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过去,我忽然感觉我失去了好多,同回忆中的仇郁清道了别,跟公司说了再见,现在居然连白医生也……
别走啊,大家都别走啊,我还有很多事情没有完成呢。
真是的。
站在我家楼下,忽然意识到自己暂时不住回去的决定,我不免手扶额,忽然觉得自己的人生简直失败透了。
电话在这一刻响了起来。
居然是杨天鹏。
“我知道你很忙啦,我太闲了,我就是想来问问你,下次咱们的拍摄是什么时候啊?周末吗?我已经等不及了,你什么时候开始放假?”杨天鹏的声音在这个寂静的夜晚中充满了朝气,连带着就连我都觉得自己的体温回升些许了,“哦,随时都可以,其实我辞职了,哈哈,最近打算换个地方住来着。”
“啊?那好哇,你干脆住我这来得了,我们还可以商量一下片子的事情呢!我想着,我们是不是还能做个账号什么的,哈哈哈哈……”
杨天鹏的邀请无疑成了我的一颗救命稻草。
一边应和着,我拿起手机一边朝他所说的那个方向走去。
或许有一瞬间我回过头,不由想——“住到杨天鹏家里,那个名为‘仇郁清’的幻影,总不至于再度出现了吧?”
跟我料想的普通富二代不一样,杨天鹏的家并没有我想像中的那样规模庞大。
哈,当然,比起我的那小破出租屋自然是要敞亮多了,大概是见惯了仇郁清家那种低调而又气派的装潢,导致看其他任何豪宅都觉得是司空见惯了吧。
不过难能可贵的是,杨天鹏家的确有很多在别处难得一见的专业摄影器材,上次跟我出去的时候,他手里拿的好像仅仅只是最便携操作难度最低的那一款,不止是摄像机,一些小型的用于拍摄的机械臂他这里也一应俱全,听他说还有几个数吨重的机械臂和轨道因为体积太大没有放在这个家里。
“挺专业的啊,按理说有这么多设备,怎么说都得已经组建一个团队了,怎么现在感觉只有你一个人在这单打独斗的?”回身调笑他,颇觉不好意思地,杨天鹏挠了挠自己的脑袋,“我这不是……差生文具多吗?哎呀其实这里面有些是我爹之前玩剩下又懒得转卖出去的,所以也不能全归我管啦。”
原来是这样,富二代不愧是富二代,这些设备放其他公司恐怕都是不小的开销了,他倒好,一句“懒得专卖”解决所有问题,倒是怪令人羡慕的。
点了份餐食,借着些小酒,我跟杨天鹏讨论了一下未来的发展,他这个人虽然有设备且有想法,但看待市场却带着些富二代特有的天真,对于行业和技术有一定层面的认知不足,不过倒也不失为一个好的合作对象。
“我手上现在还有一些钱,刚好咱俩互补一下,合作把这件事情办成了怎么样?”借着酒劲,我鼓起勇气将这番话说出了口,杨天鹏闻言,立马声泪俱下地牢牢握住了我的手,就差直接将“我就等你这句话”了写在脸上。
后来随意聊了聊创业的方向,因为可支配的资金终究有限,最终我们的话题还是落在了确定节目具体内容这个老生常谈的问题上。
“哎,对了,你住我这,仇总不会有意见吧?”杨天鹏冷不丁地问这个问题,我支吾片刻,最终还是半真半假地糊弄道:“其实……我跟你们仇总现在正在冷战,暂时分开了。”
“啊?”杨天鹏瞪大了眼,满眼写着不可思议,“仇总跟你冷战,还是你跟仇总冷战啊?”
不知为什么,我总觉得这个问题的答案在杨天鹏的心目中决定着这件事情的严重程度似的,挠了挠脑袋,一时间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都有吧,哎呀,反正这也不重要,这件事应该影响不了我跟你之间的合作吧?”内心略有些忐忑,毕竟仇郁清跟杨天鹏,勉强算是……共友?
