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了顾清?”
“是的,只要他被‘意外身亡’,姚省长就会出手压制两大财阀,让他们再也动弹不得……”崔季启道出计划,唯一没说姚斯被抓失踪。
夺走他的市长之位,一步步封锁姚氏的步子,眼下还抓走了姚斯。他一定要顾清的命,把两大财阀踩地下摩擦!
崔季启浑然没察觉,因主心骨被抓大受刺激,决定冲动行事围剿顾清。他看似冷静,实际已方寸大乱。
姚斯被抓,他无法展现出自己无能的一面,加上内心埋藏着对亲爹的畏惧,决定隐瞒不告诉父亲,故决定对顾清出手,亲手救出姚斯。
听了计划,受生命威胁多日的官僚,终于找到罪魁祸首来发泄,恨不得马上把人吊了。
崔季启明说清楚,顾清这么有底气和大家对着干,是利用了两大财阀对付他们。因此,大家要共同做好计划。不然失败的话,这艘船会翻倒沉没。
被人计算项上人头的顾清踩着积雪回到小楼街,就看到袁谆等着他。
“小爵假期到了,咱们去接他回家。”袁谆靠近,熟稔地勾起骨节分明的手指握住。
“你应该清楚,近段时间他不适合到这里来。”对怎么也赶不走的男人,顾清有些闷。
“我能保护好你们。”袁谆眉眼含笑,看着他的眼神,像在看珍贵的宝物。
“袁谆……”顾清停下脚步,收回被握住的手指。
“嗯?”袁谆转身,面对面看他。
与眼前这双幽深浓情的眼眸对视片刻,顾清想要开口说出的话,生生地咽了下去。
“没什么。”他双手揣进大衣的兜里往前走。
“今晚小爵若留下,我不想睡在沙发。”
袁谆跟上他的脚步。
“不喜欢沙发,可以躺阳台。”
“可那里没有你。”
“袁董的觊觎之心,还真是坦荡啊。”
“我唯有对顾市长才如此。”
“……”被如此讽刺,还顺着杆子往上爬。顾清很想劝说,别再倒贴了,不是人人都看上袁氏财阀掌权人。
兜里手机震动,他拿出来点开视频短信。里面是崔季启打着开会的幌子,计划取他性命。崔副市长看来手脚已乱,不弄死他誓不罢休。也如他所推测那般,这是一场不想去也得去的陷阱。
袁谆伸手拿过他的手机,发送一份视频到安保部门主管那里。
第141章 赴敌
顾清从未把袁谆算到自己的计划里,但对方会随着形势而动,是不可能避开的。他压下谢简逸,禁止随兴致而动,也是为了避免其一时上头,与袁氏发生不必要的冲突。
是对袁谆妥协了吗?他不知道。因为他根本不知道该拿这个男人怎么办。
被对方步调带着走,一起去接放寒假的小爵,内心忍不住嘲笑了自己一番。
崔季启被逼急了,为安全着想,袁谆载着侄子一起去那家海鲜酒楼吃饭。饭后,电话弟弟过来把他接回去。
为大人忧心的小爵,再次问二叔,什么时候回家住?
