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玚指尖紧紧抠住护栏底部,不过片刻就被alpha用力抓下。
他反手钳住他脖颈,拧过他身躯,接着朝他脸重重扇过一道狠厉的掌风。
“我不准!不准你这么做!”
“嗤……”
高玚脸被扇偏,脑袋嗡嗡作响,晕眩了一阵。
腹部流蹿不止的闷痛,紧跟着皮开肉绽般的痛意而来。
却远不及邢奚厌带给他的其他伤害,来得惨烈。
他舌尖顶住痛麻了的腮肉,不再掩藏心里的恨意:
“你以为你拦得了一次,还能拦我第二次?!”
邢奚厌错开男人眼里刺人的恨,埋头,轻咬了下男人锁骨:“只要我还活着,就拦得住你。”
高玚岌岌可危的意志,彻底崩垮。
“你怎么不去死!!!”
他指尖掐进邢奚厌肩膀,怒意混杂着腹部的痛意直冲脑门。
邢奚厌声线渐低渐沉,一字一句宛若附骨之疽:“有你在的地方,才是我的归宿。”
“我迟早……迟早弄死你……”
高玚绝望,手脚发凉。
骂到最后,小腹那里痛得实在难忍,声音不自觉地泄出几分颤抖。
“好,我等着。”
察觉他情况不对,邢奚厌压着他的力度一松,把他从地上抱起。
另一头,贺临秋左等右等,不见邢奚厌那边传来什么要紧事,以为对方总算消停,于是痛痛快快地眯起了眼。
结果躺下没几分钟,睡意刚上头,就被几通连环提示音,硬生生将他从梦境拖回现实。
本想置之不理,谁知一入梦,全是被那家伙追着索命的场景。
只得憋下睡意,骂骂咧咧地踢醒值班室里的助理。
“起来起来,又来活了!”
“活??”助理正睡得香甜,突然被人喊醒,一时有些摸不着头脑,“什么活?”
贺临秋敲了记助理的脑瓜子,顺手将医疗箱丢到对方身上:“除了伺候咱邢少爷的老婆,能有什么活?!”
助理挠了下发疼的脑门,苦着脸将医疗箱扛到肩上:“噢~”
到了现场,两人齐齐一愣。
只见青年眉目紧锁,躺在凌乱的床榻间,一身黑色睡袍松松垮垮,散得很开,左手腕上还戴着锁拷。
锁链另一端延得很长,不至于限制他的活动,却也仅限床的四周。
青年状况狼狈,床边的alpha情况似乎也没好多少,一张惊心动魄的漂亮面孔,落着大大小小的淤青。
只是比起那张脸遭了摧残,对方似乎更在意床上青年的动静。
青年眉头稍紧半分,那淤痕夺目的唇角,就跟着压下几分。
“少爷,贺医生到了。”
侍从走到alpha身边,低声说道。
听了侍从的汇报,alpha将青年散乱的睡袍拢紧,声音泛冷:“带他们过来。”
贺临秋没有多做迟疑,自觉走了过去:“欸,这不就来了。”
一旁的助理见状,连忙跟上,不带半点含糊地打开医疗箱。
一番忙活后。
贺临秋对高玚的状况有了底,心里那点抱怨更是直接升级为怨懑,毫不留情地冲着alpha数落一通:
“不是我说你,明知道他现在是重点保护对象,怎么又折腾上了?!”
知不知道,这样真的很增加他们的工作量?!
邢奚厌语气沉抑:“他知道了。”
贺临秋一愣,脸上倏地悬起几分嘲意:“我就说这事瞒不过,你还偏不信,把人当傻子耍……”
alpha静默不语。
看着紧闭的落地门,高玚眸光微弱。
那天之后,阳台被封了起来。
邢奚厌呆在别墅的次数也比以往更要频繁。
一个星期只有一两天不在,其他时候可以说是居家办公。
就为了亲眼盯着他,防止他再像之前那样做出轻生的举动。
不止阳台被封,从那些侍从们的聊天里,他还听说,之前去过的那片人工湖,也让人一夜之间给填平了。
不过这些,他已经没有余力再去关心。
对邢奚厌的恨意,跟着一天天鼓胀起来的小腹,早已占满了他所有思绪。
自从被邢奚厌告知孕期12周那天起,他每天都在绞尽脑汁,该怎么搞掉肚子里的种。
他试过抡起拳头往自己肚子上砸,却因着蓄力的过程中情绪波动异常,触发了腕上的体征感应器。
没等他真正砸下,就被门外受着的保镖破门而入,将他牢牢控制。
正走神着,腕上手铐一松。
不知什么时候进门的alpha,忽而扣住他肩膀,视线深深扫过他的脸:“今天跟我回家族一趟。”
男人最近憔悴了很多,原本俊帅明朗的面容,此刻看着多了几分颓丧阴郁,像是被蚀坏的朽木,只等着时间蚀尽最后一点生机。
这种发现让他不安。
高玚迎着alpha阴晴难辨的目光:“做什么?!”
