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这本笔记本里已经写了两句————“你是谁?”了。
谢林愣了愣,回忆了一下自己的儿时回忆,他的童年记忆是有一些模糊的,所以他只能靠推测、听说、以及证据。
他说:“我不知道,谢司宇说她得了产后抑郁,所以她总是不说话,我无法判断。”
看俩人在这里讨论,沈乔安默默举手:“我有一个想法。”
黎元点头:“说。”
沈乔安嘿嘿一笑,说:“我觉得,卫扶苏是被穿了!”
她边说还边兴奋地举例:“你看,前面的字迹和后面的字迹——“他是谁”区别这么大,这绝对是两个人写的!”
看她那兴奋地表情,说得跟真的似的。
黎元眉心跳了跳,一巴掌拍在沈乔安脑门,“叫你少看点奇奇怪怪的东西,这不,脑子都给看傻了,这1993年和2005年的字迹,那能一样吗?”
还穿越,真特么能想,这世上要真有这么玄幻的事情,那警察不得集体失业,直接全交给道士去好了。х
沈乔安揉了揉自己的脑门,委屈巴巴:“我这不是为了活跃气氛,开个小玩笑嘛。”
黎元笑骂:“要你来活跃气氛?有我就够了。”
沈乔安撇了撇嘴,心里腹诽某人是双标狗,面对谢顾问就是春风化雨,面对自己就是狂风暴雨。
当初考警校的时候不是说男女比例失衡,女同志会得到优待吗?
电视上都是这么演的啊,可真实情况呢?领导把你当狗来使唤,真真切切地一视同仁。
听到俩人说字迹,谢林把视线钉在了那几个字上。
他看着那行字,怎么看怎么觉得不对劲。
越这样觉得,他就越仔细地看,时间久到谢林开始不认得那几个字后也没想到哪里不对。
根据“当局者迷”的至上道理,谢林果断问黎元:“黎元,你有没有觉得这字,有什么问题?”
闻言,黎元仔细去看,顿时发现端倪:“这……好像是你的字迹。”
他说这话的时候虽然有一些疑惑,但还是很肯定的,没有半分开玩笑的意思。
谢林愣住了,想到那个跟自己长得一样的人,消失一个月却无人发现的情况,以及温阑那句——“我就是你”。
哪一个是真实?哪一个是虚幻?
他的手微微的发抖,脑海中的思绪千变万化,什么也没留住,只剩下一句话——“你们都说是我,那我呢?我呢?我又是谁?”
谢林现在真真切切地感受到林宣描述的那种,活在虚拟世界,却又十分真实的感觉了,那滋味真不好受。
黎元一直注意着他,第一时间发觉谢林的状态不对,他朝沈乔安递了个眼神,沈乔安瞬间领会,识趣遁走。
待人离开后,黎元轻轻握住谢林的手,一点一点地掰开嵌入掌心的指尖,他说:“谢林,太阳要落山了,我们回去吧。”
他喊谢林时,是那样温柔缱绻,一点也不似平常那混不吝的模样。
但可惜的是,这么破天荒的场景,说的人没在意,听的人同样没入心。
谢林握住黎元的手,力道大得仿佛要将指甲嵌进去,掐出血来,黎元却连眉都没皱,望向谢林的眼中凝着担忧。
半分钟后,谢林脱力般松了手,从喉口吐出一口腥甜,用尽力气抬头,刚好与黎元四目相对。
黎元心头一震,他看见那双清透的眸子里,含着泪。
这是他第一次见谢林哭,一时间脑海里千丝万绪,只余留下一个想法——心疼。
但还没等他完全反应过来,眼前人就软倒在他怀里,双眼轻轻阖上,有一抹水珠顺着脸颊滑落,圆润得像一颗珍珠。
黎元叹了口气,一把将人抱起,两臂肌肉收紧,抱得十分轻松,并不是谢林轻,毕竟一米八的个儿,再轻也轻不到哪里去。
而是,某人的力气太大了。
黎元空降来上阳做这个刑侦队长之前,其实是个兵痞子,功勋都是真刀真枪拿命拼出来的,力气自然也是大得很。
他轻松将人抱起后,大步流星地出了村,速度很快,先出发的沈乔安都被他给追上了。
沈乔安看到人的时候,着实是吓了一跳,着急忙慌地问:“谢顾问这是怎么了?”
