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伦娜拼命地拍着巴掌,脸上满满都是骄傲又激动的表情。
“真棒呀!”
她毫无保留地夸赞着自己的两个儿子:“这是你们私下想出来的表演节目吗?太好了!太好了!斯通……呃,通斯先生,你看怎么样?多么有趣又好听的声音啊!”
通斯先生面露惊奇地连连点头:“绝佳的创意,绝佳的创意!明明是猫叫声,为什么却具有这么强的韵律和趣味性呢?乔恩,你果然是个天才啊!斯蒂文,你这次也配合得很好!不愧是兄弟,你俩脑子里的声音都是小猫吗?一应一和,默契十足啊!”
乔恩的脸一点点儿地红了。
当那种奇特的上头感觉慢慢退却后,他已经开始为之前喵来喵去的行为而感到羞耻了。
更糟的是……
斯蒂文炸毛了。
这孩子像是突然被拴上绳子的猫,慌得四肢都要打结了。
他表情扭曲,耳朵竖起,望向乔恩的目光迷惑又恐惧,仿佛在无声质问着:“你TM对我做了什么?”
——我发誓,我真的什么都没做!
在通斯先生没能成功讨要到新故事,但却幸运地欣赏到一首《猫之二重唱》第二天的下午。
乔恩不得不再次冲着斯蒂文赌咒发誓。
他一遍遍地重复:“我没有法术,我没有被妖魔鬼怪附身,我没有对你下诅咒,我没有给你吃毒蘑菇,我没有用什么邪恶的法子催眠你,我没有用任何方式操纵你的大脑、肉体、乃至灵魂和意志!”
“先不说我昨天为什么会奇怪地跟着你一起学猫叫!”
斯蒂文极力冷静地说:“现在,你现在先来解释一下这个……这个,我为什么会有爪子?”
乔恩眼馋地盯着斯蒂文的那双“可以来回在人手和毛茸茸猫爪间来回切换”的手,非常想告诉对方“你本来就有爪子啊,在原著小说里,你十七岁出场就自带爪子,只不过对外声称那是虎爪,而且,你就是靠这个与众不同的能力,才成功混进了‘考场’。”
所以,这完全就是命中注定会出现的能力吧?
虽然现在就出现,好像早了太多、太多……
而且……
糟心的斯蒂文现在已经把责任全推到了自己的身上,认为是自己导致他的爪子,呃,手变爪子的元凶。
对此,乔恩只想说:“你先给我摸摸,行吗?”
然后,被挠了个满脸开花。
与此同时,
另一头的王城里……
“年轻的斯通先生终于后悔了,他再次修改了愿望,喊出只有我的女人才能感受到我超凡的魅力。”
西奥多找来的民间艺人正站在不远处的庭院中央,绘声绘色地复述了斯通先生的故事。
在他讲到“斯通先生从那以后单身至今”的时候,周围的卫兵和仆人们都快笑得喘不上气来,甚至连奴隶们也都在拼命捂着嘴地忍笑。
“不该给点儿反应吗,殿下?”西奥多对莱奥尼微笑着问。
此时,他俩正坐在一处露天游廊里,面前还摆放了一些奶酪、鹅肉,以及一些新鲜的浆果。
但两个孩子都对吃食毫无兴趣。
莱奥尼安静地望着那个刚刚讲述完无聊故事的艺人。
他的面容呈现出一种不符合年龄的冷峻,这让他看起来完全不像个孩子,甚至都不像人,反而更像一尊没有感情的雕塑。
相反,西奥多则是笑容灿烂,面部表情极为丰富,完全安静不下来的活泼样子。
他还兴冲冲地站起来,用手划了一圈,指着游廊外的那些人,幸灾乐祸地追问着:“看,大家都在笑!所有‘人‘都在笑,您为什么不笑呢,莱奥尼殿下?”
莱奥尼沉默地低头喝了一口葡萄汁。
然而,西奥多并不罢休,仿佛一定要激怒他一样,伸手去拽他的胳膊:“是不懂吗,殿下?我可以给你解释一下,这个故事是讲一位名叫斯通的先生,由于喜欢女人……”
这一次,莱奥尼开口了。
他平静地问:“你在嘲弄我吗,西奥多?”