袁谆回答,很快就会回去。
“那二叔不要再惹顾叔叔生气。”小爵扯了扯他的衣服,踮起脚悄声嘱咐。
袁谆含笑摸了摸他的小脑袋。
袁宴赶过来,走进酒店,招手叫了一声“小爵”。他看过去的目光,不由得与顾清眼睛对视上,继而又迅速避开。
小爵握住顾清的手,说了一会儿悄悄话,才舍得挥手“再见”,跟着三叔离开。
袁谆拿起大衣,为顾清穿上,两人一同离开了酒店。
当天晚上,欲图蹭上床的男人,未能得逞。他躺在客厅沙发,拿着手机联系安保部门人员进行一番部署。
房间里,顾清开着窗户吹冷风,看着深夜寂静的小楼街。
第二天早上,袁谆在桌上留了早餐,人已不见了。
随着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空气里的压迫感,越来越沉。顾清习惯性地换上西装三件套,外加一件深蓝色大衣,穿上黑色皮鞋出门。
今日又飘起小雪。自入冬第一场雪后,江城上空一直阴霾不见晴空。
独自一人乘公交车至汉水桥,他跨过警戒线,踩着积雪往断桥处走。站在断桥点,他取出一条烟点燃,一面抽着,一面看向对面的断桥和江南区。
下午,独自行走大街上,与陌生的脸孔擦肩而过。生活在这座城市里的人们,不同面孔下展现出的喜怒哀乐,点活了这座繁华的都市。
经过一家男士领带店铺,他走进去。明明更喜欢酒红色领带的他,鬼使神差地买了一条桑蚕丝蓝色花纹领带。
从店里出来,提着礼袋,一时不知该放哪去,便干脆带回家里。
回到小楼街,把礼袋放在桌子,他进厨房简单做了两道菜填肚子。吃完饭收拾好碗筷桌椅,他接到一起电话,而后重新套上大衣出门。
楼下,杨典司打开市长公务车,请他坐进去。之后回到驾驶座,缓缓开出小楼街。
车内沉静了一会儿,杨典司开口道:“顾市长停职调查期间,没必要前往面对情绪过激的家属。”
顾清回道:“我既然承诺要给公众一个真相,自然不能对他们视而不见。”
杨典司情绪复杂:“可是……”
顾清打断他:“杨秘书,谢谢你。别担心,我不会有事。”
杨典司不再多言,开车送他到边缘旧城区。那里,多住着底层人口。
把他送到现场一座老楼,杨典司按照崔季启的要求离开。
昏暗的路灯下,十几名身穿警服的警察围着老楼。见顾清到来,其中一人上前报告情况,说汉水桥坍塌案一名家属持刀要见他。因其情绪激动,未免伤到他人,目前把人控制在楼内。
了解到基本情况,顾清踏进老楼,两名警察跟随一起。他们身后的门关上,传来了上锁的声音。
进入一楼大厅,他看着眼前情势,不急不躁。
暗灯下,以崔季启为首的,涉及汉水桥的主要官员们,坐成一排。另外还有二十多名身穿警服的伪“警察”靠墙站着。大厅中间位置,面色苍白的男子,拿着一把刀子,红着眼睛对准进来的他。
顾清认得这个男人,汉水桥坍塌案里,他失去妻子和几个月大孩子。
“一个贪官承诺要为你查清真相,现在他就在你面前,你可以把内心的仇恨向他发泄出来了。”崔季启阴鸷地开口。
握着刀子的男人目光凶狠颤抖质问:“顾市长……你为什么要骗我?”
顾清微微伸手,语气放柔以缓解双方的紧迫感:“我没有欺骗你,汉水桥案子一定会真相大白。你先把刀子放下,有话咱们再慢慢谈。”
“顾清,你到现在还要继续糊弄家属们吗?”崔季启嘲讽,“给出希望的是你,让他们绝望的也是你。你把事情搅得一团糟糕,现在又想推脱责任,你考虑过家属们的心情吗!”
他厉声喝问,表情如罗刹般狞恶。
一个身世平庸的男人,夺走他的位置,打乱一切计划。甚至是,把姚氏逼到角落。要不将其清除,他呼吸不顺畅,位置坐不安稳!
他的话钻进男人耳朵,刺进心脏。男人脑海闪过,妻儿泡发的尸体,自己跪地痛哭的画面。承受了近一年的痛苦,刹那间,转化为巨大的恨意,低吼着朝顾清刺去。
在其扑过来时,顾清闪身避开,退后了好几步。
冷眼旁观的官僚,只想尽快把他处决,好睡个安稳觉。
顾清千不该万不该碰这起案子。从政者一点敏感度也没有,还做什么官啊。
今晚,“顾市长为劝说死者家属,意外被刺杀身亡”,也算因公殉职。明天早上,他们就能看到两大财阀商业被姚省长制裁的消息。那么轮到姚氏掌控的江城,甘斌妻儿别想离开一步。
一想到今晚解决心腹大患迎来破局,江城姚氏官僚紧绷的心弦,缓下不少。
利用死者家属把人钓来,这位好市长果然无法放下自己的市民。但他要死在自己负责的人民手里,也算死得其所。
在这为他打造铁桶般的老楼,顾清提起精神应对,周旋躲避男人手中刺刀。
他不怪男人轻易被崔季启操控,承受了近一年时间的痛苦,男人早已崩溃。当其好不容易见到一点曙光,又瞬间熄灭,一下子被黑暗吞噬。
内心被仇恨和痛苦占满,就会丧失理智,不再进行思考。进而,成为一把可随意操控的凶器,朝目标刺杀发泄。
本可以不来的他,只要等到天亮,就可结束一切。但他没办法放下,被汉水桥案子受到折磨的家属。
老楼大厅,唯一为他紧张的,只有暗中反水的梁鸥。
他心情紧张,暗骂他无比愚蠢!
