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拂衣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确认对方的话语后, 这才起身小心的一步步走近。
他黑白分明的眼眸清澈,此时湿漉漉的望着桌面, 又望一眼叶白萧, 他似乎还在确认什么, 不敢轻易去拿。
叶白萧心底的怜惜酸涩几乎满溢出来,他轻声哄道:“没关系,尽管吃吧,这些都是你的。”
“都是我的?”谢拂衣迟疑的重复了一遍, 看向端坐在桌边看着自己一动不动的叶白萧。
他像是终于明白了什么, 咬了咬唇下定了决心一般,下一秒突然上前侧身坐到了叶白萧的大腿上,细嫩皓腕松松挽住对方的脖颈。
突然温香软玉在怀,叶白萧愣了一愣, 对方贴近的身体柔韧温热, 带着股浅淡的冷香,从他的角度能够看到松松里衣下雪白的锁骨。
这幅美景很难不让人心猿意马, 更何况,怀里的人还一直是他心心念念在意的人。
叶白萧好不容易回神,双手握住对方的腰身防止谢拂衣摔倒,他刚想问“做什么”,只见谢拂衣已经闭上了眼将自己的唇送了上来,粉润的唇瓣亲上了叶白萧。
说是亲,其实也只是轻轻贴着他的唇。
叶白萧已经完全愣住了。
大概是看叶白萧没什么反应,谢拂衣清澈的黑眸有些急切,他像是回想着什么,只能试探性地伸出舌头舔了舔对方的薄唇,动作笨拙,像是乖巧的小兽一般,带着讨好意味。
但越是青涩又无措的举动,越能轻易勾起男人心底最深处的冲动和爱怜。
叶白萧脑海中紧绷的理智之弦“嗡”的一声断裂,他此时大脑一片空白,什么都无法思考,瞬间反客为主,一手握住坐在怀里的人腰身,一手按住对方的后脑勺,唇舌撬开谢拂衣的口腔,肆意扫荡,犹如猛兽占有、巡视自己的领地一般。
自从上次小皇帝受伤后,他就再也不敢逼迫对方了。这些时日,他一直在忍耐,现在居然能够得到对方的主动,他瞬间满心满眼的欢喜。
不知道过了多久,怀中的人呼吸不畅,叶白萧才放开了他,抱着谢拂衣沉沉喘息。
他唇角不自觉勾出笑意,即便浑身热烫,身-下疼得要爆炸一样,但他依旧笑意不减,眉眼都透露出些许温和的一下下轻轻抚着怀里人的脊背。
谢拂衣靠在叶白萧怀里软成了一滩水般,他脸色酡红,黑眸水雾朦胧,只是……那里面却没有一丝的情欲。
虽然他自己还在喘息,但他的目光却从一开始就眼巴巴看着桌上,小心地扯了扯叶白萧的衣袖,语气不匀的轻声道:“你亲好了么?我现在是不是可以吃了?”
“什么?”叶白萧一怔,唇角的笑容僵住。
小皇帝轻缓的话语像是一道惊雷,突然砸在了叶白萧头上。
看着小皇帝清澈单纯毫无旖旎的黑眸,他才反应过来,对方心智只有十岁,怎么会主动做这种事?
除非,这是有人一直在教给他的一种交易方式。
他不敢轻易去吃那些食物,因为会被打被骂。而要想吃到食物,就只能用这样的方式去交换。
叶白萧笑意完全消失,脸色变得僵硬铁青。
怪不得刚刚对方坐上大腿、挽住脖子的姿势那么娴熟,大概已经做过许多次了……
所以,是只有让对方亲到满意了,他才被允许吃东西么?
叶白萧握紧了拳头,胸口被怒火烧到窒息发疼,他现在只想杀人!杀光那些欺负他的人!
可是,已经用不着他了。
小皇帝在登基后掌握权力的第一天,便已经杀光了欺负过自己的人。
他一个字都没有解释,甚至因此背上残暴荒唐的名声。
可他能怎么解释呢?
难道要说,现在有着无上权力的至尊帝王,当初为了一口食物,就被这些腌臜之人按在怀里欺辱么?
叶白萧眼眶发红,看着怀里还在眼巴巴等着吃东西的人,他已经心脏酸疼的说不出话来。
为什么,他没有早一点遇到他,保护他?