“不,我只是想将各种各样的人类展示给你看,尊敬的殿下。”
西奥多笑嘻嘻地回答着,并且说:“事实上,还有更有趣的!”
说完,这位跳脱的神明之子,像只野兔一样蹦蹦跳跳地离开了游廊,又跑到了院子里。
莱奥尼注视着他左边拉一个仆人,右边拽了一个卫兵,后来又挑挑拣拣了好几个女奴隶,接着,将这些人统统叫到了游廊附近,正面对着莱奥尼。
在做完以上这些行为后……
永远无法安静的纵欲狂欢之子站在游廊外,朝着黑夜之子露出了一个近乎恶作剧的笑容:“我听说,帕特尔那个老头子最近在教导你,强迫他人做违背其本人意愿的行为,都属于滥用权力。”
莱奥尼沉着脸点了点头。
尽管这并非什么特别隐秘事情,但自己的课堂内容被传得人尽皆知,总归让人不悦。
但现在不是计较的时候。
他深邃的目光投注在了那个与自己同为神明之子的西奥多身上,试图猜测对方的意图到底是什么?
然而,西奥多在他点头承认后,却爆发出了一阵大笑。
这孩子笑得前仰后合,以至于不得不倚靠在刚刚才被他叫过来的一个卫兵身上,一副笑得都快没力了的样子。
好一会儿,他终于笑够了,用懒洋洋地口吻问道:“各位,让我们聊一聊吧!倘若没有命令的话,接下来你们打算做什么呢?”
刚刚被他拉过来的那些人一时间面面相觑,不知该怎么回答。
好一会儿,这些人中地位相对较高,只是人看起来有些憨厚的卫兵,用带着浓重乡下口音的声音,小心翼翼地回答着:“呃,尊贵的殿下,西奥多少爷,俺……不是,那个,我不明白什么叫没有命令,我的职责就是站岗,以及听候你们的差遣呀……”
西奥多立刻说:“没有啦,没有站岗的命令,然后呢?你会做什么?”
“啊,俺被开除了?为什么会没有命令?请不要这样,殿下,西奥多少爷……”卫兵露出惊慌和惶恐的表情,哀求道:“俺,俺,我没错事呀!我会好好干的,真的,一定会更仔细、认真地干。”
西奥多又一次狂笑起来。
他不再理会慌张的卫兵,转头看向一个男仆:“你呢?你会做什么?”
这个男仆倒是比傻憨憨的卫兵机灵了点儿。
他大概率是个马屁精,一副贼眉鼠眼的样子,讨巧地回答说:“无论有没有命令,我都听从殿下的话,殿下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
西奥多这次倒是没笑得那么夸张了。
他无趣地挥了挥手,目光又投向旁边的几个女奴隶:“你们呢?”
几个女奴隶迷茫地看着两个高高在上的孩子。
连自由都没有的人,又怎么会考虑这些复杂的事情呢?
她们不约而同地沉默着。
但又不敢沉默得太久,生恐惹怒两个喜怒不定、偏偏又位高权重的孩子,就勉强用极微弱的胆怯声音说:“我不知道,殿下。”“什么也不做,我们会乖乖的。”
“你瞧,莱奥尼。”
西奥多不再理会这些人,挥挥手示意他们离开后,就重新跑回了游廊。
他高举着双手,在原地快乐地转圈,那神采飞扬的样子,不管什么人看了,恐怕都要夸这是一个活力满满的极可爱孩子,前提是要先忽略他嘴中吐出的那些恶毒话语才行。
“帕特尔老头子是错的,他的那些理念毫无用处。”
“绝大多数人类的智商都很低下,没有思想,只会叽叽呱呱,在他们的人生当中,根本不能没有命令,一旦没有了命令,他们就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
莱奥尼发出一声嗤笑。
他既没有表达赞同,但也没有表达反对。
西奥多便继续激动地说着:“动物也有自己的群体,比如狮群、狼群,它们同样也拥有自己的权威统治,被最智慧、最健壮的王来统治,成员不需要思考,不需要有自己的意愿,只需要服从上面的命令,谁都没有异议。这难道不正是大自然给我们的最佳示例吗?”
“什么叫违背意愿就是滥用权力?”
“哈哈,真好笑!外头下雨的时候,家里的狗想要出去玩,你阻止它,这算违背意愿吗?”
