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逆位教皇(大叶子酒)


尤里乌斯目送着年轻的教皇离去,转了转手上的波提亚戒指,转头问自己的侍从:“弗朗索瓦在哪里?”
昨天的庆典上,弗朗索瓦只出现了一小会儿,照旧是那样傲慢的姿态,卡着一个尴尬的时间点到达,几乎把对教皇的轻蔑明晃晃放在了脸上。
而他到达的时候拉斐尔正巧刚刚离开,没有当面让教皇难堪似乎令弗朗索瓦不太高兴,他沉着脸和尤里乌斯打了个招呼——当然没有讨到任何好处,最后面色不悦地离开了。
尤里乌斯一眼就看明白了这个眼高于顶的加莱公爵打着什么主意,可能是因为手里掌握着一个庞大的帝国,连加莱皇帝都要看他脸色,偏偏他却无法真正登上那个宝座,于是这位摄政公爵对一切“名正言顺”比他地位更高的人都怀有敌意,似乎想通过令对方难堪的方式,宣称自己的高贵。
果然,他听见侍从回答:“弗朗索瓦公爵的马车已经停在门口等待了,大概二十五分钟后会抵达教皇宫。”
广场上的宴会和庆祝要持续数天,教皇宫里为翡冷翠权贵们准备的宴会当然更不逊色,听见弗朗索瓦早早就要过来,早知道他没怀好意的尤里乌斯轻轻挑眉。
本来也不是什么大问题,这种刁难拉斐尔早就遇见过很多次,也能驾轻就熟地解决,但是……
尤里乌斯抬起眼睛,好像能透过墙壁看见外面纷纷扬扬的雨水。
“今天天气这么糟糕,就不劳烦弗朗索瓦公爵光临了吧。”波提亚大家长轻快地说。
瞬间领会了家主的意思的侍从点头,一个小时后,坐在位置上和贵族们交谈的拉斐尔就听说了一个消息,弗朗索瓦公爵的车架在路上忽然毁坏了,或许是车轮上的一颗铆钉松脱,车轮直接脱离了车体,马车倾倒在了路旁,差点让高贵的公爵大人滚到脏兮兮的下水沟里。
众目睽睽之下遭遇了这样的尴尬,弗朗索瓦公爵一天都没有出现在教皇宫,也让拉斐尔在烦躁中有了点隐约的安慰。
他实在是太讨厌那只到处散播雄性激素的花公鸡了。
这个消息带来的愉悦令他在看见唐多勒爵士的时候都保持了和颜悦色的神态,尽管鹅爵士的废物程度令他都感到叹为观止,但他依旧露出了笑容。
“圣父,愿您的光辉长久庇佑伟大的翡冷翠。”鹅爵士深深地朝翡冷翠的君主低下了头颅,这个动作让人有点怀疑他那条细长的脖子是否会在抬头的时候因为支撑不起脑袋的重量而折断。
“唐多勒爵士,日安。”拉斐尔不动声色地把脑海里无聊的想象抹去,回以礼貌的问候。
唐多勒大主教死后,小唐多勒爵士就摘掉了称号前面的“小”字,光荣跃升成了唐多勒,但正如之前尤里乌斯告知拉斐尔的一样,他和弟弟的爵位争夺战还没有一个结果,于是这里的“爵士”只不过是一个礼貌称谓,并不代表他拥有切实的头衔。
鹅爵士显然也对“爵士”这个词敏感极了,他听见它时脸上抽搐了两下,有些坐立不安的样子,结结巴巴地说:“圣父,我很荣幸能在这里面见您的光辉升起,您的仁慈和博爱令翡冷翠的民众都为之感动,我今天从唐多勒宫出来时,还听见沿路对您的赞美,事实上,这已经不是我第一次听见这样真挚的赞美,只是我无法面见您,传达民众的感恩……”
拉斐尔耐心地保持着微笑听着唐多勒的吹捧。
三分钟后,拉斐尔的笑容有点挂不住了。
七分钟后,拉斐尔唇边的弧度已经拉平了。
十二分钟后,拉斐尔静静地看着唐多勒,被教皇盯着的鹅爵士后背冷汗涔涔,但他还是坚持滔滔不绝地说了下去,只是脸红得越来越厉害,连发音都有些不稳定了。
终于,在这场无声的拉锯战里,拉斐尔无奈地叹了口气,举起一只手制止了唐多勒越来越夸张的吹捧,这套词不知道是他从哪里找出来的,听起来简直肉麻生硬得可怕,拉斐尔由衷希望这不是唐多勒自己写的,不然他绝对会把这位鹅爵士列入教皇宫的黑名单。
当他做出这个手势时,不仅是他自己,连唐多勒脸上都出现了如释重负的神情。
鹅爵士抹了抹脸上的汗,向拉斐尔讨好又尴尬地笑了一下:“圣父……”
拉斐尔现在听见他说“圣父”这个词就头疼,迅速打断了他的话:“你想求我帮你获取唐多勒主教的爵位?”
