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随着最后的定点动作,五颜六色的礼花弹喷射而出,最为最后谢幕的高|潮。
台下热情的欢呼声震耳欲聋。
而夏歌,已经站在了简易搭建的幕布内,与主办方商议方案。
在大庭广众下表演才艺什么的,对于常年居家的社恐雄虫而言多少有些难度。但夏歌就算脱离社交圈已久,某些技能还是刻在了骨子里。此时就算在广场上被上万名观众围观,夏歌也自信能拿得出手。
问题是……
“你的表演为什么要加上我的名字?”
严琅感觉大事不妙。
夏歌连忙死皮赖脸撒泼打滚,“就帮我一次……你不会忍心让我一只虫在台上孤立无援吧?”
严琅被夏歌嗲里嗲气的语调激出一身鸡皮疙瘩。
“我看你斗兽场那次一只虫也玩的挺爽。”
夏歌僵硬了一秒,但也只有短短一秒,他迅速调整好表情,“诶呀~那不是迫不得已嘛!好哥哥就再帮我一次呗~”
严琅呗夏歌杀伤力极强的夹子音磨得溃不成军,‘心甘情愿’答应了夏歌的请求。
夏歌凑上去,避开直播收音,小声对严琅嘱咐道:“我跟你说……一会儿你就这样……”
严琅狐疑地看了夏歌一眼,“我学过是学过,但这么多年没练我可不保准能拿出手。”
“没关系,我带你,剩下的你不用管。”
当夏歌和严琅并肩站在舞台上时,台下的声浪几乎要将穹顶掀翻。
台上的两只雄虫,全都是离经叛道那一卦,与目前纯欲天真的雄虫主流审美背道而驰,此刻虫越多,声浪越大,他们体内的兴奋因子才被调动起来。
严琅开始还不情不愿,现在则完全是被观众热点点燃的状态,表现欲爆棚,双手做喇叭装和观众们热情互动,恨不得化身社交恐怖分子冲入观众席。
一面它还不忘小声和夏歌说悄悄话,“哥们儿你真的能行吗?我还等着做雌虫收割机帅翻全场呢!”
“当然!你还不信我吗?”
音乐渐入,随着夏歌一个有力的起手势,指尖划破空气,躁动的声音平息,全场的注意力被吸引到台上。
夏歌牵起严琅的手,伴随着音乐开口的鼓点,一同摆了一个定点姿势。
在一瞬目间,全场掌声响起。
严琅出身大族,从小就有被培养学习各种雄虫社交技能,以备来日家族联姻拓展资源能时能派上用场,交际舞是他的必修课。
若不是他后来为爱私奔,此刻也应凭借一身精湛舞技在社交场上如鱼得水了。
夏歌,他的舞跳得好这个事实在整个主星上流圈无虫不知无虫不晓,谁当年还不是一枚交际花呢?
音乐一出,严琅就听出这比当年常练的交际舞节奏明快热烈得多,不由又得有些担心,但一想到之前夏歌信誓旦旦的保证,就又把心放回了肚子里。
很快,两虫双目对视,手一摆头一甩,脚下做起了丝滑流畅的连接步,两只雄虫都身材比例极佳,每一个扭腰摆胯的动作都激起台下的疯狂声援。
要的就是这样不动声色的性感。
“啊啊啊!好帅好帅好帅!我身为一只雄虫都疯狂心动!”
“斯哈斯哈!崽崽长大了……”
“前面那个思想不要太危险!”
夏歌脚下手上的弧度既有圆规一般的标准精确,又有从核心延申到指尖的爆发力度,更别提嘴角始终挂着一抹轻笑。这一抹笑就很值得玩味,不是阳光开朗那种灿笑,也不是恬静自然那种淡笑,而是莫名带了几分万事皆在股掌之间的邪气。但n他今天的装束又偏向浅色系的温柔软糯,于是乎,许多观众脑海中都浮现出白切黑这三个字。
那种会用眼睛湿漉漉看着你,白白嫩嫩乖乖巧巧的小动物,但掀开皮一看里子全是黑的,偏偏就具有令虫飞蛾扑火的致命吸引力的那种高度反差,简直就成了雌雄通吃的大杀器!