闻言,杨天鹏“害”了一声,颇为豪气地摆手,直道:“怎么会呢?想哪儿去了?我这不是害怕我无形之中把仇总得罪了吗?你什么时候要是见到他,在他面前跟我美言两句呗?万一要能拉来仇总的投资就更好了。”
“呃……”不由对杨天鹏丰富的想象力感到汗颜,实际上我做的这些事,在尚未确定自己是否真正能够盈利并闯出一片天的情况下,是绝对不会贸然叫仇郁清插手的,毕竟我不喜欢自己的人生被强行绑定的感觉,就算那人或许是你这辈子最喜欢的人。
那之后的几天,我跟杨天鹏尝试着两人合作,去外面选景取材。
按照之前说的两个纪录片的主题,我们先是想要找到一只可以被视作主人公的猫咪。
老实说,可能在外人看来,我跟他做的这些事情还真跟游荡在外的闲散人士相差无几,我们首先得确定附近的猫群,还有它们时常聚集的地点,长时间的跟拍本来就不是一件十分容易的事情,毕竟人生在世又有几个时间是有意义的呢?小猫咪的一生或许也就这样懒懒散散地过去了,其间并不会发生什么值得被拿出来说道的事件。
而杨天鹏原先选定的那个主题却比拍摄猫咪还要更难办许多,那个名为蒋明辉的拍摄对象非得先要将自己的手办柜子、乐高玩具以及高达模型全部整理一遍才行,就这样一次全方位的扫除,整整三天的时间就这样过去,当我们好不容易获得了进入那神圣二次元殿堂的资格,一个突如其来的访客,忽然打断了我们的拍摄计划。
或许不该说是凑巧,毕竟都是同一个圈子里的人,所以当我发现来访者正是那日在游艇上见过的仇郁清家的亲戚时,我的惊讶仅维持了大概两三秒钟的时间。
他……好像是叫仇嘉瑜?
“我靠。”杨天鹏见状用倒肘戳我,压低声音,他问:“这段时间你没有跟仇总断联吧?他会不会像小说里的霸道总裁一样满世界地找你?”
“怎么会?我的行动都是跟仇郁清说好了的,昨天拍猫的事情我都有告诉他好嘛?”这倒是没有说假话,我只是向仇郁清隐瞒了自己已经跟杨天鹏合作,并顺理成章地住进了他家的事实而已,对此仇郁清虽有不满,但却并未追问……他向来不是那种会强人所难的性格,但他总会用各种各样的方法知道自己想知道的事情,老实说,被他那样对待的感觉,就好像是身体逐渐陷入进无边无际的泥淖里,或许这泥淖不会对你有害,但那种全身心都逐渐被侵吞的窒息,还是不由令人心有余悸。
对于我的说辞,杨天鹏满脸不信:“老兄……你可别害我呀,我可不像小说里的男二有跟仇总抗衡的能力。”
“哎呀你在想什么呢?”
正在我跟杨天鹏你一言我一语地争辩时,那个名为仇嘉瑜的青年走到了我们的面前来。
说他是仇郁清的亲戚,其实我一点也不奇怪,毕竟这看上去无甚神采的黑发黑眸太具有标志性,只不过这人的五官并没有仇郁清那样精致,眼睛下方也有一层厚厚的黑眼圈,看上去像是长期熬夜种下的因,站在原地默不作声地盯着我,大概五秒钟的时间,他说:“我来,是不是打扰到你们拍摄了?抱歉,今天我只是来找蒋明辉说话的,打扰到你们的话,真的很对不起……”他的语速很慢,听起来,倒像是很诚恳的样子。
虽然同为仇家人,但眼前这位显然要比仇郁清谦卑得多,印象中仇郁清似乎很少跟别人道歉,除非是需要别人满足自己的什么欲望,亦或者为了达成什么目的的时候。
“啊,没事,没关系,刚刚蒋明辉已经跟我们说过了,我们尽量不拍到你,你别担心。”这样笑着对他说,见他略微额首,我暗暗松了口气。
就在我以为这次的相遇终究是一个无伤大雅的巧合时,仇嘉瑜缓步走过我的身边,略微凝滞脚步,他压低声音说:“裴森哥,我表哥最近一直很想你。”
“嗡”的一声,我的大脑近乎瞬间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杨天鹏显然也听到了这句话,他惊恐万分地用眼神向我示意,而我只能干笑着,说:“回头我会自己跟他联系。”
搞什么啊……姓仇的人都这么可怕的吗?
