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展催马就上去了,一把大刀舞的嚯嚯生风,管他长得多好看,跟其他西凉兵一样都得死。
玉面男子直到他的刀朝面门劈过来,才用手中枪杆一横。
齐展的力道并不小,但是那人却毫发无损,他的刀刚撤回来想再来第二式,玉面男子顺势一抖银枪刚撤回来又急急刺出。
齐展肉眼可见那枪头如蛇吐着信子奔着他的面门而来。
一个平躺式贴着马背堪堪躲过,但他却使劲儿用大刀拍了一下飞白的马肚子,白马吃痛向前疾驰,齐展借机用刀扫向了玉面男子的肚子。
玉面男子的脸似乎更白了,斜地里刺出一枪,就扎到了齐展的肩头。
两个人快速错开,然后回头捂着伤口愤恨的瞅着对方。
“居然搞偷袭?!”玉面男子指责齐展。
“反正你都是要死的,还在乎怎么个死法?”
“我倒要看看咱们俩谁先见阎王?!”
他用嘴咬住枪杆,撕下铠甲下的袍角,眼睛盯着齐展将布条缠在肚子的伤口处系紧。
齐展这回倒是没急于进攻,还等着他系好后又把枪端在手里。
“怎么被说之后没脸偷袭啦?”
玉面男子故意气他。
齐展笑了,那只单眼皮的眼睛弯起比双眼皮的清冷一些。,
“你怕了吗?”
“哼,本将军白星竹活了二十一年就没怕过谁,你更不配让我害怕,来吧,大名报给你了,打不打别墨迹!”
齐展眼里多了一丝赞赏,这个对手值得他认真对待。
二人这一战就是五六个时辰,后来累的马都不走直线了。
白星竹长枪一指,
“停!不打了,你都不饿的吗?为什么不张罗回去吃饭?”
夜色下的玉面将军呼吸急促,枪由直指慢慢往下垂。
“那就休战,咱俩先回去吃饭,明天一早再战。”齐展也不跟他抬杠了,他感觉飞白已经在哆嗦了,宝贝坐骑累坏了。
“行,本将军也说话算数,明早一准在战场上等你,走!”说完一刻不愿耽搁,拽着灰马的缰绳就跑回了营地。
随着双方鸣金收兵,两国的兵士累的就差原地卧倒了。
主帅战斗力是真强,他们好在有马不用一整天用双脚跑来跑去的,可怜这帮兵,鞋帮都当鞋底了。
白星竹进了帐篷就有人备了饭菜,军医官三下五除的给他战甲解下。
大伤小伤四五处,好在血都不怎么流了。
稍作包扎,小将军狼吞虎咽就开吃。
平时洁癖的他脸上的血都顾不上擦,给他饿的浑身突突,估计再晚一会儿,他连枪都拿不动了。
但是他感觉今天这场仗打的过瘾。那个齐展功夫确实不弱,难得的棋逢对手。
齐展这边也是,到了营地吩咐喂马,要好一点的草料,他自己则掀开帐篷帘子拿起水壶嘴对嘴喝了起来。
出了一天的汗,他都渴冒烟了,军医官赶紧过来检查,齐展配合的脱下甲胄。
他的新伤有两处,好在问题不大,他自己也心中有数。上完药,手下士兵也是以最快的速度端来饭菜。
齐展吃的一口顶平时两口,心里还嘀咕:
“小玩意岁数不大,可挺能打,我就知道他年轻饿的比我快,小样的,靠不过你可得了。”
他现在是军中主帅,伙食比别人都要好一些,大鱼大肉倒没有,好在油水足一些。
吃着吃着想起副将军燕云鹏。
“燕将军还没回来?”
“回将军,燕将军还没回来。”
齐展闻言放下了筷子,其实他对燕云鹏说不上重视不重视,他跟燕将军的父亲燕老将军关系不错,老头其实也是想让儿子这次跟着齐展锻炼锻炼。
这孩子哪样都好,就是有点眼高手低,为人处事带着点狂。
燕老将军跟齐展说了,这次上战场让他吃点苦头,他就知道什么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了。
锻炼归锻炼,留在这可不行。
齐展赤膊缠着绷带就出去了。
正要问谁跟燕将军上的战场,就见远处火把映照下,燕云鹏被两个兵搀扶着往这边走来。
齐展立马迎了上去。
“燕将军你这是……受伤了?”
