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执念(某位山长)


“可惜咯,那就我喝。”
莫沉抬手又是一杯,还想继续倒,却被池春霖拦住了。
“喝这么多是想灌倒谁?”她瞪眼:“你也一把年纪了,悠着点!”
莫沉冲她笑,酒精有些上脸:“春霖,这是好酒......喝到就是赚到。让我再来两杯吧。”
池春霖拗不过,最后竖起两根手指道:“就这个数。过了,你今年都别想再喝!”
“好。”莫沉一笑,心想这几杯下去,你今晚是甭想套出任何消息了。
也不是他想瞒。池春霖认识的人能把附近夜市围两个来回,她口风又不严,听说莫念这件事必定大受触动,保不准哪天就说漏了嘴。到最后越传越广,岂不是绝自家后路?
“二叔,二婶,我吃饱了。”莫念起身道:“你们慢慢吃,我来洗碗。”
“好孩子,”池春霖笑道:“哪用得着你动手!这一下午也够忙的,快回房间休息去吧。”
“谢谢二婶。”
“别见外!”
莫沉听着,心里越发不是滋味儿。
如今自己哥嫂二个人已经被记者堵得焦头烂额,儿子又一个都不在身边,压根不能继续受刺激;莫念这孩子乖巧,一看更是被沈执欺负得够呛,说不定这两天连门都不敢出。
这件事麻烦得很,只能慢慢解决。他想。得先请门卫老李看着,免得又出现什么找他们麻烦的人。
至于小念......等明后天再和他聊吧,别把他逼得太紧。
手机屏幕亮了一下。
莫念正翻书,拿过手机准备拉黑,结果瞥见屏幕上显示出“邦妮”的名字,手里一顿。也对——他这段时间一只疲于屏蔽各种骚扰信息,甚至已经决定换个号码了,可换过之后又不好联系以前的友人,所以才迟迟没有实施。
为保险起见,自己近期接过的电话屈指可数。邦妮姐他们恐怕也担心自己安危,这才发消息过来。
那些曾经围绕在身边的明媚面孔,此刻浮现在窗外的夜色和风雪里。秒针在耳边一声声响。
莫念使劲抓了抓头发,又开始愧疚得心窝里疼。
收到的大部分消息都盼着他早点回到H市,说是有些朋友打算春季去其他学校交流,过了年就要启程,正好借机把上回莫念欠的那一顿补上。其余内容也多询问他近况,并不像预想中那样疏离。
他昨晚听周乐在电话里大骂,从沈执到苏静,骂完一圈又转回到莫念身上,痛斥“不值得”。
好一阵激烈措辞之后,对面忽然沉默了好久,他后来才听清对方在躲着擤鼻涕。
“过年的时候必须给老子回来。人都凑齐了,这顿没得商量!”周乐道。
“......好。”
且不说朋友们要各奔东西,他自己也已经申请了提前毕业,很快就要离开国内,今年就算爬着都得去见一面。他是个识好歹的。之前一意孤行,把半条命撞碎在南墙上,现在身边那些爱他的人才更应该紧紧抓住。
一定不会再出差错了。
正出神,手机在一旁忽然铃声大作。莫念怕惊动客厅里的人,立刻摁下通话键。
“......菲姐,有什么事么?”
“抱歉,这时候打过来,”
宁菲道:“没想到他消息挺灵通。虽然不太清楚你是怎么脱身的,但我听说沈执被收拾了?哈,那家伙傲气得很,也不知道是谁能在他面子上踹两脚。”她轻声笑。
莫念含糊答应了一声,没说什么。这人太精明,多数时候显得尖刻又顽劣,谁的事都能当戏看。很难想象宁菲和沈执之间其实存在长期合作。
宁菲也知道现在不适合玩笑,很快收声,然后又问他:
“受伤了么?”
“没有。”
“那就好。”宁菲点头:“我打电话来是通知你,目前需要的证件都已经办好了,近期会邮递过去。中间有点小波折,不过解决得很顺利。”
顺利个屁。她心想。苏家认识不少道上混的,就为了代取毕业证明那张破纸,自己派的人差点被人扛着棍子撵出几条街!