顾清就不该来!
梁鸥眼里,为顾全大局,牺牲一两个人不算什么。崔季启明显已被刺激得眼里只有取他性命。其要真倒在这里,两大财阀绝对不让在场所有人安全离开一步。
这位顾市长很不像官员,又偏偏是最官员的一个。
从政者,就当如顾清这般,为本市市民生命和财产负责。但从政者嘴上说着为民服务,又有几个做得到?
顾清这个异类,竟顺顺利利坐到这个位置,简直不可思议。他若不扭转思想,官场之路上,总有一天会遇见比姚崇坤更强大的上层官员。没有了两大财阀相助,日后他还能依靠谁?
顾清可不晓得他的心理活动,眼下面对扎来的锋利刀子,他只想“蹭蹭”地避开刀尖,并安抚精神和行为过激的死者家属。
可百般抚慰,对方也已听不进去。
看着伪警察贴墙站着无动于衷,坐成一排的八个人等待他倒在血泊下。他步步引导瞪红双眼,失去理智的死者家属,向崔季启方向扑去。
面对突如其来的攻击,崔季启和其他官僚,慌忙站起避开。
打乱了他们,顾清便在官僚之间应付失控的死者家属。有人不小心被刺中,疼得哇哇大叫。见此,崔季启向安排收拾善后的伪警察吼道:“给我摁住顾清!”
伪警察接令,一方保护他们,一方去控制顾清。
在顾清被抓住住时,门口突然“嘭”地一声震动。撞击门口的人,力道之大,让整栋小楼仿佛地震了一下。
里面的人突然静止下来。
门外,有人一脚踩在门上,开口道:“里面的人听着,我给你们十五秒钟开门投案的时间。超过这个时间,我就要代公安部门破门而入,亲手逮捕了……胡队长,还剩多少秒?”
“还剩五秒钟。”
“五、四、三……”
听着袁宴倒计时,里面的人咋舌,这是完全不给任何人机会啊。
崔季启目光暴厉地看向顾清:“拿下他!”他倒要看看,是你袁氏的速度更快,还是我更先一步抓住人。
有官僚察觉他不太对劲,但眼下情形已让人来不及细想。
大门传来猛烈的“嘭嘭”撞击。里面,伪警察左右抓住顾清控制住。
顾清面对嘶吼的家属,眼看着其扬起刀子刺进身体时,窗口玻璃突然碎开,一身黑色西装的袁谆,带着人影跃了进来。他身影迅速一把抓住家属肢体关节,往外转臂旋拿,家属肩关节“咔嚓”脱臼。受手臂疼痛刺激,死者家属惨叫,刀子从手中落地。继而,袁谆蹬踹对方腿部,使其倒在地上抱臂哀嚎。
从破窗进来,到放倒死者家属,不过二十秒钟。
大楼门外,传来汽车发动声,接着“嘭”地撞击,撞倒了门口。袁宴踏进来,指挥道:“封锁逮住他们!”
看着急转而下的形势,崔季启瞠目欲裂。
一楼大厅内一下进来这么多人,瞬间大乱。有袁氏守着大门,崔季启等人被瓮中捉鳖。
有人见大门不通,向二楼方向跑去。
得以脱身的顾清,双眼凌厉扫向崔季启。触到他不同以往的目光,崔季启心知,今晚顾清不死,那死的人一定是他。
猛然地,他从身上拔出一把手枪,对准顾清扣动扳机,“砰——”地一声打出子弹。
在其击出子弹前,袁谆飞身踹开枪口。那流弹射出,击到梁鸥身上。梁鸥捂住大腿上的枪伤,闷声倒地。
他颤抖着地摸出手机,拨打120给自己拨打急救。
受这一发枪声刺激,老楼内混战更为凌乱。袁宴忙着逮官僚,伪警察交给手下对战处理。
再次被袁谆救下来的顾清,上前一把压制住崔季启到墙上:“今晚过后,本省姚氏彻底垮台!”
崔季启挣扎,凶戾道:“该死的人是你!”
