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逆位教皇(大叶子酒)


字条上的字体细长倾斜,像是弯曲的藤蔓,和拉斐尔的字迹非常相似——这本来也是学着拉斐尔的笔迹一点一点描摹出来的一手好字。
费兰特已经成功进入了都德莱,以一位死在混乱中的小贵族的侍从身份,和钟塔看守搭上了线。
拉斐尔将字条凑到火盆边上烧掉,顺便烤了烤有些发冷的双手,都德莱的天气常年潮湿,待久了之后有一种呼吸被憋闷住的感觉,连干燥的衣服都微微潮热地贴着皮肤,对拉斐尔来说,本来应该是恰到好处的温度,但他总是难以忍受骨骼被湿布包裹住似的沉重。
“去吧,”拉斐尔轻轻在火焰上翻动双手,他的手骨骼清瘦,那层雪白的皮肤裹着骨头,能看见皮肉下面淡淡的青紫色血管,像是蜘蛛纤细的腿,莱斯赫特坐在一旁,认真地保养着自己的长剑,听见教皇用平淡的语气说,“虽然麻烦了点,但能证明翡冷翠在即将到来的麻烦中是清白无辜的。”
莱斯赫特看向他:“……麻烦?”
拉斐尔没有要掩盖的意思,坦然地说:“你没发现桑夏一直没有出现吗?战争已经结束好几天了,她本来应该早就抵达都德莱,不可否认,亚历山大六世并不希望她现在出现,不过他可做不到让桑夏就此消失。”
莱斯赫特沉思片刻,翠色的眼中闪过一丝光:“钟塔?”
“为了爱情勇敢奔赴战争的年轻女王,在拯救自己身陷囹圄的丈夫之前,怎么可能会轻易败退呢?”拉斐尔用夸张的语调说,他脸上带着笑容,但骑士长很肯定,那绝不是为了赞美什么“勇敢的爱情”。
“我们的机会就要来了。”拉斐尔将手收回袖子里,模样异常的斯文端庄,语气近乎温柔。
他等待了这么久,为此甚至不惜将唾手可得的战果放弃,让他完好无损地逃回加莱……终于到了收割所有成果的时候。
不仅是成本,他要连着高昂的利息都收回来。
对都德莱王宫中的侍从们来说,举办宴会已经是他们最习以为常的工作,生性喜好奢华和享受的王室成员们每隔一两天就要举办一场宴会,各种大大小小的聚会组成了王室们的日常。
伪王在位的时候是这样,现在这位皇帝同样热衷于将自己无处安放的精力宣泄在享乐上,在伪王这个最大的心腹大患悖投入钟塔之后,亚历山大六世更是近乎报复性地纵情享受着。
他是最后的赢家,整个加莱再也没有可以反抗他的人,这样的喜悦,难道不值得一场规模盛大的宴会吗?
流水般的食物和酒水送进钻石大厅,这个一听就奢华无比的宫殿并没有辜负它华丽的名字,宫殿四周用纯净度极高的水晶打磨出大大小小的镜子,乳黄色的大理石地板像是天然涂抹着璀璨的金粉,昂贵的钻石像不要钱一样镶嵌在那些漩涡和卷耳草纹路中,这些亮晶晶的东西只需要有一点点光源,便能让整座宫殿都辉煌明亮如白昼。
依照皇帝的喜好,从各地被搜罗来的美貌少年男女们披着样式简单的白袍,头上戴着花环,装扮成古希腊神话中的美丽神祇,盘旋在宾客中间为他们提供服务,当然,是所有服务。
惯常应有的宫廷舞开场也被取消了,柱子间垂落的帷幔后都是含混暧昧的私语,宫廷乐队演奏着旋律舒缓的乐曲,空气中浮动着酒精和色|欲令人昏沉的气味。
莱斯赫特的神色有些难看,从来都洁身自好的骑士长很不习惯这样的场合,他并不是没有参加过宫廷宴会,但是这样放浪形骸到近乎下流到宴会——简直是对王室本该具有的高尚品德的羞辱!
