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场的训练生都沉默了,是啊,为什么会支持路长青呢?
因为他实力强人气高吗?因为他的舞台完美吗?
处处是理由,却又不是因为这些“处处”。
早在他们自己心中的某一个角落,就已经将路长青当成了前行这条偶像之路的明灯。
路长青,他是领袖。
而他们,听了领袖的话。
这场争吵在大家各自沉默散场后无疾而终了,只不过又恢复了以外的训练。
这些事路长青没在场所以毫不知情,如果在场的话路长青估计会坦然接受这些怨言。
不过这也是“如果”,现在的路长青正在自己公司里创作五公的歌。
路长青离开宿舍之后就去找了胡导,他以无法再相信节目组彩排为由,提出了要离开大楼去自家公司训练,直到正式舞台的那一天才会过来。
胡导也不想真的和路长青反目,毕竟这确实是他们节目的问题。如今见路长青肯让步,胡导也就答应了。
离正式舞台还剩三天,路长青放弃了《world》这首歌。
他要利用这三天自我创作一首新歌,当JUJU听到他这句话时,也忍不住骂他疯了。
一意孤行的路长青论是谁也拦不住,公司高层也只好被迫点头答应了他的决定。
但条件是五公之后,路长青如果因为这个决定导致人气下滑,那之后的一切都要全权听从公司的安排。
这不是路长青第一次对赌了,他笑着答应了。
三天创作一首新歌简直是天方夜谭,哪位歌手听了都会笑掉大牙的事情,路长青他偏是要做,而且还要全程一个人自己做。
路长青从白天到黑夜不眠不休,甚至有时候一天下来连口水都没喝,干到冒着血腥味的喉咙还一遍遍不停地试唱着。
路长青看着电脑里创作完成的新歌,疲惫泛红的双眼终于坚持不住闭上,直接瘫睡在录音棚的台子上。
临五公上台表演的前一天,路长青穿着周佩商的外套去见了周佩商。
这时,周佩商正拿着手机要发布自己退赛的消息,他手指颤抖着迟迟按不下去。
“如果不想做的话,那就不要做。”
周佩商手里的手机被突然出现的一只手夺去,周佩商扭头看向那只手的主人,他才发现原来是路长青来了。
周佩商没有对路长青的出现表现出任何喜悦,如果他没记错的话明天就是正式演出了,他皱眉看着路长青说:“你怎么来了?”
路长青关上周佩商的手机,坐在了病床旁边的看护床上。
“我听阿姨说,哥拒绝做康复训练,这才来的。”
周佩商被路长青的任性惹了一肚子火,他吊梢的狐狸眼向下沉,眉头紧蹙地厉声批评道:“你能不能看清楚状况!我的腿百分之七十的可能性站不起来了啊!”
周佩商指着自己被子下的伤痛,“我做不了偶像了!这件事情你到底明不明白啊!”
路长青将手机抛在看护床上,一步步坚定地走向周佩商,他的双手扶住病床护栏,那双平静的眼睛正视着周佩商。
“正因为我明白,所以才不想一个人上台,我还是很想跟佩商哥站在一个舞台上,还是很想和佩商哥一起表演《world》这首歌。”
“如果不能和你一起,《world》算什么world。”
周佩商抽出身后的枕头砸向路长青的脸,“你才不明白!你不明白!你给我滚!”
枕头贴着路长青的脸滑落在地上,路长青将枕头拾起来轻轻地放到周佩商的病床上,他又转身拿过手机递给周佩商。
“如果哥真的想放弃,为什么到现在也没退赛?”
一瞬间所有可以反驳的话都堵在了周佩商的喉咙管里,竟一时无语。
终于,周佩商放下了浑身的尖刺,他无力地垂下手,苦涩的笑容挂在了脸上。
“长青啊,我太害怕了。我害怕努力了之后真的站不起来了怎么办,我害怕我是那百分之七十,我真的好害怕……”
就算是饱经风霜的年龄遇到了无法逾越的困难,周佩商还是忍不住落了泪。
路长青握住周佩商的手,他的掌心炙热如同他滚烫的心。
“我相信就算哥真的站不起来,但是哥还能唱不是吗?别为了还没结果的事流泪,这首歌我永远等着哥一起唱。”
路长青脱下了外套重新挂回架子上,临走前他笑着说:“果然哥的外套还是不适合我穿,那就还给哥吧。”
周佩商低头看着手机里编辑好的信息沉默良久,他用尽力气一点一点删去了手机上的话。
我决定退赛。
我决定。
“我想站起来……”这句埋藏在心里的话不知不觉说出了声。
周佩商仿佛全身都有了力气,他在无人的病房里大喊:“我想站起来!我想上舞台!我想做偶像!”
