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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准埋毛!(短歌在途)


漂亮的小东西没有了。
一扫烦闷的云曜心情颇好地翻起旧账:“你不是走了吗?这么快回来?”
“没走,只是在绝灵海附近看了下。”宁渊不再故意逗人,免得真将这只小心眼的虎给逗生气,这次可没有流萤来帮他哄:“我找到了谢云璟在海边密林里布的一个九品幻阵,想来幻阵里面所护的就是传送阵。”
外面正值夜晚,星辰漫天,正巧这密林内流萤闪闪。料到云曜一定会喜欢,所以宁渊特意带了好些回来。
“你想毁了它?”
宁渊点头:“对,但不是现在。”
云曜反应过来:“你准备先摧毁这个传送阵,再炸断锁灵链,尽量拖延谢云璟赶来的时间?”
“是的。”
云曜蹙眉,神情跟着凝重起来,若他没猜错:“九品幻阵里藏着的一定是个九品传送阵,你若想毁传送阵必须先破幻阵。两个九品阵法势必相互关联,一旦破了幻阵谢云璟定会立马察觉,来得及吗?”
宁渊实诚道:“没把握。”
“我在阵法上尚且不熟,对九品阵法真实威力认识不多。但要带你走,只能毁掉传送阵,不然以传送阵的速度加上谢云璟的修为,我们时间不够。”
云曜突然微倾,贴近宁渊,细细地打量着他,好似要将宁渊从外到内看个透:“好奇怪。”
宁渊视线总容易停留在这密长的雪睫上。
对的,某只白毛团子化形后,头发是雪白的,体肤是雪白的,连眼睫也是雪白的,整个人宛如雪砌冰雕轻透脆弱。但眉眼间浑然天成的矜贵倨傲和藏不住的狡黠,以及不染而红的唇又勾勒出浓重色彩,让人多了许些鲜活。
不是第一眼惊艳,经不起细看的那种,而是越看越令人沉沦。
宁渊不闪不避,笑着对上这双金眸:“哪儿奇怪?”
“哪儿都奇怪!你一只小老鼠,为什么能将示弱的话说得这么自谦狂妄?”他记忆中先不提俗世凡鼠,就是修真界中的灵鼠胆性也极小,见人就跑。
宁渊沉思:“有吗?”
当然有!
不过云曜没再深究这个,他问:“既然决心要毁九品阵法,那布阵呢?你难不成准备在这儿练习布阵?”
宁渊笑道:“暂时不急布阵,我还没摸透阵纹。”
云曜乐了:“原来还有你没办成的事呀。”
宁渊很是谦虚:“自是有的。不过等看透阵纹,再布阵想来会快些,到时候我会在海面练习布阵。”
“海面?”云曜头一遭听过在水面布阵的:“水无形,几乎无法定下阵纹,再加上绝灵海几近没有灵气,这样能行吗?”
“试试看就知道了,灵气入水无处可寻,即便是烈雷阵这样的阵法,不管造成多大动静,若能在海上布阵,便不用担心会让谢云璟发现端倪。如果实在不行,大不了换个离海边稍远的地方,总归只是麻烦些。”
水上练习布阵,若旁人云曜自是不信,但从宁渊口中说出来的话莫名让人信服。
但云曜不依不饶:“即便你能想出在海面练习布阵的法子,可你修为怎么办?化神期在修真界只能勉强算不错。你不准备修炼了?”
“化神期能支撑我布出七品阵法,毁阵不等于布阵,若我成为七阶阵修时能毁九品阵法,那等毁掉这锁链,我们一起出去之后,再修炼也不迟。”
白毛耳朵抖了抖,云曜侧过脸,满是可惜:“还以为这里面能安静会儿呢。”
“是的啊。”宁渊学着某只虎可惜的语气,笑眯眯地道:“所以还望曜大人不要嫌弃我这只臭耗子,再收留小人一段时日。”
云曜一摆手:“准了!”
接下来的日子,宁渊还是照常留在洞内,云曜时而变回人形,时而变回原形。
人形时还不忘带上他的毛耳朵,必须时时刻刻确保自己比宁渊高。
变成人形也没个正样,不想走路不想动弹,就随时随地懒洋洋地挂在宁渊背上。对于从鼠垫变成更大的人垫,云曜很是满意,时常挂着挂着就睡着了。
睡的还是没心没肺的样子,一不留神变回原形直直往下坠,这时候就会及时出现一只手接住这只白团子,转而放入更暖和的衣襟内。
即便放在衣襟内也不老实,肉垫踩来踩去的,时而还微微探出爪子轻挠他。
对于自己从背上睡到衣襟里,云曜早已习惯了。伸完懒腰,继续变成人形软绵绵地挂着宁渊,下巴搭在宁渊肩上,眼皮子无精打采地耷拉着,垂下眼去看宁渊在地上刻画的阵纹。
“噫?”这一看,他发现不对劲:“这不是五品凝火阵吗?”