顾清一拳头朝他脸上揍下。崔季启身形不稳,差点坐在地上。他抬起头,一双猩红的眼睛,透着杀意。
他吼叫着朝顾清扑来,反被袁谆一拳头打飞回墙上。这力量之大,使他五脏六腑仿佛震碎般,胸口处的肋骨已有断裂,双眼也凸了出来。从墙上滑落,他咳嗽出鲜血。看着手心咳出来的血,身体控制不住颤抖起来。
姚氏真要毁在他手里?为什么会被逼到这一步?他计划失败了,谁去救姚斯?
恍然间,他才发现,自姚斯被困江城开始,自己的精神处于高压状态,根本做不到冷静思考问题。特别是姚斯被抓后,只想着铲除引发这一切的祸患,再借用父亲的力量削弱震慑两大财阀,逼迫交出姚斯。
可是……他到底在干什么……
回想起对父亲的畏惧,还有父亲对弟弟的夸赞,和自己潜意识里偶尔涌起的黑暗,他瞬间被寒冬冻结了一般。
姚斯一再警告他,未稳下来,不要有任何贪污受贿。实际上呢,早已背着姚斯向薛定索贿。
擦掉嘴唇上的鲜血抬起头。只见顾清身后,那被痛苦与仇恨吞噬,倒在地上的死者家属,不知什么时候,右手拿起了枪支对准顾清后背。
居高临下看着他的顾清,浑然不觉。
他嘴角控制不住泛起一丝诡异的笑容——开枪吧!
察觉到他表情异样的袁谆,转头瞬间,猛地伸手推开顾清。
“砰——”地一声,枪声再响,击中了袁谆的侧边腹部,鲜血一下浸出。
“袁谆!”
“二哥!”
袁谆被击中那一刻,顾清竖在两人间的屏障,跟着击碎消失。他反应过来,扶住被枪打中的袁谆。而袁宴摁住死者家属,提起扔给手下安保队员。
座靠墙上的崔季启,控制不住“哈哈哈哈”大笑。阴沉着脸色的袁宴,一个手刀,把他敲晕。
“袁谆……急救,先急救……要手术……救护车!救护车!”搀扶着袁谆,看着他捂着腹部的手指涌出鲜血,顾清脸色苍白,声音颤抖,心头慌乱。
“顾清,别怕,先把我放躺平。”袁谆强忍着疼痛,安抚身体不停颤抖的爱人。
把剩下的人交给手下,袁宴迅速从顾清手里接过二哥,把人放躺平,解开衣服进行现场止血急救处理。
顾清手足无措地看着,完全插不上手。
这时,梁鸥叫来的120救护车到来。袁宴指挥手下,从车上推下急救床,把袁谆抬上去。
“还有我……”梁鸥痛苦叫道,无人帮忙处理伤口,他因失血过多,唇色灰白。
袁氏的人抬起他,一起送进救护车躺着。
“顾市长,上车!”袁宴回头叫道。
顾清回过神,急忙坐进他的车子,跟在救护车后面前往医院。
救护车到达医院,两名中枪人员,分别被推进了手术室。
站在手术室外,顾清双手控制不住地颤抖。他脑子混乱,一下是袁谆为保护他中枪的画面,一下是两人一起的时光,还有对方承诺过的言语。这些,都深深印刻脑海里。
倚靠墙上想要抽烟的袁宴,比他镇定许多。见他如此害怕不安,开口道:“二哥中枪部位,及救治不会有任何生命危险。”
顾清缓缓点头,不停颤抖的右手抓住左手揉搓了一下,强逼自己镇定下来。
两人无言,都不再说话。
袁宴看着他的侧脸,带着复杂的情绪打破沉默道:“顾市长是不是在恨我?”
顾清转头看向他:“我从没有恨过你。”袁宴的所作所为,是站在袁谆和整个袁氏家族位置上考虑的。为了一介没有家族势力的官员,和姚氏官僚对着干,是很不明智的。而且,只要他没有退出仕途之路,无法舍弃官场上的野心,袁谆的存在就有可能毁掉他前方的路途。
他深深爱着袁谆,可没办法为他退出官场。既如此,只能将其推开,切断双方关系。可是,对方牵缠不休,使两人感情彼此深深缠在一起。
“其实我有时候看不懂你,为何执着从政之路。”袁宴说道。
“在你看来,官场和商界,哪个更为危险复杂?”顾清问道。
“如果一定要选,是官场。”从政者喜欢玩弄权术,商人阶级更多的是商业战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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