站在他门前从未离去的路长青听到了病房里的的动静,他也放下了一直盯着周佩商微博的手机,由衷地笑出了声。
谢谢你,没有放弃自己。
突然,路长青的手机里传来了讯息消息。
「路长青训练生,请上传一下你的歌名,我们这边要写台本了。」
「这首歌叫《killers》」
路长青发完简讯后就离开了,他坐上了车重新回到了偶像大楼。
他要将所有的苦痛全部还给凶手。
第36章 五公舞台
录制当天, 路长青将制作好音乐的U盘递给了郑如月,并且向导演组要求自己的舞台只能由郑如月全权处理。
原本就是个小选管的郑如月被委以重任,顿时觉得手里的U盘像是被灌了铅一样重,捏住U盘的手指不禁微颤。
路长青敏锐地察觉到郑如月紧张的情绪, 他的手指尖勾住耳后的麦上下调试着, 脸上泛起安慰的笑说:“不用紧张。”
化完妆的路长青前额的碎发全被撸了上去,露出了他光洁干净的额头, 左眼皮上喷了黑红相间的亮片彩妆涂料, 嘴角两边的口红被故意涂长拉扯到两颊处。
路长青的脸上明明画的是个魅力十足的小丑妆, 却让人觉得他是贵气非凡的国王。
郑如月也被路长青举手投足间自信的姿态晃了眼,她回过神后握紧了手中的U盘, 坚定地“恩”了一声。
郑如月望着路长青前去候场的背影,她总觉得路长青的肩上披着透明的贵族礼袍,腰间别着一把无形的锋利宝剑,就像一个去审判世人的无冕之王。
这边, 观众台下已经站满了粉丝, 大家都没有座位,就这般头挤着头、肩挨着肩, 依靠着彼此的支撑力站在原地。
终于, 在众人的期待下,舞台的光亮了起来, 从舞台边角的远处缓缓走来一位窈窕的倩影。
她站到舞台的中央,舞台的灯光照亮了她的全貌——原来是《偶像TIME》的主持人汪蔷。
汪蔷不复往日的风情万种, 她头上随意地插着一把桃扇坠的簪子, 穿着露肩的白色抹胸长裙, 鼻尖上点的黑痣尽显纯欲。
舞台上的暖光撒在汪蔷水润的双眸中融成了一片彩色的海洋, 她的声音略带一丝留恋和不舍, “大家好,这里是《偶像TIME》五公竞演的舞台,这是最后一次的舞台了,想必大家都很期待吧?”
台下的观众也配合地喊着:“期待!期待!”
汪蔷听到台下热烈的回应,她轻声笑了下,低眸看着手中的台本继续说道:“这三个月来,大家也见证了训练生们的成长,我相信这次的舞台他们也一定会带给大家巨大的惊喜!”
汪蔷趁着场子热起来立刻宣布了即将上台表演的第一组成员。
“那就让我们有请——激情与激情之间的碰撞!锦齐和代超!”
台上的灯光暗了下去,粉丝们从观众席往上望能模糊地看到一黑一白的身影上了台。
舞台上灯光一亮,背景音乐传来一阵悠扬的笛声。
穿着白袍古衫的锦齐和穿着黑纱长衫的代超站在舞台中央,两人手中的利剑刃贴刃交锋对峙着。
这时,原本舒缓的笛声开始变得急促,密集的鼓点声奏起,两人抵着的剑向前一用力便迅速分开,二人潇洒的身影借着彼此的力利落地侧翻在两边。
随着笛声的愈演愈烈,两人也‘打’得难舍难分,一黑一白舞剑的身影像是阴阳八卦阵在不断地游移。
舞姿的柔和耍剑的刚糅合在一起,令台下的观众们入了神,彻底地沉浸在这场没有硝烟的比剑战场中。
最终,二人如同开场的姿势一样刃贴刃僵持着,两人的脸不断凑近冰冷的刀刃,仿佛是无情的剑客在嗅闻剑上的血腥味。
镜头拉进两人无情漠然的脸,这时两人勾唇冷笑了一下,那双凌厉的眸就像是在说——
你猜这剑上有没有你的血?