诚然,不管是在什么宴会上,最终总是逃不过昏暗花园里的幽会、帷幔后狭小空间的偷情,但这毕竟只是藏在面具下心照不宣的秘密,当秘密变成光明正大的堂皇规则时,所有东西都会变得恶心起来。
而且——一个和臣子共享情人、甚至与贵族们共同享受的皇帝?只有在放荡荒淫的古罗马故事中,才会出现这种令人厌恶的故事,毫无例外地,这些皇帝的下场并不那么好。
莱斯赫特第一次痛恨起自己优越的听力,他待在一处没有人打扰的窗台上,这里不会有不识相的人前来搭讪、邀约,与之相对的是,他能听见隔壁窗台上粘稠的水声和呻|吟,被帷幔遮挡的柱子后断断续续的声音里带着哭腔,莱斯赫特甚至能辨认出来,发出这个声音的人并不是女性,而是一位大概刚刚进入变声期的少年。
这样的认知令他更为尴尬,秉承着本心,骑士长想要尽快离开这里,可他很清楚,他必须、一定要在这里待到——至少那场“麻烦”发生为止。
他自欺欺人地将视线投向窗外,一轮滚圆苍白的月亮冷冷地挂在天上,深邃的夜色下,都德莱尖利高挑的部分建筑像是切割下来黏贴在纸张上的图画,那位少年的声音还是不可避免地钻入莱斯赫特的耳朵。
他显然已经在用尽全力克制自己,莱斯赫特本能地分辨着对方的状况,他咬住了嘴唇,又或许是捂住了嘴——该死的,为什么他要去想这个?莱斯赫特努力转移注意力,想点儿别的,比如骑士团的事务、翡冷翠的情况,还有他出来之前拉斐尔刚刚吃完晚餐,他吃的并不多,至少对于一个成年男性的日常消耗来说,那点食物并不足够支撑他日常的思考。
怪不得拉斐尔那么瘦,他的腰细的过分,以一个男性的标准来看,他显然没有达到健康的标准,莱斯赫特一只手就能扣住他双手的手腕,而以拉斐尔的肢体力量,他能做出的最大反抗也许就是抬腿踩住莱斯赫特的腰。
拉斐尔并不是没有这么踩过他,之前在翡冷翠,包括这一次在都德莱,年轻的教皇并不吝啬对莱斯赫特表现出自己冷酷傲慢的那一面,鞭子、语言和踩踏,教皇近乎恶意地从身体到精神上掌控着骑士长的每一丝变化,他让他痛苦、观察他的痛苦,并仁慈地给予他忏悔的机会。
就像是圣主在痛苦中抚摸信徒的额头,聆听他们的话语,将他们从苦海中拯救出来。
莱斯赫特惊愕于自己竟然将那些细节记得那么清楚,包括粗粝的鞭子割破皮肤时紧绷的肌肉和麻痒的痛,教皇的脚踩着他的肩头,有点凉的脚背触碰到他发烫的肌理时,带来的那种战栗,沿着脊椎一路窜上头皮,居然比鞭打的疼痛更让莱斯赫特无法忍受。
这时,隔壁又传来了低低的呻|吟,带着哭腔的声音绵长而婉转地磨蹭着耳蜗的每一寸,急促的呼吸猛然拉长,然后僵停,接着就是绷直了嗓音的尖叫,这尖叫很快又被堵回了喉咙,变成断续不绝的喘息。
莱斯赫特整个人都僵硬了。
他霍然抬手,掀开面前的帷幔,步伐仓促而凌乱地冲出了这一处藏身所,视线迅速在周围扫视了一圈,几步走到花瓶边的一组小沙发上坐下,包裹在笔挺羊毛呢长裤里的双腿交叠成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姿势。
这里刚才还坐着几个人,现在已经空无一人,显然他们都找到了更适合自己的娱乐活动,莱斯赫特并不在乎他们去做什么了,他的鬓角有一层薄薄的汗,心脏异常快速地在胸腔里跳动,这点运动量当然不至于让他这样失态。
薄薄的眼皮垂落一半,遮住了那双清晨森林般翠绿的眼睛。
他感受着自己的心脏正以一个无序、慌乱的节奏跳动,像是恶魔的手在拨弄着这个可怜的器官,而他——而他满脑子竟然只有拉斐尔那张过分清俊美丽的脸,当那个少年的声音拔高时,他眼中闪过的竟然是拉斐尔的脸!
这怎么可能——这怎么可以——
莱斯赫特并不否认自己对拉斐尔有超越臣服意外的情感,但不应该包括、包括这样低贱的欲望。
他将汗湿的脊背靠在沙发上,闭上眼睛,他需要疼痛令他清醒,就像、就像……
莱斯赫特的脸色因为自己的想法骤然变得苍白,然后是一片铁青。
他的思绪正坠向一个危险的深渊,将他牵扯出来的则是一连串凌乱的脚步声。
在优雅奢靡的宴会上,穿着皮靴冲进来的侍卫睁着惊惶的眼睛,紧张地在一片混乱中寻找自己的君主。
被包围在几个美丽的阿芙罗狄忒中的亚历山大六世从女孩们雪白的肩膀上抬起头,不耐烦地问:“出什么事情了?”