他细细和脑中的凝火阵比较,居然无一处错漏。
“这么快吗?你不是才布出来两品聚灵阵?怎么一眨眼就会五品凝火阵了?”云曜算着时间,“我才睡了两觉,阵纹这么好背好刻画的吗?”
分明他一看这些破阵法,眼睛都会花了。
“这阵法与俗世的阴阳五行八卦天干地支等有些相似,不过俗世的简单些。夫子家藏书不少,闲来无事时我翻看了几本,兴许有了底子所以看起来才快。”
“这样……哈哈哈哈哈!”想到那时候宁渊还是只还没书三分之一大的小黑耗子,一本正经老气横秋地坐在桌案上看书,云曜乐了起来,捧着肚子笑得埋在宁渊脖子里。
宁渊无奈地扶住毛茸茸的脑袋,努力忽视蹭到他嘴边看起来很好咬的毛耳朵:“有这么好笑?”
“嗯!哈哈哈哈。”
等笑累了,云曜又开始闲了。他对于复杂一点,要费脑子的东西,尤其像阵法这些特别厌烦,他才没耐心看宁渊画阵法。看看手还行,可只能看不能捏几下咬几口会更难受。
感受到云曜渴望的目光,宁渊不动声色,佯装不知。鉴于上次云曜把他手塞嘴里,宁渊这之后可不敢再把手递给他。
这是只神兽幼崽,就算五万多岁,不知道活过了他多少个年头,那也是只幼崽。
不过云曜自己总会找到玩的。
——还是玩宁渊。
没事勾过宁渊滑不溜秋的墨发,食指挽过几圈,往下轻轻一带,温凉的发丝便如鱼从指间滑走。
他还解开宁渊用灵气所化的发带,让乌发泼墨而下,慢慢悠悠地给头发打结扎辫。等欣赏够了自己的杰作,他还很乖地又给宁渊整理好,再用发带系回去,虽然系得歪歪扭扭,很是难看。
玩会儿头发,云曜盯上了宁渊的肉/体。
别看宁渊还是只老鼠时浑身黑黝黝的,站到黑一点的地方能直接隐身。可化成人形后,肤色白皙很是耐看。
他戳了戳宁渊的脸,戳完又捏宁渊的耳朵,顺着耳朵滑过优美的下颌线,然后是脖颈。
好细啊,脖子也是香香的,他一口就能咬断吧!
舌尖抵着牙,云曜逼得更近。
捏着石子,刻画阵纹的指尖数次用力又松开,在察觉这手指还想继续往下,并且湿热气息越来越近,眼见要不可掌控时,终于停下。
宁渊往后微退,避开云曜不老实的手,叹气:“曜大人。”
“嗯?”云曜眨眨眼,根本没觉得自己行为有什么不妥。
“我们玩点别的。”宁渊单掌抵住对他脖子虎视眈眈的某人的脑袋。
“玩什么?”云曜抓住宁渊的手,偏出头问道。
“你看。”
云曜顺着看去,只见受无形灵气驱使,一旁细沙突然自己动了起来。沙面缓缓勾勒出一个座无空席的茶馆,环廊上人潮涌动,二楼来客从围栏探出大半个身子。
他们无一不将视线聚拢在茶馆前厅,那里有一方木桌,一个头戴纶巾,坐姿端正的说书人。
没有声音,但云曜好像瞬间置身于喧闹嘈杂的茶馆,成了无数听书人中的一个。
说书人手上醒木一拍,头上浮现一行字:话说,有位书生进京赶考,途径华山西岳庙。庙神华岳三娘曾是位貌美仙女,因在天界犯错被王母罚到华山看守。三娘在此孤寂无伴,终日吟歌曼舞打发时间。这天,她正在庙中轻唱,忽见一个书生跨进了庙门。她急忙登上莲花宝座,化为一尊塑像。①
“然后呢?!然后呢?!”云曜刚看得起劲,就没了下文,只得连声催促。
只见画上说书人不急不缓,手中折扇一扬,头顶的字渐变了模样。
见云曜完全被俗世故事吸引注意不再缠着他,宁渊暗中松了口气,揉了揉让这家伙弄得有些发红的耳根。

一边用灵气控制着绘出图案吸引云曜,一边专心研究阵法。
宁渊一心两用的同时,还没错过云曜因说书人头上文字的变化,时而往后拉平、时而竖直、时而打颤的耳朵。
看见难受的地方,云曜更是蹙紧眉,抿紧唇,一声不吭的,耳朵尖都蔫了下来。
等说书人故事讲完,宁渊五品内的阵纹也熟悉得差不多。
伴随着最后一行文字的消失,宁渊方要开口,眼前白晃晃的身影一闪,对着他直面扑来。
宁渊下意识伸手接住云曜,柔若无骨的双手缠着他的脖颈,闪着泪花的金眸半眯着,云曜脸不停来回轻蹭着脸,腔调也软软的:“宁渊~你真好。”
“怎么突然说这个?”