第一天在这个手办天堂的拍摄其实还算成功,经过商议,我们最终决定将蒋明辉的这个主题做成一次较为简短的访谈,毕竟已经成型的他其实并不具备长期跟随拍摄的条件……而且宅人也明确表示了,不喜欢经常有摄制人员进入到他的家里。
然而在拍摄过程中……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我总觉得坐在不远处玩着手机的仇嘉瑜似乎总正对着我这边……他手机的摄像头,就如同能180度转动脖子的猫头鹰那般,无时无刻不跟随着我们所在的方向,有那么一瞬间我甚至想要抓住他的手腕质问他究竟在干什么,可我终究与他不熟,而在第一次对话之后,他也再没主动跟我挑起任何一个话题。
回家的路上,我骑着小电动车坐在前面掌舵,杨天鹏抱着器材满脸倔强地在寒风中瑟瑟发抖,我曾真挚地询问他为什么没有司机来接我们,或者自己开一辆车来也好啊,他说你别以为所有的富二代都有司机接送,以及……他将自己的毕生精力都用来学习了摄影,所以目前并没有取得驾驶证。
正在我思考着要不要回到我家小区楼下把我的那个小破比亚迪开到杨天鹏这里当坐骑的时候,车后座,杨天鹏的手机响了起来。
“喂?啊?嗯,是的,嗯嗯好好……”杨天鹏的语气从刚开始的心虚到后来的惊讶,随着时间的推移声音越来越小,最后我居然发现他的手略略掩住了唇部,像是不愿让我听到他与手机里的声音,这令原本就有些不安的我不免更加起疑。
回到杨天鹏的家,我问明显心虚的他,刚刚那是谁的电话。
杨天鹏是个不善于说谎的老实人,只抬眸弱弱地瞅我一眼,认命般答:“是艾伦,哈哈,他以前都不打电话给我的,真稀奇哈,是吧?”
“他打电话做什么?”内心生出的疑虑令我略微暴躁,可内心的挣扎又令我不愿相信这个奇怪的猜想。
杨天鹏面露纠结地走到我的身旁,用肩膀头子顶了一下我,“也没说什么,就是想约几个朋友到我这来玩什么的,你不会因为这个就要回去了吧?别啊!我还没跟你商量出一条路来呢!”
如果真是这么简单的要求,我当然不会有遁逃的道理,可是……
“没有,我……我回头跟仇郁清打个电话。”这样与他交代道,这个时候的我仍还心存侥幸,只想着——万一这一切都是巧合呢?
未曾说谎,这段时间,我并没有直接斩断同仇郁清的联系。
虽如非必要绝不直接电话聊天,但在社交软件上,我们还是以文字的方式维持着日常生活的对话。
最近我那时常望见仇郁清幻影的病症减轻了许多,大概率是得益于仇郁清不再时不时装作幻影出现混淆我视听的缘故,对于他的这一行为我一直暗恼,却又不免为自己的迟钝感到好笑,我甚至不敢回忆那些被他亦真亦假的幻影弄得五迷三道的过往,或许在仇郁清的眼中,只要那个存在是“他”,我不拒绝便意味着一切的分开都是无效。
这几天他并非没有约我出去见面,但我总以工作忙为由推辞了,我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我也明白自己这不争气的大脑,只要见了仇郁清说不定就色迷心窍,只肖几番对话我就傻兮兮地重新跟他滚到床上去了。
“喂。”仇郁清接电话的速度并不快,之前他说他最近比较忙,总有许多会议要开来着,我怕打扰到他,于是便长话短说道:“我今天去拍摄,碰到你的那个亲戚了,叫仇嘉瑜,回去的时候艾伦还跟杨天鹏打了电话,总觉得,好巧。”
仇郁清那头像是走到了一个安静的地方,沉默了许久他才答:“你是想说,这都是我一手安排的吗?”
“没有,就是问问。”心脏急促地跳动着,没有事实的依据的我无法理直气壮,“不是就好,我问问,你忙你的吧。”
“所以你现在果然一直跟杨天鹏在一起。”仇郁清的问询止住了我按下挂断键的手,他说:“住也住一起么?”