“陛下!有人冲进了钟塔,带走了伪王!”
亚历山大六世愣了一下,旋即勃然大怒,坐在角落的莱斯赫特则微微松了口气,终于到了可以离开这里的时候了,但是有点奇异地,想到回去要见到拉斐尔……他忽然又有点抬不起脚了。
“清点亲卫队人数,跟我出去抓人,现在!还有,都带上弩箭和燧发枪。”
亚历山大六世咆哮着命令,眼睛里涌上了阴毒的冷光,这一次,他不会再愚蠢地将人关起来,一个囚犯,最好的结局就是死在越狱的路上。
亚历山大六世带着人从王宫正门飞驰而出,还没跑出一条街道,迎面就被一个人堵住了,他本来想直接从这人身上踩过去,电光石火间却看见了对方的脸,这令他改变了主意,雄壮的马匹嘶鸣着高高在半空中踩了两下前蹄,才呯然落地。
“你——?”
皇帝伏低身体,从马上审视对方被吓得惨白的脸。
“是、是我,陛下,我来向您举报,带走弗朗索瓦的是桑夏女王,他们想要从奎德市绕道离开加莱!”
“你不是我那个好侄子的——‘王后’么?你就这么背叛他了?”
皇帝意味不明地问。
拦住了他的马匹的不是别人,正是和弗朗索瓦一同被俘虏关押进钟塔的尤利亚子爵,桑夏把弗朗索瓦放出来,顺手也放了他,不过混乱中谁都没有注意到,尤利亚并没有跟着桑夏他们离开,而是自己一个人悄悄地溜走了。
从钟塔到这里,他一路上都因为紧张而脸色煞白,胃都在神经质地痉挛,但这种感觉令他想起了之前握着刀割下卢森公爵头颅的时候,如出一辙的恐惧、惊惶,还有……微不可查的扭曲兴奋。
他恐惧弗朗索瓦到了一种病态的地步,然而这种恐惧在某种时候却成了毒药,催促着他获得更多刺激。
弗朗索瓦的落败让他看到了另一种可能性,一种……就像是砍下卢森公爵头颅似的可能性。
弗朗索瓦的失败已经成了定局,他还想要更多的财富、权力,至少他不可能跟着弗朗索瓦到罗曼去——去当罗曼女王的眼中钉吗?既然如此,他为什么不能用弗朗索瓦换取更多自己想要的东西?
或者说……他已经杀了一个公爵,为什么不能再杀一个皇帝?
“可您才是加莱帝国真正的皇帝,我作为您的臣民,理所当然向您献上我的忠诚!”尤利亚听见自己的声音像是从橡皮管子里挤出来的,尖锐而不自然地高亢。
亚历山大六世沉默了一会儿,骤然爆发出一阵大笑:“那你就跟上来,我给你一个机会向我证明你的忠诚!”
尤利亚立刻被人提着带上了马,横在马背上痛苦万分地向前飞驰而去。
为了潜进都德莱,桑夏带的人并不多,其中大半还是早就进入了都德莱的铁蒺藜,加起来也不到八十人,他们将桑夏和弗朗索瓦围在中间,呈保护姿势向外奔去,被保护在中间的弗朗索瓦脸上带着笑容,一双眼睛却是雾沉沉的阴郁色泽。
他并不高兴。
作为一个囚犯,他当然很高兴能离开监狱,但作为一个有病态自我意识和控制欲的皇帝……他更希望能自主决定离开的方式与时间,而不是被动地像一个工具一样被带走。
是的,尽管他的未婚妻是来救他的,可是想一下,当你孤身一人被未婚妻和她的下属们包围着离开自己的都城,和自己的所有下属断绝联系,甚至于——只要他死了他的未婚妻就能合法宣布对他皇位的所有权的情况下……哦,对了,前几天他还派了好几波杀手去刺杀他的未婚妻。
在这种境地下,弗朗索瓦对自己成功离开钟塔高兴得起来才有鬼了。
某种不详的预感像是盘旋的乌鸦和阴云,沉沉地罩在弗朗索瓦头上。
和拉斐尔同一年出生的皇帝望向自己的未婚妻,他的容貌天生带着一种与年龄无关的稚气,可能是因为脸型,或是长久以来过于养尊处优的环境,弗朗索瓦脸上时不时就会露出那种与他本人性格不符合的异样天真感,在他没有发疯的时候,这种天真感能很好地为他博得别人的好感。
