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元快速来到声源处仔细查看男人的情况,男人眸子猩红如玉,嘴微张着重复着咒骂的话,粗陋不堪,又哭又笑。
他的下体处一片血污,翻出一团肉团,裹着腥黄的液体,场面很是不堪,不过很明显,这个男人已经被阉了。
啧,好惨一男的,居然就这么被剥夺了做男人的权利。
黎元眼下更明白谢林口中的“杀人诛心”是什么意思了,他再一次感叹,长得好看的人,那心眼子是真的多,也是真的很黑。
黎元掏出手机拨打120,一边摇人,一边检查现场,白色蜡烛燃到一半就熄灭了,应是被人掐灭的。
黎元捻了捻,蜡烛的芯还有些温热,判断凶手不是不久前离开,就是还在这个房间里。
看了看这个屋子被烧的黢黑的东西,他默默排除了对方在房子里躲着的猜测,不过想起以前的房子动不动就喜欢搞一些暗门,又重新把这个猜测从排除列表拿了出来。
黎元警惕起来,暗自庆幸谢林没有进来,不然自己一个没注意,大老板被抓去做了人质,那可就有的头疼了。
(上一个绑大老板的温阑:我并没有感受到你的头疼。)
这并不是说谢林落入凶手手中不好营救,相反,他要是真被抓了,压根不用黎元来救,他自己就可以脱困。
毕竟谢林自己就是个玩犯罪心理的,同时还有超多钱,以及应付一些基本危机的身手,他和对方谈判,简直是有着所有人质都没有的得天独厚。
之所以会觉得头疼,是因为谢林本身,这家伙实质是一个资本家,干事时自然会带上那么一点作风,比如利益最大化,再比如“洗脑”。
相比起干架,谢林比较喜欢动嘴皮子,窥探别人的内心,再一举击溃别人的防线。
但黎元不喜欢,他总感觉这是一件极度危险的事情,不管成功与否。
他不想知道一个心理医生的心理出现问题会是什么样子,他只想抓住谢林,将这个人留在人间,这个人总是让他心疼、心软、心欢喜。
牛逼的人就算是一心几用也能把每一件事情做好,黎元是其中的佼佼者,不为其他,就为了效率高,好偷懒,理由是如此地朴实无华。
因此,黎元就算是天马行空地想着谢林的事,也能顺便摇人、拍照、理清现场线索,做好抓捕计划,一系列事情。
程韶曾经评价黎元:“这小子要是认真起来,可怕到让你望尘莫及,因为这家伙是个非人类,是有超能力的。”
叶泉替换谢林去楼上做苦力,于是谢林便同沈乔安一起守在了门口。俩人百无聊赖地看天发呆。
120不愧是能和阎王爷抢命的车,很快就到了,沈乔安听见鸣笛后,没多久就到了面前。
如果没看错的话,她看见救护车的轮胎居然脱离地面飞了起来,沈乔安咽了下口水,久远的来自山城的黄色法拉利的记忆开始攻击大脑。
被车子支配的恐惧又漫了上来。
沈乔安看着从救护车下来面色如常的护士,由衷感叹:果然,敢学医的都特么是狠人!那敬佩之情,是哐哐往外砸,不要钱似的。
护士风风火火地抬着担架进去,又风风火火地扛着一个人出来,将人往救护车里一推,一阵风过去,鸣笛声又远了。
在人被抬出来的时候,沈乔安还特意挡住了谢林的视线,谢林最后也只是看到一只青筋爆起的手,手腕内侧纹了一个小小红色玫瑰花的印记。
跟左连和温阑的都不一样,像是那种小学生用的劣质的纹身贴。
谢林:“……”我怀疑这就是纹身贴,而且感觉全世界都在替我记住自己看不得血腥场面这件事。
救护车走了后,黎元也带着人出来了,手上的证物袋里装了一把带血的手术刀,只是晃了一眼就收起来了。
这把手术刀和温阑寄给谢林的一模一样,只是给谢林的那把上面的血迹其实是红色油漆,这把上的却是实实在在的人血。
不过,那刀上油漆的味儿是真的大啊,谢林刚打开就已经知道那上面的不是血了。
他的晕血以及洁癖都没来得及发作,呵,这是生怕他误会是血吗?
