后杨天鹏的感慨与激动自是不必多说,之后他犹豫地告诉我:“其实艾伦一直叫我不要收留你来着。”
“我们现在已经是合作伙伴了,你要听他的么?”回头望着他,我直接问他道。
他连忙摆手说不是,而后一直在嘴里念叨着类似于“要是仇总能多来几次就好了”的话。
各家欢喜各家愁,这次跟仇郁清的见面,无疑加重了我内心的疑虑,照他的话来说,我跟他其实不止分过一次手,所以至少得是两次,一次是我提的,一次是他提的。
我提的不一定分得了,他要是提,八成就是真分了。
勾起唇角讽刺地笑了笑,既然当初他说了分手,那么现在这又是在做什么?而且当初分手的原因……究竟是什么呢?还有他说的那个笔记本,看来的确是记忆中跟我分手前夕,他交给我要我打开的东西。
既然仇郁清避而不谈,那么八成那里面会就会有一些非常重要内容,既然是笔记本的话……那应该现在还在我家里,当初我病情严重,脑子不清楚的时候就连屋子里有什么东西都不记得,所以如果现在我去找的话,应该还是能找到它的。
当天晚上便跟杨天鹏说要回家一趟,下楼打了车我就直奔我那破破烂烂的小区去了。
当我的脚步重新踏上小区内部的地界,不知怎的,我竟忽然产生了一种物是人非的感受,分明离开也没几天……大约是自从知道仇郁清一直在监视我并假扮幻影的真相以来,我的“病情”与心态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了吧。
只要找到笔记本,就能知道一部分“真相”了,既然是仇郁清不愿意让我知道的,那必然不是什么十分吉利的事情。
拿出钥匙,我……没能插入锁孔。
瞪大双眼,我仔仔细细观察了这扇门的构造,果不其然发现……锁芯已经被换了。
仇!郁!清!
“喂?”电话接的很快,丝毫不见心虚的语调,仇郁清向来如此,做坏事的时候,脸上都是云淡风轻的,“谁叫你换我家锁了?你混不混蛋啊你!”
“……”并没有第一时间出言否认,仇郁清发动技能——心虚の沉默。
直到这时我才陡然间意识到,或许仇郁清在我的房子里面安监控,或许并不止是为了监视我。
“让司机来把钥匙给我。”被仇郁清气得呼吸不稳,走廊内部,我整个人急躁地来回踱步,“所以,你在屋子里面安监控,更多的是为了确认失去记忆的我有没有去翻看那个笔记本是吧?”
这回仇郁清不再沉默,他坦诚道:“其实更多还是因为想要看见你的。”
“什么时候?”
“嗯?”
“这个监控是什么时候安的?”简直可以说是大闹起来,我不相信有人在这样的情况下还能够保持冷静,“你别告诉我我们之前在一起的时候你就……”
“你是同意了的。”像是为了辩白自己的正当性,仇郁清说:“以给我拍晴趣照片为交换,你自己答应的。”
是吗?好像……好像是有这么一回事,之前被仇郁清的美色迷住,我答应什么离谱的要求都是不足为奇的,但……重点不是这个吧!而且安装监控的时候,仇郁清甚至不向我通知,还……还……
“我发誓绝对不是让你所有屋子都……”痛苦地蹲到地面,我开始不理解为什么事情会发展到这个地步,“那,换锁的事情你怎么说?这你也要为自己辩白吗?”
“……笔记本不一定在那里面。”略略弱下去的语气,是他生硬找补的证明。
我冷笑一声:“你以为身为这个房子的主人,我自己不能请开锁匠来开锁么?”
“你可以试试,”像是跟我较上了劲,仇郁清也破罐破摔了,“我叫管家选的是市面上最好的精密锁,如果市面上真的有那样的能工巧匠吧,你能找到的话我也认命了。”
我发誓,在这个安静的夜晚,我真的差点直接把手机捏碎了。
然而仇郁清还在电话那头“好心”建议道:“如果你想要确认笔记本在不在的话,可以去对面楼,门锁的密码是你的生日,无需钥匙就能进入。”
“这些都是你提前设计好的?”咬紧牙关,我不停地在心中默念跟他置气是不会有任何效果的。
仇郁清说不是,只是他觉得这个时机正好罢了。
“你不想去么?不想的话就算了。”
“啪”地直接挂断电话,我怕再听见他的声音我会直接因为暴怒而气绝身亡。
疾步往楼下走去,一边走我一边想——从前怎么不知道仇郁清有这么气人的本事呢?
