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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手套(重山外)


男人脸上挂着模板化的微笑,“我有丰富的业内经验,搏浪的岗位和薪资都符合我的要求和对未来的规划。”
“我看简历上你有三年空白期,是去服兵役了?”
秦林点头,“是的。”
“因为什么退伍,年龄到了吗?”
秦林简单地回答,“伤病。”
沈良庭看他没有展开的意思,涉及隐私,也就没再追问。
秦林出去后,人力总监问他的看法,沈良庭却有些犹豫,翻过了这个人简历,太完美了,简直无可挑剔,“看看下一个再说。”
面试秘书时,竞聘者一共三位。其中一位女士在前两轮一直落后,成绩倒数,几乎没有机会留下。
但在最后一轮沈良庭终面时,她进来后突然脱掉了披着的西装外套,解下了头发,露出了里面穿着的红色连衣裙,饱满的上围呼之欲出,短裙上提,雪白的大腿一览无遗。
女人双目明媚,谈笑娇俏,涂了正红指甲的手将长卷发撩到耳后,用清脆悦耳的嗓音介绍自己,“我叫韩颜,毕业于……”
两位女性面试官仿佛被触犯般皱了眉,她却毫不在意。直到有人指出她的着装十分不合理。
“我以为面试是要展示自身所有的优势,”韩颜从容答道,“我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妥或者见不得人的,别人有别人的长处,我也有我的长处。”说完,她向沈良庭看去,“沈总,您觉得我说的有道理吗?”
沈良庭脸色平静地颔首,“是的,你可以展现自己。”
面试单上,沈良庭最终给了她一个很高的分数。
李相寒没想到他会被这种低劣的伎俩捕获,“沈总,您不觉得她有问题吗?”
“有什么问题?”
李相寒大着舌头,结巴半天,然后问,“您不会是看上她了吧?”
“你说呢?我有这么公私不分?”沈良庭这次抬起头。
李相寒一合计,觉得沈良庭不像这种人。
“那你为什么要留下她啊?”李相寒不满地说,“风气不正,我最看不惯走旁门左道的人。”
“哈基姆将性吸引力带来的个人或团体的社会价值称为情色资本。我不提倡这种手段,但如果有人能善加利用,我也会给人应得的成绩,这没什么可耻。”沈良庭声线几乎没有起伏,“她展露的优势让她的综合评分高过了其他人。自信,谈吐大方,如果有综合更好的,我也会选择更好的那个。”
所有人面试结束,结果会在两到三天内通知给个人。
沈良庭留意了下分数,由于他的选择秦林被第二位挤下去了,也就无缘搏浪。
基本上三轮面试都是以他的偏好为主,这是人力的“会做人”。
而巧合的是,没两日人力突然来汇报,说之前应聘上的那位助理不来了,已经签了别的公司,所以顺势由第二位递补。
沈良庭玩味地看着秦林的简历,指尖拨动纸页,点头说知道了,总监离开他的办公室。
晚些时候,骆峰打沈良庭电话说房子找到了,问他有没有空去看房。
“现在吗?”沈良庭看了下表,下午两点,五点还有公司的例会。
“你不是让我周末前找到吗?今天不来就没时间了哦。”
“行吧。”沈良庭站起来,拿起椅背的外套,“你把地址发我。”
骆峰帮他找的地方是市区内的大平层,其实单身公寓更适合沈良庭,但骆峰富二代思维,压根没考虑过100平以下的房子。
这是房主给儿子买的婚房,装修好以后一直没搬进来住,最近生意不景气,房主急需用钱才会出手。
骆峰陪着沈良庭在房子里转了一圈,拉他到落地窗前看一线江景,只见天空远阔,江水澄碧,远远的航行着无数轮船,“怎么样,环境不错吧?楼层高,私密性好,24小时保安巡逻和视频监控,社会人员出入都要手工登记,满足你要求了吗?”
沈良庭点点头,“多少钱?”
“1600万。”骆峰说,“房主急用钱,要现金。你要不够的话,我借你也行。”
沈良庭手上现金的确没这么多,他计算了下,摇了摇头,“太贵了,换一套吧。”
骆峰很壕气地说,“你缺钱的话,我送你,就当是之前投资给你分成了。”
“不用了,你知道我不喜欢欠人情。”沈良庭说的很坚决。
骆峰拿他没办法,最后选了套同小区面积120平的,楼层较低,位置也相对差很多,总价是900多万。
这次沈良庭直说了,“借我300万,我一周内还你,按银行基准利率计息。”
“没事,不急,”骆峰抬手搭上他肩膀,“我们之间不用这么客气。当初要不是你,我现在肯定还蹲在我爸那个破厂里混日子呢,你是我福星,我能跟福星斤斤计较吗?”
