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没问题，相信我，就算你现在出现了问题，但是绝对会出彩的。”
“这次的录制舞台我希望你能够出席节目，你觉得呢？”
周佩商欣喜点头。
待朴琳和他确认回归时间离开后，周佩商开心地跟母亲提起这件事。
优雅的夫人抚摸着他的脑袋，仿佛眼前这个三十岁的男人还正如小时候那般，她没有多说什么，也没有劝说什么。
只是说了句：“那很好，那就去吧。”
周佩商不知道的是，会议室里朴琳那张薄薄的计划表上，就有他的名字所在。
“欢迎来到《偶像TIME》第六期，我是导演PD朴琳，本次我们将采用全新的赛制，那就是命题舞台！”
训练生们站在圆台上心里泛起了疑惑，不知道为什么这次不是汪蔷出来主持而是新导演出来介绍赛制，但他们还是乖乖地鼓掌欢呼。
朴琳朝他们眨眼笑道：“这次的舞台，是‘所有’训练生都参加的哦，所以我也给大家准备了一个惊喜。”
台上的训练生们开始交头接耳，锦齐站在路长青旁边也不禁泛起嘀咕：“哥，你觉得是啥惊喜啊？”
路长青从高台上望着朴琳假面的笑容，一想到刚刚朴琳咬重“所有”的发音和若有若无的视线飘向自己，他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
该不会......
还没等路长青出声回答锦齐，朴琳的话使他们瞪大了眼睛。
“让我们有请周佩商训练生的回归！”
此刻路长青脑海中的各种阴谋都消失不见了，他看到周佩商慢慢地走上舞台，站在舞台中央的那一刻，他抛却了所有的想法，不顾一切地跑下高台奔向周佩商。
所有训练生被路长青的身影感染，也都纷纷下台去拥抱周佩商。
朴琳没有出声打断这温情的时刻，等到他们所有人冷静下来归位后，才举起台本继续说道：“这次的命题舞台，训练生们可以自由分组，一共四组，每组最少三人，最多八人。”
“舞台题材是传统文化元素的舞台。”
“而舞台的形式，就是Dance。”
周佩商的脸瞬间白了半分，他的腿——不能剧烈运动。
路长青看到周佩商意料之外的反应，就明白周佩商毫不知情地被坑了，他沉下心听朴琳继续介绍新规则。
“这次的舞台将取消加票的奖励，采用了新的奖励形式。”
“获得本次竞演舞台居于首位小组中第一名的训练生，可以拥有一票淘汰权。”
朴琳放下台本，笑着说：“也就是说，只要获得了第一名，就算是你想淘汰高位训练生也可以哦！”
第39章 那就退赛
过去在娱乐圈摸爬滚打的路长青怎么会不明白朴琳的心思, 朴琳出的这招规则可以说是祸水东引的完美典范。
如果这规则不是冲着路长青来的，恐怕就连路长青都不禁感叹一个字：绝。
路长青现在的票池一骑绝尘，对于想要追赶路长青的其他训练生，竞演舞台几万加票的奖励无非是丁点大的蚊子肉。
训练生们的票池都是粉丝们真金白银投票投出来的, 所谓的一票淘汰权直接否定了粉丝们过去日夜所有的努力打投。
这规则一出怕是节目组会被喷得狗血淋头, 但朴琳很巧妙地把这把“双刃剑”递给了训练生。
若这项权利被赋予给其他训练生，那顶端招摇的路长青就是首要攻击的目标。
若这项权利被路长青拿在手上, 那路长青淘汰任何一个人, 不管是什么理由都会被诟病。
朴琳为了防止他赢, 甚至把腿受伤的周佩商提前调回比赛里。
如果他不选周佩商作为队友，那就会被炒作成“嫌弃”, 甚至会把话题上升为“置救命恩人于不顾的白眼狼”。
如果他选了周佩商作为队友，周佩商的腿压根跳不了舞，到时候周佩商会被喷成“强行逞能的累赘”，而路长青也会失去第一名的掌握权。
但尽管这般阴谋重重, 路长青也并未生气, 甚至对挑战这样的权威跃跃欲试。