不过,这确实像温阑会做的事情,毕竟对方好像对自己有一种奇奇怪怪的感情。
天水街的这栋房子,时隔多年,再一次拉上警戒线。
黎元朝谢林眨了下眼,谢林愣了一下,马上会意,坐上了车子的驾驶座,黎元“噌!”地窜上了副驾驶。
几人开车离开,很快,天水街恢复了往日的死寂,五分钟后,一个女人从二楼跳了下来,衣服上的带子随风飘扬,像是周围绕着很多小蝴蝶。
她轻巧落地,虽然看着轻巧,但她跳得其实并不轻松,落地时脚都给震麻了,龇牙咧嘴地缓了好久才直起身子。
然而等她抬头后,就看到黎元笑眯眯地站在面前,手里拿着一副银色手铐。
谢林:你为什么老是拿银手铐,不是出了玫瑰金的新款吗?
黎元:他们不配。
女人:“……”完了,这家伙在这儿给她玩儿兵法呢,早知道就不耍帅了,还少麻一会儿,好在她穿的不是什么容易走光的裙子热裤,不然就更尴尬了。
她很懂得什么叫识时务者为俊杰,倒也没有负隅顽抗,很是无畏地跟着走了。
一路上还是谢林开车,女人也被押进了这辆车,夹在了沈乔安和叶泉的中间,显得有些可怜。
第四次,女人抬头看谢林已经是第四次了!
黎元终于忍无可忍,道:“看什么看!?再看可是要收费的。”
女人撇了撇嘴嘟囔:“又不是看你,凶什么凶!”
谢林习惯了唱红脸,很温和地问:“你叫什么名字?”
女人绽开一个大大的笑容:“我叫任思情,任意的任,思考的思,情意绵绵的情。”
“很好听的名字。”谢林说,“你一直在看我,是有什么话想说的吗?”
任思情说:“因为你长得很好看啊。”
谢林面色不变,道:“谢谢夸奖,你不是第一个这么说的人。”
任思情愣了一下,下意识道:“谁也说过这样的话?”
谢林看了一眼黎元,黎元双手抱胸,朝任思情龇了一下牙。
谢林轻笑,心中暗道:真是个幼稚鬼,跟个小孩似的。
沈乔安or叶泉:惊恐!谢顾问,你对黎某人的滤镜未免也太厚了吧,黎大魔头像小孩?请放过‘小孩’这个词吧!真小孩听了会哭的。
任思情哼了一声:“美好的事物总是能得到赞美,这一点也不奇怪。”
谢林一边开车,一边状似无意地问:“曾浩然身上的伤,是你干的?”
这话一出,在座的各位都愣住了,沈乔安悄悄和叶泉咬耳朵:“谢顾问这话问得也太直接了吧,好歹迂回一下啊。”
“确实,谢顾问还没问对方有没有吃饭呢。”
任思情:“……”不把我当人是吧,你们俩咬耳朵说悄悄话倒是小声一点啊!在别人耳朵边说悄悄话是个什么意思?
“任小姐,不方便说吗?”谢林平静地问。
任思情笑了笑:“那个畜生身上的伤?你指的是哪个?”
谢林顿了顿,眸中漫上一丝意外,“看来,还真不是你。”
任思情点头,道:“当然不是我,我只是去薅了两把他的头发,泄个愤而已。”她说着,还翻了个白眼,充分表现出她对警方乱抓人的不屑。
谢林继续问:“你为什么会到天水街来?”
任思情似乎有一些无语,她表情复杂地说:“有个傻der发个匿名短信告诉我,这里有个我很讨厌的垃圾,让我要不要看他是个什么惨样,我就寻思着看个热闹呗,就来了。”
叶泉:“那你就看个热闹,又没犯事儿,干嘛躲着警察?”咱还以为了里面躲着个多么凶残的人呢,结果就这?
要是平时,他肯定不这么觉得,但现在大家长(黎元——武力值支持,谢林——财力值支持)都在场,所以就免不了有些看不起眼前的人了。
这重要程度实在有些配不上他们这彪悍的配置了。
任思情翻了个白眼,道:“拜托,我出现在那里,妥妥的就是最大嫌疑人了好吧!要是你们找不到那个真正绑架伤人的勇士,我不就成了替罪羔羊?不跑才怪呢。”
谢林时刻关注着路况,抽空回应:“看你的样子,好像根本就不担心?”