他没有骗人,对面楼四楼的入口密码的确是我的生日,我甚至不知道究竟该庆幸他还记得,还是该庆幸他本人并不在里面了。
打开灯,这套房子内里的景象,几乎同我跟踪仇郁清进入的那天别无二致。
空空荡荡的餐厅客厅,十分干净,但不像是有人居住。
次卧,那些价值不菲的高定礼服就那样毫不遮掩地被挂在简陋的衣架上,像是已很久没人光临了。
主卧,正对着对面楼的方向,房间里的监视屏正尽职尽责地运行着,屋内的景致被暗色的屏幕光略微点亮,衬得内里的环境幽秘而可怖。
窗帘是厚重而遮光的,唯有那放于床窗边的望远镜,将帘子掀起了小小的一角,外面的光线从那个地方透露而出。
走到窗前,闭上一只眼,将睁开的眼睛贴到这看上去就价值不菲的望远镜的目镜上。
放大的景致,对面我的住处可以说是一览无余,能够清楚地看见常年大开窗户的卧室,以及安装着防护栏的卫生间,做饭的时候,厨房里忙碌的景象稍稍转动视角也是尽收眼底的。
正如同在他面前毫无保留的身体那般,原来我的生活也一丝不挂地被他全方位凝视着。
我忽然不知道自己该不该笑,其实我真的很想跟仇郁清说,对我,你真的没有必要去窥探那么多。
难道我不会告诉他么?只要他想看,我难道还会对他有任何保留?
从前我只以为仇郁清是不善表达,对于我的喜欢可能无法宣之于口,可我却万万没想到他却是以个完完全全的行动派,不便说的癖好在暗戳戳实现后,便直接大喇喇地展示在你面前就好了。
打开灯,不再晦暗的照片墙终于彻底展现在我的面前,难以形容这眼前这番景象所带给我视觉上的震憾,我的视线甚至难以全部囊括,最上方的照片,我那略微近视的眼睛甚至都未能完全看清楚。
全都是我的照片,仇郁清哪儿来的,那么多我的照片……
走近照片墙,我拿下了距离手边最近的,那张最易被取下的相片,那是……高中?不,亦或者说是初中时期的我,非常低的视角,脸上洋溢着欢乐的笑容,甚至是直视镜头的,就好像在自拍?
……真奇怪,印象中我并没有拍摄过这类照片,而这照片的背景,却好像是在我的家中?怎么会这样呢?仇郁清怎么可能会有这样的照片,难道说——
冷汗在那一刻忽然间冒了满背,我好像忽然明白这照片的拍摄条件究竟是什么了。
电话在这时叮铃铃地响起,一个激灵,我差点直接瘫坐下去……
是仇郁清,这个时间给我打电话的,除了仇郁清不会有别人了。
“看见了么?”他的声音低低地,自电话那头传来,带着些自暴自弃的意味,他说:“这是我最喜欢的一张,所以就算时间排在很前面,我也把它放到最下层,以便我想看的时候能及时看见。”
“你知道,我在看的是哪一张?”那一刻我手脚冰凉,原本我不想用“恐怖”这个词语来形容仇郁清的,可是……从一个被监视的地方到另外一个被监视的地方,就算是一直一直喜欢他的我,也开始有些害怕了。
“我当然会在监控室里安置监控,万一有人进来了看见怎么办?放心,其他房间没有。”仇郁清竟像是在真心安慰我,也不知他是哪儿来的自信,搞得好像最终我一定会平静接受这一切似的。
“你……”眨眼,怀念?亦或是无力?此刻的我已经分不清了,眼泪一滴滴滴落到照片上,因为直到这时我才注意到照片边缘白色的绒毛,那是……属于我的小狗,兴旺身上的事物。
害怕它再次走丢,我曾专门为它定制了狗牌,上面写着我家的联系方式,以及一个可爱的小狗标识。
它是一只体型不算特别庞大的小狗,小的时候我曾抱起过它,后来它长大了,因为它的重量我便不能再让它成为被我抱在怀里的宝贝了。
十五岁那年,濒临初三,那时的我还是个初长成的少年,看着摇头摆尾的兴旺,失败数次的我终于再度下定决心进行挑战,我颤抖着双臂将手卡在他的前腿根部,用力将它举起,那姿势,就好像一个父亲举起自己最喜欢的孩子那样。
在成功的那一瞬间,我开心地露出笑容,因为我知道,我还会继续长高、长大,而我的兴旺则已经停止了生长,就好像永远定格在那个岁月,往后的人生中,我一定能一次又一次地,将它重新高高地抱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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