是他这些天的动静,已经惊动了艾威格家族上层?
这是准备要除掉他了?
想到这一可能,高玚眼底不由闪过一丝暗芒。
邢奚厌指腹滑过他干裂发白的唇:“外祖父他,想见见你。”
高玚视线扫过alpha手上的衣服,目露讽刺:“我有的选?!”
邢奚厌不说话,忽而俯身含住男人的唇,直至将那干裂发白吮至泛红泛肿,仍意犹未尽地探入舌尖,缠住对方腔内的软舌。
高玚对他那突然犯病的性子接受不能,猛的合紧牙关,用力把人推开。
不忘狠狠呸掉那残留在嘴里的鲜血。
“时候不早了,出发吧。”
邢奚厌对他的举动视若无睹,看着那“红润”不少的唇色,反倒颇为满意地替高玚换下睡袍。
出门前。
邢奚厌摘了高玚脖子上的追踪仪,也摘掉了连续拷了他十多天的手铐,却没有摘掉他另一手腕上的“体征感应器”。
甚至还在他不知道的地方,做了不少的手脚。
“等会别乱跑。”
车上,alpha拉下高玚衣袖,将他袖子的两个袖扣扣紧。
遮过他腕骨上方戴着的金手链。
高玚视线扫了眼衣料下的金属轮廓。
手链不知用的是什么材质,看着精细柔软,时而泛过一线金属般的流畅光泽,又兼具天然晶石的坚硬顽固,款式精致大方,跟饰品没什么两样,寻常的工具却根本无法拆解弄断。
而他也因这玩意,吃尽了苦头。
更因这玩意,直到现在都无法弄掉肚子的……
像是怕他生出跟其他人“勾结”的念头,邢奚厌半是提醒半是警告:
“不要跟其他人走得太近,我会知道。”
高玚一梗:“威胁我?!”
他没问邢奚厌怎么会知道,自然也不会单纯地以为,邢奚厌只在他手上套了个感应器这么简单。
邢奚厌:“他们会伤害你。”
高玚冷哼,眼里的讽刺更浓:“你在说你自己?!”
邢奚厌五根指节一一插进男人指缝,悄然扣拢:
“我在担心你。”
“别说了!”
听着他大言不惭的说什么担心他,高玚胃部一阵翻江倒海。
许久不曾出现的孕反,此刻隐隐出现卷土重来的势头。
他用力抽回手,额角青筋暴起:
“从头到尾,伤害我的人只有你!”
说到最后,他微微一顿,目光恨恨瞥向窗外,语气更重更沉。
载着数个日日月月、白天黑夜,层层堆累的怨愤。
“你在怪我。”
邢奚厌目光一瞬不瞬,细细勾画着眼前俊逸深朗的侧颜。
“……”
高玚错开那打在脸上的灼热视线,双臂交叉,竭力压住那股不断冲撞脑门的骂人冲动。
“你不止怪我,还恨我。”
alpha睫毛微敛,遮过眸底陌生狰狞的痛色,低声自语。
一时间,车内徒然陷入一片静默。
两人下了车,在侍从的引导下踩上软毯,走近一座座拔地而起,跟皇族宫殿有得一拼的宏伟建筑群,穿过舒雅敞亮的庭院,过道,最终停在一扇门前。
“家主就在里面,两位请跟我来。”
侍从声音清亮,十分识礼地将他们引进书房。
见到艾威格家族现任家主,高玚小小惊讶了一瞬。
眼前这位家主,跟他印象里常年混迹名利场的身居高位者有些出入。
不止比他预想的更要平易近人,单从对方的举止看。
似乎没有借机刁难他的意思。
一头白发整齐梳在脑后,从那皱纹深浅排布却依旧深俊的五官间,依稀可以找见几分年轻时的绰绰风姿。
细看之下,依稀还能找见几分邢奚厌的影子。
察觉男人正在发愣,邢奚厌肩膀贴近几分,十分自然地握住他垂在身侧的手,指甲避着在场所有人的视听,悄然勾了下他手心:
“我在外面等你。”
被触碰的地方刮过点点酥痒,高玚手臂不由得一僵。
没等他甩开手,alpha就已先他一步收起刚才的刮弄,被侍从带离书房。
洛德迦走到高玚面前:“孩子,新家住得可还习惯?”
