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花了一个时辰,将阵法完整地推演出来,而后打印。从阵法推算,火云宫三圣的实际位置已经不在这方洪荒大陆。准确地说,他们经过传送阵,传送到达的地点原本属于洪荒大陆,但是现在已经崩碎,流离出去了。洪荒十三劫,每次都是天地浩劫。像龙汉初劫那样,崩碎大地,令洪荒大陆面积锐减的劫数,不在少数。现在的洪荒大陆,不过是原本的十分之一,最多十分之二。
我将从万界监狱拍下来的,通天教主的宝藏刺绣取了出来。通天教主根脚非凡,与老子、元始天尊同为盘古三清化身。鸿钧老祖都不比他清楚洪荒大陆最初的形态。
我将“洪荒上河图”上反应的各个时期的地形与现在的洪荒大陆做对比。得出的结论就是,在现今这座“火云宫”地址不远处,曾经有一座一模一样的火云宫,也就是那个正品。这座火云宫是一位道号火云真人的道场,在巫妖大劫时,所处陆地被打碎,从洪荒大陆剥离了出去。之后,有人刻意建造了新的火云宫,就连地形都仿造了一遍。从玉简中通天教主的话语判断,这个伪造者就是鸿钧老祖。通天教主是鸿钧老祖一手教导出来的,没人比他更熟悉、更懂辨别鸿钧老祖布置阵法的手法。
火云真人是太古时期的修士,并不出名,在龙汉初劫就陨落了。他的道场火云宫在那个年代更是名不见经传。直到两个纪元后,伏羲、神农、轩辕三圣陷落,才引起众仙的注意。却是没人察觉到,这处道场已经被偷龙转凤。
鸿钧老祖够狠。经过他的亲传弟子,通天教主对“火云宫”中诸多杀阵的一通破解,传送阵完全被破坏。就是鸿钧老祖亲自出手,都难以复原。且不说,女娲得知,等同自己领着人亲自断送兄长回归的道路,其道心将要如何。神农与轩辕这两位人族仅有的圣人,连带着回不来了,肯定对人族承接天地气运,影响至大。
一箭双雕,连打带消,这就叫做“姜还是老的辣”。
379,
我在心里感叹,但凡师父有鸿钧老祖万分之一的老辣,咱们云光洞哪会落到如今这个境地。
小破系统冒出头,啧啧称奇:女娲和通天教主好歹是他徒弟,鸿钧老祖这般做,也忒坏了。
我立即纠正了它的想法:你是站在鸿钧老祖对立面,才会觉得他是坏人。你若是站在既得利益者的立场,只会觉得鸿钧苦心孤诣,在为天下苍生谋福利。
系统:哈?
我向这破系统解释了一下:封神世界,凡修炼者,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道”。鸿钧老祖合身天道,他的“道”就是“天道”,讲究的是绝对的公平。天地可以冷酷无情,视世间万物为野狗,但是不能独独宠爱某一族。
这何尝不是一种逆天而行?天地逆我道,我便以天地为仇敌。
大夏人,骨子里生来就是信念“我命由我不由天”。由大夏人创造出来的角色,但凡是个人物,多少都带点不甘命运摆弄的精神内核。
天道酬勤。我勤了,但是老天不酬我,那肯定是天有问题。反之,有何不可?
不过我觉得鸿钧老祖一定很痛苦,自己明明代表了天道,却要与天地相悖。但凡道心不坚定的,都要崩溃入魔道。
我忽然明白过来,为什么是通天教主从万界监狱出来,而不是他的师父和两个师兄了。万界监狱名为监狱,气场要比这方世界宁静平和得多。对于现在的鸿钧老祖,说不定是一处极好的静心、修心场所。老子的“道”讲究自然,随遇而安,在哪儿修道都一样,无所谓。元始天尊独尊天命,肯定十分抵触法理。通天教主则要灵活变通得多,对“天命”有所敬畏,但没那么多。
系统:追求公平公正,这三观很正啊。听你这么讲,我又觉得鸿钧老祖是正面人物了。
我有点儿惊奇:鸿钧老祖本来就是正面人物啊。
笑死,这里可是《封神演义》这本小说演绎出来的世界啊。甭管作者是输了本我意识,还是单纯为了恰饭,这本小说的基调已经定了。就是宣扬“顺天者昌,逆天者亡”这个中心思想的。在这个世界,代表天道的鸿钧老祖一派就是正面人物。
小破系统一愣:那谁是反面人物?
