认出来的话,阎玫会觉得自家老婆还挺在乎他,竟然能透过层层伪装,知道那个罪犯就是他。
原来观慈音对他的拳打脚踢,只是夫妻间的调情。
可又觉得没脸,他竟然会被老婆打得那么惨,啧,不酷不帅,而且还破坏了形象,谁家老婆会喜欢蹲过十分钟监狱的老公啊?
可要是认不出,就更气啊!
阎玫气愤极了,他到底只有二十岁,是一头刚成年的、被观慈音轻松玩弄于股掌之间的狼崽子。
他被观慈音几句话就钓得心痒难耐,钓成个翘嘴了快,他转念一想冷静下来,他不想在唇枪舌战这种低级的对峙里,输给观慈音。
过了一会儿,观慈音披上蓝袍遮蔽躯体后,他也没有站起来,依旧卑微似的跪坐阎玫面前。
阎玫盯着他的脸,他的脸总不会崩溃大哭,总是温温柔柔,艳丽端庄,他真冷静。
阎玫不想看观慈音冷静的样子。
阎玫一瞬连手腕上的肌肉都绷紧,而后,他站了起来,站在观慈音的身前,得天独厚的体格散发出危险的味道,他舌尖舔牙,危险极了的模样。
阎玫此刻显得好正经,往日那种没骨头浪荡、没个正形的样子荡然无存。
他开始学着观慈音方才的样子,学了坏,也讽刺观慈音。
他才不要输给观慈音,他要观慈音也生气。
“观慈音,你也知道戒指买小了啊。”阎玫的桃花眼不风流了,有不满。
“结婚一个月了,你都不知道我的尺寸吗?”阎玫摩挲了一下小指腹上被观慈音戴上的银戒,太小了,只能勉强戴到第一个指关节,戴着这玩意上战场会成为他的致命弱点,会让他无法握枪,无法操纵作战机,他会死在战场。
“抱歉。”观慈音蹙眉,他的声音好小,“可是阎玫,我没有牵过你的手,我不知道你的尺寸。”
太温柔了,观慈音根本不会生气。
“要摸一下我吗?重新算算我的尺寸究竟是多少。”阎玫站着睥睨自己的妻子,他不要平等,平等意味着尊重,意味着在乎。
他不要在乎观慈音。
“可我只有六千元,阎玫,我只能买一个戒指,就是你手上戴的那个,你刚才,不是说喜欢么?”观慈音回答。
“我现在,不喜欢。”阎玫坏人似的说。
alpha总是傲慢无礼,躯体如一座大山屹立着,把观慈音面前所有的光和视线都粗暴阻挡起来,观慈音只能看到阎玫的躯体,他的丈夫太高了,他只能看到阎玫的下腹,在作战服下的凶悍肌肉肉眼可见,可怕又极具男性荷尔蒙的魅力。
观慈音的目光沿着阎玫的下腹往下,他唇瓣微张,似乎要说什么,可对上阎玫的眼以后,他就闭了唇,偏过眼,脖子秀丽侧对阎玫,低下了头。
“阎玫,你离得太近了。”观慈音细声道。
阎玫不听话,“自己爬过来找我的,衣服都不穿,现在躲什么?”
“可我现在把衣服穿好了。”
“阎玫,你的那里正对着我……”一粒从莲花池带来的水珠微热从观慈音的下巴滴落,他喉结微动,轻声回答:“贴得好近,太凶了,还好热。”
阎玫下腹的热气都汹涌喷在观慈音的皮肤,令他脖颈微红。
观慈音的脸与阎玫的下腹太近了,观慈音如果正回脸,脸会直接埋到那团东西上,他矜持内敛极了,才不会做那种有伤风俗的事情,哪怕是自己的丈夫也不可以。
“那就站起来,看着我。”阎玫一字一顿。
观慈音不做回答。
“观慈音,你一点也不喜欢我是你丈夫这一事实。”阎玫盯着观慈音,“对吗?”