表演结束,台下立刻响起了热烈的应援声。
“锦齐!锦齐!颁锦旗!”
“代超!代超!无人可超!”
两个人听到应援立刻放下了表演包袱,开心地举起手挥舞着,热情回应着他们的粉丝。
汪蔷顺势上台控场,提醒粉丝们抓紧投票,然后让两人下了场。
两人从明亮的舞台走到了昏暗的后台小道上,代超将剑递给了工作人员,盯着擦拭着汗的锦齐,犹豫开口道:“最后一次表演了……你觉得……我们有没有追上他……”
锦齐享受了片刻毛巾上的干爽,听到代超的话放下毛巾,呲着大白牙大笑着回应:“怎么可能!还差得远!”
代超也被锦齐无所顾忌的情绪感染,不由地咧开嘴笑了起来。
台下表演完的训练生一身轻松,还未表演的训练生们还在绷着情绪。
封闭式训练这三个月里,他们可不是光长野心不涨实力的傻瓜训练生。
他们也要让那个压轴的男人看看——属于他们的!只属于他们的舞台!
他们知道自己不能够打败那个人,但内心依旧想让那个人因为他们的表演而紧张焦虑,哪怕只有一丝丝的危机感,那就是他们的胜利!
一双双目光坚定的眼神在舞台灯光的照耀下更加闪烁,他们弓起舞步,他们舒展歌喉,来吧,属于他们的舞台时刻!
赵沉和陶睨睨披着肩羽上了台,彼此的头枕在对方的肩上,如同两只依偎着的小鸟。
他们彼此短暂的相遇又被迫分开,那双翅膀为了寻觅彼此不断扑朔着。因为害怕错过彼此的身影,他们一直在天空飞翔着不敢停歇,但始终没能相遇。
赵沉躺在地板上蜷缩着身体,披肩上长长的羽毛包裹住了他,就像是一只飞不动的鸟陨落在悬崖之上。
陶睨睨的身体在四周绕转着,慢慢地趴在了赵沉的“尸体”上。
他们是一对生不见死相逢的鸟。
白光聚成一束照射在他们的身上形成了定格。凄美的故事使台下的观众揪起了心,一边鼓掌一边落泪。
有的训练生舞着“如何生”,也有的训练生唱着“为何亡”,不同精彩纷呈的表演让观众们看花了眼。
观众:这五公真的是神仙打架!
就连风格不变的五冰冰舞台也十分成熟,但是放在这些完美舞台面前实在不够看,观众们已经厌透了五冰冰那张可爱的脸。
随着一个又一个舞台的结束,台下粉丝们却不知疲倦地越来越期待,因为他们都知道最后压轴的是路长青。
灯一闪一灭,路长青上台了。
台下观众随着灯光的熄灭也都放轻了呼吸,他们攥着手里的应援幅紧盯着舞台上的身影,甚至都不敢轻易眨眼,生怕错过路长青的一举一动。
当灯光亮起,路长青只是随意地转了个身,就引起了台下无数人的尖叫,几乎所有人的手里都举起路长青的应援手幅。
路长青的应援手幅是深绿色的,大片大片的手幅几乎全都举了起来,这也导致台下观众们的脸冒着一大片诡异的绿光。
音乐前调里是一段随性的男声哼唱,听起来就像是一个少年在优雅地散着步。
路长青小幅度地踢着碎步,他双手插兜抬着下巴,松垮的领带挂在脖子上晃着,他红艳艳的唇轻启:“sir,犯人在逃跑,深夜的危险在酝酿~”
原本清冷形象霎时变成了一位吊儿郎当的案件侦查员,他的双指并在一起在虚空中轻叩,像是在敲门。
“嘿,先生,请你打开门!”
路长青的询问没有得到回应,他皱起眉烦躁地拉下了领带。
台上斯文败类的模样令粉丝们忍不住激动大叫:“抓我!抓我!”
路长青原本不耐烦的眉眼忽地一松,他向台下伸出修长的食指抵住嘴唇,眨眼wink一下,“嘘!”