骆峰,就是沈良庭大学时给他投资的那个富二代同学,他们的投资项目被利星收购后,骆峰分到了一大笔钱。骆峰他爸本来一直觉得儿子心思不在正道上,恨铁不成钢,准备让他毕业就回厂里当个摆设,因这一次投资觉得自己儿子还挺有眼光,这才同意给了骆峰一笔钱放手让他出去单干了。
骆峰还真有点天赋,毕业后拿着这笔钱做了天使投资人,投的上一个项目是一款手机清理程序,刚刚纳斯达克敲钟,投资回报率高达一百多倍,成了最近风投圈的神话,之前错过的投资方后悔死了,最后只能以高达20倍的溢价进场,所以骆峰非常得意,现在走路都是飘的。
不过旁人不知道的是,这个项目是给沈良庭看过的。骆峰每次大的项目决策,多少钱占多少股份都要沈良庭点头他才敢下手,沈良庭就是他的幕后军师。他自己试手的几个小项目,能坚持到上市的很少,血本无归的居多。
投资创业就是这样,机会和风险并存,高风险高收益,有人一夜成为千万富豪,就有人挣扎半生却始终穷途潦倒,哪怕爬到半道也可能掉下来,瞬间摔得粉身碎骨。
和种种不幸相比,骆峰已经相当幸运了。
对骆峰现在的财富,沈良庭不能说不羡慕,没人不喜欢钱,更何况沈良庭吃过许多没钱的苦,知道穷是什么滋味。但羡慕不意味着他也想做。
沈良庭目前的状况是比上不足比下有余,利星CSO年入百万不是问题,还有股权期权分红等隐形收益。
人对财富的欲望就像一个无底洞,但如果单单只有这种欲望,那人就没有办法走得太远。
走到沈良庭这种位置,除了利以外,更多的反而是一些虚无缥缈的东西,好像年少时曾有的梦想或根深蒂固的信念。

因为下午还有会,沈良庭把房子订下来后就赶着要回公司。
骆峰难得和沈良庭见一面,还想拉着他好好叙叙旧,没想到他遛那么快,义愤填膺地抓着他指责,“刚办完事就走,用完就扔,你这属于拔X无情了啊!”
沈良庭知道他说话不着四六,只答应改日请他吃饭,好好谢谢他,才得以及时赶回公司。
分公司的会议是视频形式,除了业务决策外,还希望总公司尽快拨点资金下来,管理层工资已经一季度没发了。
结束会议沈良庭又开始看之前没看完的财务报表和经营报告,等到抬起头,天已经黑透了,公司里人都空了,他满脑子都是资产表负债表的数据,各种环比正比坏账流动率速动比率……如何把手头有限的资金最大规模的利用起来,现金调配单位精准到天。
搏浪作为一家户外媒体广告公司,经过前两年的大规模收购、扩张,市场占有率提高的同时,也带来巨额的租赁成本还有设备折旧费用等,再加上定位不清,找不准赛道,各种业务都掺一脚,业务构成相当复杂。
什么时候有新的资金入账,一笔资金出去,什么时候能回本,什么时候能盈利,哪个项目是赊账在做,哪个项目启动资金不能再拖,有多少可以收回的尾款能按时打进来。哪些坏账能收,哪些项目该舍弃,哪些可以继续做,有几个子公司连年亏本,该脱手还是继续持有?
他左思右想了几种方案,想得后脑发胀。
巧妇难为无米之炊,他就算是巴菲特也没法现在变钱出来,做到人人都满意。
最后看累了,沈良庭趴在桌子上睡着了,等再醒来,是被一串电话吵醒的。
接通后发现是老罗,“沈总,傅总上次说今天接您搬家,您现在有时间吗?”