拐弯抹角了这么久始终无法直入主题的唐多勒眼睛猛地亮起来,他用力点头,然后又发现自己的动作不太得体,变成了讪讪的笑。
看着他的一系列动作,拉斐尔再次无声叹了口气。
他算是明白这人怎么会混得这么差了。
这简直就是一个纯粹的蠢货。
天真,幼稚,单纯,一骗一个准。
不会求人,不会说话,不会掩饰情绪。
真不知道他是怎么在翡冷翠的名利场上长到这么大的,老唐多勒一定为这个儿子操碎了心。
拉斐尔对死去的大主教致以了深深的同情。
但这不妨碍他也落井下石。
尽管趁人之危这件事很缺德,可是拉斐尔不在乎。
他自己目前都境况糟糕,哪里有心情去关照别人——老唐多勒临死前哀求他帮助小唐多勒,他答应了,但是在小唐多勒真的上门之前,他也没有打算要做些什么,不过既然人家都找上来了,也不能拒绝。
拉斐尔这么想着,缓缓放松了身体,手指摩挲着座椅扶手上冰冷的黄金雕刻,脸上拉出了一个最为真挚甜蜜的笑容:“我可以帮助你,那你能拿出什么作为交换呢?”
——帮助是一回事,报酬是另外一回事。
老唐多勒在翡冷翠经营了这么多年,他手里一定有许多压箱底的好东西,不管是什么,至少拉斐尔可以确定,自己作为一个表面光鲜实则一穷二白的教皇,他什么都来者不拒。
小唐多勒茫然地张开了嘴:“啊……交换……我不知道……”
他紧张又犹豫地思索起来:“您……您需要钱吗?唐多勒宫里还能拿出八万金佛罗林……”
拉斐尔挑眉。
看见他这个神情的唐多勒迅速改变了口风:“不不不,我的意思是,您一定不缺这么点钱,除了这个、除了这个……”
他绞尽脑汁地思索起来。
本来打算点头答应的拉斐尔于是也保持了八风不动的沉默,静静地看着他思考。
“我手里还有几座庄园,都在翡冷翠周边的地段……”
他试探性地看了一眼年轻的教皇,被教皇唇边意味不明的笑容吓得立刻低下头,喃喃:“我再想想,再想想……”
他急的冷汗直冒,心里也生出了退缩的想法,但哪怕他再蠢,也知道既然已经说到了这个地步,就绝对不可能退缩了,除非是西斯廷一世自己拒绝。
“呃……我还有两座葡萄园,在教皇国边境有一个港口……”
捕捉到这个关键词的拉斐尔一改方才礼貌的微笑,神情里带上了亲切的歉意:“你的父亲在弥留之际曾经嘱托我关照你,可是你也知道教皇宫的近况不是很好,我一直没办法腾出手来帮助你,不过既然你都亲自上门了,我也绝不可能拒绝你——说起来,你不是和雷德里克关系不错吗?为什么不去找波提亚呢?或许那样会更快一点哦。”
他说着,还朝小唐多勒亲昵地眨了眨眼睛,笑脸里有了天真的少年气,好像真的是对自己亲密的朋友表达疑惑。
但是一向傻乎乎的鹅爵士这会儿忽然聪明了一下,虽然他没有明白教皇冕下这句问话的真实用意,本能里的警告也提醒了他实话实说,于是唐多勒老老实实地回答:“我、我想过……波提亚的确很厉害……”
这句话是无可争辩的事实,波提亚的徽章在翡冷翠有时候比教皇宫还好使。
他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拉斐尔依旧微笑着,这个笑容甜蜜得几乎有点诡异了。
“但是我那个弟弟……”提起这个弟弟的时候,唐多勒抑制不住地露出了厌恶的神色,好像活吞了一只苍蝇,“他的母亲和波提亚有那么一点关系……”
他说得很委婉,拉斐尔还是瞬间领会了他的意思,短暂的迷惑后,就是哭笑不得。
唐多勒的想法很直白,他认为波提亚会帮助他那个私生子弟弟,所以想尽办法要选一个和波提亚家族没有关系或是站在对立面的人帮助他,实在不行,给出点好东西让波提亚站中立也行,想来想去,发现翡冷翠的君主就是他的最好目标。