怎么一会儿不见,就变成身娇体软的了?难道他们在自己离开的时候发生了表白被拒,然后老大发疯强制爱的虐身虐心的经典狗血剧情?
小说照进现实?
她看黎元的眼神都带上了怀疑,该不会是老大不干人事,将人直接打晕带走的吧?
沈乔安又开始在脑子里各种脑补,什么狗血剧情掺杂着,简直面目全非,连“给你五百万,离开我儿子”的大众梦想中的剧情都给编了进去。
并且,沈乔安坚信他们的谢顾问绝对会一脸不屑地甩对方一张支票,然后霸气侧漏地说“你随便填”。
主打地一个“炫富,谁也别想赢过我!”
黎元只消一眼就看出这姑娘脑子里想的是一些什么,只想吐槽对方一句——“脑子是个好东西,我希望你能有。”
他用舌尖抵了抵后槽牙,强忍下想踹人的冲动,冷冷扫了她一眼,道:“开车,去医院。”
沈乔安哆嗦了一下,连忙应好,忙蹿上了驾驶座,不敢再有什么疑问。
车内气氛降到了冰点,沈乔安悄悄从后视镜看到两人紧紧交握的手,以及黎元细细擦拭谢林脸上血迹的动作。
沈乔安:“……”
她在心里嘶了一声,有点牙酸。
黎元状似漫不经心地抬眼瞥了一眼,沈乔安立马坐直身子,大气不敢喘,就像犯错的学生遇上了教导主任。
长平村一日游就这么突兀地以谢林晕倒,而命中注定般戛然而止,黎元抱着人直往医院跑,临行前还不忘叮嘱沈乔安三缄其口,今天的所见所闻都得给他烂在肚子里。
沈乔安是个聪明人,她虽然是黎元的“逆子”,但好赖话还是听得懂的,十分认真地在嘴巴上比了一个拉拉链的动作。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同黎、谢、沈,三人只找到一本笔记本,还折了一员大将的情况不同的是,程韶的收获可以说是颇丰了
程韶先去查的是严亦铭,因为那个陈列室,简直就是直接把他的罪行给十分厚道地一一给罗列好了。
因此,警方只需要按时间排列顺序调查他的行程和失踪人口比对,一查一个准。
感谢无所不知的天网,技术牛逼的陈意白小朋友,以及熬夜秃头看监控的警察们。
这件事要是放在十年前,监控还没有这么普及的时候,不知道还得花费多少人力物力。
失踪的人没有什么重量级的人物,都是在这世间人数最多,也最平凡的小人物,他们在藐视规则的罪犯眼里就是小小的蝼蚁、好下手的目标。
他们有怀着梦想的打工人、有离家出走的山村娃、无人关心的孤儿、善良天真的少年少女......
没有人在意这些人的消失,因为他们太平凡、太微不足道,神明听不见过于微弱的呼告,于是,正义只能蒙尘,直到如今才姗姗来迟。
叶泉一边归整,一边感叹这世道太苦,有人苦了这一下,就苦了一辈子。
麻绳专挑细处断,厄运专找苦命人。
叶泉突然问:“副队,你说,这迟来的正义,真的有用吗?当事人已经死去,他们的灵魂真的会因为这点公道而安息吗?你说为什么法律对'未遂’的判决这么宽容?有些受害者之所以未受到伤害,是因为受害者本身具有反击的实力,这并不能抹杀犯罪者实施犯罪的事实。”
“为什么,一定要等到伤害造成,才肯严厉处罚?”
程韶很耐心地听他讲完了这些困惑,沉声道:“你这话要是给队长听到了,指不定就直接给你脑袋来上一下了。”
叶泉有些腼腆地笑了一下,说:“我这不是特意问您的嘛,这要是在黎队面前,我也不敢说呀。”
程韶叹了口气,像一个循循善诱的老师,他说:“首先,你是一个警察,这样的话从你的嘴里说出来,是万万不该的,其次,我们办案匡扶正义,为的是维护社会安定,让活着的人知道,公理常在。
抚慰受害者家属,告慰亡灵,震慑犯罪,这每一样,都是我们为之奋斗一生的意义。所以正义不管会不会迟到,它存在,这本身就已经是一件让人热泪盈眶的事情。”
“不要怀疑法律,它可以被修改,但必须是民心所向,不要怀疑自己,你可以同情,但你不可以软弱,你是警察,多少人的家庭都系在你的身上,你要对得起自己穿的这身衣服。”
叶泉听着,愧疚地低下了头,是啊,他是警察,是为人沉冤昭雪的正义的化身,他怎么可以有这么悲观的想法呢?
