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逆位教皇(大叶子酒)


拉斐尔懒洋洋地掀起眼皮,扫了他一眼,将一直搭在腹部的左手抬起来,敲了敲桌子,仿佛什么无声的暗示。
随着他的动作,窸窸窣窣的声音如同悦耳的铃声,衣袖往下滑了一截,苍白的手腕上拴着一只金环,末尾垂挂着银色的锁链,那段锁链蜿蜒往下,一直隐没到了地毯的角落。
费兰特乖巧地解下腰间一串钥匙,挑中其中一枚,解开了拉斐尔手腕上的锁:“拉法太聪明了,不这样的话,我是留不住你的,原谅我吧,毕竟圣主创造笨蛋的时候也没有禁止他们使用工具。”
他握着被金环扣住的手腕,仰起脸对着拉斐尔笑,模样带着刻意的讨好。
拉斐尔瞥了他一眼,转动两下手腕,冷笑一声,视线随意地扫过他腰间的钥匙,当先走出了棋牌室。
费兰特动作轻快地跟了上去,同时将那串钥匙换了个地方,塞进了另一侧的牛皮袋。
午餐正如费兰特所说,都是拉斐尔喜欢的食物,拉斐尔却显得兴致缺缺,切了两块小羊排,又尝了点牛奶布丁,就放下了餐具,扯下餐巾扔在桌上,抬腿就走。
他以前从来不会这么失礼,不过费兰特都快习惯了,这几天拉斐尔使劲地对他发脾气——当然不是那种粗暴地打骂,而是在各种小事上故意惹费兰特不高兴,包括无视费兰特的话、半夜把费兰特踹下床……
费兰特倒是没有一点生气的样子,反而因为拉斐尔发脾气而更乖巧了,恨不得对拉斐尔百依百顺。
除了他始终拒绝拉斐尔要出去的要求。
拉斐尔离开餐桌没一会儿,费兰特就端着一盘热腾腾的点心在起居室里找到了他,教皇靠着沙发,随意地翻着手里的书,他的眼睛余光显然已经看见了费兰特,可是手中的动作没有任何变化。
费兰特走过去,把手里的点心架放在桌上:“你午饭没吃多少,再吃一点点心吧,如果不喜欢的话,可以再换一个厨师。”
他看一眼拉斐尔,教皇垂着眼睛,像一只被摸顺了毛的猫,找到了自己柔软的窝就不想动弹,只是从喉咙里敷衍地应了一声,于是问:“今天下午就待在这里吗?那我把窗打开。”
费兰特打开了起居室的窗户,带着花香的风很快充盈了整个房间,黑色的人影又回来遮住了拉斐尔的视线,拉斐尔皱了下眉,费兰特手里握着从起居室墙角延伸出来的锁链,将它扣在拉斐尔左手的金环上。
咔哒一声响,拉斐尔感到手腕一沉。
他抬起眼睛,缓慢而用力地看了费兰特一眼,突然合上手里的书,将它拍到费兰特胸口:“你有本事就把我一直锁着,锁到你死了为止。”
费兰特好脾气地捧住那本书:“不会的,我已经解决了大部分问题,剩下的会很快。”
拉斐尔冷冷地盯着他:“你知道我容忍不了你这样的行为。”
“是的,没有一个君主能够容忍擅作主张展开大清洗的臣子。”费兰特回答得很坦然,仿佛早就对此有了自觉。
拉斐尔又被他这副样子气了一下,指着门口:“滚!”
费兰特闭上嘴,乖乖地滚了,站在门后面,他摸了摸钥匙,数量都对,他放下了心。
拉斐尔站在窗边,看着中庭那架马车离开了庄园,一直藏在袖子里的左手摊开,拓印了钥匙的锡模正好端端地在他手上。
这还是他幼年做窃贼的时候从老亚伦手里学来的本领,那个老头子不止一次感叹拉斐尔动作的干净灵活,“给你一个机会,你能摸走圣主的内裤!”