前些日子他得知邢奚厌那孩子把人带回了他小儿子的别墅,还为对方填平了明心湖。
真是出乎意料。
高玚满脸木然地客套了句:“是个养心养人的好住处。”
说实话,他并不意外艾威格家主的消息灵通,甚至隐隐猜出对方会这么问,想来早已知道邢奚厌对他的所作所为。
看对方一副坦然自若的神态,寒暄起来更毫无负担,高玚心底那点微末的指望,不知觉间隐匿踪迹。
谁知他话刚说完,不远处的老人忽地朗声大笑起来。
笑声豪放爽朗,在书房里头荡了一圈又一圈,过了好半晌才彻底平静。
高玚无语,想不通自个一句客套,到底哪里戳中了艾威格家主的笑点。
他没有继续开口,静等着那笑声停下。
“真是好久没见着你这么实在的孩子了,实在太有意思了。难怪能将我那小外孙迷得七荤八素,哈哈哈哈。”
说着说着,洛德迦又开始大笑起来。
高玚脸上仅有的那点客气丝丝裂开,唇角挤出一丝生硬的弧度:“家主的笑点……”
一直都这么低?!
像是知道他没说完的后半句,洛德迦咳下笑声:“当然不,孩子,我只在你面前才体会到跟年轻人对话的乐趣。”
高玚:“……”
合着在内涵他实心眼?!
他就说能镇得住如此庞大一个家族的,又岂会是个简单的性子。
不过听对方说得这么直白,某些程度上倒让他的压力减轻了不少。
好歹不用暗地里提防对方给他挖什么坑。
想到今天被叫过来一事,他稳住心神,目光看向眼前的年长者:“家主说要见我,不会就为了寻个开心这么简单吧?!”
“今天找你,的确有些事。”洛德迦敛起脸上笑意,眸底闪过无奈,“只不过不为别的,而是有个小小的请求。”
高玚手掌不着痕迹地握住袖子下的感应器:“家主也太看得起我了,什么忙还用得上我?”
洛德迦:“这件事,只有你能做。”
“是您外孙的事?!”高玚声音微冷。
能让他一个阶下囚做的,除了跟邢奚厌有关,他还真想不到其他。
“你曾经也是……alpha,想必也知道,等级越高的alpha,omega的安抚越难以取代。我那外孙因为长久缺乏安抚,甚至因易感期期间被自己的omeg抛弃,患上了个比较麻烦的病……叫信息素饥渴症。”
洛德迦轻叹一声,“那病需要跟契合度高的omega配合治疗,才有可能痊愈,可惜我那外孙却一拖再拖,如今病情越发不容乐观。我听说……你的契合度跟他的比较低,并不适合作为他的治疗对象。便想着请你帮个忙,劝劝他。”
听完洛德迦,高玚心里募地晃过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复杂,很快就被更多快意冲挤夺食。
捂着感应器的手掌不由一紧,眼里恨意沸腾:“家主,我就直说了吧。您的这个忙,帮不了。冷眼旁观已经是我最大的让步。”
“孩子,我知道邢奚厌那孩子亏欠你诸多,你拒绝也是情有可原。”洛德迦语气怅然,“你放心,只要你能答应,我洛德迦承诺,一定不会让你平白受了委屈。”
高玚心头微恸,将一会冷一会热的体征感应器捂得更加严实:“什么条件都能提?!”