我实在不忍心,但还是说出了实话:谁给人家搞破坏,把真正的封神榜张贴出来,谁就是那个反面人物。
我禁不住幸灾乐祸起来:你说,反面人物会不会下场凄惨呀?
系统:……啊,你!
系统:狗贼,你又害我!!!
380,
我迅速屏蔽小破系统,怕它三百多万个立体声喇叭一起嚎起来,把我耳朵炸了。
系统生来就是给宿主挡刀的。这点觉悟都没有,真怀疑小破系统当初是怎么通过检测,出厂的。
我将申公豹给的那枚玉简取了出来。这枚玉简里,关系到我老岳丈的线索只有一条,就是元凤在临死之前,为防止被人捡尸炼化,主动将死亡之地从洪荒大陆割裂了出去。
他们这些先天圣灵,浑身是宝,掉根头毛都是神兵利器的原胚,对身后事都十分谨慎。那个纪元,像元凤这么干的有很多,始麒麟就是其一。也就祖龙独树一帜的狂,还让族人给自己正经修了个坟,最后成了我老婆的一道加餐。
381,
我看着打印出来的传送阵,想着怎么摸索出火云宫三圣的下落。至于我老丈人,我暂时不想那么多。我仔细琢磨过了,元凤和孔宣不同,这老小子一生都在追求那个至高无上的位置。我已经复活了曦元等人。日后找到元凤的骸骨,我作为孔宣的追求者,是复活他爹呢还是复活他爹呢还是复活他爹?元凤一旦复活,肯定尽想着怎么称霸洪荒,唯吾独尊。孔宣这个实力强悍的儿子就是一把现成的刀。元凤指哪孔宣不打哪,那就是不孝,是忤逆子。我要追求孔宣,肯定得爱屋及乌,哄着他爹。元凤看我不顺眼,孔宣这边我就没戏了。
但是等到孔宣爱上我,对我死心塌地,跟我锁死了,那就不一样了。到时候我找到、复活元凤。元凤跟我不对付,都没关系。那都是他恩将仇报,“嫌贫爱富”看不起我的出身和修为,是在棒打鸳鸯。于情于理,我都站在道德的制高点。孔宣肯定站在我这一边,一起反抗这种封建家长制的压迫。
最重要的是,嫁出去的儿子,泼出去的水。只要我不同意,元凤休想孔宣做他的开阵先锋,为凤凰一族的宏图霸业开疆拓土。
把我逼急了,了不起抱上金吒,逼孔宣二选一,要他爹还是要我们父子俩。嘿。
382,
一块布从天而降,罩住了我整个脑袋。我的眼前一片红艳,看不到其他。我侧头面朝左边。孔宣的声音在我左耳边响起,他的人已经在我身边坐下。“丹穴山的鸟剩下不到一半了。你收了神通,把脸换回去吧。”他向我请求,声音难得的柔和。
我伸手摸摸盖在头上的红布,确定了,孔宣不想嫁我,他原来想娶我呢。
果然换了脸,效果就是不同。
我摇摇头:“我不要。你的眼睛告诉我,你喜欢我现在的样子。”都喜欢到给我盖红盖头了呢。“整容改命”,诚不欺我。
孔宣明显噎了一下。他断然,却依旧难舍温柔道:“那又如何呢?我承认,你这张脸对我们禽鸟有着致命的吸引,称一声世间最美的鸟脸都不为过。任何一只禽鸟看到你这张脸,都要弃械投降。就算是我,都不例外。但是我喜欢的是这张脸,与喜欢你是两码事。”他扭着头朝向另一边。即使在我头上盖了一块红布,阻挡了视线,他依旧不敢直视我。
“为什么是两码事?”我不解,“这不就是我的脸吗?”
“你是人,这怎么可能是你的脸?不过是你幻化出来的。是假的。”孔宣声音微微绷紧道。
我摸摸现在的脸,摸了一手毛。我依旧摇头,不认同孔宣的说法:“这就是我的脸,童叟无欺,谁也假冒不了。”我一早就申请好了这张脸的肖像权,谁冒充谁犯法,“再说,不管是人脸还是鸟脸,内核都是我。你通过这张脸爱上我,我觉得没有问题。”
我透过红布,看着朦胧的他的侧脸。我反问他:“你为什么这么在意,我喜欢的是你人族的模样?”我咧嘴笑,“还是说,你同样介意别人喜欢的是你哪张脸?”