他抬头看向眼前地程韶,说:“副队,对不起。”
程韶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专心做事,别被外界轻易影响,对任何事情,都要有自己的判断力,随意定义别人,是对你自己,也是对别人的不负责。”
叶泉点头应声,重新开始投入工作。
陈意白凑过去跟程韶咬耳朵,道:“绝对是那个女人蛊惑人心,白水审完她后,就有点不对劲,老是发呆,表情一直都空空的。”
程韶一听,乐了:“蛊惑人心?”
陈意白特别兴奋地分享自己知道的小八卦:“就上次黎队抓回来的那个姑娘,那小嘴儿叭叭的,可会说了。那逻辑绕的,一个不注意就会给她坑进怪圈里,那些个没经过社会毒打的小年轻听了,可不是就会开始愤世嫉俗哦~”
这话说的,一股子村口大妈唠嗑味儿。
他一边发表自己的看法,一边开始背那姑娘说的话。
陈意白作为计算机天才,记忆力自然是很厉害的,一通baba地复盘,半点都不带卡顿的。
程韶当即打断,道:“可别在这里带着感情复述了,你有这时间不如给我把录像和录音拿过来。”
陈意白一腔分享欲望被无情打断,浑身都充满着浓浓怨念,但还是听话,把录音和录像都给调了出来:“喏,你自己看......”说完还兀自嘟囔“真是的,不识货,我多好的讲故事天赋,居然就这样埋没在这里了,你们还不懂得珍惜,个个都嫌弃我......”
程韶笑:“哟,小白同志觉得在这里是被埋没了?你是有讲故事的天赋,但我们讲究的是实事求是,故事有多么的精彩,真没什么帮助,要不等你什么时候退休了,叫你的黎爹给你找个地儿说书去,发挥发挥余热。”
陈意白撇撇嘴:“这年头是越来越不好过了,领导只知道压榨员工,可我还只是个宝宝~”
程韶没理会这位巨婴的耍宝哭诉。
他直接开始边听录音边看视频,强行霸占了陈意白随身携带的笔记本电脑,可以说是非常之霸道了。
一段录音和视频复盘下来,程韶挑了挑眉,缓缓道:“挺有意思的。”
不得不说,任思情这姑娘是真的有做传销的天赋。
众所周知,传销凭借着其牛逼的话术,以及掌控人心的能力,被列为三大邪教之一。
为什么邪教要被称为邪教?因为它的洗脑能力真的十分强劲,根据不同人的性格和心中在意的东西“因材施教”,一步步将人洗脑成忠诚的“教众”。
别说,任思情为叶泉量身制定的策略很完美,从一开始的可怜兮兮,再到之后表现出洒脱的人生态度,露出渴望的表现,最后才表现出真正的目的。
叶泉就是这样一步步陷入这样的陷阱里的。
乍一听,这家伙的话还挺有道理的,什么法律总是对罪孽的人仁慈,对守纪的人严厉,因为它只能管控善人,坏人活得肆意,好人活得痛苦。
为了证明这一点,她甚至举了很多现实例子,最后结束的时候说了一句很有名的话——卑鄙是卑鄙者的通行证,高尚是高尚者的墓志铭。
但也正是这句话,成为了她整个“论文”的败笔。
中心论点明确,论据充足,字数足够,可惜偏题了,程韶表示,这篇论文只能打零分。
可以看出,这个任思情真的有很努力地在宣扬自己的思想。
看视频里那激昂的样子,给她一个舞台,她估计能当场做一个演讲,开头的就是一句——“这个世界烂透了,我们需要革命,从思想开始觉醒!”
