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触发了某个机关——或者魔法?一团大火忽然在哈利的前脚踏上门前台阶的瞬间,从二楼的某个房间燃起。
哈利条件发射地以为这又是让人头疼的厉火,魔杖已经举了起来。
被麻瓜们看到就看到吧!麻烦记忆消除组了!
德拉科马上拉住了他,“不,这只是普通的火……没有魔法。”
哈利定睛看了看,确定了德拉科的说法。
与此同时,街上的麻瓜们也聚集了起来,有人已经拨了999火警电话。
趁引起更多注意前,哈利和德拉科不顾个别麻瓜的惊呼,先行跑入失火的写字楼,并在越来越高的温度中,爬上二楼。
“清水如泉。”两人先后念出咒语。如果只是普通的火焰,只要有足够的水,就可以扑灭。
然而另一簇火,从二楼的另一个角落凭空而起……
这边的火越小,那边的火就越大,简直像某种镜像……
这发展态势让哈利和德拉科短时间内无法马上理解,不敢再贸然采取扑火的任何行动。
一个冷淡的女声从两人身后传来——
是艾米丽……
“这里有燃烧机关,启动装置是魔法感应的,你越想用魔法扑灭大火,就会有越多的房间被点燃。”
即使所处环境被烈火包围,她依然看上去像在哈利办公室外的座位上处理文件一样悠闲……
“而第一次使用魔法,就能明白这种启动关系,我必须承认我佩服两位。”艾米丽脚步轻盈,踩着高跟鞋,对哈利和德拉科歪头淡笑。
“这个机关,以及你们一直在调查的‘抽取巫师魔力,让普通麻瓜体验魔法的商品’一样,都是我的发明,你的秘书如此聪明,你自豪吗,哈利·波特?”
哈利觉得自己嘴唇发干,也许是越来越旺的烈火让温度升高太多了吧……
他把魔杖攥紧了一些,张张嘴——
可说什么好呢?现在的情况已经很明显了——艾米丽在自爆身份,不管她在爱因斯坦基金会里扮演何种级别的角色,她必是脱不了干系的。
只是……她如此坦然,到底想做什么?同归于尽吗?
当哈利还因为和艾米丽多年的工作关系有所犹豫时,德拉科先行开口了。
“你被捕了,洛佩兹小姐,”德拉科突如其来的直白让艾米丽的眉毛都挑高了一些,“请跟我们回魔法部接受调查。”
德拉科自然知道这句唬人的废话没什么实际作用,但僵局需要有人来打破,也许只有这样,才能引得艾米丽继续行动。
对德拉科要求,艾米丽只是轻笑着摇摇头,她把视线重新转回哈利那边。
“我早就猜到那几个落选的麻瓜出身毕业生是你的计谋,哈利·波特。但和自私自利的纯血巫师不同,我们爱因斯坦基金会不会放弃任何一个同胞。”
“对你们纯血和混血来说,失去一份魔法部的工作,自然算不上什么大的挫折;而对于背井离乡,独自闯荡魔法界的麻瓜出身们,一纸拒绝是致命的。”艾米丽对哈利摇头,“你不会理解的。”
这是她第一次在言语间直接表明自己的身份,和其身后组织的存在……
“你在自首吗,艾米丽?”哈利
她,以及这个影子一般的组织,与哈利曾经人生中的最大宿敌——伏地魔和食死徒们相比,实在太不一样了……
“如果你是在自首,请跟我回部里……”哈利的眉头皱在一起,诚恳且苦涩地看着这个勤勤恳恳工作了多年的秘书,“只要你配合调查,破案有功,我发誓我会……不,我发誓我能替你争取缓刑。”
德拉科只想翻白眼,哈利显然又心软了。
艾米丽依然保持着她嘴角让人看不透的微笑,“你觉得,我只是组织的棋子,是一个受害者?你难道从来没想过……我有可能是一切的发起人?“
这个可能性让哈利几乎汗毛倒竖,“你是吗?”他轻声问。
烈火的琵琶声几乎要将他的声音遮盖,然而艾米丽还是听到了哈利的问题。
“我并没有比你小太多,哈利,所以我经历了战争的黑暗……那一年,我该上二年级,由于伏地魔对出身的歧视,我在麻瓜世界东躲西藏了一年。我还记得,乌姆里奇成立了麻瓜出身登记委员会,说我们的魔杖都是偷来的……很多没来得及躲藏,或者,已经在巫师世界定居的同胞,被这个委员会抓了起来,经过毫无人权的审判,安一个莫须有的罪名,扔进摄魂怪看守的阿兹卡班。甚至,有无辜的麻瓜出身巫师死在了那里……”
艾米丽苦涩地低头笑笑,“这段历史你肯定不陌生,哈利,我知道你曾经从魔法部里救出过一批人——在你因为某种神秘原因潜入魔法部时。所以,你自然亲眼目睹了那种惨状。”
“那是□□裸的压迫和屠杀,而这屠杀甚至就发生在1997年——以欧洲麻瓜的文明程度,这种针对一个群体的迫害,发生在即将步入21世纪的历史时期,简直令人难以想象。”
哈利和德拉科一时之间都说不出话来。
“而你知道更难以想象的是什么吗?”艾米丽的声音忽然轻了下来,她静静地看着哈利,“魔法世界,没有人为了麻瓜出身的巫师站出来反抗,没有人……”
“直到伏地魔开始要杀你了——要杀掉传说中伏地魔真正的敌人‘救世之星’,霍格沃茨的老师们才开始认真的反抗,之前他们在做什么?他们只安于保护学校内的孩子,而众多在那年不敢入学的麻瓜出身——‘泥巴种’们,只能自生自灭。而作为战争的最大功臣,哈利·波特,你的反抗,也并不是为了所谓的正义,不是为了弱势群体,你只是在保自己命!!!”
