宦海繁华(封与)

在其走后，袁谆电话安保部门主管，上来一趟。
待安保主管进来，他说明情况，交过照片，要求调查拍这组照片的人，处理干净。
安保主管应下，接下照片，离开了办公室。
回到楼下公关部门，姚斯简单给部门人员开了会以后，回办公室里躺在办公椅上，从口袋里拿出一张有顾清露出侧脸的照片。
地下车库，坐在袁氏财阀掌权人身上亲热的顾市长，唇边带着一丝笑容。袁董事长微微仰头，凝视着他。
这个画面，非常美好。
看着这张照片，他内心涌起难以言喻的嫉妒心，仿佛有什么挤压着，让心脏难受不已。大脑甚至催动着，去摧毁刺激出嫉妒之心的人。
拿起笔筒里的剪刀，慢慢地将照片里的顾清剪成条状。
除了自家人，袁谆眼里只有顾清。真对这位市长做出什么事，袁谆不会放过他的……想到这点，心脏更难受了。
从要布局江城开始，四大财阀闯入视线。当他对袁氏当家人了解越深，内心越发控制不住惦念。
为姚氏的布局和利益着想，他隐忍压抑着感情，等待双方接触到来，推进结盟关系。
可这位顾市长，横空出现夺走了属于他的机会。使他原本计划，荡然无余，让袁、姚两家再无结盟可能。
顾清占据了不属于他的位置。
这个位置，是江城市长位置，也是，袁谆身边位置。
他要是没有出现，按照计划，留在袁谆身边的人，会是他。
接着顺原定计划走，催动双方合作结盟。
但现在，袁谆为了顾清，成为姚氏对手。
而他，只能变更计划，进入这家公司，想办法靠近对方。
他以为，只要拉近双方距离，就能够得到机会。可是，这与好友唐一宁演过的，上司与下属的爱情职场剧，完全不同。他的现实里，根本不存在，上司与下属擦出爱情火花。
袁谆眼里只有工作，对任何人，都是公事公办态度。
哪怕制造出两人独处空间，这个男人也不给他任何机会，把他打发掉。
袁谆真的不知道他的欲望吗？
不，他早已察觉到。正因知晓，才毫不留情。
冷酷的男人，没有捅破这层纸。是考虑他的自尊心也好，给姚氏留面子也罢，都只会更折磨他难过的内心。
对袁氏财阀掌权人的执着，唯有让姚氏赢下，让对方因顾清而全盘皆输，才能挽回一点甘心和自尊心。
想到此，他深吸一口气吐出，压抑的嫉妒之心，才减轻不少。
在把顾清的脸剪成条状，又横着剪碎，他自言自语道：“顾市长，你会成为姚氏官僚集团和大财阀之间斗争的牺牲品。”
两年后，在姚氏官僚集团手里，被摁在碌碌无为的位置一辈子。到了那个时候，还入得了袁谆的眼么？
当变得平庸无能，年纪渐长时候，还配得上他么？
只会，感到恶心吧。
身为姚氏官僚集团的少爷，他是唯一能够对等袁谆身份的人。
两年后的换届选举，他会让袁谆看到，选择谁才是正确的。
把剪碎的照片用手扫进垃圾桶，看着仅剩的男人照片。他打开笔，将其卷进笔芯，装进随身携带的笔内。
把笔放进口袋，他电话崔季启，询问近段时间工作，和内部情况。

第90章 袭击
因有崔季启要大搞政绩，在江城人民群众面前刷存在感，顾清一部分工作，分担至其身上，导致年底前本该忙碌的生活，变得清闲不少。
一直想要约见单独谈谈的袁宴，又来电话，希望两人能够面对面深谈一次。他再次拒绝之。对方沉默了好一会儿，说道，给他邮箱里发了一组照片，希望打开看一下。
他打开邮箱。当看到地下车库里，他和袁谆的亲热照片时，手脚瞬间冰凉。
“这是我们公关部门拦截到的一组照片，我哥已让人追查。你应该清楚，当这组照片曝光，会引发什么样的后果。”
说完，对方挂断电话。
放下手机，看着邮箱里的照片，他焦虑不安。
这种情绪，一直延续到次日早上。