而严琅,他胜在松弛而自信的表现,整只虫都懒洋洋的,眼睛半眯着懒得睁开似的,小臂上的肌肉线条无比流畅,一张棱角分明的脸轻松hold住了普虫不敢轻易尝试的寸头发型,简直拽到没朋友。
夏歌相信,为他尖叫的雄虫可能都要比雌虫多。
就在严琅沉迷于释放自身魅力不可自拔时,舞曲的节奏陡然一变,他还来不及反应就被夏歌牵住了手揽住了腰。
他还来不及反应,就被托着腰双脚离地一个大转圈甩懵了。
台下的虫也极少见能轻松做出托举动作的雄虫,立刻发出捧场的鼓掌和喝彩。
熟悉夏歌的粉丝们无比自豪,它们嗅觉敏锐的意识到,精彩的还在后头。
紧接着的是一段节奏感极强的恰恰,两虫脚下富有节奏感的踢动,步伐令虫眼花缭乱。这一段舞步热情似火,夏歌在一个节点处突然压着严琅一个下腰。
严琅:我的老腰闪了!
严琅不甘示弱,怎么可能光被夏歌占这个便宜,也要反过来将夏歌按下去来一个大下腰。
然而很快,他悲催地发现,根本按不动。
观众们也逐渐发现台上火药味渐浓,跳舞跳得似乎要打起来,看热闹不嫌事大,兴致勃勃第围观。
夏歌就像发现了什么乐趣一般一有空隙就让严琅下腰,一有空隙就让严琅下腰……一次又一次乐此不疲。
每当严琅想要反抗,夏歌就接上连续几个转圈,在严琅晕头转向之际,又是一波对其老腰摧残。
直到最后,夏歌自己都忍不住在台上哈哈哈大笑。
此刻,无数观众才终于明白,什么叫所谓‘白切黑’。
简直令虫发指!
太恶劣了!
一曲终了,严琅已经站都站不稳,一脚深一脚浅地走下台。
“夏歌你个小贱虫!!!”他气急败坏。
夏歌摆出无辜脸,“演出不是很成功吗?哥哥怎么还怪我捏?”
这一幕看得在场吃瓜群众全身发抖,这只看上去纯洁较弱的小雄虫芯子里全是黑的!
但出来浪,总是要还的。
由于严琅为自己被按在舞台上连下了几十个腰转了不知道多少个圈圈这个事实愤愤不平,夏歌不得不暂时关闭直播,将接下来的时间全部用在安抚心灵受伤的严琅身上。
“对不起,我错了,是我玩过火了。”夏歌诚恳认错。
回答他的是严琅的一声冷哼。
最终摆平炸毛的严琅的,是一顿嘉年华限定豪华海鲜盛宴……
接近傍晚时分,两虫才分手道别。
其实他们本可以玩到更晚,但一天的游玩实在消磨体力,更何况夏歌还有正事在身。
没错,就是那个主星各位将领和高管都会携家眷出场的国庆日晚宴。
夏歌为自己预留出两小时着装打扮,由于晚宴逼格很高,夏歌在穿着配饰上下了一番功夫,最终还是选择了一身规格正式又适合年轻雄虫的棕色西装四件套。
配套的袖口领夹必不可少。
香水的选择也很有讲究。
“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
夏歌在下楼是突然发出这样一句感慨。
阿银好奇地提问,“雄主为什么这么说?”
“你看看,就像今天,白天玩的这么尽兴,还不是要各回各家。快乐总是短暂的,美梦总是易碎的。”
阿银看着自家主子伤春悲秋,怎么看怎么不适应。
“要是主子喜欢,我们可以明年再去啊。”
夏歌装模作样地严肃表情瞬间垮了下来,“那可还要等一年呢!一年之后我才能再去嘉年华,但一刻钟之后我就要去参加这个劳什子宴会!”