拉斐尔看着那个锡模叹气,他也没想到,多年后竟然还要再重新拾起这个手艺,这让他很有种哭笑不得的感觉。
他花了好几天时间才找到机会把棋牌室的小锡兵玩具弄成一个简单的模具,在刚才把书拍在费兰特胸口时,快速拓印下了那个钥匙,接下来的事情就简单了,拉斐尔烧了一截蜡烛,成功做出了一把脆弱简易的钥匙,打开了那把困扰了他好几天的锁。
或许使用铁丝之类的会更简单,但是费兰特很警惕地排除了一切类似的东西,连胸针之类的饰品都从拉斐尔视线里消失了。
拉斐尔揉了揉手腕,轻巧地从花园那一侧的外墙爬了下去——这不太容易,他真的已经很多年没有做这么危险的运动了,好在城堡外墙上有许多浮雕和塑像,只要小心一点,爬下三层楼并不太困难。
但就算这样,拉斐尔成功站在花园里时,还是在心里痛骂了费兰特无数遍。
庄园里都是费兰特的侍从,但拉斐尔知道在门口守卫的是圣鸦,费兰特不想让他出去,并不代表他会松懈庄园的外部防卫,圣鸦是他一手训练出来的,提及保卫,他还是更信任他们。
圣鸦会用性命去保护教皇,这一点毋庸置疑。
拉斐尔从花园绕出去,大大方方地对执行守卫任务的圣鸦下令:“给我准备马车,回教皇宫。”
不出他的意料,圣鸦们对他的出现以及下令没有丝毫意外,俨然从头到尾都并不知道费兰特的逾越行径。
于是在教皇宫门口,提着剑的费兰特就和拉斐尔在众目睽睽之下相遇了。
教皇站在马车上,一只手扶着车门,居高临下地看着费兰特,剑刃上还在滴血的仲裁局首领整个人都僵硬了,他愕然地看着拉斐尔,脸色煞白,拉斐尔比他从容得多,还对他露出了一个隐含着杀气的笑容:“很高兴在这里见到您,费兰特阁下。”
他的视线在费兰特的剑上转了一下,似笑非笑:“看起来您好像做了许多出乎我意料的事情。”
他将“出乎意料”那几个词咬得格外用力。
和西斯廷一世骤然在教皇宫前现身的消息一同传开的另一件事是,费兰特被西斯廷一世免除了所有职务,关在了圣殿骑士团驻守的圣塔里。
这座高塔毗邻教皇宫,是历代用于关押翡冷翠位高权重的人的地方,曾经有数位大主教在这里稀里糊涂地丢掉了性命,费兰特进入圣塔就像是一个讯号,战战兢兢苟延残喘的那几家幸运儿纷纷跳了起来,义愤填膺地指责费兰特近期的举动是对教皇的背叛,是不可原谅的违逆之举,必须判处他死刑,才能让那些死去的可怜人们在圣主怀抱里安息。
“罪大恶极的恶魔也做不出这样可怕的事,他在短短六天里杀害了一百二十七名无辜的贵族,其中甚至还有一位教皇!这样的罪行足够让他被地狱拒之门外,必须判处他绞刑!”
“对!要让所有人都看见这个僭越者的下场!”
他们在底下吵吵嚷嚷,唯独判处费兰特死刑这一件事很快达成了史无前例的统一。
费兰特这次的举动真的把他们吓破胆了,包括波提亚家族在内,几乎六成的翡冷翠贵族家庭都有死在他手里的人,他们很清楚,死去的那些人都在之前的翡冷翠叛乱里掺过一脚,但他们现在没有人敢提这件事——费兰特的举动,究竟是不是出自拉斐尔的授意?
他们之前很肯定,但是随着死去的人越来越多,死者之间的相同点浮出水面,他们也渐渐开始不敢肯定自己的想法了。
说不定……西斯廷一世真的就是这样一个不管不顾的疯子呢?
然而这个疯子现在坐稳了叙拉古的王座,又举起了血淋淋的屠刀证明自己的威严,还有谁敢当着他的面质疑他?