市政府大楼，他面带温和的笑容进入大厅，碰到了劳副市长。对方扬手打招呼，迎上来时，有人更快的，从背后扑向他。把他扑到在地，还抡起拳头揍到脸上，大骂“狗官”。
一楼大厅公务员见市长被袭击，吓得大喊“警卫”。劳副市长大喝“你干什么”，急忙上前阻止，把人拉开。
外面站岗的警卫，赶到大厅里，把袭击者控制住，扭送至公安局。
顾清得以脱困，劳副市长将他扶起，皱着眉头关心问道：“没事吧？”
摸了摸挨揍的脸庞，他回道“没事”。微笑着让大家散了，他乘电梯上办公室。
一早上班的杨典司，听了楼下发生的事情，送进来一杯咖啡。
“你去了解一下发生了什么事？”顾清吩咐道。
“好的。”杨典司退出办公室，前往公安局。
放空脑袋背靠椅子，对震动不停的电话，没有接的欲望。对方锲而不舍地拨打，大有不接不停歇的意思。他拿起接听，对方关心急切问道：“发生了什么事？有没有受伤？”
想到那组照片，他压下不安的情绪，笑着说道：“我没事，事情也已交给公安局调查处理。”
偏偏，听到他从容的语气，袁谆反而安静下来，说了声“我去找你”挂掉了电话。
没能蒙骗过对方，顾清看了一眼今日工作安排。于是拿起文件，去崔季启办公室，告知早上的常务会议，他主持召开。
利用工作避开对方，让其扑了个空。
未免中午袁谆在机关食堂等待，他绕道去外面吃饭，下午出席数字经济发展讲话。
接连扑空，袁谆意味过来，知道他有意避着。于是不再找人，而去调查市长受袭击背后牵连的事情。
杨典司从公安局回来，向出席数字经济发展活动现场归来的顾清报告详实情况。
“早上袭击市长的是东武区乔野集的村民。那里有一片土地规划征收，建设发展能源汽车投资工厂。在征地过程中，有六户人家不满意补偿协议，不想让出土地，多次与征地工作者起冲突，同时怨恨市长签署批准，才会冲动到市政府袭击市长。”
乔野集……他想起来了，这是崔季启和薛定利益上的合作项目。受姚氏官僚集团施压，他批准征收的。
早知道会替崔季启背黑锅，没想到这么快发生。
了解了事情来龙去脉，他电话崔季启过来解释情况。
崔季启拖了一个小时，才进入市长办公室。其坐在办公桌前，明知故问什么事？
“乔野集村民的征地工作问题。”顾清提起道。
“这件事啊。”崔季启笑出声来，手拿出一条烟道：“不介意我抽根烟吧？”
顾清点了点头。
崔季启点燃烟吸了一口说道：“那片土地，农用地和空屋较多。年轻人大多进入江城市区安家落户，故放着空屋不住。在决定征收这片土地时，他们大部分配合拿补偿款。唯独六家钉子户，不愿签土地征收协议，不仅要求多出一倍赔偿价格，还要求解决就业问题。他们提的条件，当然不能同意。真多出一倍赔偿，已拿了赔偿款的人不闹吗？别的征地工作，也别想进行了。至于就业安排，都已经说了，工厂建成，可安排进去，一个月也能挣个几千元。”
“如果他们坚持不同意征地呢？”
“这个问题，就是顾市长需要出面解决的了。”
人情已卖给薛定，薛定也不可能让出土地。至于是强征，还是有别的办法，让六户人家同意征收协议，由顾市长解决处理。
说完，崔季启摁灭香烟，离开办公室。
站在一旁的杨典司上前，将烟灰缸里的烟清理干净。
征地是一件非常困难的事情，处理不好，严重的会发生人命，事情也会计算到现任执政者头上。顾清不想在任期上发生这样的事情，更不愿替崔季启背黑锅。
为此，让办公厅联系江实集团董事长薛定，到市政府进行谈话。
早已听到风声的薛定，次日带领法务部门人员过来谈判。
会议室里，市政府这方阐述征地存在的问题，商讨解决之道。
这次征地，和上次袁氏与买房投资者诽谤纠纷不同，无法走法律程序解决的。
