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会溺爱(时多)

有人附和道：“气温低还好，就怕像那年一样刮起大风来，路边的树都吹倒了好多棵，出门看热闹的时候还怪吓人的。”
店老板递给他们买好的菜时，不经意间凝视了黄嘉林几眼，然后似乎认出了他，突然惊讶地问道：“您是不是演那个《暗夜风暴》电影的？”
被突如其来的搭讪，黄嘉林略感意外，但还是保持着良好的风度，微笑着点了点头。
店老板激动地一拍大腿：“我就说嘛！那部电影我看了好几遍，真的不会认错。”他难掩兴奋之情，“真没想到我们这穷乡僻壤的小地方还能碰见大明星。”
黄嘉林笑笑，谦和地回应：“刚好过来录节目。”
店老板闻言，略带关心地问：“这个时间录制？”他的眉头微皱，显然对天气有所担忧，“这几天天气可不太好，你们住在海岸那边吗？晚上可得当心点儿，这种天气，夜里最容易刮大风。”
黄嘉林点了点头，算是谢过对方的好意。
他们回到拍摄地，只不过才半天的时间，原本晴朗的天色不知怎的就黑了下来，厚厚的云层像块大布一样盖在头上，黑漆漆压在头顶，一副山雨欲来的架势。看着让人心里发慌。
院子里的东西也被风吹得到处都是，一片四处狼藉的景象。几个人手忙脚乱地开始搬着东西往室内挪，但是根本抵不过风吹的速度，人还险些被吹倒，原本披在蔬菜上的塑料膜此时也早已不见了踪影。
黄嘉林原本还在院内弄了块遮阳布，大风一来，遮阳布的支撑杆摇摇晃晃，像是瞬间失去了主心骨，在寒风中摇摇欲坠，最终还是没有抵抗住，“砰”的一声倒了下来。
他们住的房子离海边不过十几米远，隔着短短一条小路，天气好的时候只觉得风景宜人，此时才显示出不便来。
海边的风大得吓人，浪花凶猛的拍打着岩石，一副要上岸的凶猛姿态，让人听着都觉得心惊胆战。风浪太大，连带着拍摄的工作人员都快站不住，摄像机也根本没办法拿稳，只能先停下来。
拍摄也没有办法再继续，付予意看着眼前乱糟糟的院子，心里五味杂陈。
黄嘉林早已眉头紧皱，付予意看着他过去找导演，两个人似乎凑在一起密谋筹划着什么。
杨导同样是一副严肃姿态。
几分钟后，他看着导演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心中好像有了主意，说：“看来只能这样了。”
他决定迅速，当即打算节目组集体撤离，先去离这里最近的酒店避避风头，等天气好转了再做打算。
节目组人多，小镇的基础设施不够完善，要想容纳下所有人，只能翻过大桥去离这里最近的县城，但也要一个多小时的车程。
海边的天气变换如翻书，事不宜迟，一行人简单收拾了下东西后便立即驱车前往。原本以为过了桥以后就能安全到达目的地，结果到桥底下才发现，事情比他们想象的还要严峻几分。
风浪太大，上桥的路已经被完全封锁，有几个披着雨衣的人正在手忙脚乱的指挥交通。
宋泊呈下车前去沟通，带回的消息却如同一盆冷水，让大家的心情瞬间沉重下来。
“过不去，风太大，夜里还预报了有暴雨。”
节目组正举棋未定的时候，就在这时，镇长却突然匆匆赶了过来。
对方看上去风尘仆仆的，见到他们的时候还在喘着粗气，一副上气不接下气的样子。
对方一边气喘吁吁地喘着气，一边告诉众人，原来气象局刚刚已经发布了极端天气预警，他担心节目组出意外，特地过来看看情况。听说要回县城，他直接摇了摇头：“这天气，桥上是肯定过不去啦！还是在镇里找个地方躲躲吧。”
宋泊呈面露难色，节目组加起来有三四十号人，镇里能住下这么多人的地方可不好找。
镇长想了想，最后提出个注意：镇上的中学晚上没人，可以暂时借给节目组用。虽然条件有点艰苦，没有床铺，但总比在外面冒风雨强。