“最近忙拍摄,暂时是一起的。”不由自主捏紧了手机,“也没别的什么,其余的都在聊天的时候跟你说了。”
“看来我得好好谢谢他,什么时候有时间了,我请你们两个一起吃顿饭吧。”仇郁清的声音很低,语气略有几分压抑。
心脏紧揪着,“不用了。”我本能地拒绝了这危险的邀请。
“那……”说完这一个字,一呼一吸,仇郁清似乎正极力压抑着自己的情绪:“什么时候才能见面?你好像永远都没有时间。”耐心耗尽,他终于直接问出了这个问题。
深吸一口气,我强笑:“再等一段时间吧,除非你想直接跟我坦白的话。”天知道,这样对仇郁清说话其实耗尽了我的勇气。
“……”他的那头彻底不言,我好像听见什么哒哒的,富有节奏的类似于敲击的声音。
想象着他那头的画面,仇郁清神经质般重复一个简单动作的模样浮现在我的眼前,“你在做什么?”我问他。
“没关系。”他答非所问,声音又低又沉,“到时候再说吧。”
这回是他主动掐断了通话。
杨天鹏关心这次对话的结果,站在门口,他一直向内张望。
我冲他摇头,表示并没有问出个所以然来。
纠结地撇嘴低头,他说:“搞了半天是你跟仇总冷战啊……那收留你的我岂不是很危险?”
“说什么呢?”拍了一下他的肩,我叫他把今天拍摄好的素材拿出来瞧瞧。
本该很快沉溺于工作的杨天鹏不知为何今天忽然转了性,一起坐在电脑前,素材盯到一半,他又忍不住问:“那艾伦来的那天你打算怎么办?”
“他们什么时候来?”其实我还真想逃,要不去外面住一天宾馆得了?
然而杨天鹏却答:“没说具体时间。”
“他们这究竟是富二代还是强盗啊?”
“没办法嘛,我爸叫我多多和他们来往。”手抚下巴,杨天鹏一边暗戳戳地盯我,一边小声道:“要是能跟仇总结识就好了。”
不知是不是因为白天跟仇郁清通了话的缘故,夜晚我躺在床上,怎么也睡不着。
仇郁清向来不是一个会轻而易举善罢甘休的人,老实说能被他放纵这么长时间,我至今都感到有些不可思议。
今天听杨天鹏说起仇郁清的那些朋友,艾伦、仇嘉瑜,倒又令我想起了一段不算美好的过往。
具体说来,那时候倒也不是我在跟仇郁清闹分手,我只是觉得像他这样无孔不入的相处方式太累,想要暂且拉开距离,分居一段儿时间。
提出这段话的契机,是仇郁清为家族的企业去国外出差,打算把我也带上的时候。
出差还带上我,我真的觉得这种事情很没必要,而且只要跟他在一起就免不了要天天做,我的身体是真的会吃不消。
对于我的拒绝仇郁清十分不满,虽然他并没有直接将这一切写在脸上,但在离开之前还是说了句:“我不喜欢中间值,比起暂时分居,不如直接分开好了。”
他的这番话吓得我不轻,那时候的我虽对他的控制欲略有几分不适应,但终究还是不愿与他分开的,于是离开起我便给他打了好几通电话,但结果无一不是无人接听。
后来,不知那个仇嘉瑜得到了什么消息,趁着仇郁清不在的这段时间,竟忽然私下里跟联系了我,提出想约我和平日里经常见面的几个朋友一起出去玩的邀请。
这时的我本该警惕,毕竟出去玩的组局,一般都是艾伦先代为联系的。但当时我内心暗急,听说聚会地点是仇家祖宅,便以为仇嘉瑜有仇郁清的传话,便傻乎乎地跟着去了。
那时因我的一再抗争,在仇郁清的授意下,艾伦对我的态度已经好了很多,仇嘉瑜平时在团体中不怎么说话,以至于我以为,至少艾伦的态度也代表了他。
那天到场的人不多,有几个熟面孔,但更多的都是从来都没有过对话的生人。
我没有料当我站在泳池前跟他们打招呼的时候,到仇嘉瑜会当着众人的面直接一脚将我踹进水里,更想不到当我好不容易从游泳池里爬起来的时候,他会蹲在我的面前面容轻蔑地对我说:“你有什么资格跟我表哥在一起?”
我不知道当时自己究竟是怎样的心情,我只觉得从一方面来讲,仇嘉瑜的态度或许也代表着仇郁清的不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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