任思情听到这话,唇角微陷,眉眼弯弯,整个人都显现出愉悦的气息来,她的长相是那种美艳风情的,但这真心地笑起来,却有着魅惑人心的纯真。
她说:“因为今天看到的画面真的是大快人心!我觉得很开心,所以担心这种事就留给明天吧,反正今天的我要笑得开心。”
谢林看见红灯亮了,停车等绿灯,他转头看向任思情,对她微微一笑:“你认识温阑吗?”
任思情听到这个名字,歪头想了一下,没有在自己有限的脑容量里找出对应的信息,于是摇头,问:“他是谁啊?”
谢林转头,绿灯刚好跳转,他启动车子,随口一说:“他是一个长得很招摇的少年,是狐狸精转世,专门蛊惑人心的。”
此话一出,车上的人面色都变得复杂。
沈乔安:谢顾问这形容,也太……那啥了吧?咱黎队这是还没开始恋爱,就已经失恋了吗?
叶泉:狐狸精?不像啊,人家不是阳光开朗大男孩吗?果然人家专业人士所看到的就是和我们这些麻瓜不一样。
黎元:蛊惑人心还可以说,就是这狐狸精怎么说得这么宠溺?我这心里咋就跟有蚂蚁在咬似的,这么难受呢?
任思情:文化人说话就是这样谜语的吗?
气氛一下子就冷了下来,谢林对这个的感觉还是很敏感的,于是随意转移话题,问:“曾浩然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你居然这么恨他?”
任思情很不想跟别人分享自己的苦难经历,脸色很臭:“你们不是警察吗?想知道什么就自己去查呗,反正我没犯法,清清白白着呢。”
很明显,她是烦躁了。
正是这个时候,黎元的手机叮咚一声,提示有消息来了。
在刚上车的时候,黎元就拍了任思情的脸,交给待在市局的陈意白去调查,现在结果已经出来了。
黎元转头看着任思情的眼睛,说:“你真的没犯过法吗?”
真的没有犯过罪吗?
其实就看任思情那翻窗的利落动作就能看出来,这家伙一定没少干那种偷听的活儿,曾浩然确实跟她没有关系,但她来这里的目的一定是不简单的。
看热闹?真是一个可笑又有点合理的理由。
任思情脸上的笑慢慢的消失,她低头自嘲地嗤了一声,然后说:“能给我根烟吗?”
黎元:“不能,我们都不抽烟,身上没那玩意儿。”
叶泉有些意外地看了黎元一眼,我可是记得,老大你是有不管什么时候都随身带烟的习惯的,怎么这会儿就没那玩意儿了?
人家讲故事的氛围感都要给你这一拒绝给搞没了啊!
任思情看了一眼谢林,也没有再提什么要求,直接开始讲:“我是一个情妇。”
情妇,是上流社会里比小三还要低等的一类人,因为她们就像一个礼品一样,是可以被送来送去的,是真正只能依附男人生活的一类人。
暴力,情欲,她们都必须承受,没有自由,没有自我。
她们就像中世纪时,从金三角运到各地的奴隶,那些表面光鲜亮丽的上流人物就是她们的主人。
任思情,是其中最悲哀的一种,因为她没有麻木地接受命运,她依旧在不甘心,所以痛苦。
一个人如果没有意识到她(他)自己是可以有更好的生活的,那现有的,在别人眼里痛苦的生活在你的眼里根本不值一提,因为你自己都认为要想活下去,就必须有这些。
(她)他们看不见外面的辽阔,不知道自己是有独立人格的,像极了旧社会无法觉醒的封建女性,她们把结婚生子当做人生必须完成的一个任务。
她们永远不会知道——为自己而活是怎样的光景,永远呼吸不到名叫‘自由’的空气。
清醒地知道自己身处深渊,但却没有能力救自己于水火,这真的很痛。
任思情说:“我一开始只是一个小山村的村姑,后来,我被人在学校里校园暴力,她们扒下我的衣服,拍下了我的照片。”
第二天,她的照片就传遍了学校,年少的任思情不能放弃学习,想着忍一忍,但是同学们的恶意真的太难承受,最后,却是学校强制把她退学的。
她甚至不是受不了自己退学的,她是被强制的。
父母因为她被所有人非议,为了保护女儿,他们拿出所有的积蓄,离开了生长的那个山村。
麻绳专挑细处断,苦难专欺贫苦人,没多久,父亲就在工地里从高楼掉下来死了,本就不富裕的家庭雪上加霜,以后就只是母女俩相依为命了。
但厄运还在继续,很快,母亲就抑郁症跳楼自杀了,就在任思情的眼前。
再后来,她连初中都没有读完,在一次打工回家的路上,被人拖进了巷子里,她的手指扣着水泥地板,鲜血直流,但没有一个人救她。
从此,她流连在各个男人之间,曲意迎合,身体脏得连自己都觉得恶心。
她说:“我要活着,我必须活着,我要看着他们一个个进入深渊。”
他们骂我是婊子,骂我是贱人,但我必须活着,这个世界我见过太多‘任思情’了,而那些给我们带来这些命运的人,没道理可以这么安稳快活地笑!