听到这个提议，大家都有点无奈，不过在这种时候，能有个地方避避风头已经算是优待，没什么挑选的权利。紧急情况下，大家都表现得很随和，没有太多抱怨。杨导立刻决定：“那就这样吧，先凑合一晚，等天亮了再说。”
宋泊呈点了点头，开始指挥车队转向，一行人往学校的方向开。留下几个车技好的，回住所收拾些被褥带过来。
措不及防遇到这样的意外，去学校的路上，一行人的兴致都不是很高，车内的气氛显得有些沉重。
夜色如墨般深邃，车窗外笼罩在一片黑暗之中。付予意静静地望着窗外模糊的景象，一言不发。
周确屿未说出口的话始终像在他心里悬着的一块石头，怎么都放不下。
裴钦似乎察觉到了他的情绪，半是调侃半是关心地问：“怎么，害怕了？”
付予意摇了摇头，回答的有些含蓄：“那倒没有。只是心里有点乱。”
裴钦倒是显得意外地从容：“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节目组也不是没有经验的人，先放宽心就好。”
深夜的学校沉浸在一片静谧中，仿佛与世隔绝。云层厚重的看不见月亮，只有模模糊糊的影子。这里应该是建了不短的时间，周围的建筑物因年久失修已经显得有些破败，墙角的墙皮早已脱落，门窗也吱吱作响。教室内的旧桌椅散乱地摆放着，黑板上还留着没有擦干净的粉笔字迹。
镇长帮忙跑到体育室里搬来了一堆垫子，又把课桌凑成了临时的“大床”。
得知还有几间老师午休用的小屋，杨导主动提出优先把三个嘉宾安排进去。
黄嘉林却摆了摆手，拒绝了他的好意：“让女生先去吧。”
裴钦和付予意自是跟着黄嘉林的提议点头。
杨导拗不过他们，便只好顺从了这个安排。
整理完住处已是深夜，疲惫了一天的众人终是抵挡不过睡意。不多时，教室里便陷入了沉沉的梦想中。
付予意却翻来覆去的，怎么也睡不安稳，最后还是顺手摸出了手机。
没想到一打开，一堆未读消息和未接电话瞬间跳了出来。
全都是周确屿发来的。
【周确屿：我看天气预报说夜里要变天，你们那边有事吗？】
【周确屿：节目组有没有预备安排？】
【周确屿：还要继续拍摄吗？】
【周确屿：予意？】
【周确屿：予意，看到回我一下。】
【周确屿：予意，你现在怎么样了？人在哪儿？我有些担心你。】
【周确屿：予意，我和泊呈通过了电话，他简单说明了一下你们那边的情况，没事就好。如果你到了住处，看到手机，有时间了可以回我一个消息，确认你的平安。】
付予意这才发现自己为了拍摄调成静音，忙碌了一晚上竟然忘了开。他心里一暖，急忙回复。
【付予意：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手机调成静音了！】
【付予意：你睡了吗？】
没想到周确屿却几乎是立刻的，消息马上发了过来，回复道——
【周确屿：还没。】
【周确屿：找到休息的地方了吗？】
【付予意：嗯嗯！镇长腾了一间学校给我们。】
【周确屿：没事就好。我和泊呈打了个电话，确认了你们那边的消息，他和你不是一辆车，听说那边情况不太好。】
付予意原本想回一个没事，不知道为什么，看到周确屿这条留言，积攒了一晚上的不安与惶恐像是突然找到了爆发口，一阵铺天盖地的酸涩袭来，像是生吞了几颗还没成熟的果子，忍不住喉咙有些发堵。
【付予意：感觉不是太好，镇长说夜里可能要下大雨，让我们离开原来的地方，躲到学校来了。裴钦还非要拉着我讲什么校园怪谈，我本来就害怕这个，差点没把我吓死。】
【周确屿：他估计也是想缓解气氛。】
周确屿宽慰他。
【付予意：那可以用别的方式嘛！！】
付予意越想越气不过，打字的手都不自觉用力了几分。
周确屿回了他一个摸头的表情。
【周确屿：时间不早了，你早点休息，有什么情况随时联系我。】
【付予意：嗯嗯！】