阎玫依旧听不到回答。
他忽然偏过脖子,金瞳覆过红光。
因为易感期而愈发急剧跳动的血液和心脏让他的一切负面情绪达到顶端,他今夜还使用了异能,异能失控也让他神志不清,他的粗暴和凶残是刻在骨子里的,此刻一切坏脾气都泄出来。
他阴沉了脸,远比他父亲看上去更可怕。
“我说,看着我。”阎玫五指咯吱张开,摸上观慈音的长发。
“你现在看上去像是失控了,需要叫医生么?”观慈音依旧跪坐着,他没有害怕。
膝盖方才从池子里爬出来时蹭红了,太薄的皮肤了,一握就能折断似的,可他的身躯并不柔弱,肌肉绷紧时可以瞬间击杀超越人类体能的强大异种,他非常擅长冷兵器近战,如果有人对他做了失礼的事,也许会被他以骚扰罪亲手关进监狱服刑十年。
“我不需要医生,我需要你的真话。”阎玫揪起他的长发,迫使他抬头。
“为什么给我买戒指?”阎玫慢慢说。
“我很感激你收留我,成为你的妻子,我很开心。”观慈音慢慢说。
“撒谎。”阎玫盯着观慈音的脸,一丝一毫,没有懈怠。
观慈音的脸非常具有攻击性,骨相到皮相都是摄人心魂的艳丽,这种人不该被阎玫这样欺负,他该踩着阎玫把他训成猎狗才对,可他偏偏性子温柔,没有挣扎,没有畏惧,也没有躲避。
“观慈音,我在怀疑你。”阎玫一字一顿。
怀疑你成为我妻子的目的,是想找我当脱离父亲苦海的救世主,还是与父亲同流合污要对我做什么。
“你怎么能怀疑我呢?”观慈音的掌心搭在阎玫揪住他头发的手背上,他的手指比阎玫的太细,阎玫此刻手背青筋暴起,抓他头发抓得太狠了。
观慈音的脖子被迫高抬,他抬起蛇眼,正视阎玫。
阎玫模样英俊却到底年轻,生气时有股少年气混在里面,不凶了,更像委屈。
“别生气。”观慈音的手心摸着阎玫的手背,哄孩子似的拍了拍,“白天走的时候,不还好好的么?”
“阎玫,我没有出轨那个犯人,我还杀了他,用他的命,给你买了新婚戒指。”
阎玫哼了一声,对出轨二字非常生气,“我没有说你出轨。”
“那,你为什么生气?我哪里做的不好吗?白天你离开家的时候,不是很开心么?为什么晚上回家了,就变了样子呢?有谁欺负你了吗?”
“我可以为你做什么呢?阎玫,别生气,我安慰你好不好?”观慈音天真道。
阎玫松开揪住观慈音头发的手,他目光凶猛,几乎暴戾,他想欺负观慈音,可忍住了,他把胸腔里那股即将克制不住的虐待冲动压下去了。
阎玫转过身,捂住阴影里的半张脸,他嘶哑道:“那就让我看看你的本事,我要你比对父亲,对我更好才行。”
阎玫回到别墅后,他不开灯,一双金瞳在漆黑冰冷的夜里也能看清一切事物,却因为易感期带来的意识失控而导致视线受损,他所看到的一切都是血红色的,如同战场上压抑绝望的场景,他痛恨那种压抑,让他生不如死,让他几乎发疯。
他的大脑里满是电流激荡过后的轰鸣,丝丝拉拉的扯着他的神经,让他的心脏停止跳动,让他眼前一片混乱,视线颠倒后,他看到的一切事物都成为恶鬼,战场上死去的战友让他感到反胃。
距离他退下战场前线,已经快两个月了,可他依旧无法冷静下来。
伴随易感期的到来一切负面情绪让他暴戾,他私卖军器,也只是遵循心中恶念去做坏事而已。
如果不释放这种恶念,他会彻底发疯。
他吃了抑制alpha易感期的药物后脱掉衣服,进入浴室,零下十度的水流远比寒冰森冷,尽数浇透在他的躯体,把alpha发情期的信息素给强行压制回去,他不需要发情期,不需要和omega交I配,不需要有孩子。
一个妻子就够了。
在末世,他不需要任何软肋,他只需要至高无上的功勋、荣誉、金钱与地位。
他这样野心勃勃地告诉自己。
可却忽然响起观慈音方才从莲花池爬出来的模样,不着寸缕,雪白修长的躯体挑衅他的神经和自控力,他血气方刚,是没有开过荤的alpha,他在冰水里捂住鼻子,一双金瞳麻木抬起,正视镜子里的自己。
水声哗哗里,他开始心烦意乱,开始觉得他和观慈音的婚姻是不是太冲动了,他同意结婚,一是报复楼遗月,二是观慈音身上有他要拿到的击毙权。
而观慈音嫁给他,只是因为父亲的命令,和观慈音想要逃离父亲的折磨。
本质只是相互利用。
他们不是爱人,只是住在同一屋檐下的陌生人而已,可是为什么他会觉得不满足呢?因为观慈音漂亮吗?但观音城美人如云。
可观音城里,手上有那样至高权力的omega,只有观慈音,别的omega都没有,为了得到观音城,所以他需要观慈音,对,只是为了权力。
阎玫洗完澡后,他躺在床上,他不开暖气,在极寒温度里狼崽可以更加清醒,易感期还在摧毁他的意识,吃了好多药后才勉强清醒,可太清醒了。
妈的直接亢奋了。
阎玫半夜实在睡不着,直接一拳把自己打晕了。
梦里又在做噩梦,梦里他是一个小孩子,他被一个穿着白色衣袍的成年omega抱在怀里睡觉,omega有一头乌漆含香的长发,他手里攥着一缕长发,小心翼翼看omega熟睡的脸,omega的脸在他梦里太模糊了,他看不清,唯独看清的是omega眼尾的一抹红色疤痕,是被活生生烫伤的。
他抚摩了一下那道伤疤,omega忽然颤抖了一下,omega在呓语,说:“求求您不要再欺负我了……放我走吧……我求求您。”
阎玫在梦里忽然好难过,他把小小的脸埋入omega的胸膛,那样轻地对omega说:“别哭了,我会替你杀了父亲的,我保证。”
是谁呢?