艾米丽极力维持着平静的视线,此时终于出现了一丝裂隙。
而哈利不知道自己此刻是何种表情……他只知道,艾米丽在某种程度上,说的是对的……而且,是他今生最大的痛处。
他一直都不觉得自己是一个英雄,甚至,他本人的命,还是在牺牲了众多亲人朋友的代价下才得以保全的。
在胸口几个浅浅的起伏后,艾米丽冷静了下来,“但我不怪你,哈利,我们爱因斯坦基金会的所有成员,都不怪你。毕竟,我们不能要求一个出身不同、利益出发点不同的人,为我们无条件的付出。你是无辜的……不论你的初衷是什么,你结束了战争。”
“从那时候起,包括我在内的众多麻瓜出身们就明白了,我们必须团结起来,优胜劣汰弱肉强食,达尔文很早就说对了,而他是一个麻瓜。”
“你永远都不会明白,那种被困在两个世界中间的感觉,哈利·波特。”
作者有话要说: *艾米丽的说法,只代表角色,不代表作者本人立场_(:з」∠)_
☆、心愿
德拉科一直都知道,哈利·波特有许多特质,他勇敢而宽容,聪慧而悲悯——他有他整整一生都无法企及的美好。
德拉科早就明白,如果在必要的时刻,为了维护这份美好,他愿意为哈利做一切肮脏的事。
在这一点上,哈利才最需要他德拉科·马尔福这样的人,难道不是吗?
就像现在,哈利显然因艾米丽刚刚的一番话震惊在了当场,哑口无言而双手颤抖。
脸上写满了对自我价值的怀疑,对一切信念的颠覆。
德拉科当然不会怪罪哈利,艾米丽是直冲哈利的软肋而去的,打击堪称精准——哈利这辈子没怕过什么东西,既然伏地魔都不能让他胆怯。
但如果有人能够推翻所有哈利所坚信的东西——比如说,对自我行为正义性的坚持。
告诉他,他几乎牺牲了一切所换取的和平是没有意义的,几乎相当于对哈利来了一个精神上的阿瓦达索命。
他不否认艾米丽说的有道理——正如艾米丽所提到的达尔文主义,弱肉强食对任何一个群体都适用,不管是麻瓜出身,还是如今一蹶不振的斯莱特林。
个体和群体都要为自我的利益去主动谋划,去团结,去冲锋。
不主动便永远没有话语权,正如他选择被排挤,被歧视,被误解,也依旧要重新步入魔法界一样。
哈利是圣人没错,但他只是一个在努力行圣人之事的普通人。而艾米丽却在要求哈利·波特成为耶稣——但即使是耶稣也并不能拯救人类。
遗憾的是哈利也在如此要求自己,而艾米丽现在仅仅靠几句质问,就把他的哈利拿捏的死死的。
哈利需要他。
有什么东西不对劲,艾米丽,”短暂思考后,德拉科说,“让我们假设你的确如你所说,在爱因斯坦基金会中扮演某种领导地位。此前,你和你的小组织,一切行为有条有理……你并非为了向魔法世界、向纯血和斯莱特林复仇……”
德拉科一边说,一边密切观察着艾米丽的任何微表情,同时,随着语言,他自己的思路也越来越清晰,冥冥中,他觉得自己似乎明白了什么。
“你的目标……要远大的多,我说的对吗?复仇,你根本看不上,你可是一个能领导组织的人,复仇在你的人生任务列表里可能都排不上前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