燕云鹏本想躲着他的,奈何伤口疼的厉害,必须先找军医官进行包扎和诊断。
“着了那龟儿子的道,他用暗器伤我,不然今日死的就是他!”
齐展想了一下,终于知道燕云鹏嘴里说的是何人了。
那人跟燕云鹏连着战了三天了,见面就打,你死我活那种。但是打过发现势均力敌,能力相仿。
今天看来这是他吃亏了。
“他们西凉并非君子,什么低级的套路都使的出来,所以以后不必跟他们讲什么规则,打败打跑他们才是真格的。
你受伤不轻,快去给军医官看一下。”
燕云鹏脸色很臭的点了下头继续被搀着回到他自己的帐篷。
“司徒邢察,你给我等着!今日被你偷袭本将军的仇,本将军很快就与你算。”
他与那位司徒邢察三天前认识的,俩人一言不合就开打。
燕云鹏骂他臭不要脸抢人地盘。
司徒邢察责说:
天下的东西没规定,谁抢的就是谁的。
凭什么大苍可以拥有,西凉就不行,他们就要攻打这里,说不定到时候能统一苍阳。
燕云鹏立马就骂他,癞蛤/蟆打哈欠口气不小,只怕是大苍你来的了回不去。
燕云鹏使的是大刀,而司徒邢察用的却是一条鞭子。
两个人打在一起,一战就是一小天,然后齐展鸣金或者西凉鸣金他们俩就骂骂咧咧的回到自己的领地。
第四十八章
胜败乃兵家常事,老将容易接受,年轻的就很难,于是燕云鹏只睡了两个时辰就起来磨刀了。
战场上百分之九十多都使刀,剩下的有用枪有用锤也有使鞭子的,但鞭子这东西可不好练。
不是三两年能练到随心所欲的,那个司徒邢察顶多二十四五,一条钢鞭使得出神入化。
燕云鹏刚回到帐中的时候,军医官看到他甲胄未被保护的地方道道鞭痕触目惊心。
紫红色的鞭痕几乎遍布在他的腿上,裤子的布料都给抽碎了,皮肉有外翻的,有少一条的,有皮都没了的。蜿蜒错综很是骇人。
虽说是皮肉伤,这种疼痛也不是一般人能忍受得了的。
给他包扎的军医官用了不少的止痛药,燕云鹏死咬着嘴唇不出声,脑海里都是那个家伙抽打自己的情景。
唯一让他好受一点的就是,自己给了司徒邢察的那一刀让他右手至少七八日用不了鞭子。
怕他明天不来,燕云鹏决定见不着人他就天天去骂阵,不应战就骂死他。
刀磨好了,寒光森森,让军医官给他重新换了药,然后多用布缠了几圈。
他今天的目的就是找机会剁了司徒邢察的两只手,不然这口气出不去。
意料之中,今日司徒邢察没来,又派来一个新人跟他打,燕云鹏不干啊,开口骂了几句,对方那个高大的男子脸色一变就冲上来了。
“也算大苍有头有脸的人物,年纪轻轻的满口污言秽语,你们将军怎么派你上来丢人,简直是上不得台面的东西。”
随着他当头一刀劈下,燕云鹏横刀拦住。
“司徒邢察那个缩头乌龟,受点轻伤就缩在龟壳了装死,燕某就是要骂到他出来为止。你是哪个?又没骂你,多管什么闲事?”
“战场上以实力论英雄,嘴上逞能算什么好汉,我弟弟被你差点砍断手筋,我这个哥哥代他出战有何不可?你若不服,我们凭真本事打过。”
“原来是那狗贼的哥哥,难怪长得人模狗样的,砍断手筋都是轻的,本将军还要把他双手砍下来,以解我腿伤之恨!”