“古有沉香劈山救母,今有小耗子断链救大老虎。别人是母子,你和我什么都不是却愿意耗费心力救我,这还不够好吗?”
宁渊感受着蹭着脸的嫩滑触感,不禁打趣:“对呀,那我这小耗子这么好,大老虎有什么奖赏吗?”
云曜停止蹭脸,但不松手,下巴顺势搭在宁渊肩上,认真地思索起来。兽血和心头血是他自愿给宁渊的,这自然不能算奖赏。如今再给宁渊兽血效用也不大,可除了这个还有什么能给的呢?
云曜灵机一动,攀着宁渊脖子的手勾过自己一缕雪发。指尖厉光微闪,毫不留情就要割断。
宁渊及时抓住他手腕:“你做什么?”
云曜得意:“神兽白虎一身神力乃天道所赐。在俗世中,但凡心诚良善之人拜一拜我,在不影响因果情况下,祛病转运发点小财、身体康健不在话下。在修真界嘛,若有功德之人得了我的祝愿,大运说不上但小运会接连不断,说不定危难之际还会化险为夷!”
“白虎毛加上白虎祝愿,效果更是大增。看你孤苦无依的,赏你了!”云曜很是大方。
见人执着割头发,宁渊哭笑不得:“你打算从这里离开后和我分开走吗?”
云曜茫然:“没有啊。”
“既然出去之后还准备在一起,那么我这只孤苦无依的小耗子不时时刻刻待在你这只逆天的神兽白虎身边吗?”宁渊恍然大悟:“难不成大老虎本尊还比不过一簇头发?”
“胡说八道!”云曜反驳。
宁渊从云曜手里救出那一缕雪发:“况且白虎毛也和你自身的灵气相连吧,若随便割掉,只怕一时半会儿长不出来。曜大人可是鼎鼎大名威风堂堂的神兽白虎至尊,若化成原形,毛发缺了一块,这得多有损你的威严!”
原本还有些犹豫云曜彻底被说服。
“那怎么办?”他顺着宁渊怀里滑下去,躺在宁渊腿上。可深扎入骨的锁链硌得他很不舒服,只能侧着身:“你有没有想要的?”
宁渊伸手给人整理好拨乱的头发,将不小心落在地上的全部勾起。
随后他的指腹落在琵琶骨周边,这里被锁链扎穿。神兽白虎成年后会背生双翼,展翅时可遮天蔽日。琵琶骨无限靠近成年后可生双翼的翅缝,本就极敏感如今更是被锁链洞穿,单想想就知道十分难受。
宁渊动作放轻,慢慢地以琵琶骨为中心,往四周按揉出去,帮云曜舒展筋脉骨骼。
刚开始云曜有些不太适应,虽然他还没长翅膀,但翅缝此等重要的部位可不是随便能动的!
尖利爪尖冒出来,他正想威吓宁渊让他停手,宁渊道:“只是随口提了一嘴。再者说,我还没断掉锁链,要你的赏赐也得在我们出去之后。你若真的想给我个奖赏,不如暂且记在心里。如果实在想不出来该给什么,就由我来提,曜大人觉得怎样?”
注意力成功被转移的云曜收回爪尖,果断抛掉这个困难问题:“给你的赏赐,本该你来想。”
宁渊笑:“曜大人说得对。”
说话的这时间,云曜身体适应了宁渊的力度,很快他发现十分舒服,比揉爪垫还要舒服。
“力度怎样?”