当他着装完毕出门时,科林已经将车停在楼下等他了。
科林穿着一身黑色西装,铂金色的发丝一丝不苟地用发胶固定,严肃不苟的冷硬气场直接拉满。
“你这样会吧雄虫吓跑的。”夏歌无奈道。
“正合我意。”科林的回答能气死一票雄虫。
“伤好的怎么样?”悬浮车行驶在路上,科林突然开口。
夏歌耸耸肩,“就那样呗。腰酸呐,腿也疼呀……”他说着说着,声音突然小了下去。
静了一会儿,他才开口道:“说实话,我知道意外发生的真相时还挺惊讶的,一只前途无量的雄虫怎么也不该……”
“他走上歧途是他活该。”科林平静地打断夏歌。
“但虫一但沉溺于寻欢作乐之中,就很难再走出……我曾经也一样。”
夏歌望向车外,灯光在他的眼中明明灭灭,他的眼神显得旷远而深沉,“从前的我也是一样,或许和现在的安迪只有一线之隔……”
车窗外,霓虹闪烁,欢庆节日的灯光将黑夜照亮成白昼。
听到这句话,科林回头,认真说道:“但你终究没有这么做,并且现在还站在我面前。”
夏歌有些意外的抬眼,“想不到你会安慰雄虫。”
科林扭过头,不再说话了。
夏歌笑:“限定款,我懂我懂。”
游玩一天,夏歌已经感到疲惫,此刻还要去参加一个要勾心斗角、权力博弈的晚宴,他更是提不起精神。
他和科林并肩走入总统府大门。
刚进宴会厅,夏歌一眼看到铺着华贵金色桌布,盛满各类佳肴的长长餐桌,和挂着硕大水晶吊灯的宽敞舞池。
宾客成群而来,但夏歌还是第一眼就看到了那只虫。
亚撒依然是那样被众星拱月般高高捧起,总统莫里斯站在他身侧与他交谈着什么,时不时有虫族凑上去向两虫敬酒。
但夏歌却不知为何能感到他有一丝疲倦和不耐烦。
也是,先是与严家解除联姻关系失去一大助力,又有西泽尔这个大麻烦在身,同时与兽族以及异兽双线作战,再加上白银之刃的判决悬而未决,亚撒这些日子殚精竭虑,恐怕没有一时一刻能放下心来。
于是夏歌端起红酒杯,向亚撒走去。
亚撒显然也注意到夏歌,眉头皱得更深了。
不可控的逆子,也是亚撒自找的麻烦之一。
“总统阁下,元帅阁下,国庆快乐。”
莫里斯举杯回敬抿了一口,笑着道:“都冰释前嫌了怎么还对亚撒元帅这么生分?怎么没跟你雌父一起来?”
这位总统面对夏歌时显得无比慈祥,没有半点架子。
反倒是亚撒,臭着一张脸,“夏歌少校对比我亲子的身份,相必更认同他在研究所的工作。”
莫里斯笑着圆场,“年轻虫,总要闯一闯嘛!也不看看有几只雄虫能进研究所,我看小夏前途无量啊。”
夏歌笑着,没有直接应下这些赞扬,只是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他的眼睛却注视着亚撒,出乎意料地开口,“那么元帅也会为我取得的成绩骄傲吗?”
这句话翻译过来就是——那么雌父也在为自己的雄子骄傲吗?
亚撒已经设想了夏歌肯能在推杯换盏间给他找的各种不痛快,却没有想到得到这样一句如同仰慕雌父的孩子请求赞扬一般的闻讯。
他的字典里向来没有舐犊情深这个词,但竟然在此刻,他的内心生出了一些让自己都感到惊讶的动容。
这种不可控的情感让他眉头皱得更深。
身为联邦元帅,虫族发展的掌舵者之一,他几乎摒弃一切私情,割舍了能左右他的一切虫和物。权力的顶峰是极端的寒冷和孤寂,但他并不会为自己的一切选择感到后悔。唯独……他似乎低估了血脉之间的联系。三十多年前他抛弃的一切,在此刻重新了缠上了他。
一切的罪魁祸首不过是那一只虫。
夏炎……
看到夏歌这张脸,便仿佛看到与他长得七分肖似的雄父站在面前,而这种眉宇间的神似,总能让亚撒感到难以呼吸,难以正视夏歌的双眼。
夏歌的眼睛是最不像夏炎的地方,他的瞳色完全继承了亚撒。
两双琥珀色的眼眸对视的刹那,亚撒率先移开了视线。
“那是你应该做到的。”亚撒回答。
夏歌分外乖巧地笑了笑。
夏炎就不会这样笑,早年生活的重压让他笑不出来,久而久之,他仿佛已经遗忘了这种表情。而夏歌就从不会这样,他可以肆无忌惮的微笑大笑甚至苦笑,并且学会了将笑容当成武器掩饰他真正的情感。
“你雄父想你这么大的时候,比你做的还要好,并且没有经过任何虫的帮助。”不知为何,亚撒鬼使神差地说出这句话。
在外虫看来,这完全就是严父对雄子的敦促和提醒,但放在夏歌畸形的家庭关系中,这句话简直堪称诡异!