但他们绝不能放过这件事,否则整个贵族阶层从此就在拉斐尔面前再也无法抬起头了。
唯独这一点,他们就算死也不能忍受。
与君王的博弈中,他们不能就这样输到彻底失去一切,至少拉斐尔也要付出一点什么,不然的话,他们宁愿再次掀起一场叛乱,罗曼、亚述和加莱已经臣服在了这对兄妹手里,可还有其他的国家呢?那也是一股不容小觑的势力。
拉斐尔从他们的眼睛里看见了他们的反抗。
费兰特这个笨蛋,是真的把他们惹怒了,拉斐尔在心里叹气,又骂了尤里乌斯两句,才坐直了身体。
他还没有说话,但始终注意着他的一举一动的人们已经快速安静了下来,等待着他的发言。
一片庄严的寂静中,拉斐尔说:“我会解散仲裁局。”
这是教皇从未有过的妥协和让步,有的贵族愤愤不平还想说话:“可是费兰特……”
拉斐尔轻飘飘地扫了他一眼,将那人的话堵在了喉咙里。
“至于费兰特,”在众人紧逼的视线里,拉斐尔说,“我判处他终身监/禁,他从此将无法迈出圣塔一步,直到他的生命走到尽头。”
他们看起来并不太满意这个决定,但是拉斐尔站了起来。
教皇握着权杖,手掌按压在权杖顶端的宝球上,俯瞰他们面色各异的脸:“如果你们有不同的意见,欢迎来和我当面讨论。”
那一阵隐约的窃窃私语彻底消失了。
短暂的沉默后,所有人都向着高处的教皇深深低下了头颅:“遵奉您的旨意,冕下。”
拉斐尔坐在教皇宫最高的露台上,这里没有什么人来,因为象征着不详的圣塔就在露台右侧,遮蔽了大部分的视野,圣塔下的工匠来来往往,他们将要用水泥和砖石封砌圣塔的一切出口,彻底将这座塔楼变成禁锢费兰特的牢笼——直到费兰特在里面走向生命的终结,至于那些必需的生活物资,只能通过吊篮和一个两尺见方的小窗口传递。
那个窗口也是整座圣塔唯一能看见外界的地方。
拉斐尔坐在露台上,面前的茶杯从热气腾腾到彻底冰冷,天边最后一缕橙色的晚霞坠落,深蓝的光晕逐渐布满翡冷翠的天空。
他一直注视着那个小小的窗口,但始终没有等到那个窗口里出现他熟悉的人影。
费兰特的结局,终身监/禁,其实我本来规划的是死刑,拉斐尔驳回了绞刑,最后是由拉斐尔亲自动手,给费兰特灌下了毒药,但是想了想,那拉斐尔这一生也真的太寂寞了,所以费兰特捡了一条命回来,虽然是终身监禁,永远无法触碰,但是他还活着!!!!为费兰特的死里逃生干杯!!!!【不要再说我没有心了,你们看,我这不是心软了吗】

第142章 正文完
莱斯赫特在翡冷翠的一切尘埃落定后被教皇召回了这座圣城,费兰特被囚禁在圣塔里的消息已经传遍了各个城市,大部分人都在兴高采烈地庆祝教皇国这场大混乱的结束,欣喜于圣西斯廷一世的回归带来了永恒的和平。
人们念诵着圣西斯廷一世的尊名,为他祈祷人世的平安幸福,自从圣塔彻底封闭,翡冷翠被杀得七零八落的贵族们也捡回了一条命,夹着尾巴安安分分地做人,教皇国进入了史无前例的和谐时期。
波提亚银行放出了大量的款项,用以支持以翡冷翠为中心的教皇国基础建设,数不清的土地被重新丈量后划分给贫穷的人们,贵族的庄园中放出大量畜养的农奴,教皇手里不再有无处不在的圣鸦,但没有谁敢于在这个时候去挑战他的威严。
连那个波提亚都彻底屈服了,其他人恨不得趴在地上歌颂西斯廷一世的名字。
在那几天里,费兰特第一个选择动手的对象就是波提亚家族,这个古老的家族孕育了半个叙拉古的财富,也是西斯廷一世父系血脉的来源,但费兰特看起来并不在乎这一点,他清洗掉了把持着这艘巨大船只的所有长老,于是这个古老的家族从此只剩下了向西斯廷一世俯首称臣这一个选项。
更不用说,自从尤里乌斯死后,他们就找不到象征着家族继承者的权戒了,近期为了争夺家主的位置,波提亚家族内部爆发了好几场内斗,费兰特的清洗几乎没有遭到任何阻碍。
莱斯赫特在教皇宫的门口看见了带有波提亚家族徽章的马车,不由得心生感叹,虽然波提亚家族看起来遭逢巨变,产业缩水了不少,又死了很多家族成员,可是他们现在还能出入教皇宫,就证明他们终究还是能回到往日的辉煌位置上去。