的确,在外人看来,西斯廷一世就是被尤里乌斯掌控的傀儡,而傀儡,要么是一心一意跟着主人,要么就会发展成仇敌,他去讨好教皇,大不了就是被拒绝,或者这笔钱到了波提亚手里——这对他来说倒是没有什么区别,但是拿了钱,至少波提亚就不会偏帮他的弟弟,最好的结果当然是教皇帮他拿回了爵位。
有时候送钱送不出去才是最糟糕的,只要西斯廷一世收了钱,那一切都还有余地。
拉斐尔惊讶地发现,尽管唐多勒看起来傻乎乎的,在这种要紧关头,他居然还有点机智。
把教皇推出去和波提亚打擂台,他躲在教皇这个挡箭牌后面,怎么算都不吃亏。
看在那些丰厚的金币、庄园和港口的面子山高,拉斐尔不介意被利用一回。
他愉悦地点点头:“你的诚意我收到了,我会替你解决这个问题。”
他说完就转过了脸,唐多勒立刻知趣地退下,随即兴高采烈地放下了这桩心头大事。
一个没有实权的伯爵爵位,其实很好解决,如果不是因为唐多勒枢机死的太仓促没有做好安排,而唐多勒家族里又没有一个实权人物,小唐多勒根本不需要这么低声下气地来讨好他。
拉斐尔没有去找尤里乌斯解决这个问题,把所有的解决方法都放在一个人身上不是什么好事,一旦以后尤里乌斯拒绝了他,他一定会陷入曾经的困局中。
他巡视了一圈场内,在贝尚松看过来的时候,朝他颔首一笑,然后平淡地移开了视线,好像只是恰巧对视了而已。
过了几秒,贝尚松走到他面前,深深行礼:“冕下。”
“啊,贝尚松先生。”拉斐尔故作惊讶,向他点点头,关心地寒暄了几句,在漫无目的的聊天中,他随口提到了唐多勒:“……可怜的唐多勒爵士,被他的弟弟逼迫到了极限,刚才甚至在我面前失态了。”
唐多勒和教皇交谈了很久,这是全场人都看见了的。
贝尚松捧场地询问:“唐多勒爵士身上发生了什么?”
拉斐尔看了他一眼,恍然:“哦,您不知道这件事。还不是因为波提亚……”
教皇摇了摇头,怜悯地看了看人群中已经消失的身影:“他的弟弟有着波提亚家族的血脉,正试图夺取他的合法爵位继承权,真是太糟糕了。”
贝尚松注意到教皇在说这话的时候脸色有些难看,仿佛是想到了自己同病相怜的境况。
这是好事情啊!
贝尚松大喜,如果能把教皇拉到领主们这一边,那波提亚还有什么名义来和他们对抗?而控制一个教皇……这是多么令人梦寐以求的好事!看来西斯廷一世也早就对波提亚不满了,只要稍加推动,让他更亲近自己……
贝尚松又想到了鲁索那张沙皮狗似的老脸,贪婪的心微微一动,要是能借助教皇的力量,或许贝尚松家族也能像鲁索那样——
“这真是令人遗憾,”贝尚松迅速说,“到那时我或许能为您分忧。”
“哦?我有什么好忧的?您是不是口误了?”俊美过人的教皇似笑非笑地看着他,眼神里充满了锋利的压迫感。
但是他越表现得若无其事,贝尚松越相信他对波提亚不满已久。
“对对对,这世界上当然没有值得您忧心的事情,我的意思是唐多勒,我认为贝尚松家族可以替唐多勒爵士解决这个问题,哪怕是波提亚,忠诚善良的贝尚松也愿意与之对抗。”
贝尚松放低了声音:“贝尚松家族会让您看见我们的诚意。”
拉斐尔不知道有没有相信,淡紫的眼睛望着贝尚松,好半晌才弯起了眼睛:“那么让我看看贝尚松的能力吧。”
他什么都没有付出,连话也只是模棱两可、含糊非常,但贝尚松的表情就好像是自己捡了个从天而降的大便宜,脸颊涨红,眼神发亮,恨不得立刻出去展现自己的能力。
从头到尾,拉斐尔什么明确指示都没有,连这个忙都是贝尚松自己主动提出要帮的。
吃了亏,帮了忙,做了事,还以为自己占了便宜,这样的大好人哪里去找,拉斐尔近乎怜惜地看着贝尚松,可惜这种办法只能用一次,不然真想把这个冤大头珍藏起来。
被当成了假想敌反复利用的尤里乌斯站在人群里,忽然感觉凉飕飕的,他狐疑地看了看四周,没有发现什么异常,暗暗疑惑难道是自己太多疑了?