“曾浩然强迫过我,这就是我今天来到天水街的理由。”
沈乔安沉默,不得不说,对于一个女性来说,这样的故事太残忍,她会动容,可她是一个警察,判断话语的真假是她必须排在第一的事情。
所以,她把目光转向了黎元,陈意白发来的资料只有黎元一个人有。
黎元点头,说:“虽然他们确实有罪,但他们应该受到公正的审判,而不是你们私底下随意定罪,肆意施刑。”
任思情看着黎元,眼底全是不屑和嘲讽:“真可笑啊!什么叫做公正?那些死去的女孩,那些被毁掉一生的女孩,她们就活该倒霉?”
“那些渣滓就是死也不足惜,何况……他们也没死。”
车子缓缓停下,谢林回过头对任思情轻轻一笑:“你很勇敢,我们认同,但我觉得我们可以更加平静地聊聊天,这里太拥挤,先去里面休息一下吧。”
任思情一怔,然后沉默了,乖乖跟着人进去,再也没有说什么话,快进门的时候,她转头看谢林沉静的面庞。
这一刻,她想起那一年的酒宴,一桌子的人推杯换盏,只有他犹如误入的神一般,清清冷冷地坐在主位。
那个时候任思情被金主叫着给别人敬酒,整个人都有些晕乎乎,那个清冷仙人一句“不喜欢酒,喝茶吧。”几乎救了她的命。
你,还记得我吗?
谢林和黎元落在后面交流案情。×
谢林:“小白给你发的都是些什么?”
黎元撇撇嘴:“就是任思情的一些生平,跟她说的那些差别不大,说实话,真的挺惨的,难怪她会对那些上流社会的人这么狠,一个人上去就是硬刚。”
“商业机密说偷就偷,给人家两个公司搞得两败俱伤,这对于她来说,真的很难得了。”
“不过……她那态度,似乎是认识你啊。”
谢林敛眉道:“确实认识,我们曾在一次酒宴上见过一面。”
黎元疑惑:“你不是一向不喜欢去参加这些酒宴的吗?搞得大家都不知道这谢氏的总裁长什么样子。”
谢林:“那一次无聊,又不想回家,就去参加一下看看那些家伙是怎么耍猴,解解闷,不过后来就很讨厌参加这样的场合了。”
黎元嘟囔:“还真的是好任性啊。”
谢林:“任思情说的那些话还是有可信度的,曾浩然的事跟她没关系,她也是被人利用来混淆视听的,这个案子牵扯太多,我感觉他们在浪费我们的警力资源,像是在……拖时间?”
黎元:“拖时间?这听起来像是要跑路啊,但谁干坏事不是想着远远躲开?我想,估计没有这么简单。”
谢林:“我当然知道不简单,但我们现在只能从这个案子来分析。一开始,我们接到报警,有人在别墅花园的院子里死了,死者是房主潭奇。”
“然后再往里走,就会发现另一个死者——严亦铭,他们两个,其中一个已经严重腐烂,另一个只剩下骨架,连头都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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