夏歌笑容更盛,“是啊,雌父说得对。”
打断这诡异气氛的是莫里斯。
“亚撒,你不要忘记夏炎只是一只犯下叛国重罪的雄虫!怎么能将他和小夏比呢?”莫里斯的神情显得严肃,对亚撒的发言感到不满。
亚撒方才如梦初醒。
他的唇边勾起一丝嘲弄的笑,不知是对夏歌的拙劣小伎俩,还是对踩进了这样明显陷阱的自己。
三只虫交谈的时间有些久,身边徘徊着想要上前寒暄却被夏歌占了位置的宾客。想要的效果已经达到,夏歌没有必要久留,将位置让给其它虫。
他正要转身离开,亚撒却突然上前。
夏歌一愣,条件反射后退。
亚撒直接上手替夏歌理了理领子。
在第三方视角看来,这只是一出父慈子孝的戏码。
然而夏歌看着亚撒弯腰,嘴唇贴在自己耳边,唇边甚至挂着一丝笑意。
低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西泽尔的遗产不至于让你买不起一身新西装,偷偷穿雄父的衣服算是怎么回事?”
这身棕色西装四件套,的确是夏歌在整理夏炎旧物时从他的屋子里搬出来的。
夏歌只是用无辜的眼神看着亚撒,仿佛在为亚撒突然的咄咄逼虫感到慌张无措。
但他张口说出的话却杀虫诛心。
“真是没想到,元帅这样在意夏炎,连他穿过的一件衣服都记得清清楚楚。”
若是真的无意,就应该连一个眼神都懒得分给他,更不会注意他穿过的一套西装。
夏歌满意地看着亚撒面色骤然黑沉,额头暴起青筋,大笑转身扬长而去。
亚撒甚至来不及将夏歌拎回身前,就被凑上前的宾客围得水泄不通。
脱离了虫子扎堆的地方,夏歌找到了静静坐在角落中的科林。
“你看上去很开心。”科林上下打量着笑容满面、精神焕发的夏歌。
“哈哈哈,给虫吃瘪当然高兴。”夏歌坐在科林身侧的位置上。
两句过后,两虫之间一阵沉默。科林本就沉默寡言,而夏歌此刻也似乎没有闲谈的兴致,但就算这样坐着喝饮料,倒也不是太无聊。
终于看到有虫两两结伴汇入舞池,舒缓的华尔兹乐曲响起,暖色的灯光在大厅中流淌。科林扭头看向夏歌,“不去跳舞吗?”
夏歌摇摇头,“不了,白天跳多了,晚上就没有力气了。”
其实科林的本意是邀请夏歌共舞一曲,但见夏歌没有精力,也不再勉强。
“其实……”科林的语气有些犹豫。
夏歌看过去。
“其实你苏醒那天……在你苏醒之前的一段时间我都在病房里。”他抿了抿唇,补充了一下,“只有我在病房里。”
科林说话总是语速快到不给虫反应的机会,鲜少像现在这样犹犹豫豫。
“所以,发生什么事了吗?”夏歌还依稀记得自己被困在精神阴霾中的一切经历,不知道这是否会对外界产生什么影响。
“你说了梦话。”
“梦话?”夏歌有些忧愁自己不会把什么丢脸的事抖漏出去了吧。
科林灰蓝色的眼珠子望着夏歌,他的瞳色太过剔透,容易给虫一种无处遁形的感觉。
“你说的……‘这一世’,是什么意思?”
有了‘这一世’,难不成还有‘上一世’?
说实话,科林这犀利一问让夏歌真的被吓到了。
夏歌用尽两世锻炼出来的表情管理能力,才自己的面部表情没有崩裂,他脑子飞速运转,下意识想要隐瞒真相。
“当时我还昏迷着,脑子不太清醒,也想不起来我到底说了什么,搞不好是你听错了呢。”他试图敷衍过去。
科林却摇摇头,“暂且不论这个。那你告诉我谁要杀你,谁要你的命?”
夏歌简直傻住了。
“怎么会有虫要杀我呢?”夏歌想要靠卖傻蒙混过关。
这一招面对其它雌虫可能管用,但现在在他面前的是科林——一只一丝不苟且求知欲十足的雌虫。
“你喊了西泽尔的名字。”科林陈述,却又皱眉,“从各种媒体报道以及他的行为举止来看,他明明对你用情很深,怎么会想要你的命?”
这个问题,就连夏歌本虫都回答不上来了。要了他的命的是上一世的西泽尔,其中的阴谋算计曲折情节夏歌现在都没能理清,自然无法回答一只局外虫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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