沈良庭一看时间,才发现已经是周六上午八点,他就这么趴着睡到了第二天。他坐直身体,刚一挺腰,就听嘎啦一声,后背到颈椎一串摧枯拉朽的脆响,他面目扭曲地缓了会儿,才清了清嗓子说,“我自己买了一处房,傅总应该会满意,他那里我就不去住了。”
电话那头沉默会儿,老罗才说,“这事我恐怕做不了主。”
沈良庭叹息一下,“行,我自己跟他说。”
挂了电话后,他打电话给傅闻璟,那头响了很久才接,但听声音倒很清醒,不像刚睡醒,“怎么了,老罗去接你了吗?”
“我买了新房,在半岛花园,应该符合你的要求。”沈良庭单刀直入。
傅闻璟声音顿了顿,随后说,“买了就买了吧,当投资也不错。住处你先让老罗带你去看看,不喜欢再跟我说。”
“傅闻璟,”沈良庭垂着眼睛,焦躁地啪嗒啪嗒按着原子笔的笔帽,“我不想住过去。”
“先去看看。”傅闻璟不再多说,直接挂了电话,没给他反驳的机会。
沈良庭盯着黑屏的手机,咬牙切齿地翻了个白眼,然后拿了外套起身回家。
老罗没一小时就到了,沈良庭什么都没整理,该什么样还是什么样。
老罗就载了个人,什么行李都没带,就往目的地开去了。
开到一半,看到熟悉的街景,沈良庭才觉得有点不对劲,“这是要去哪?”
“平海园。”
沈良庭眼皮一跳,震惊地转过头,“你说的是以前那个平海园?”
老罗点头。
这条路沈良庭小时候坐车经过很多次,街边的店铺布置,路名岔路拐弯,他记得很清楚。
相隔十几年,已经物是人非,该拆迁的拆迁,该修路的修路,该填平的填平。可还是有东西没变,道路拓宽了,可路牌的名称没变,那家面店做起了炒菜,面包店换了门头,可还是会飘出熟悉的香味,过了这个路口就是移动营业厅,那时候看到觉得特别高大,现在已经破败不堪。路尽头有家小书店,里面的书便宜,老板也很好。
平海园后面是联排别墅,前面还有几幢高层,当初傅远山就是爬到高层天台后跳下来摔死的。
傅家的房子在后面的联排别墅,别墅在傅家破产后被收回去拍卖,因为前主人死于非命,坏了风水,一直没找到买主,就这么空置着,直到傅闻璟回国后才把它买下来。
老罗把车停进车库,沈良庭下车仰望,四四方方的三层楼,顶上四面都是观景玻璃窗,当初很新潮,现在已经透着陈年的沧桑感。
推门而入,一楼的客厅岛台厨房,玻璃门外连着一处小花园石头小径紫藤花架,二楼三楼有主卧客卧影音室健身区音乐室……
沈良庭故地重游,心情有点复杂。推开一间房,手拂过蒙尘的钢琴,透过玻璃窗看下面杂草丛生的小花园,昔日密密仄仄的月季百合小苍兰已经不见踪影。
“叫人来打扫过,花园不知道你喜欢什么花,就没动工。”
沈良庭转过身,傅闻璟靠着门抱臂站着,一身休闲装。
“怎么让我住这里?”
“空着也是空着,你要是介意就算了。”傅闻璟走进来,手指在钢琴敲了敲,掀起盖板,随手弹了两个音,有些遗憾说,“音不准了。”
“你想弹吗?”沈良庭轻声问。
傅闻璟挑眉。
沈良庭转身就去房间里的柜子蹲下来抽出抽屉,从里头找出扳手、螺丝刀和音叉,走回来对傅闻璟说,“你让一下。”
傅闻璟站起来,沈良庭站在钢琴前,摁开立式钢琴上门板处的卡扣,然后抓住用力向上一提,上门板就松了,又抓住下键盘盖,向上慢慢用力提,取下键盘盖,最后用螺丝刀拧下螺丝取下压键条。
到这一步时,他看了傅闻璟一眼,傅闻璟会意,摁住在自己面前左数第49键的A音。沈良庭认真听然后用扳手调整弦轴,没有音准器,就凭空耳调,一个音要试几次。两个人配合默契,也花了快一个小时。
傅闻璟看沈良庭捋着袖子再重新把钢琴组装好,动作利落干脆,手臂虽然瘦但很有力量。
傅闻璟没来由心情变好了许多,问道,“有什么想听的吗?”