拉斐尔没有等到晚宴开场就离席了,波利医生在他的会客室里等待了一个多小时,见到他进来,吹胡子瞪眼地看他,把药箱里的工具放得呯呯响,刚才还在玩欺诈的教皇立刻坐下,摆出了乖巧无辜的姿态。
“衣服。”波利硬邦邦地说。
拉斐尔乖巧地把衣摆拉上去,露出苍白的双腿。
波利摸了摸他的膝盖,入手是嶙峋的骨头和冰冷的皮肤,他狠狠剜了拉斐尔一眼:“你再这样下去迟早要瘫痪!”
“我今天一直坐着……”拉斐尔试图为自己辩解,波利却一眼看透了他的谎言。
“昨天几点睡的?今天几点起的?”
波利用手指敲着拉斐尔的膝盖和小腿,拉斐尔感觉到了那种血液循环不畅的疼痛,没敢说话,当然更不敢说他到底是在什么地方睡的觉,如果让波利知道了,这个老头子可能会当场气死过去。
波利挥着手臂恶狠狠地骂了拉斐尔一通,自知理亏的教皇像一只皮毛莹润的小猫咪,蹲坐在那里一动也不敢动,两只手规规矩矩地并拢放在腿上,好说话得要命。
波利踩着气势汹汹的步伐,冲出去打开门,对门口的护卫说:“去提一桶热水过来。”
他转身走回来,拉斐尔立刻给他送上一个讨好的乖巧的笑容。
谁不喜欢看金色皮毛淡紫眼睛的可爱小猫撒娇呢?尤其是它原本还有着锋利的尖爪,刻意为你藏起了这个武器。
波利深吸了一口气,憋住了原本要说的话。
“圣父,热水来了。”
出乎意料,提着桶进来的是费兰特。
少年人有些局促不安地站在那里,室内只有他们三个人,这个事实好像让他感到了紧张,肉眼可见地从鬓角渗出了细细的汗。
当然,也可能是因为室内的壁炉烧得太热的缘故。
拉斐尔陷在一堆蓬松柔软的羽绒靠垫中,把疲惫的骨骼放松,头脑里就泛上了一点昏昏欲睡的暖意,他看见费兰特的手足无措,朝他招了招手:“走近一点。”
黑发少年提着桶走过来,看着波利在桶里扔了一大堆不知名的草药,热气的蒸腾下,一股难以形容的清苦气味散发出来,桶里的水变成了深绿色,拉斐尔蹬掉鞋子,把脚放进去,苍白的皮肤很快泛起了淡淡的粉红。
这场景不知怎么的让费兰特有些紧张,他不知道要把眼睛放在哪里,只好盯着自己的脚尖看。
很奇怪,明明以前在玫瑰花房的时候,更为露骨香艳的场面他都见过,甚至都到了习以为常的地步,这回也没什么不对的,他怎么就浑身难受起来了?
“费兰特,在这里待得习惯吗?”年轻的教皇语气很温和。
“挺好的,护卫队的前辈都很照顾我们。”费兰特小心地回答。
教宗看出了他的紧张,指了指一旁的沙发,眼里含着笑:“不用这么紧张——昨天看见你的时候,你也这么紧张,好像我会吃了你一样,教义不允许教宗吃人的,请坐吧,我不喜欢有人站着和我说话。”
他开了个小小的玩笑,看着费兰特坐下。
俊秀的少年脸颊清瘦,大概是长久的底层生活磨砺,他的皮肤有些粗糙,骨节分明的手上有茧子和许多细碎的伤口,卷曲的黑发桀骜地支棱着,教皇护卫队统一的黑色制服下能看出并不虚弱的肌肉轮廓。
有些营养不良,但是很健康,身体灵活,而且……很聪明。
拉斐尔快速下了判断。
“怎么会想到要进入教皇护卫队呢?”拉斐尔好像在和他拉家常,费兰特也没有太多戒心,迟疑了一下,轻声回答:“我是教堂收养的孤儿,教堂得到了教皇宫的诏令,我被选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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