“亲爱的,也许我可以知道,你的下一步计划是什么?”钟塔里的条件并不那么好,皇帝身上还穿着那套沾了血的衬衫长裤,外面披着一件桑夏带给他的斗篷,兜帽下蓬松如羊毛的长卷发上没有王冠——当然没有,他的王位已经被掠夺,所有的一切都不复存在。
“这取决于你,陛下。”桑夏的长发用发带束在脑后,袖子用牛皮绳利落地捆扎起来,她的声音柔和沙哑,和一个真正为爱奔赴千里的女人别无两样。
昏沉的夜色中,弗朗索瓦只觉得她的眼睛异常的明亮,宛如燃烧着烈火的宝石。
“是吗?如果我说要进攻王宫?”弗朗索瓦笑起来。
桑夏跟着他一起扯开嘴角:“那就进攻王宫。”
他们之间陷入了骤然的沉默。
一种诡异而紧绷的氛围从他们中间弥散开来。
打断他们对峙的是从远处传来的隆隆马蹄声,地面在隐隐震颤,灰尘和细小的石块在地上激起一层薄薄的雾,他们看见了火光和纷乱嘈杂的叫喊声。
人生第一次被晒伤,用手一抹居然能抹下一层皮……太可怕了啊啊啊啊啊!!大家出门千万要做好防晒啊!更糟糕的是我背上现在呈现一个很奇怪的形状,等红变黑了,不是会更奇怪啊啊啊!裂开了裂开了,有什么办法美白啊【猫猫流泪】

第126章 风暴之心(十四)
打破这种紧张氛围的是呼啸而至的箭矢和零星滚烫的弹药,劈头盖脸地砸进人群中,桑夏在铁蒺藜们的保护下快速退开,余光撇见弗朗索瓦的动作比她更快。
女王微微冷笑了一下,她大费周章从钟塔里把弗朗索瓦弄出来,可不是为了被追击着抱头鼠窜的。
亚历山大六世带的人并不多,这当然也在拉斐尔和桑夏的计划里,没有人会为了追寻一个逃窜的囚犯大张旗鼓地拉出一大支军队来,这也正是拉斐尔希望看到的局面。
他们无法在弗朗索瓦和亚历山大的正面战场上插手,那对翡冷翠和罗曼的形象都不太好,所以他们需要一个更隐秘的场合——适合阴谋、暗杀登上舞台的场合。
想想看,弗朗索瓦越狱,亚历山大六世带人去追,然后两方争斗,最终双双身亡,这是多么无懈可击的剧本,而桑夏在其中扮演的不过是一个试图拯救未婚夫却功亏一篑的可怜女人,谁能忍心伤害这个永失所爱的可怜人?至于教皇国,那就更无辜了,弗朗索瓦甚至还是圣殿骑士团的骑士长帮忙才俘虏的呢!
亚历山大六世丝毫没有要留手的意思,还隔着一段距离,箭矢就像雨般落下,显然打定了主意要桑夏连同弗朗索瓦一起死在这里,他并不在乎罗曼的报复——亚曼拉和拉夫十一世的争斗令罗曼王室的血脉凋零到了屈指可数的地步,桑夏继位之后更是将那群对王位心存觊觎的远方亲戚们压制得不敢抬头,如果女王在这里死了,罗曼将立刻步上曾经亚述的后路。
报复?恐怕罗曼更应该恐惧加莱的入侵。
骑士们在马上稳定着身体,平举长|枪,瞄准人群中的桑夏和弗朗索瓦扣下了板机,密集的弹药能稍微弥补一下可怜的命中率,桑夏闻到了自己头发被擦过烧焦的气味,耳朵上后知后觉地传来了疼痛的湿热感。
她伸手抹了一把侧脸,掌心一片潮湿滚热的粘稠。
一片皮肤被擦破了,但不是什么大事。
桑夏判断出这伤势并不影响她的思维和活动,便冷酷地将之丢到了脑后。
她并没有忘记自己的目的是什么。
亚历山大六世带着亲卫们仍在以极快的速度靠近,他们似乎以为自己是这片土地的主人,又肩负着抓捕逃犯的任务,于是天然地以为自己有了某种优越的地位。
但桑夏会告诉他们,他们现在所想的一切都是错误的。
女王伸出手,一柄沉重的斩马|刀被恭敬放入了她手中。
桑夏慢慢地弯曲五指,冷兵器过分沉重的手感唤醒了她被埋藏在冰冷理智下的血液,她听见自己的心脏在有力地泵动,推着血液滚上四肢百骸,加莱晚间潮湿的风拂过她的手背,宛如一触即分的安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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