司徒邢烈越听越生气,这人白长了一张俊面容,就这张嘴早晚得挨劈。
“阁下怕是没机会了!”司徒邢烈一想到自己弟弟这几天面对的竟是这么个货色不禁有点心疼。搞不好手被砍伤都是被对面这个给气蒙了才会这样。
那这个仇就让哥哥替你报了。
燕云鹏一看这个司徒邢察的什么哥哥没说两句话就动起手了,而且是招招凌厉,根本不给他骂人的机会。
刚一开口刀就下来了,再想张嘴刀又砍过来了。
就这样忙乎到一句话都说不出来,燕云鹏气啊,这家伙虽然武器没有司徒邢察刁钻,但是他还是受伤了,左胳膊被司徒邢烈砍了一刀,他觉得自己一下子就脱力了。
大腿也给来了一下子明显感觉热乎乎的血开始往下流。
此时天已大亮,他有个想法,如果一直打下去他就是流血都流死了,反正都是死,不如拼了。
他抱着必死的决心,不去想身上的伤,只想同眼前这个人同归于尽。
人的潜能是无限的,说不准从哪个节点就激发出来了。
司徒邢烈觉察到燕云鹏的招式猛烈许多,甚至为伤他明知道会被自己砍到却连躲都不躲。
这一刀扎进燕云鹏的腹部,而他也生生/被对方一刀砍到了肩膀。
然后就被对方死死盯住的眼神震慑到了,随即他看到燕云鹏笑了。
笑的邪肆,笑的坦荡。
“我不骂你了,你不是刀快吗?咱们俩下地府接着打,做了鬼我也不会认输的。”
司徒邢烈亲眼所见他嘴里的血染红了白牙,却仿佛没感觉一样,他不禁皱眉,年纪轻轻做了鬼倒是有点可惜了。
“你不骂我,我可以不杀你。”
燕云鹏骂了句:“屁话!是我要杀你啊。”
他“嗖”的抽回砍入司徒邢烈肩膀上的大刀,接着朝他面门就劈了下来,完全不顾自己肚子上还插着司徒邢烈的刀。
司徒邢烈疼的闷哼一声,再不躲就一分为二了。
他快速抽出刀来右腿一蹬脚蹬倒飞出去。
而燕云鹏似乎不杀死他誓不罢休,提马就朝他的方向追过来。
司徒邢烈就这样在地面上跟他打了起来。
高度上有些吃亏,但也比马背是灵活许多。
俩人就这样又打了半个时辰,司徒邢烈就发现马上的燕云鹏脸色惨白无血色,已经开始摇晃。
果然使出全力砍了他一刀后,燕云鹏随着劲儿就栽落马下。
而司徒邢烈不知出于本能还是什么,居然跑上前接住了他。
再看燕云鹏已经面如金纸双眼紧闭,昏迷不醒,司徒邢烈把他放在自己的马背上紧接着长腿一片跟着上马,一口气将他带回来西凉阵营。
“军医官!进来看一下!”一直保持随时救治伤员状态的军医们赶紧上前诊治。
战甲卸下,燕云鹏的腹部已经被鲜血染的通红,那个被司徒邢烈扎进去的刀口还在往外冒血。
军医官们不禁都皱起了眉头,这人伤的可够重的。
“多大把握?”司徒邢烈问道。
“回将军,这位……伤的太重了。”
司徒邢烈看着已经出气多进气少的燕云鹏,知道这人是够呛了。
“还请各位尽全力。”他最后说了一句。
“下官明白。”老军医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大把大把的药粉往伤口上撒,然后快速包扎,并命人熬点米汤维续他的基本生命体征。
司徒邢烈的肩膀也已伤到了骨头,上药包扎疼的他青筋直蹦。
坐在凳子上冷眼看着苍白的没有一点起色的燕云鹏心里想的是:
“他不会真做了鬼在下边等我吧,执念不要那么强啊,要不然一半会等不到我,气急败坏再骂人,不是,再骂鬼,人家众鬼不可能惯着他吧?”
他疼的厉害,缠着棉布吃了几口东西就吃不进去了。
天微亮时燕云鹏还没有醒过来的迹象,而齐展已经在阵前喊话要人了。
“我们大苍尊重每一个对手,尽管你们挑衅在先,但我们从来不使些卑鄙手段。
所以把燕将军放了,我们正面打过。”
白星竹也是刚刚知道他的好友把人副将给绑架了,如今生死不明,还没来得及问他这是不是要以敌人的将领威胁敌人撤军。
虽然算为一计,但是并不光明磊落。
“技不如人,就要甘拜下风,给你们有什么用,再打还不是一样输?”
“都是带兵打仗的,生死都可抛开外在,何必使用这种伎俩?”
齐展最怕就是他们用燕云鹏威胁自己,答不答应都很难啊,一面是老将军的儿子,另一面是国家,真是太让人头疼了。
“这个你管我要不着,人又不是我抓的,说到底还是你们太弱了,堂堂副将啊,你倒是还挺能打,不如你也把我抓过去当人质?”