可是朴琳依旧触犯到了路长青的底线，那就是强制有腿伤的周佩商跳舞。
周佩商的腿可能会因为跳舞再次旧病复发, 说不定以后就再也不能跳舞了。
明明周佩商这么渴望回归舞台, 甚至不惜将自己的不堪展露在舞台上。
朴琳真正让路长青感到愤怒的是，她为了针对自己, 践踏了一个追寻梦想的人的尊严。
路长青站在高台上，他毫不犹豫地举起了手。
朴琳没有阻止他发言, 她示意后台工作人员上前递个话筒。
路长青拿起话筒就直接说：“我无法接受这样的节目制度。”
朴琳游刃有余地拉扯着话题, “路长青训练生是对节目有什么不满吗？”
如果是其他人会很轻易地掉进朴琳的话语陷阱里, 但很可惜跟她对话的人是路长青。
“我想请问朴导, 关于周佩商训练生的回归是否做了详细的合理的计划？”
朴琳点头说：“当然, 我甚至亲自前往了医院询问周佩商训练生的意愿，尊重了他想回归舞台的想法。”
朴琳不等路长青反击又接着说：“我明白你对周佩商训练生腿伤的顾虑，但每一个训练生都应该尊重舞台，如果这个受伤不能跳舞，那个受伤不能唱歌，那这场选秀还该不该继续进行下去呢？”
“那您是否真的尊重了在场我们每一个训练生？让一个生病的人不能够全力以赴的比赛就是尊重吗？”
朴琳说：“既然他受着伤选择了继续参加比赛，那就要接受可能垫底的结果，不是吗？”
路长青笑了，笑得很开怀。
“既然您的选秀节目如此，那我宁可选择退赛。”
朴琳立刻收回了推拉的心思，她是想让路长青退赛，但绝不是以他主动退赛的方式。
而是应该是狠狠地将他打入谷底而后黯然离场的结局！
“路长青！你可要想清楚退赛的严重性。”
站在一旁脸色苍白的周佩商拉住了路长青的衣袖，他不想因为自己的存在断了路长青的偶像梦。
路长青放下了话筒，转头安抚周佩商的低落情绪，他眼神不带一丝闪烁，他说：“放心，哥，我很清楚自己在做什么。”
锦齐无言地拍了拍周佩商的肩膀，似乎是在安慰周佩商，相信他，相信路长青。
朴琳看着他们的兄弟情不禁冷笑，“路长青，你该不会以为没了你，这节目就办不下去了吧。”
路长青等周佩商松了手，这才抬起自己手中的话筒，“不如就试试吧。”
路长青莫名的一句话令朴琳摸不着头脑，她下意识轻声回了句：“什么？”
高台的灯光打在路长青的头顶，为他的全身镀了层金黄的暖光。
路长青说：“试试看，到底是路长青是第一，还是第一是路长青的。”
这场录制在路长青坚持退赛中仓促结束，上面的领导收到了后台工作人员的通风报信，紧急命令朴琳回到电视台主楼里参加会议。
朴琳刚打开会议室的门，脸上就被飞来的纸划出一道血痕，随之迎来了领导劈头盖脸的谩骂。
“我说朴琳你脑子有问题是吗！我让你去补救节目，不是让你去毁了这节目的！”
朴琳面前的领导是个中年女性，朴琳也是她一手提拔的苗子，是她最得意的门徒。
上头发话下来谁要是救活了《偶像TIME》这节目，谁就有可能当上电视台新一任总执导。
朴琳领导为了这件事拉了不少关系，她原以为十拿九稳的事被朴琳搞成了这副模样，不禁怒火中烧冲朴琳发脾气。
原本头发梳得一丝不苟的朴琳，几根散乱的发丝贴在了她的额头上，显得有丝狼狈。
朴琳握紧了拳头，反驳道：“这件事我有把握。”
领导闭上眼深深吸了一口气，她扶住隐隐作痛的额头，语重心长地说道：“小琳，这节目为什么能存在就是因为路长青他在这个节目里。”
“他如果不在了，你说谁能顶替他的位置，成为他的角色呢？”
朴琳其实也是这般想的，她把所有的点都想得面面俱到，将路长青所有的退路都堵死。再将路长青打进地狱，之后顺其自然地推出一个听自己话的“路长青”。
她要做的就是要告诉所有人，路长青并不是战无不胜的，也并非是不可替代的存在。