薛氏这方的意思是，他们是付了真金白银赔偿款的，因此不可能有任何让步。而且，江实集团和市政府，是签署有法律有效文件的。至于那几户居民的思想工作，由市政府解决。
薛氏这方的态度很强硬，没有回旋的余地。
“征地工作拖一天，影响我们一天，承受损失的可是江实集团。”
薛定看着顾清说道。且不说，根本无法绕过这几户人家。
第一轮交涉，最终谈判失败。
大家散去，会议室只剩薛定、顾清两人。
“你与其试图说服我，不如到现场跪下感化那些人。”薛定目光侵犯性地，锁在对方脸上。
“薛定，我的目的，是想要一起寻求办法解决。”顾清迎视冒犯的眼神说道。
“你该找的人根本不是我，而是那几个钉子户。这件事上，不论你想谈多少遍，江实集团不会让出一步。”薛定明确说道。
知道无法说服眼前人，顾清说了声“明白了”。人站起，要离开会议室。
薛定跟着起来，抓住他手腕。
他回过头，想要挣脱。对方逼视道：“你看起来心事很重。”

与他对视了一眼，顾清拿掉抓着手腕的手：“与你无关。”
说完，要打开门。可“嘭”地一声，一只手摁住门口，顺手反锁住会议室。
薛定靠在他后背，几乎可以把人圈住。
“薛董，会议室有监控。”顾清撇了他一眼，提醒道。
“这里是盲区。哪怕在监控范围，也没什么可怕的。”为了顾市长的名誉，和政府部门的声誉，真发生什么事情，以免监控遭泄露，也一定会删除装作无事发生。
他太了解特别注重声誉的政府部门了，真让丑闻泄露出去，足够整座城市笑话。
“你如果还是不长记性，我会再次提醒你。”顾清语气冷淡。
“真敢动手，你不是我的对手。”薛定勾起笑容，“要解决这件事，其实用不着那么复杂，只要你把自己交给我二十四小时，我会完美处理好。”
“四大财阀有足够力量，稳定处理任何事情与危机。可这不意味着，我会妥协，允许你们那么去做。”
“你怎么就这么不知变通呢？江城历届市长，哪一任背后没有和财阀合作过。当任期结束被调走，后面遗留的问题，还关他们什么事？”
“这些话，你可以留给崔季启听。”
“你该明白，我不一定非得选姓崔的不可。”
“薛董，你选择谁，我不会劝说干涉。你我之间，也只存在工作上的关系而已。”
“那这件事上，你注定要吃苦头。”薛定遏抑想要动手的欲望，说道：“你哪怕依靠我一次，这件事根本就不成问题。”
顾清不理会这番话语，打开门，走了出去。
之后，又进行了两轮谈判。最终，江实集团没有妥协，离开去了。
东方集团总部大楼，袁谆调查了一番顾清受袭击背后，牵扯到的事件，知道了怎么一回事。在他拿到对方工作行程，欲动身前往时，袁宴进门，要求留在公司。
“拍下那组照片的人，说不定背后盯着你们。二哥这时候去见顾市长，不是给人家落把柄吗？你哪怕不为公司着想，也多多为顾市长考虑啊。”
看着弟弟唉声叹气，一副头疼的样子，袁谆说道：“我会带人过去。”
“这和带不带人没关系，而是还没抓到偷拍照片的人，应该避嫌。再说了，二哥打算背后介入这起征地工作吗？这地背后牵扯到姚氏和薛氏财阀的利益，袁氏真插手，薛定还不知背后对咱们动什么手脚呢……况且，二哥为顾市长做得足够多了，他肯定不愿二哥插手其中。”
“晏晏不用过于担心，我不会插手这件事，只是过去看看而已。”
“既然选择不插手，去看了又能帮上什么忙呢？说不定，还会给顾市长心里徒增压力。”
一看弟弟脸色，就知道在生气。
晏晏的话是对的，也是站在他和顾清之间考量。但让他坐在办公室，等待照片一事处理好，对顾清身上的事情不闻不问，是完全做不到的。
乔野集征地背后，最大的得益者，是姚、薛两方。顾清成为这起事件问题，背黑锅的人。问题处理不好，会在他的从政生涯里，留下不光彩的一笔。