他的头紧贴一侧虚无的门,仿佛是听到了门后有什么动静。
音乐里的旋律突然安静了下来,背景音清晰的传来了两个人的交谈——
“上回路长青的腿受伤了,这次要是彩排他的腿来个旧病复发上不了台……”
“只要路长青被拉下马,我上了一位,到时候我们俩天天在一起,这高位怎么会没有你朱余的位置。”
“你只要在他们彩排之前对道具动点手脚,到时候由我来打掩护,谁也都怀疑不到你头上。”
“好。”
这两个人明显是朱余和五冰冰在厕所密谋的声音,突如其来的转折引起台下观众的一片哗然,他们面面相觑彼此眼里都是难以置信。
“这什么意思啊......”
“这是真的吗?会不会是舞台效果啊......”
后场的训练生们当然也能看到舞台上的表演,这其中的五冰冰听到他们的录音对话煞白了小脸,双唇颤抖不知说些什么,他只知道全都完了。
观众们不知道舞台彩排出了事故的事情,还以为这是五冰冰他们在配合路长青的表演,但亲眼见证周佩商被灯砸进地板的训练生明白这件事是真实发生的,五冰冰和朱余他们就是那场“意外”的凶手。
训练生们也纷纷不顾及正在拍摄的摄像头,默默地跟五冰冰和朱余拉开了距离。
不仅是五冰冰和朱余感到绝望,就连总导演胡勇都无力地瘫坐在椅子,他的额头冒着冷汗,又不能让路长青现在立刻停止表演。
胡勇找来汪蔷,让她无论如何在路长青表演完之后,一定要制止路长青发言。
汪蔷清纯无辜的脸布满了严肃的神情,“这件事到底是不是真的?”
胡勇擦拭着额头的汗,支支吾吾回答不上来,人精的汪蔷怎么会看不出他的心虚。
一向爱打圆场的汪蔷冷漠地拒绝了胡勇的提议,只说了一句:“受害者不应该被堵住嘴。”
胡勇没了办法,朝着节目助导发脾气,他脖子上的青筋根根分明,溅着唾沫星子语无伦次地大喊:“让那个负责路长青的选管,等会路长青表演完,给我立马关了他的麦!”
此时,路长青的表演接近了尾声,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张扑克牌K,将扑克牌的一角浅含在嘴里,掏出一把银质打火机点燃了扑克牌的尾端,火光舔舐着路长青俊冷的侧颜,性感极了。
路长青抽出正在燃烧的扑克牌,双指一挥火光落在了地板上,他的皮靴朝上用力一踩,熄灭了火焰。
他弯腰拾起扑克牌,朝着镜头做着pose ending。
那张牌变成了两张Joker。
观众们被路长青帅气随性中带着点邪气的模样迷住了眼,他们举着手幅整齐呐喊着:“长青!长青!万古长青!”
路长青微微鞠了一躬,他抬了抬脸颊边的耳麦,说:“谢谢大家的喜欢,这首《killers》是我的原创作品,是一首献给凶手们的歌。”
观众们被路长青说的话勾起了疑惑,他们放下了手幅和应援,安静地站着等待路长青接下来的话。
后台的胡勇发飙似的爆了粗口:“切麦啊!那个傻x选管给我他x的闭麦!”
郑如月早在助导过来找她的时候,就偷偷锁了控制室的门,她的手心不断冒着冷汗。
她咬牙将路长青的麦开到了最大,心想:不管了!死就死吧!
路长青的嘴角勾起一丝讽刺的笑,凌厉的眼神注视着摄像头,“五冰冰,朱余,你们在看着吗?在看着这个为你们量身打造的舞台吗?”
路长青长舒一口气,又将视线转回观众台,平静地开始诉说舞台事故的那段经历,台下观众从一开始的迷茫到愤怒再到最后对周佩商的担心。
“我们每天都在担惊受怕,害怕头顶的灯光什么时候会再次砸下来,害怕自己成为下一个。”
路长青那双眼闪烁着泪光,他轻微地摇摇头,“舞台不应该是这样的,它不应该是让人害怕的。”
观众们勾起了强烈的情绪,他们举起手挥舞着,“五冰冰!下台!朱余!下台!”
路长青冷漠的视线盯着摄像头,“五冰冰,朱余,在牢里做你们的偶像梦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