可是她唯独失算路长青对她的威胁丝毫不害怕，并且直接选择退了赛，功成名就地退场成为所有人的白月光，再利用退赛舆论转而堵死了她所有的路。
这回，是她朴琳输了，但她并不甘心。
朴琳的导演之路是领导亲眼见证的，她明白朴琳是个万事俱全的主，这回被嘉宾绊了脚的情况倒是第一回。
如果是个小咖并不重要的综艺，这让朴琳吃瘪的事领导还能笑着让朴琳长长记性。
但这可是路长青！
是直拍舞台爆了千万级观看的路长青！是天王歌手都要争着合作的路长青！是路透图能上国内顶级杂志的路长青！
领导越想越气，揉了揉发酸的眉心，疲惫地说：“小琳，无论如何都不能让路长青退赛。”
今年是朴琳做导演的第四年，而她才仅仅二十五岁，她用了四年时间告诉别人自己是天才导演，仅仅一个选秀节目就将她打回了原地，她不甘心，她怎么想都不甘心。
“这是你最后一次机会！”
领导气到眼眶发红，她看朴琳丝毫不悔改的模样，厉声呵斥：“朴琳！就算是下跪！也要留住路长青，你听明白了吗？”
朴琳失魂落魄地从会议室走出来，她的小助理给她递了杯茶。
“小欧，这次我真的做错了吗？”
小助理也就是小欧，很早以前在朴琳还不出名的时候，就跟在朴琳身后为她处理杂事。
小欧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如果论我们的计划，那站在我们的立场角度上并没有错。”
“但是每个节目都有属于自己的初心，我们把他们的梦想当成了谈判筹码。”
“那么，我想说，这确实是我们的错了。”
朴琳突然回想起自己第一次做的节目是个旅游综艺，当时自己的初心是为了宣传各个城市美景，让大众感受万千世界的繁华。
在不温不火的旅游综艺里的嘉宾为了一件事爆发争吵后，朴琳第一次尝到了舆论热度的甜头，在这之后她便在这迷药般的蜜罐里失了本心。
那路长青呢？八千万的甜头一定更香吧，结果说退赛就退赛，就是为了缥缈的“梦想”二字，要朴琳说，他实在是个理想主义的傻瓜。
不可否认的是，她确实输了。
朴琳猛吸一口气，眼底散去迷茫，“走吧！小欧！我已经有了下跪的觉悟！”
这边，路长青已经被所有训练生们围了个水泄不通，其中锦齐抱着他的左胳膊，周佩商站在他的面前。
“哥，真的要退赛吗？真的不能留下来吗？我真的很想很想很想跟哥一起出道。”锦齐抱着路长青的胳膊不肯撒手。
“长青，没必要因为我就断了自己的路。”周佩商的眼里满是落寞和愧疚。
其他训练生也你一言我一语的附和道：“对啊，长青！说好一起出道的！”
“不准走！我还没打赢过你呢！”
“队长！求求你了，留下来吧。”
路长青被吵得皱了下眉头，周围立马安静了下来。
路长青无奈地看着这群训练生说道：“我看起来像是要收拾行李的样子吗？”
路长青将自己的胳膊从锦齐怀里抽出来，他双手顶在自己身前，示意围着的人给他让条路。
“我只是想上个厕所而已。”
锦齐立马又重新抱住路长青的胳膊，“啊，只是上个厕所，那就带上我吧哥，我们一起上厕所。”
其中有个自来熟的训练生抱上路长青的另一只胳膊，他蹭了蹭路长青的肩膀，“也带上我吧，我也想上厕所。”
其他的训练生通通都围了上来，“是啊！是男人！就该一起手拉手上厕所！”
“走，让我们一起去大泄特泄！”
路长青就像是一棵围满了考拉的树动弹不得，周围又开始叽叽喳喳地说了起来。
“路长青！”突然，从他们的身后传了一声细腻的女声。
这个声音他们熟！他们纷纷转过身护住路长青，恶狠狠地盯着面前的朴琳。
朴琳没有被这阵仗吓倒，她冷静地又喊了一声路长青，“我们谈谈吧。”
路长青叹了口气，“松开吧。”
训练生们听到路长青愿意和朴琳谈，觉得这件事还会有转机，就爽快地立刻让了道。
路长青和朴琳来到了室外的一个隐蔽的小亭子里，路长青刚坐下，朴琳就开了口：“他们还真听你的话。”