沈良庭蹲在地上收拾工具放回抽屉,然后找了纸巾擦手上的灰,听他问自己,想了想说,“仲夏夜之梦吧。”
是钢琴里的入门曲目,没什么难度。沈良庭第一次听傅闻璟弹琴,就是听的这首。他一直记得那时候的场景,他第一次到傅家,顺着音乐声上楼,推门而入,看到窗棂盘绕的花和钢琴前的少年,跟画一样。
傅闻璟在钢琴凳上坐下,把手放上钢琴,他弹得很随性,音符如高山流水般从指尖流泻出来,从小练出的童子功,就算很久没碰过也不会生疏,
沈良庭站在那儿听,一双眼睛落在黑白琴键上舞动的手指上,表情放松,垂在裤边的手轻轻打着拍子。
弹到一半,傅闻璟往旁边挪了点儿,头未抬地跟他说,“过来。”
沈良庭犹豫一会儿,才坐过去,傅闻璟放下左手,只留了右手弹。半边琴键都给他空着,沈良庭抬起手,先试探着摁了几个音,屏息细听一会儿,才慢慢加入了傅闻璟的旋律。双人合弹,一个高声部,一个低声部,伴奏追随着主旋律的高低变化,融洽和谐,浑为一体。
到后来,沈良庭微微闭着眼,好像完全沉入了音乐中。钢琴声连成了波涛,仲夏夜的星与海。
他好像还很小,坐在琴凳上,双脚晃荡着挨不到地面,傅闻璟抓着他的手,一个键一个键地教他认音,春意阑珊,夏日将至,外头飘进来紫藤花的香味。
直到一曲结束,星空下海浪声还迟迟没有退潮,后背已经沁出了一点汗,沈良庭睁开眼,发现钢琴声已经停了,傅闻璟正看着他,眼中洞若观火。
沈良庭心中一惊,瞬间清醒,很快收回手。
傅闻璟勾唇,“弹得不错,比以前好,之后又练过?”
沈良庭点点头,“学校文艺汇演缺人伴奏,找老师练过两个月。”
“钢琴留在这,你想弹的话随时可以来弹。二楼的房间你自己挑一间。”
沈良庭还是犹豫,舔了舔发干的嘴唇,“那你呢?”
“我不常住这。”傅闻璟说,“只偶尔回来。”
这简直像个养小三用的外宅。
沈良庭看着这间房子,他心里清楚傅闻璟是打感情牌,可沈良庭就是逃不过心里那点渴望,他小时候就想如果傅宅是自己家就好了,如果傅闻璟真是自己哥哥就好了,如果他真能住在这里就好了。
他觉得这里哪里都漂亮,虽然没有沈家的别墅大,但是精致,两步一幅画三步一个摆件,连佣人都和善喜气,会和颜悦色地跟他说话,地板的颜色更浅比沈家看着舒服。房间里铺着地毯,赤着脚踩上去,又软又厚,直接在上面睡觉也不会冻醒。
当然现在这里就是一个空屋,值点钱的东西都被搬走了,不值钱的早在讨债的时候被砸烂,连铺着的斯里兰卡地毯都不知去向。
他叹息一下,“还是原来那个房间吧,我每个月打租金给你。”
傅闻璟好像早有所料,“半岛花园的房子花了多少钱?”
“900多万。”
“要挂出去卖掉吗?我帮你找买家。”
沈良庭犹豫片刻摇头,“不用,就让它放着吧,反正也不缺钱。”
其实沈良庭始终惴惴,不懂傅闻璟处心积虑究竟要做什么,为什么对他既看重又防备。不是为了小时候的情谊也不是有想睡他的表示。虽然傅闻璟偶尔喜欢摸他抱他,像摸一只小狗,却没做什么过分的事。
这是最古怪的,毕竟傅闻璟从来不做没意义的事,也从来不会吃亏。

其实傅闻璟以前也吃过亏。
他初来乍到利星,没背景没靠山,没优渥体面的出身,只有一个破产潦倒自杀死去的父亲,空口白牙就要来厮杀抢夺别人吞到肚子里的食物,明枪暗箭、磋磨打压自然不会少。
目前沈良庭在搏浪碰到的困境,跟傅闻璟刚到利星的时候相比都只能算小打小闹。底下的人光点头不干事,或者话说的漂亮背地里却跟你对着干,口蜜腹剑,蛇鼠两端,站一边看戏的人占大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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