孔宣被我说中了心思,他猛然起身。他没回话,转身就走,身形透出一丝仓皇。我紧跟着站起身,毫不犹豫伸手一把抓住他的右手,将人拽了回来。顺势将另一只手抓住,两手扣住一齐压在他身后。我将孔宣锁在怀里。我是经过训练的,即使是这样一番操作下来,头上的红布纹丝不动,依旧好好地盖着。
我透过红布,微微低头,侧脸冲孔宣低低地笑:“你在三山关呆了五百年,应该懂我们人族的规矩。既然往我头上盖了红盖头,怎么也该亲手掀了吧?”
我,可是个很传统的男人。
午后,从渤海吹来的风,将红艳的绸布吹起。我侧脸低头,就要去轻吻孔宣的嘴唇。
孔宣震惊地瞪大双眼:“你要做什么?”
“吻你。”透过红绸,我深情款款地描摹他的轮廓,向他表白我的绵绵情意。
孔宣的神情似乎扭曲了一下。我的视线被“红盖头”遮住,看不清楚,不太确定。我听到孔宣咬着牙,一字一顿说道:“你分明是想啄死我!”
我:“……”
384,
这不能怪我啊。我这张鸟脸,不配上这样一张尖长的鸟嘴,得多丑呀。
孔宣作为凤凰,一定能体谅我的。
我不管他挣扎,死死地箍住他的双手,继续低头。海风很乖巧,吹起一角红布,我贴上了他红艳单薄的嘴唇。
嗯,甜。
我松开手。孔宣双手重获自由,却是愣住了。半晌他才猛然惊醒,下意识一把扯开了蒙在我脸上的“红盖头”。
我可舍不得把他那张漂亮的脸啄坏了,最后还是变回了人的面容,在他的嘴唇上亲了亲。
但是我深知,哪一张脸对孔宣具有杀伤力。在他扯开红布,咱俩礼成的瞬间,我又将脸变了回去。
果然,怒气刚刚冲上来的孔宣,看着我这张倾尽四海八荒鸟族的脸,火气立马消失一空。怒红的脸颊渐渐变成羞恼的绯红。
纯情的男孩子,见到喜欢的人会情不自禁地脸红。想必,雄鸟也是这样的。
孔宣猛然回了点神,忙不迭地将手里的红布重新盖了回去。
我不满:“总不能以后,你和我说话,都要往我头上盖布头吧?”
“你变回去,我就不这样了。”孔宣气哼哼。
我摇摇头。孔宣用力跺了一脚,跺了个地动山摇、渤海震荡。然后他扭头,再不理我,跑走了。
我将红布扯下,变回了原本的样貌。
385,
为了防止我继续祸害丹穴山的禽鸟,孔宣下定了决心。他通知曦元等人,他要回三山关去了。他是三山关的副总兵,要不是这是个神仙漫天飞的修真世界,他又在三山关做了五百年的官,是个十分地道的地头蛇,就他这请个产假休了二十九年的架势,早被开除了。
曦元倒是不介意孔宣去人间做官,却想将金吒留下来,由他做金吒的老师,给他最正统的凤族王储教育。孔宣拒绝了曦元。在曦元不满的目光下,孔宣抱走了金吒。临走时,金吒告诉孔宣,山下辅导班75批次小学班原来的导师,正是那日被孔宣一道白光刷走的云中子。这位道长脾气是真的好,在丹穴山守了六年就为代同门收个徒弟。金吒没出系统空间的最后两年,伊尹在丹穴山办理了辅导班。云中子好奇之下,竟然跟着学了学。能修炼到他这个境界的仙家,又岂是泛泛之辈?学习能力肯定是杠杠的。很快,云中子就成了丹穴山神灵证辅导班,众所周知的学霸,后来更是一跃成为小学班75批次的辅导老师。
正是因为云中子被孔宣收走了,辅导班少了一个辅导老师。辅导班因为自身借着丹穴山的地,不敢跟孔宣讨公道。后来就让学识不差的金吒代了云中子的班。金吒在辅导班混了小几天,已经跟这边的师生混熟了,跟他们很有些交情。现在他要离开,很是舍不得教导过的学生。害怕耽搁这些学员的“学业”,金吒积极地给孔宣卖了个萌,哄着孔宣放出了云中子。
我给孔宣出了个主意,让他跟伊尹合作,以出借地皮的方式,收购辅导班三分之一的股份。而后,孔宣在老朋友伊尹的怂恿下,不耐烦地和云中子签订了劳务合同,要求云中子继续留在丹穴山做导师。只要丹穴山辅导班还有一个学生,云中子都要尽责地留在这里辅导他。