阎玫的意识苏醒过来。
他费力想看清omega到底是谁,这个梦让他烦躁,比起梦,这更像一段陈年记忆,可阎玫没有这种记忆,他的幼年到少年时期,身边都没有omega。
他十指攥紧,青筋暴起,咯吱作响里他费力保持清醒,要睁开眼,可做不到,这是抑制易感期的药物带来的副作用。
半梦半醒里,阎玫忽然觉得自己的被子里多了个人,体重很轻,这人压在自己身上,窸窸窣窣那么一会儿把那个东西握住了,太沉甸甸的东西,握住它的人的五指都环不起来,这人张开嘴,舌尖舔了一下,像蛇信子,细而冰冷。
阎玫骤然睁眼,他掀开被子猛地把身上的人反杀,他一手把这人压在身下,一手迅速拿出藏在枕头下的枪。
枪已上膛。
枪对准这人的脸,阎玫俯身,赤红的头发在夜里如血危险,他的金瞳覆过红外线的光,喘息一会儿,才看清这人。
是观慈音。
“你可算醒了。”观慈音温柔道。
观慈音不害怕枪,他把枪握在手里,拇指与食指圈住圆圈,抵住他自己的唇瓣里,舌头舔了出来,舔着枪的口端。
阎玫眯了眯眼。
“不是要我对您,比您父亲更好么?怎么不让我继续了呢?”观慈音这时候用了敬语,他的胳膊太纤细了,在宽松的深蓝色袍子里显得不堪一握,又白得圣洁。
“易感期很难过吧,我帮您,好不好?”
“帮我什么?”阎玫克制道。
“舒服啊。”观慈音的腿蹭着阎玫的腹部,他抬眼看阎玫,身上这件衣服有些乱了,腰带在被阎玫粗鲁的动作里,散开了,露出一点皮肤,阎玫松开抵住观慈音面容的枪。
观慈音的双手勾住阎玫的脖子,喃喃细语道:“别生气了,老公。”
阎玫在这一刻真正意识到了观慈音身上那种,他自初见起就无法言喻的魅力。
是年长者如慈母般的无私与多情。
观慈音望着阎玫。
狼崽吞不下漂亮成熟的毒蛇。
第三十四章
楼遗月坐于轮椅, 他今夜西装革履参加一场作战会议,军方灯塔外诡谲云涌,他脑内植入的那颗监控芯片还在监控观慈音, 观慈音上了阎玫的床却没有做到令他满意的那一步, 他对观慈音太纵容了,这样什么时候才能怀孕?什么时候才能生下孩子?