莱奥尼依旧没有回答。
他正望着游廊外不远处的一座喷泉……
在喷泉池子的池沿上,刚好停了几只小鸟。
一只神庙里饲养的小狗正鬼鬼祟祟地潜伏着向前移动,距离近了,近了,更近了……
它张开大嘴,猛地冲着那几只小鸟儿扑了过去!
“扑通”一声,它摔进了喷泉池子里!
而鸟儿们早就机灵地张开翅膀,扑棱棱地飞了起来。
它们还叽叽喳喳地叫着,在半空中徘徊,仿佛是在嘲笑小狗。
几秒钟后,池子里冒出了吐着舌头的小狗头。
它朝着空中的鸟汪汪两声,毫不沮丧,傻乎乎地开始狗刨,刨着、刨着就又快乐地玩起了水。
莱奥尼不由笑了起来。
他对西奥多说:“你说得对,人类确实像猴子一样反复无常,像野猪一样愚笨贪婪,像发情的狗一样下流且毫无节操可言,像孔雀一样愚蠢虚荣,喜欢夸夸其谈,又像大鹅一样目空一切、只知你争我吵……”
“我们大可以将其视为禽兽、牲畜等同的存在。”
“但这都不妨碍我征服他们、统治他们。”
“西奥多,你无需试探我什么。”
“我不会轻易被人所干扰。”
“我们既不属于神明,也不属于人类。”
“我们只需要我们该做的事。”
他倒了一杯葡萄汁递了过去,举杯道:“你无需焦躁,命运早已写好了剧本。”
“哈,去TMD命运。”
西奥多接过葡萄汁,唇角露出些许的嘲讽:“你知道那则预言吗?弑父的那个……”
“你是说,弑父的赫菲斯?”莱奥尼沉吟着说。
西奥多喝了一大口葡萄汁,舔了舔唇边的红色果汁,一脸不屑地说:“没错,日神之子赫菲斯,听说他前不久终于杀了他的人类爹,据说这就算是已经应验了预言……多么好笑!倘若预言真的准确,他的弑父难道不该应验在日神身上吗?”
“住口,西奥多。”
“得了吧,神明才没空天天盯着我们……”
“那也别说这些有的没的,我们才十二岁。”
“唉,是啊,我们才十二岁!”
两个孩子停下交谈,肩并肩地站在游廊上,齐齐眺望起了未知的远方。
一群鸽子从他们的头顶上飞了过去,白色的翅膀在落日余晖下映照出了金红色的光泽。
正常来说,这种情况下,母子感情应该很好。
然而,在女性地位相对低下的社会,单身母亲再带着一个儿子时,母亲往往会把孩子看得很重、很重。
如果仅仅是看重也无可厚非。
可偏偏他母亲是个极度好强、虚荣,且控制欲超强的女人。
所以,在贾德森祭司的成长过程中,耳边一直充斥着“你一定要听妈妈的话,妈妈现在只有你了。你必须出人头地,你必须为妈妈争气。你是我的骄傲,你是我的一切,你是我这辈子最后的依靠”这样类似的话语。
如果是个听话的好孩子,这样的念叨也许能督促其上进。
奈何贾德森祭司烂泥扶不上墙不说,还有着一旦泄露就会被所有人唾弃的无耻爱好。
所以,在长大成人、能够自主选择生活后……
他连夜逃离母亲身边,除了定期寄钱外,就打算混在偏僻小镇,一辈子不回王城了。
他母亲被这事打击得不清。
可因为一生要强,坚持不肯让人看笑话,她对外只能强撑面子,嘴硬声称:“我儿子生性就是这么的单纯和质朴,他从小就极为虔诚,发誓要用尽一生来侍奉神明。”
“所以,他根本不在乎一时的利益得失和个人的前途,只在乎能不能为神明效力。”
“……放弃王城中更好的生活,选择去偏僻地域,其实都是为了完成他的梦想——为了向那些被遗漏在荒野的无知小民,尽可能地传播来自于神明的福音。”
在她的话语中,这个儿子毫无凡人私欲,为了宣扬神明的荣光,不惜抛家舍业,远赴边陲之地,堪称当代圣徒。
对此……
自打来到格兰特小镇,一次都没和大家提到过神明,还把主殿神像偷偷挖了个洞,藏在里面干一些龌龊勾当的贾德森祭司:呃……
总之,只要脸皮够厚,这些就也不算什么。
贾德森祭司保持着“没听见、没看见、不知道”的状态,持续性装聋作哑。
但这天,神庙雇佣的一名仆人突然告诉他:“祭司大人,一位自称您母亲的夫人,正在会客室里等您。”
“真见鬼!”