哪怕他未曾从这起征地工作中，得到一点好处。
“如果哪天晏晏有喜欢的人了，是不会让对方独自承受任何压力，选择视而不见的。”
袁谆笑说道，袁宴哑然。
二哥，你真的假装不知道，顾市长身上的压力，有你很大一份么……
市政府大楼内部，常务副市长办公室里，崔季启和薛定电话，而后致电姚斯。
双方交谈中，得知袁谆要接触顾清，忍不住语气厌恶道：“他打算帮助顾清？”
“应该不太会……”
“他若敢插手，我就摁他！”
“你别冲动，两人的关系，差不多该到尽头了。这之前，不要鲁莽行事。”
“那上次说过会切断双方关系，到底什么开始？”
“快了。只要行动，顾清将彻底孤立无援。”
“我不希望你受到委屈。袁谆为了一个顾清，敢和姚氏对立。那只要你一句话，我也会为了你，把他摁在地上摩擦。”
“你先忍耐着。事后，随你怎么折腾顾清。”
“好，我等着。”
与弟弟通完电话，崔季启脸上弥漫着一股憎恶之气。
市长办公室，顾清让杨秘书准备一下，前往乔野集一趟，待会出发。
杨典司应下，离开去做准备。可在办公厅电话联系那边村委会时，无人接听。他返回市长办公室说明情况。
“不用联系了，直接过去。”顾清说道。这趟行程，只去半天，用不着大动干戈。
杨典司点头，安排上三名随同人员，两辆车前往。
乔野集村在东武区城市群之外，属于城市边缘地带。市区寸土寸金，除了申氏手里，没有这么大的土地，做为工业园用地。
江城城市人口，集中在三大区城市群，边缘地区都是属于待开发的地带，留下的多是留守人口。
乔野集村靠近长江边上，那边有个码头，水陆交通都十分方便。薛定便是看中这点，要在此建设新能源汽车公司投产。
两辆车子，从汉江区开上汉水大桥进入东武区。再从东武区的临江大道，开过高楼耸立的城市群。朝前开了半个多小时，渐渐远离市区范围，慢慢靠近乔野集。
顺着导航，车子到乔野集村委会楼外。一行五人车上下来，只听见村委会一楼内部闹哄哄的，也不知发生了什么事。
顾清带人走进里面，只一眼，便知为何无人接听办公厅电话——东方集团董事局主席袁谆，不知为何出现在这。
且不是他一人，集团公司秘书等人，也在里面坐着喝茶水。
乔野集的村委会内部，几乎集体出动，与之交谈，比划说着什么。
袁谆在他进来那一刻，就对上了视线。他收回目光，含笑对正在说话，十分热情的村委会主任说道：“市长来了。”
“市长来了……哦……市长来了？！”村委会主任扭头一看，一眼认出顾市长。人吓得站起，急忙忙地迎了上去。

第92章 面谈
市长突然到来，村委会内一阵手忙脚乱。又是请人坐下，又是倒茶。还悄悄问底下的人，为什么没有接到通知？
办公室的工作人员不知道啊，今天众人都一起接待前来考察的企业家，根本不晓得市长过来一事。
一直想要避开接触的男人出现在这，顾清与之握手时，觉得烫手，想退步拉开距离。紧紧握住他手的袁谆，捏了捏他掌心，说来这里考察商业项目。
收回手，二人坐下。顾清微笑说道：“乔野集是个人杰地灵的地方，袁董若考虑投资发展，是个不错的选择。”
袁谆也含笑道：“可我听说乔野集的村民，不太喜欢外来者。似乎现在有在进行中的项目被阻拦。这千万投资砸下去，要打不起水漂，可会全陪掉。”
村委会主任忙解释道：“这是个误会，袁董，咱们村的人谁不想发家致富？您要来投资，大家一定支持配合！”
跟随袁谆一起来的女秘书开口道：“王主任，我们不要空话，要的是实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