白星竹纯是嘴欠挑衅齐展,他觉得自己不可能被他抓住。
齐展刚才还深锁的眉慢慢的舒展开了。
“对呀,我要是把他逮住了,西凉就必须拿燕云鹏跟我换,说不定还可以逼他们退兵呢,所以这个人我得抓住他!”
昨天一战两人仍然没分胜负,算得上真正的势均力敌。
看来今天到拼命的时候了。
白星竹看他盯着自己的眼神跟饿狼见肉似的,就有点怕了,这人是要急眼了吗?
“别打我主意,累死你也抓不到我。”
齐展忽地咧嘴一笑,白牙森森真跟狼差不多。
“我倒要试试看了。”
说完一手拽着缰绳另一只手挥舞着大刀就奔白星竹杀过来了。
白星竹不由得提起十二分精神与他对抗。
打了三十几个回合,白星竹发现今日的齐展似乎勇猛异常,看他也不像是要抓活的,是想整死他啊!
下手凌厉狠绝,哪怕能躲开进攻的招式也不躲,非要伤敌一千自损八百。
“疯了这家伙,挨了好几刀跟没事人一样,我这……我这腿被他砍得哗哗流血,知觉都没有了,不能再打了,不然就是同归于尽。
尽了可就没有以后了,我才二十多岁,比他少活好几年呢,那多亏?不跟这疯子玩儿了。”
他已萌生退意,所以抽空就想跑,齐展看出他眼神儿不坚定了,东瞟一眼西瞟一眼的。
哪能让他跑了,这是跟西凉坐在对等谈判基础上最重要的砝码。
见白星竹使出几大招逼退自己窝转马头就跑,他狠拍战马飞白追赶。
“大苍的!给我砍他的马腿!大苍的兵,砍灰马的马腿!”
他对白星竹将军势在必得!
大苍的士兵指哪打哪,一听主帅让砍马腿,也不管对战的西凉兵了,挥舞着大刀朝白星竹的马腿就砍。
白星竹的马再厉害也是rou体凡胎,四条腿眨眼间就被砍伤两条。
白星竹随着惯性从马脖子上折下去,齐展提气运用轻功跳到他身前,搬过两条胳膊用腿压住,回头看见他的裤腿,“咔咔”两下撕下来抻成布条就给白星竹绑上了。
西凉的兵赶紧过来解救,被齐展砍掉脑袋,而那人头正好骨碌到了白星竹的面前。
四目相对天人永隔。白将军心痛的闭上了眼睛。
齐展拎住他的腰甲扔在战马上,就这样把人给劫走了。
白星竹这回化身燕云鹏,整整骂了一路啊,齐展被他问候祖宗十八代,气的照他后脑勺连扇六七下子,给白星竹扇的脑瓜子嗡嗡的。
连马背颠簸加上这几下连抽,白星竹脸色突然变得惨白,“哇”的一下吐了。
齐展勉强挺到阵营,嫌弃的把他拎起就给扔地上了。
“来人,绑结实了,找块布给他嘴堵上,省的乱喷。”
他受伤多处,此刻已经腿肚子发软,刚进到军帐就单膝跪倒。
手下小兵吓的喊了一声:
“将军!你……”
齐展忙伸手制止,
“不要声张,去找军医官过来。”
小兵连连点头然后跑了出去。
等军医官进来的时候发现齐展已经躺在地上昏了过去。
一番手忙脚乱的检查,发现他身上好多处伤口,急需止血。
小半个时辰过后,他的呼吸和脉搏才有了起色。
军医官们擦掉额头上的汗水,最起码展将军这条命是保住了。
而另一面的白星竹就实惨了,没人包扎没人给水送饭,挣扎几下也晕了过去。
梦里,穆岳礼看到的是齐展浑身是血的爬向他。
眼里有泪,表情难过的望着自己。
刚一开口血水顺着嘴角就流了下来。
“阿岳……对不起,是我……错怪你了……以后……以后我不能再陪着你了,阿岳……我好遗憾啊……”
最后几个字说完,他的脸重重的砸在地面上。
穆岳礼忽的一下坐起,攥紧心口的衣服大口大口的呼吸,尽管发现这是一场梦,他还是眼泪啪嗒啪嗒的掉下来。
“展哥……展哥,我不怪你了……当时换做是我可能比你做的还过分,知道你是在乎我的,展哥……你可千万不能有事,不然我们就要做一对鬼鸳鸯了。求你……千万要活着回来啊,求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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