贾德森祭司心想:“我还以为,这辈子都不需要见面了。”
谈不上孝不孝顺。
只是相看两厌的母子实在没必要非得凑一起自找不开心。
按照他内心的想法来说……
这就是——你在王城吹你的牛,我在小镇糊弄该糊弄的人,我们都有幸福美好的未来。
可现在,母亲找上了门。
贾德森祭司在神庙的主殿里站了一会儿,脑子里进行着激烈的思想斗争。
接下来该怎么办?
是赶紧逃离神庙,避到一个母亲暂时不会找到的地方,直到其离开;
还是走进去,彼此争吵,互相诅咒、流泪,然后,再目送其离开?
他转头询问地望着高高在上的神像……
那其实是风神的神像,他家世世代代都是风神的信徒。
但贾德森一点儿都不喜欢风神。
因为风神是一位永不停歇之神。
这位神明总是飞来飞去,行踪不定地四处流浪。
他从南飞到北,又从北飞到南,高兴的时候,会带来和煦的微风;不高兴的时候,就会带来毁灭一切的龙卷风。
信奉着这样的神明……
贾德森经常会产生一种“真糟糕,我可不想和他一样到处漂泊”的念头。
“我该怎么做呢?”
他随口问已经被挖空了的神像。
风神自然不可能回答。
贾德森祭司于是自言自语:“问你有什么用呢?你这个流浪神,你甚至都没有固定的家,更没有讨厌却无法摆脱的亲人。”
最终,他选择接受现实,强迫自己去会客室见母亲。
但在快走到会客室的门口时,他就后悔了。
此时,祭司大人的这位母亲大人正毫不见外地使唤着神庙中唯二的两个仆人,命令他们擦这儿擦那儿,又让他们给自己收拾行李,熨烫衣服、准备饭食。
而在这个过程中,她还要一会儿抱怨仆人的一举一动都太过粗鲁,一会儿又咒骂这该死的偏僻地方连点儿新鲜水果都吃不到……
及至看到贾德森的身影后,她才终于住了嘴。
然后,她略略定了定神,将一个虚假的笑容挂到脸上,眼睛中是难掩的算计和审视。
贾德森祭司艰难地走到她面前,勉强同她拥抱了一下。
不过,这个拥抱非常克制。
贾德森实在对这个母亲提不起爱意,而母亲也对这个不争气的儿子同样恨铁不成钢。
所以,母子二人拥抱完了就立刻撒开,绝不多停留一秒。
接着,久未相见的两母子互相端详起来。
贾德森祭司无需多言。
除了满足他自身那罪恶、无耻的爱好外,他既不爱美食,也不爱华服,日常生活十分朴素,乍看还挺符合他母亲给他塑造的圣徒形象。
而祭司大人的这位母亲名叫瓦妮特。
为了称呼上的简单,这里暂时称其为瓦老太太。
她的打扮就花哨很多。
这位老太太的年纪已经过了六十,两侧脸颊已经下垂得快到嘴边了,看起来都有点儿像某些贵族喜欢养的某种斗牛犬了。
但她是极注重形象的人,所以,也相应地做了些补救——头发用力向后、向上梳着,以求能从各个角度,将松了面部皮肤拉得紧绷一点。
与此同时,她还化了妆,将两条眉毛画得很浓、很粗,嘴唇也用带花香的油脂给涂抹得亮晶晶的,整体来看,算是一个人老心不老的时髦老太太了。
“你看起来真够邋遢的,贾德森。”
瓦老太太在打量完儿子后,十分不满意地抱怨起来:“我辛辛苦苦地把你养到这么大,可看看,看看!你都回报给我什么了?你把自己弄得像是刚从泥土里钻出来的一样,又脏又臭又寒酸。更过分的是,这么多年了,你居然不知道回王城来看看我?”
贾德森祭司很自然地接口:“因为我又脏又臭又寒酸,实在不想让您看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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