【叶白萧虐心值70/100。】
叶白萧无处发泄的怒火只能对着一边的桌椅发泄,青筋暴起的强劲掌风扫落了一地碎裂瓷片。
谢拂衣还以为对方是在生自己的气,他吓得脸色惨白,急忙想从对方怀里下来,“对、对不起……我、我不吃了……”
叶白萧连忙一把抱住他,不让他的脚踩到碎渣,小心的将他抱到了床上,半跪在他身前,沙哑的嗓音带着干涩一遍遍的柔声安抚,“该说对不起的是我。陛下,别怕,您现在是皇上,一切都过去了,您以后都不再需要做这些来换取食物。这里所有人都要听您的,想吃什么随时都可以吩咐人去做。”
“我、我是皇上?”谢拂衣不敢置信的眨了眨眼,对方郑重说了很多次,“可我为什么不记得……”
叶白萧帮他掖了掖被子,“您因为受伤忘了一些事情,以后会……”
他说着顿了顿,也许这些事情没必要再想起来,那并不是什么美好的记忆……
他抿了抿唇,轻声道:“不过那些并不重要,您只要知道,现在没人敢再伤害您。这些东西您可以随便吃,想吃多少就有多少。”
叶白萧说着拿起一叠枣泥山药糕递给他。
谢拂衣半晌没动,他似乎还在确认对方话语的真实性。
直到叶白萧感觉手都举得发酸时,谢拂衣才缓缓伸手,试探着放上去,小心地捏住一块,顿了顿,见叶白萧没反应,他才快速收回手,双手捧着块软糕狼吞虎咽。
枣泥山药糕口感细腻绵软,松软香甜。
叶白萧一直没有收回手,就举在他眼前。
一块接一块,谢拂衣吃的很急,难免有些噎着。
叶白萧连忙帮他倒了杯温水,一边喂给他,一边轻声安抚,“慢点吃,还有很多。”
他说着指了指一边,一排摆开的各色糕点。
谢拂衣嘴里塞满了食物,他看了眼那些丰盛的糕点,先是一喜,随即又有些担忧,“我怕、我吃不完……我吃不下了……”他神色都快哭了,小声道:“可以留到明天吃么?”
他以为明天就没有了。
叶白萧喉头只觉得一阵苦味翻涌,一时间又酸又涩,他声音发哑,一字一句,郑重有声,“不用担心,明天也有,以后每天都有,想吃多少都有。”
【叶白萧虐心值75/100。】
谢拂衣这才略略放心了些,看向他的眼神多了几分信任和感激。
一直到夜幕降临,谢拂衣被服侍躺到床上休息,只是他一直翻来覆去,有些不安的模样。
叶白萧半跪在床边,微微倾身看着他,烛光下,冷峻的面容无比柔和,“陛下在想什么,怎么还不休息?”
谢拂衣扯了扯身上顺滑的里衣,又摸了摸柔软的锦被,小心翼翼道:“我真的可以睡在这儿么?我怕,睡到半夜,被人抓起来……你会不会也和皇兄他们一样,在捉弄我?……我可以回去睡木板床,你不要骗我了……”
他说的很小声,迟疑的嗓音说到后面有些哽咽。
原来,还有被人这样捉弄的事情?
叶白萧的心脏像是被无形的大手攥紧,疼得他脸色苍白,说不出话来。
半晌,他才干涩开口,“没有骗你。这就是你的床,再也不用去睡木板了。”
叶白萧每说一个字,都想把之前捉弄欺负他的人千刀万剐!
可惜,那些皇子早在之前争权夺利的斗争中丧命。不然,也不会最后轮到冷宫中的谢拂衣登基。
谢拂衣要是知道他的想法,只会感叹幸好这些人都死了,要不然他编的瞎话不就被拆穿了?
见叶白萧说得笃定,谢拂衣这才放心了些。
他看着叶白萧,扯了扯他的衣袖,“那你陪着我睡吧。”
叶白萧一愣,对方竟然邀请他一起睡?
他轻声道:“陛下不怕我了么?”
谢拂衣抿了抿唇,露出一个小小的笑,小声道:“不怕。我一睁眼你就对我很温和,不会打我,也不会骂我,还给我好吃的糕点……你是好人。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呢?”