【付予意：对了……】
【周确屿：嗯？】
付予意抓了抓自己的头发。
【付予意：没事没事，帮我和队长报个平安！】
【周确屿：好】
【周确屿：你自己注意安全。】
【周确屿：晚安】
【付予意：晚安！】
关上手机，他又忍不住一阵后知后觉的懊恼。
他明明有那么多机会，为什么就是没能问出那个一直悬着的问题。
在摩天轮上，周确屿没说完的话，到底是什么呢……

第95章 学会溺爱65
深夜的暴雨伴随着狂风突然降临，豆大的雨点猛烈地打在窗户上，风声咆哮着敲打着窗户，几乎要把玻璃震碎了。
这么大的动静，教室里的人也纷纷被惊醒，开始手忙脚乱地堵窗户。节目组的工作人员也大多没经历过这样的恶劣天气，一时间都显得有些无措，彼此交换着不安的眼神。
一片混乱中，整栋楼却突然停电了，四周蓦地陷入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让本来就紧张的气氛更加严峻了几分。一些胆小的人甚至惊叫了起来，声音里夹杂着哭腔，问道：“这是怎么回事啊？”
“估计是大风把电线挂断了。”
“那……那怎么办？现在才半夜三点多……”
宋泊呈试图用手机照明，却发现信号也不知何时失去了踪影，他忍不住微微皱紧了眉头。
导演迅速作出反应，嘱咐大家节约电子设备的使用电量，同时在包里翻找出了应急灯，然后指挥众人聚集在一个大教室里，防止有人掉队。
一片灰败中，众人皆是紧张担忧的神色。
为了安全起见，他们还组织了轮流站岗的小队，四个人一拨，分时间段守在门口。
未知的等待中，黄嘉林开始尝试着讲述起自己在野外丛林拍摄的奇遇来，希望以此来缓解大家的情绪。只是再这样的环境下，不管多精彩的故事，都难以激发众人的兴致。一群人虽然勉强笑了几声，但很快又陷入了沉默。
外面的暴风雨似乎没有任何减弱的迹象，雨点不停地砸在了窗户上，声音像是在耳边落下的惊雷。黄嘉林的声音渐渐小了，最后也沉默了下来，教室里安静异常，只剩下风雨的咆哮。
一整天都没休息，付予意此刻却感到意外的清醒，没有任何睡意在脑海里面。
他紧裹着身上的羽绒服，感受着来自外套的一点点温暖。
手机早就没了信号，屏幕上一片寂静，没有任何新的消息提醒，也根本不会有消息能发过来，但他还是紧紧地攥着，仿佛这样就能给自己带来些许安慰一般。
漆黑一片的夜晚，付予意的心情就像海浪中一搜摇摆不定的船，他迫不及待地想抓住岸上的每一束光，如同溺水者紧紧抓着的一根救命稻草。
漫长的寂静中，即使明知信号已经被完全切断，他还是忍不住再次拿出了手机。
指尖轻触着冰冷的屏幕，仿佛这样就能缩短距离一般。付予意鼓起勇气，开始敲打着键盘。
【你那天在摩天轮上，想给我说的话是什么呀】
【这几天一直没好意思问。】
【其实我还挺好奇的。】
【你之前问过我，后不后悔出道。】
【当时我回答不上来。】
【可能我有点笨，脑子经常转不过来，也不是很会说话，有时候还会拖组合的后腿。】
【但是我想说】
【我的人生中，到目前为止，做过最正确的一个决定。】
【就是接通了那天下午，来自HLC的电话。】
他一个一个字的打着，每敲打下去，心脏都跟着情不自禁跳动一下。
被黑暗和寂静包围着，付予意的心也逐渐沉了下来，眼眶里的泪水开始模糊了视线。
【周确屿】
【我……】
【我好像】
【有点想你】
当然没有任何回复，只有一排排红色的感叹号，无声的回应着他，将他拉回冰冷的现实里。
付予意胸口酸涩，最终还是默默无言地收起了手机。
他把手机放到自己随身的双肩包中，却突然摸到了一个略带坚硬的东西，这才发现是周确屿送给自己的那个音乐盒。
他忍不住拿了出来，捧在掌心里。
付予意轻轻打开，熟悉又舒缓的旋律立刻在狭小的空间内回荡，如同风雨交加夜晚里的一支镇定剂，他裹紧了身上的羽绒服，瑟缩在角落，也渐渐跟着平静了下来。