云中子可以不同意,但是孔宣会将他重新收了。原本孔宣就是应金吒的请求,放云中子出来做老师的。他不乐意继续做老师,就没用了,自然要收回去。
云中子不情不愿地签了合同。合同纸是我提供的,有点特殊。修行者在上面签字,如同发下心魔大咒。违反契约,后果很可怕的。
386,
丹穴山事了,孔宣抱起金吒,飞出了凤巢。
孔宣飞了半天,又绕了回来,把蹲在丹穴山一动不动,顶着个鸟脸的我一把拎走。
丹穴山在北,三山关在南。半路上,孔宣收到三山关发来的回信,要他绕个道,先去冀州领粮种。
这个世界受作者潜意识的影响,和蓝星明朝时期一样,处于小冰河时期,自然灾害不断。商朝还有百多年的寿命,整个人间已经是民不聊生。我家师弟郑伦下山后,就被师父和石矶娘娘送去了冀州,做了督粮官的副手。他当时年岁小,跟着督粮官到处收刮民脂民膏,很是受不了。和我飞讯的时候,郑伦免不了谈到人间百姓的疾苦。
“师父说让我享一番人间富贵。我现在总觉得这番富贵,像极了一个白面馒头,上面占满了凡人的鲜血。我实在吃不下了。”
有一天,小郑伦忍不住,向我哭诉起来。
“侯爷说,时局如此。哪里的百姓都是这样过活。若是不收粮,兵员就要饿死。没有强盛的兵马,必然要像隔壁州府,受崇城的盘剥。现在,冀州的百姓只是吃不饱;到了那地步,就是活不成了。”
崇城,正是北伯侯崇家的大本营。北伯侯统领包括冀州在内的,北方二百诸侯,向大商效忠。而今,大商对诸侯的掌控力已经大不如开国之初,诸侯之间征伐不断,不过激烈程度不高,也就春秋的程度,大家还都讲究个情面儿。不过大诸侯盘剥、压榨小诸侯,已经是人间十分稀松平常的事情。
小郑伦这话听着真是太可怜了。我不忍心小郑伦哭唧唧,更不忍心再听闻这样的人间惨剧——原先不闻不见,还能装个傻,现在是做不到了。我将杂交水稻那一套理论粗略易懂地讲述给小郑伦听。在我的建议下,小郑伦忙不迭地找了两个先天灵根属木的修行者,让他们不停地催生和杂交水稻、小麦等作物,对粮种进行优化。他们运气不好,以一天成熟五六茬的频率,愣是用了三年半的时间,才陆续折腾出一批适应小冰河气候的高产作物。
可惜了,许仲琳生活于明朝嘉靖年间。还差几十年,番薯才传入大夏。不然,这方世界就有这种高产作物了。小郑伦哪需要这般辛苦?多多种植番薯,搞一个“红薯盛世”,多便捷省事。
粮草足,兵马壮,百姓安乐——这在封建王朝是极小概率能发生的事情。老百姓种的粮食多了,不意味着他们能吃饱饭,而是给朝廷多出来两条增加税收的借口。不过,冀州这边的百姓确实吃了一波杂交粮种的红利,日子比过去好了许多。郑伦已经少有跟我抱怨,民不聊生这个话题。
冀州这边得了优良的粮种,掌管者冀州侯第一时间秘密送了一半的种粮到朝歌。半年后,确定这批粮种十分高产的商王,很高兴,立刻下了夸奖的旨意,送来丰厚的赏赐,顺便带走了冀州侯一对嫡子嫡女。说要养在朝歌,做商王的干儿子干女儿。直白点,就是收去做了人质。
冀州侯没有反抗,而是借此和朝歌拉近了关系。掌管北部诸侯的崇氏不敢再像过去那样,随性压榨冀州。用郑伦的话说,少了这一重盘剥,百姓需要上交的税直接少了二分之一。
冀州这边没有将粮种培育的方法流传出去。郑伦按照我的说法,扯着师父的两位基友——道行天尊、灵宝大法师的虎皮,狐假虎威,愣是吓住了跟他一起培育杂交粮种的修士。朝歌那边不知道出于什么考量,没有强要冀州交出培育粮种的办法,只是捏着人质,挟制冀州。商王令冀州按照朝廷的旨意,每年预留粮种卖与其他州府。价钱由冀州自定,买不起的州府可以不买,或者将份额让给买得起的。二十四年下来,冀州已经成了大商远近闻名的粮种“基地”,天府之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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