这样太慢了,总该给点惩罚了。
楼遗月静静地想, 半晌他关闭监控器,在高官政客的绝望汇报里, 得知狂欢城于二十二时三十七分零十三秒, 严防三日的边境战线彻底被异种击溃。
军队被迫撤离, 贫民窟就此失去保护, 他们被以诛凰为首的异种大军开膛破肚, 成为夜里滋滋作响的美味食物。
与此同时富人区的一户人家拒绝军队救助, 他们选择登上诺亚方舟选择逃离这颗千疮百孔的星球,却在还没有离开狂欢城保护罩的高度被数百条巨大阴森的, 带有无数吸盘如同章鱼的触手捆住了方舟, 他们在操控室里隔着显示仪,看到数只五千米高堪比巨山的怪物们在黑天里睁开了眼, 它们的呼吸声如打雷一瞬间让地面震动起来, 它们盘旋在狂欢城的顶端俯瞰这艘方舟, 面容无法看清,在浓雾里躯体上的红色眼珠却极其清晰, 它们的触手攥紧方舟, 像一个小孩子在虐杀一只刚出生的蚂蚁, 方舟被捏爆的瞬间,密密麻麻的人血混着骨头粉末从怪物的触手缝隙里落向狂欢城地面, 如一场久违的大雨。
人类花费百年时间都逃不出这颗星球,甚至连虚拟天棚都无法触及,连生的希望的滋味还感觉不到就就会被怪物们杀死,更何况如今狂欢城已被攻陷,虚拟天棚早早被诛凰打破,真实的天空泄露出来,极度压抑的纯黑天空,没有一丝云彩,顶端有一颗尖锐无比、高达几万摄氏度的巨大陨石冲撞过来,陨石被狂欢城残存的保护障上的机械臂抵挡后爆破物洒向狂欢城,狂欢城陷入一片火海。
有人从军队提供的埋藏在这浮空巨岛最深处的地下室里,在地下室上面的机械舱门即将被关闭的瞬间,透过一扇小小的窗户探出头想最后看一眼天空,他们抬头仰望天空时,失去臭氧层的这颗星球风暴、洪水永不停歇,地面早已被摧毁为废土,如今这座浮空城再度受到重创。
紫外线照射在这几个人的脸上。
“快跑!!!”有人声嘶力竭地大喊。
他们逃不掉,他们抬起头的瞬间就麻木了,双眼空洞,脸一瞬间腐烂,肉块带着眼珠舌头沿着被辐射吞噬后变成白骨的脖子往下滴血,不过三秒,他们就化为一滩又一滩的血水。
中心区最高处的灯塔外尸体成山,尸体堆了几百米,灯塔大厅外挤了好多从贫民窟逃出来的人,他们敲打大门,身后是在地面极速爬行,在鳞片刮过地面的呲呲粘腻声里的白色大鱼,白色大鱼们的背鳍上长满黑色蜷曲毛发,它们中有几只的鱼脸已然畸变,长出像老人的眼和鼻子,它们张开了大嘴,嘴的环状边缘处满是细得密集的尖牙。
楼遗月在灯塔的最顶端,在一切高官政客的请愿声里宣布召回阎玫。
狂欢城要阎玫重回战场继续担任战场指挥官,他们要阎玫击退这次的异种入侵。
观音城。
夜色死寂,血月当空。
阎玫收到这消息时已然深夜,他捏碎通过全息技术传送到他手中的红色军令,捏碎的刹那军令化为血珠般的碎片落在跪在他腿间的观慈音的鬓发间。
阎玫坐在床边,他微微俯身,易感期里他的信息素也没有泄露出来,他有无比强大的克制力,在极度清醒里,宽大的掌心按住观慈音的后颅。
后颅那样精致秀美,摸起来的滋味让他愉悦,比起摸后颅更愉悦的,是观慈音跪在他面前为他在做的事,这是阎玫第一次尝到这种滋味,紧热至极,阎玫金瞳眯起,觉得观慈音今夜来他的房间真是太好了。
阎玫的胳膊太强壮了,只是这么按着观慈音的后颅,观慈音的脸就被迫往前那样撞了过去,一时间进得太深了,观慈音险些要惨叫,他不愿狼狈,忍了半晌才闷哼出声,他的脖子抬得好高,咕叽咕叽的水声在房间里响起。
观慈音的十指掐住阎玫的小臂,细长的指尖因为难受将阎玫的小臂抓出好些线痕,他喘息了一下,氧气甚至都进不到喉腔,喉腔被挤得太满,观慈音觉得自己的心脏都要被阎玫碰到了,那样不停地猛烈地快要让他窒息。
“慈音,你想我去战场吗?”
阎玫这时松开观慈音的后颅,他垂眼,桃花眼含了意味不明的目光,像是窥探,又像是上瘾,他抬指,把观慈音额头上的汗珠蹭掉了,观慈音的脸像从水里捞出来的,雪白如羊脂玉,又因为方才的险些窒息眼下皮肤潮得艳丽。
观慈音不做回答,他跪在地上,阎玫坐在他面前,他不望着阎玫,还低下脖子,他将身上那件蓝袍穿戴整齐,又是端庄的模样,方才嘴被那个东西撑了好久,又好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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