然后开始举例,用自己的情绪感染别人。
啧,不愧是邪教。
这些人,躲在社会的角落里,眼里只能看到社会的黑暗,只能看到黑暗的人,也只会传播黑暗,这是一种很普遍的效应。
有人将其称之为“孕妇效应”。
简单来说,就是,当你怀孕的时候,你就会容易看到大马路上都是怀孕的人,当你开奔驰的时候,你就容易发现,大马路上开的都是奔驰的汽车。
简单一点,用一句话概括,那就是,我们很容易关注到自己在意的事情,在我们身边发生。
并不是突然间世界变了样子,而是人的关注点集中在了某一个事物上,从而使对方无处不在。
所以,世界并没有这么糟糕,不公平会有,犯罪会有,但是光明总是比黑暗多一点的。
任思情的洗脑,就是将许多偶然发生的事情集合在一起,得出“必然”的结论。
首先,她自己坚信这一点,其次,她想让你也相信,人是一种很容易共情的生物,所以你便能感同身受了。
这就是邪教和传销的可怕之处,他们不是心理学家,却每个人都是心理学大师。
任思情一开始是以弱势的姿态面向大家的,她从一开始就说出自己的情妇经历,先入为主的把自己放在——无知、单纯、可怜,这些名词里面。
目的就是让人产生同情,既而觉得不忍,下意识的就开始相信对方所说的话语。
谎话的最高境界就是连说谎的人自己都对此深信不疑。
任思情很可怜,她说的那些悲惨经历也确实不假,但她的目的不纯,这也是真的。
在一众人里,任思情精准地选中了叶泉,可见她的临场发挥能力很强,稚嫩没经验的人很多,她没有选择沈乔安,也没有选择陈意白。
沈乔安不行,是因为她作为女孩子,在面对别人的有意引导的时候,天生就对绿茶有小雷达,容易反牵着对方的鼻子走。
陈意白不行,是因为没有接触的时间,而且这家伙作为被黎元亲手带大的“儿子”,却是个单纯又直白的,有什么就说什么,又因为玩计算机,对很多事情都讲究一个逻辑性。
这种人,天生就对洗脑免疫好吗!
程韶摇了摇头,笑了,监控里的叶泉全程面无表情,等人发表完就直接开门走了,一点怯也没露,摆着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
在叶泉开口之前,谁知道这二傻子已经开始自我怀疑了呢?
不得不说,咱刑侦队的人还是有几分表演天赋在的,叶泉这人是傻,但好在还没傻到家。
很好,这小子还是有救的,学到了那么一点黎元的套路。
不愧是黎元,影响力就是深。
不过叶泉还是太稚嫩,容易被外界影响,还没见识过太多这社会的险恶,可以考虑将这小子扔去进修一下。
比如说某永远都在缺人的隔壁缉毒队,李由应该会很欢迎,黎元也会很赞同的。
不管是怎样的歪瓜,只要是扔到缉毒队里摸爬滚打了一番,都能有那么一点的改变,程韶身先士卒实验过了,绝对的童叟无欺。
就是,去缉毒队的人都会有一个后遗症——回来就痛哭流涕地抱着黎元的大腿叫爹,如果一次性送过去的人多了,还能获得“听取爹声一片”的特殊音效。
只有去过隔壁的人才知道刑侦队的好,从此一心一意跟这黎队叫爹,节操算什么?咱还是命重要啊!
于是叶泉的未来就这样被程韶程副队给决定好了,毕竟程副队好为人师,爱引导迷途的小羔羊。
叶泉:我真的会谢!
相比起严亦铭,潭奇那边就相对要复杂多了,首先,潭奇是一位很有名的律师,由他经手的案件没有一万也有一千。
这一番突然东窗事发,他的案子全都得重新调查,这花费的人力可不是一星半点。
再加上高压工作,人难免会有失误,这要是有一个案子没有搞清楚,一条时间线就会乱,因果关系就会出差错。
啧,那市刑侦队就等着被群嘲吧。
这还不是最闹心的,更闹心的是潭奇那帮子三教九流的亲戚和一对奇葩的父母,天知道程韶敲开潭奇家门看到那混乱的场面到底有多无语。
房子里充斥着劣质烟酒味道,麻将碰撞的声音,男人女人骂脏话的声音,此起彼伏,不绝于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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