尤里乌斯用自己的死给波提亚选择了一条最好的道路,一个干净的、听话的家族,将成为西斯廷一世手里最称手的工具,而教皇的庇佑,则是波提亚家未来顺风顺水的最大保障,那个机关算尽的男人连自己的死都利用得明明白白,波提亚家能拥有这样一位家主,真是了不起的好运气。
莱斯赫特看着这辆马车驶离前庭广场,在修士的引领下往教皇的会客厅走去,路上遇见了许多修女、市政官员,他们无一例外,脸上都带着神采飞扬的微笑,似乎每个人都奔走在通往未来最美好的道路上。
他们的精神状态让莱斯赫特也放松了一点,听说费兰特被终身监|禁在圣塔后低落的心情有所回升,直到修士带着他穿过了中庭花园的长廊。
“冕下正在塔楼等待您。”
修士站在回廊尽头通往塔楼的门边,注意到跟在身后的骑士长突然停了下来,灿金的半长发挡住了侧脸,一双被无数名门淑媛称赞过的绿色眼睛凝视着某处。
修士愣了一下,顺着他的视线往外看,就看见了圣塔。
圣塔的确就在教皇宫隔壁,教皇宫占地广阔,又不是规整四方的形状,在某些位置——比如说这座塔楼,和圣塔近得就只隔着几米远。
“哦,那是、那是圣塔,”修士有点不安,尽管用“圣”命名,但这座历史悠久的塔楼因为它的功能早就被视为是不详的所在,更不用说里面现在住着一个“不可说”的大人物,“冕下已经在等您了……”
他试图转移骑士长的注意力,好在莱斯赫特并没有看很久,这让修士松了一口气。
“您沿着楼梯上去就可以了,冕下不喜欢外人打扰,我在楼下等您。”修士拉开吱呀作响的水杉木门,拱形的门扇上能看见长年累月风干留下的细小裂纹,悬挂在上面的铜铃铛清脆地响了两声,莱斯赫特独自一人登上门后的楼梯,视线很快被涌来的昏暗锁遮蔽。
这是一座非常典型的观景塔楼,石块砌成的楼梯蜿蜒向上,两侧石壁上还镶嵌着古老的铁制油灯,橘黄的光线把人的身影在墙壁上无限拉长,空气里浮动着阴冷干燥的味道,还有无处不在的灰尘,这里应该很多年没有动用过了,莱斯赫特能从空气中那股干燥腐朽的味道辨别出这一点,它的位置很偏僻,如果不是心血来潮,真的不会有人到这里来。
莱斯赫特爬到三楼,顺着连接塔楼的封闭走廊往前,闻到了浓重的没药气味。
这种珍贵的香料在教廷仿佛失却了俗世用以衡量价值的标杆,它们混合着干雪松、薄荷、乳香、百合被大量地抛入炉子焚烧,教皇宫的主要建筑,包括教皇经常去的教堂里彻夜弥漫着这样的香气,它们的味道渗透进木质的地板和每一条丝绸帷幔,以及宝石金托的缝隙,就算停止这样的燃烧,宫殿也会散发出幽幽的庄严香气。
莱斯赫特循着那点香气,推开了走廊尽头那扇门。
塔楼连接的建筑没有教皇宫主体那么辉煌舒适,这间房看起来就像是几百年前建造的那种旧城堡,所有光源都来自那一扇拱形窗户,生锈的细铁条拦在内部,墙上华丽的挂毯有些褪色,教皇坐在窗边,面前的小茶几上摆着点心和下午茶。
莱斯赫特注意到,这扇窗户外露出了圣塔的一个角落,从教皇的那个角度看过去,也许正好能够看见大半座圣塔。
这个小发现令莱斯赫特的脚步慢了一瞬,不过他没有露出这点异样。
“冕下。”
金发的骑士长走到教皇身边,单膝下跪,恭敬地向翡冷翠的君主低头。
拉斐尔没有第一时间理会他。
教皇穿着样式简洁的长袍,莱斯赫特看了一眼落在地毯上的长袍一角,上面的刺绣是金线构成的百合和荆棘花,布料泛着昂贵的珍珠般的光泽,这件衣服应该是穿在大祭服里面的内搭,教皇也许刚刚从某一个正式场合回来,莱斯赫特闻到了衣服上还萦绕着的一缕浓重香气。
拉斐尔放下了手里的茶杯。
瓷器磕碰出了悦耳的轻响。
教皇懒洋洋地抬起左手,象牙烟斗敲了敲扶手,敲松了里面压得过于紧实的烟草,沉默地凝视着袅袅上升的烟雾。
“……你来之前,我本来想质问你,关于你擅自离开翡冷翠的事情。”
拉斐尔的声音轻飘飘的,仿佛梦游者的自言自语。
莱斯赫特浑身的肌肉微微紧绷,他早就做好了被质疑的准备——从他被费兰特说服、离开翡冷翠那天开始,他就知道自己必定会面对这样的质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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