音乐盒的旋律像是一枚石子，投掷在他的胸口，也激起了他心中的涟漪。
付予意怔怔地望着盒子里的钢琴，脑海中的画面如同翻书一般缓缓展开。
从录音室的初遇，到出道时的牵手，再到深夜舞蹈课的陪伴，还有最后在摩天轮上，那一句没有来得及说出口的话。
回忆如同水底不断浮出的气泡，他静静地凝望着手里的音乐盒，忍不住鼻子一酸。
付予意用了眨了一下眼，试图压下眼中泛起的微红。他轻轻地拨弄着音乐盒上精致的钢琴摆件，在手里安静地把玩着。
突然间，付予意却意外地发现，音乐盒的构造好像有些不太一样。
底座怎么看都高了一些，和摆件的尺寸看上去并不太匹配。如果把钢琴摆件放在盒子里，底部应该会很空旷才对。
他下意识的伸出手去试了试，没想到摆件下的底座居然是软的，里面好像藏了什么东西。
付予意略带震惊地打开，才发现里面居然压着一张纸条。
他呼吸一滞，几乎是在看到这张纸条的一瞬间，就立刻想起了它是什么。
这张纸条不是别的，正是他们录团综的时候赢得奖励的心愿兑换券，他还记得当时用自己的心愿券给周确屿换了一个台灯，但是却一直到节目录制结束，他不知道周确屿拿心愿券做了什么。
此时此刻，那个成谜的心愿券却正静静地躺在自己的手心。
付予意颤抖着手，缓缓打开，上面是一行熟悉的字迹，写着——
Come here.
这一刻，他终于忍不住泪流满面。
【周确屿】
【你知道什么是喜欢吗？】
【我以前想不通】
【现在我好像……】
【隐隐约约体会到了】
【周确屿】
【你在哪】
【我想你】
【周确屿】
【周确屿】
【周确屿】

迷迷糊糊之间，付予意不知不觉地睡了过去。
等他再次醒来，太阳早已高高挂起，照亮了整个操场，昨晚的暴风雨仿佛只是一场残存的梦。
付予意揉了揉眼睛，看着窗外的阳光和散乱的教室，心里不由得一阵恍惚。
镇长已经匆匆来到学校，跟导演汇报了外界的情况，听说大桥的问题已经解决，早上刚刚通车，大家都不由得欢呼起来。
付予意也随之松了口气，心中的不安终于得以释放，这才后知后觉感到全身一阵酸痛。
他的手上还下意识抓着音乐盒，被裴钦不经意瞥见，指着这个小小的物件好奇地问：“这是什么东西？”
“伴手礼。”付予意有些局促地回答，语气躲闪。
“别人送的？”裴钦似乎对这个答案很感兴趣。
“嗯。”付予意没有多说，只是简单应了一声。
裴钦笑了笑，却直接道出了心中的猜想：“这是周确屿送的吧？”
付予意心头一紧，正想反驳，却又突然意识到，自己这样的反应无异于是自投罗网，于是又只好悻悻闭上了嘴。
裴钦却似乎看穿了他的心思，淡淡说道：“我之前就说过，你们两个还真是完全不一样。”
他伸了个懒腰，继续说：“一个什么都写在脸上，一个什么都藏在心里。”
付予意不禁抬头望向他，眼神中满是复杂。
裴钦轻描淡写地略过：“没事，就当我什么都没说。”他转身准备离开，却又似乎想起了什么，回头对付予意说：“对了，见到周确屿的时候，帮我转达一句话。”
“说什么？”付予意有些好奇。
“就说——我把他小时候那台玩具汽车已经还给他了。”
付予意留在原地，看着裴钦逐渐远去的背影，心中一时间百感交集。
昨夜的风雨过后，原本的拍摄地早已变得一片狼藉，到处都是散落的树枝和道具。
面对这样的局面，节目组只能迅速做成调整，决定转移到新的拍摄地点。
一番讨论后，导演初步选定了几处可以适用的新拍摄地。宋泊呈计划先行一步，带队去实地考察。其他人则前往县城的酒店短暂休息。昨晚的惊魂一夜之后，每个人还是多多少少有些余惊未定，需要缓解下情绪，顺便调整状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