“当然。”
想到青年前阵子像是在闹着要弄掉他的小外曾孙,洛德迦眉毛下压,补充了句,“得在某些范围内。”
从书房里出来后,高玚没有见到邢奚厌。
他没有找他,而是跟着侍从参观起艾威格家族的建筑布局。
他漫无目的地观赏了
片刻,很快就没了兴致。
“等……等……”
正要离开这地方,回去的路上却被一个有气无力的声音喊住。
高玚循着那声音的方向看去,目光一怔:“是你在叫我?”
只见一个周身缠满绷带的瘦削身影,坐在轮椅上,从那双机械义腿跟半条机械手臂可以看出,很久一段时间以前,男子似是刚从一场致命灾祸中侥幸存活。
一双深深凹进眼窝里的褐色眼珠,似是已经丧失转动功能般,一动不动地定格在高玚身上。
那目光过于冗杂沉重,直到高玚主动跟他打上招呼,才逐渐被浓烈的狂喜填满。
他艰难地扯开喉咙,借由那破损的声带发出嘶哑难听的嗓音:“对……对……是我……在叫你……”
“你是……?”
侍从见状,只当高玚不认识轮椅上的男子,忙上前小声介绍:“先生,这位是费克里少爷。”
高玚内心大呼卧槽,双眼瞪圆:“费克里??!”
他记得费克里好像两年前出了车祸,当时听路云徵说,那家伙半条命都快没了。
在那之后,他在军校再没见到对方。
当时他还在猜对方没准哪天挺不过去,已经死了。
没想到今天这个节骨眼上,竟在对方的大本营里“偶遇”了。
费克里上下牙齿磨了磨,将嘴里的假牙磨得咯咯作响:“呵……不过……不过……两年……不见……就认不出我了?!”
高玚没有将他话里的阴阳怪气放在眼里:“还以为你死了,没想到你还活着。只是,你包得这么严实,想认出来都难。”
费克里完好的左手紧紧攥着,差点被气得撅过去:“……还是……跟之前……一样……气人……”
高玚已然没什么耐心跟他磨叽:“你突然叫住我,就想跟我叙旧?”
“不……行……?”
“不好意思,我没空。”
眼看男人就要跟着侍从离开,费克里眼底暗光闪烁:
“我……可以……可以帮你……对付……那家伙……”
高玚平下心底骇浪,寒着脸回道。
以他对费克里为人的了解,对方会提出要帮他,怕是又在憋着什么坏水。
费克里吃力地咧开嘴角,嗓音磕巴却犀利毒辣,直揭男人深藏的伤疤:“嗬……嗬……就知道……你会这么……这么说,你们的事……瞒不了……我,我还知道……你……现在是个……怀孕的omega……那家伙对你……做了……很多事……”
听费克里这话,似乎知道不少他跟邢奚厌之间的事。
高玚感受着指甲深深扎进手心传来的刺痛:“想不到,你一个贵族少爷还有偷窥别人感情生活的癖好。”
猝然被高玚挤兑一通,费克里脸色募地扭曲,活像吃了苍蝇般难受。
思及对方还有待拉拢,又不得不咽下这口气:
“别转移话题……你一个首富之子难道……就不介意……不介意被那家伙……那家伙如此侮辱?!”
高玚没有直接回答,转而支开侍从:“我跟你们家少爷还有话要说,你不用跟着我。”
“好的,先生。”
侍从没有多做迟疑,规规矩矩地退出休闲厅。
侍从一走,高玚也没了顾及:“介意又如何,难不成我还指望你真能帮我?”
费克里似是没听出他的试探,张了张嘴:“我能……”
高玚打量了眼他的义腿:“单凭你一句话,我实在难以相信你是诚心帮我,而不是想换个法子报复我,毕竟现在的你,看起来实在没什么可信度。”
“我知道……你不信……只是比起你……我更恨那家伙……要不是他我也不会……变成今天这副模样……更不会从此失去艾威格家族的第一……第一继承权!”
提及邢奚厌,费克里身下的轮椅嘎吱作响,带出一阵满是恨意的噪音。
高玚掩住眼里的惊异:“你是说,当初你出车祸的事,是他做的手脚?!”
“除了他……还能有谁?!”
费克里完好的拳头猛地捶下,工艺精良的金属扶手倏而压出小块凹陷。
高玚当做没看到他的举动:“我不否认你们是有点过节,只是你有什么证据,说是他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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