“还行。”
耳朵软下去,云曜整个人化成了一滩水,习惯之后,他和往常一样开始理直气壮地吩咐:“下面点。“
宁渊:“这里?”
云曜:“对,过去过去,那边!”
宁渊不厌其烦:“这边吗?”
云曜软下去的耳朵竖起来:“不是!不是这边,是另一边。”
“重点。”
“太重了,轻些。”
云曜啰嗦起来不是一般的啰嗦,要求不少偏生还左右不分,让人按的时候说不明白。按错了他还不高兴,身体又挑剔,轻了不行,重了就骂骂咧咧。
宁渊没有半点不悦,从始至终唇角没放下去。
终于伺候好了虎大爷,这只小心眼的虎在他怀里寻了个不错的位置,舒舒服服地埋脸睡着了。
不过发现在后背摁来摁去格外不错后,一瞥见宁渊空闲,云曜立马凑上来连宁渊刻意让说书人没讲完的故事都勾不住,熟稔地钻进宁渊怀里,抓住宁渊的手往自己背上放。
“要按!”一副上瘾中毒的样子。
金眸满意眯起,他侧了个身,看见宁渊面前复杂的阵纹。这次云曜没能一下认出,思索了好一会儿,他道:“七品传送阵阵纹?!”
“已经七品了?!”
宁渊点头:“只是困在了七品,剩下的八品肉眼无法参透,想来该练习布阵。”
云曜知道宁渊迟早会出去,所以这次心里没什么波动。别说只是出去一会儿,就是宁渊走了没什么。
这样想的云曜颇为不在意地问:“现在吗?”
温暖的掌心落在眼前,遮住云曜的视线:“不急这一时半会儿,你先睡,睡着了我再出去。说不定你一睁眼,我又回来了。”
云曜听话地闭眼,却轻嗤:“你不在这里我睡得更香。”
心头血对云曜损伤的确很大,自取血后灵气显然无法为继,云曜睡觉的时间成数倍的增加。
在给云曜画了半个时辰的画前,云曜已经睡了四个时辰。云曜方一过来,即便按揉得舒适,也不该这么快又想入睡。最重要的还是睡梦里云曜根本维持不了人形多久,没半盏茶就会变成原形。
绝灵海海底灵气几近没有,十分不利于云曜休养,他们必须尽早出去!
面色凝重的宁渊脱下衣服铺在地上叠起,将白团子放在尚带着暖意,最为柔软的衣兜里。安置好后,宁渊起身要走,但脚步止住。
这只家伙能从洞穴这头睡到那头,平日里有他看着,在他怀里窝着,再怎么睡总归那半点地方。若他不在,只怕刚一转身就得蹬开衣服,睡到石面上了。
宁渊想着,掌心翻转间灵气而出,整个石面,即便云曜尾巴会不小心扫到的地方跟着全部扑上一层柔软的灵气。
做好这一切,宁渊确无疏落,来到结界前。半息后,似是对自己无奈,他低头一笑,再次驻足转身。
他来到衣服里的白毛团子前,又仔细裹了下,裹好后他看了下,蹙眉。
是不是有点紧?若云曜睡着睡着,爪子蹬不开衣服,或者觉得太紧,憋着了不舒服怎么办?
想罢,宁渊托起白毛团子,扯散衣服,又松松地裹了一下,微微在脑袋的地方扯开点。
做好后,宁渊打量了一会儿,这才放心出结界。
但宁渊没想到他细心安排好,就怕他一走会睡不着的白毛团子,在他出了结界,气息彻底消失在洞穴的时候就醒了。
本安稳睡着的白团子,胡须一动,耳朵尖往后一拉。大抵困意太重,眼皮子动了好几下,可就是不想醒,于是他蹭着蹭着,去嗅习惯了的新竹清香。
衣服上的太淡,与宁渊本身的根本不同。
不开心!
迷迷瞪瞪的云曜嫌弃地一爪踹开这破衣服,强行逼迫自己再睡,可惜根本没用,金眸不耐烦地睁开。
入目就是冷冰冰的洞穴。
已经出去了。
宁渊走之前同他说过的。
四爪摊平,云曜烦躁地在衣服上滚了几圈。偏偏背后的铁链子不长眼,一不小心硌得他生疼。
烦死了!
云曜爪尖冒出发泄去挠玄铁链,结果压根挠不动,还挠得爪子疼!
毛气得像蒲公英那样全炸了开,他转而挑软柿子捏,气冲冲要去挠衣服,但临头一转,落在对他而言宛如豆腐的石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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