这话路长青听上去觉得有点酸，当场笑着怼了回去，“我退赛了之后他们当然就听您的话了。”
朴琳的话语噎在了嗓子里，脸色红了绿绿了白，最终冷静下来深吐一口气，朝路长青深鞠一躬，“对不起！我错了！请你留在节目里！”
朴琳这番道歉一出口，场面就成了路长青的主导。
但路长青并没有过多为难朴琳，“你该道歉的不是我，而是周佩商训练生。”
朴琳抬起头，“我明白，我对你们都产生了伤害，我为我的不当言论深感抱歉。如果你不能接受我继续执导，我会辞去这个职位的。”
路长青站起了身，“并不。”
朴琳呆在了原地，反问：“什么？”
“你的规则，你的赛制，我都可以理解。这个弱肉强食的娱乐圈用点手段无可厚非。”
“可是，我很难理解你说你亲自去医院见了周佩商。”
朴琳以为路长青怀疑自己在周佩商这件事上造假，她连忙否认：“不是！我真的亲自去确认了。”
路长青轻笑着摇头，“所以我说我很难理解，那个时候你一定看到了周佩商在做康复训练吧。”
“既然亲眼看到了他走的每一步，他流的每一滴汗水。”
路长青贴近朴琳，高大的身子迫使他低头看着朴琳，“看着他那双渴望回归舞台的眼神，你怎么说出那些利用他的话？”
“当时的心情很得意吗？还是很激动？因为有人掉进了你的陷阱里？”
朴琳被路长青的压迫感生生抑在了原地，她的脖颈的骨头因为用力吸气显得根根分明。
“职位吗？不用害怕。继续当吧，因为现在我觉得仅仅是退赛并不能击破你的骄傲，那就用属于你的规则，看着我一步步击碎你的梦想吧。”
朴琳被路长青的自信骇住了，“可是！周佩商他的腿不能跳舞！”
路长青挑眉，“所以这样击垮你不更显得彻底吗？”
路长青背对着朴琳朝偶像大楼走去，轻飘飘又沉甸甸地传来一句：“看着吧，我的存在才是舞台所在。”
这次的舞台录制时间点正是春节后一周, 正好赶上各大平台春节晚会大battle。
《偶像TIME》的命题舞台从录播改成了直播的形式，上面的领导甚至不惜花了重金包下了市中心最大的封闭式体育馆。
虽然路长青不介意由朴琳继续执导节目，但是上面的领导怕他心里不爽快，特意派来一个副导专门负责路长青的需求。
毕竟, 路长青这个宝贝疙瘩可是春节晚会的重头戏。
白无双就是领导派来的副导, 白无双前往偶像大楼之前，上面的领导还千叮咛万嘱咐, 除了路长青以外的听朴琳的, 属于路长青以内的都听你的, 一定不要让路长青受了委屈。
白无双听懂了，这就是要把路长青当成金主爸爸来对待。
所以白无双来到偶像大楼的第一件事, 就是去了解一下金主爸爸的想法。
白无双刚走近偶像大楼的大厅，就听到走廊里的动静。
“长青哥！选我！”
“不行！你上次都跟路长青一起表演过了！这次该轮到我了！”
“选我！这里我唱歌最好！”
“你唱歌顶啥用啊！这次舞台考跳舞，选我！”
路长青无奈地用食指抵着太阳穴，看着训练生们在自己面前自荐。
议论声越来越大, 有种越吵越凶的感觉。路长青连忙出声制止, “你们别争了。”
大家见路长青发话了都立马安静了下来，睁着大眼睛一脸希冀地望着路长青。
路长青以拳抵唇咳了一声, “这次的表演我只想要两个人, 一个是周佩商，一个是代超。”
“当然, 大家的舞台如果有什么问题可以随时来找我帮忙。”
路长青这句话是真心实意地说出来的，现在大家的关系早就不是之前的剑拔弩张, 大家都珍惜着彼此之间的存在。
锦齐没有成为路长青的选择, 但他并不生气, 反而非常担心地说道：“哥, 你确定你们组只要三个人吗？女魔头说了可以最多六个人的, 你知道吧这次舞台需要气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