叶白萧心里一阵苦笑,又忍不住自嘲,他害得对方成了这副模样,现在反倒在对方眼里成了个好人。
“我叫叶白萧,皇上,不用怕我,也不用怕任何人。”叶白萧神色郑重承诺道:“以后,我会保护您。”
“好,谢谢叶哥哥。”谢拂衣弯了弯眉眼,露出一个甜甜的笑来。
叶白萧心口一动,霎时间像是被蜜糖填满了一般,滋滋冒着甜水。大脑晕晕乎乎,只觉得便是此时为对方送命,也不会有半分犹豫。
一连数日,在叶白萧无微不至的照顾下,谢拂衣胆子终于渐渐大了起来,也越发活泼了些,有了点当初小皇帝颐指气使的骄傲味道。
但一点都不惹人讨厌,只会让人觉得可爱生怜。
叶白萧积压了很久的政务要处理,谢拂衣难得有机会独自在院子里荡着秋千。
他有些百无聊赖,叶白萧的虐心值现在到了90这个瓶颈,不大动弹了,大概需要一些刺激才能突破100。
他一边思索着,心思落在了另一个还未点亮虐心值的主角上——国师姜映遥。
毕竟,除了扮演炮灰尝过败绩外,他可是百分百通关任何任务的王牌选手!
第37章 炮灰皇帝18
牢房内, 青鹤琵琶骨处被铁链贯穿后锁在一边的巨石上。狱卒们想着他双手手臂被卸,所以叶没有把他再捆起来,而是扔到了角落里。
青鹤佯作昏迷休养了些精神,趁着狱卒们休息间隙, 挪到墙壁处, 找准位置“咔擦”两声借着巧劲, 接上了被卸的手臂, 脸疼得摆了一瞬。
片刻后,他装作腹部剧痛一般打落了一边的破碗,自己在地上蜷成一团挣扎。
这响动惊起了一边守着的守卫。
“怎么回事?”他走过来便看到青鹤在地上疼得抽搐,脸色都不用掩饰就已经惨白。
守卫脸色一变, 摄政王交代过不许伤他性命,若他有事, 只怕他们都不好交代。
他有些急切的打开牢门走了进去, 伸手想去将青鹤的身体掰过来, “喂,你怎么了?”
只是下一瞬间,地上的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抬手便扭断了他的脖颈。
稍远处的守卫一惊,刚想开口, 已经被青鹤随手捡起的碎瓷片飞出割碎了咽喉。
青鹤牵动着伤口疼得大口喘息。但他不能休息, 连忙从守卫身上找到钥匙打开了锁链。
锁链被抽出,带出血肉。剧疼让他脸色发白,却依旧咬住牙一声未吭。
青鹤的衣服上厚厚一层血痂都变黑了,不能再穿了, 他换了寻常侍卫的衣物, 这才混了出去。
时间紧迫,青鹤一路熟练的往谢拂衣的寝殿走去。
却在路过御花园时, 骤然停下了脚步。
只见穿着明黄华服的小皇帝,白皙的皮肤沾染了一层浅黄的暖光,他倚在秋千上,慢慢随着重力摇晃。几瓣花叶飘落到了他的黑发上,美得像是一幅画一般。
青鹤呼吸都几乎停止了一瞬,他疾步上前,警觉性保持到最高,准备随时应对周围保护谢拂衣的人,带着对方快速离开。
但没想到,他都走到谢拂衣面前了,也没有人出来阻拦他。
他来不及细想,只看着面前的人,“皇上!”
谢拂衣看着突然出现的人,缓缓眨了眨眼——他就想着要溜出皇宫去找姜映遥,也就只有青鹤这一个桥梁了。
所以他特意支开所有守卫,就天天在这外面闲逛,就等着青鹤送上门来!
不过他现在可是失忆的小皇帝。
谢拂衣有些疑惑的打量了几眼面前侍卫装扮的人,想到什么似的,眼底闪过笑意,“你是叶哥哥派来的么?是不是他处理完政事了?”
他不认识面前的人,只以为是叶白萧让他过来接他。
叶哥哥?
青鹤心头一怔,咬牙暗骂叶白萧无耻至极!
说好的治疗皇上的失忆症,可现在看起来,他分明是想要皇上永远记不起来,好欺骗皇上满足私欲,甚至自己霸占皇位!
看着小皇帝眼底都显出几分喜色,青鹤苍白的神色酸涩不已,哑声道:“皇上,您被叶白萧骗了!是他意图谋反,还害得您失去了记忆,现在竟然趁机欺骗您,夺取权力……”
“住口!”小皇帝一愣,随即警惕的后退了两步,瞪着他,“你到底是谁?为什么要说叶哥哥坏话?”
失去记忆心智如孩童的小皇帝竟然如此护着叶白萧。
青鹤心里闷闷难受,他上前大胆地握住谢拂衣的手腕,“陛下,您快跟奴才离开,等奴才想办法治好您的失忆症,您就知道事情的真相,到底是谁在说谎!”
“你放开我!我才不信你!”谢拂衣用力挣扎着,胡乱挥舞的手臂打在了青鹤胸口。
青鹤闷哼一声,瞬间痛的脸色惨白。他被穿透的琵琶骨处渗出血迹,染红了衣衫。
谢拂衣一愣,他看了看自己白皙手指紧握的拳头,又看了看身形高大的青鹤,忍不住担心的开口,“你没事吧?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也没想到我力气这么大……”
看着他的关心,青鹤心里涌起一股暖意,混杂着又酸又软的情绪。不管是现在失去记忆的皇上,还是之前受到那么多伤害后用暴躁掩饰自己的皇上,他一直是这样心地善良的人呀。
谢拂衣见他不说话,小心翼翼靠近,伸手扶住他,安抚道:“你不要再乱来了,我让太医过来给你看看伤口,也不会告诉叶哥哥你说他坏话的事……”
青鹤身体一僵,心脏窒息说不出话来。
他的陛下,先是被贼人欺负,现在又被哄骗,处处维护敌人,日后清醒过来该有多么难受?
【青鹤虐心值100/100。】
谢拂衣表示青鹤的虐心值来得都太简单了,没有一点难度。
片刻,青鹤下定了决心,干涩嗓音轻轻开口,“陛下,奴才得罪了。日后您有责罚,奴才一定全都受着。”
他轻声说完,未等谢拂衣反应,抬手便轻轻点在了对方睡穴处。
谢拂衣眼前一黑,双腿发软倒了下去。青鹤连忙将人接住,搂进怀里。
不能再耽搁了,牢房换班的人很快就会发现他不见了,到时候禀告叶白萧后,他们想走也走不了。
幸好青鹤知道皇城内有一条密道,直通城外。
他小心将谢拂衣背起来,疾步往密道处而去。
失忆症难治,但这天下,他知道有一个人,一定能够治好他——医蛊双绝、算无遗策的国师,姜映遥。
先不提叶白萧发现谢拂衣不见后疯了一般让人全城搜捕,下令掘地三尺也要把人找出来!另一边,青鹤已经带着谢拂衣从密道出了城,快马加鞭赶往国师祈福之地——净尘山。
当初新帝登基前一天,国师姜映遥便以祈福之名离开了皇城,来到了净尘山。
传言国师府最初是由圣人成立,辅佐帝王管理天下。每任国师都赋有算无遗策的能力,他们算江山社稷、算风调雨顺,但他们却从不参与权力斗争。
国师府历代传人也都立下重誓,终身忠于帝王,也只忠于帝王,不论对方是谁。否则,青鹤也不敢轻易带着谢拂衣来这里求医。
不过,大概是算了太多天机,每一任国师的寿命都不太长。
净尘山顶,古寺矗立。
青鹤本就重伤没有治疗,又连日赶路,此时脸色惨白毫无血色,不过他每一步都走得很稳,谢拂衣在他背上倒是睡得香甜。
等一路爬上山,来到古寺门前,他被一小童拦住,“你是什么人?”
青鹤没有要硬闯,他只是拿出了一枚令牌递过去,“御前之人,求见国师。”
小童端详了他片刻,让他稍候便捧着令牌进去了。
好一会儿,他出来时身后跟着一个白衣男子。
男子恭敬地道:“国师大人正在殿内等候,您请跟我来。”
青鹤面无表情,背着谢拂衣跟在他身后。一路走过庭院,穿过长廊,终于来到了一处院落。
对方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后就立在门边,明显他自己没有进去的资格。
青鹤背着人进了屋内,只见面前纱幔后盘坐着一个人影,端详着面前的卦象,一边的香炉里的烟雾隐隐绰绰升起,空气中都弥漫着淡淡的檀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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