“嗯。麻烦你帮忙。”
“说真的,小念,”宁菲笑问:“你就不怕后悔?”
莫念一顿。
“菲姐,恐怕你还没弄明白事情的严重性,”他伸手去折起书页的一角,再把它抚平:“我如果不立刻离开,全世界都不会有人比我更后悔了。”

沈执冷不防打了一个喷嚏。
“您看,”程秘书扭头把围巾递向后排:“昨天说G市会下雪,您还执意要去,现在恐怕已经有点感冒了。”
“不碍事。”沈执道。
程秘书借着倒车的机会看了一眼后视镜,对方脸上果然结着一层霜。他没敢开口问具体状况——嘴角那块伤还没好透,人也不在身边,用脚趾头想都知道在那边吃了碗烫嘴的闭门羹。
莫念体型单薄,肯定是没这个力气的,或许有人帮他。总之不管是谁,自家老板总算被气急的兔子咬了一口,恐怕好些年都没遇上过这种丢人的事了。
但话说回来,沈执自从下飞机到今早去和苏静会面,始终都没表现出预想中的恼怒,有点稀奇。
程秘书细想又觉得没道理,毕竟他所了解的沈大少爷从小家教严格,真实情绪从不会轻易流露出去。他近期见对方动怒的时候,多半和莫念有关联,比起有意为之,倒更像是半路被硬生生惯出来的毛病......
真够要命的。程秘书摇头。一个压根不知道自己何时放松的警惕,另一个被对方的倔脾气折磨得被迫放手。
沈执这颗石子棱角太多,就算有意和别人磨合,对方也十有八九要疼得褪一层皮。真是苦了莫念那孩子了。
“他好像很怕我。”
程秘书刚开车转过一个路口,有点走神。等他反应过来沈执刚才那句是什么内容的时候,差点一脚踩空,以为太阳打西面出来了。
“......哦,”
怕?不说喜欢又总爱管着,放谁身上都撑不过一个月。也亏得是莫念一往情深,小半年才终于下决心跑路。
程秘书心里自然是涌上千万句说不出口,但他还是先装作轻松地问了句:“您说苏小姐么?她这回闯了大祸,到哪里只怕都抬不起头,更别说遇见您了。”
沈执一听这个名字,明显不耐烦地把目光别向窗外,没立刻说什么。但过了半天又觉得憋着实在气闷,嘴里蹦出两个字:
“莫念。”
程秘书自觉好笑,但不敢在老板面前流露出分毫,又道:“或许您出现得太突然,把他吓到了?又或者您语气太强硬?”
“不是。”沈执道。
见对方当真在考虑这个问题,程秘书心想可了不得——G市虽说不发达,但看样子是块风水宝地,一场雪竟然把沈执下出点人情味了。
“您不如具体说说,或许我能帮您分析?”
沈执看他一眼。虽然找替身这件事他们二人都心知肚明,但莫念不一样,偏要他腆着脸讲述自己冲着脸去却深陷其中、最后反被摆了一道的愚蠢事迹,又实在是半句都说不出口。
“我......”
“哎,”程秘书也知道对方为难,干脆抢了话头道:“沈总,我和莫念私交还算不错,如果您不介意,请允许我说两句吧。”
沈执点头,示意他继续。
“依我个人看,这种结果没办法避免。您是大户人家,遇上大事还容易应付,但莫念的家境显然经不起折腾。您不向着他,他就得躲着您。”
“更何况莫念表达心意也是用尽全力的,您都看在眼里。但是您虽然把他留在身边,又的确没把他放心上。他心理落差太大,自然要走。”
“或许您心里还有更合适的人选,”程秘书转过脸,轻飘飘说了句:“我看得出,莫念这孩子也想去更广阔的世界探索。如果您当真不在乎,或许......放他一个人走也是个好选择。”
沈执抬眼,正巧被程秘书躲过去。
傻子也听得出对方在激将。分明知道他现在撒不开手,还偏要噎他一回。
莫愿,他想起这个名字。其实如果不是程秘书刻意提醒,他直到刚才也未曾考虑整起事件的另一个核心人物。
扪心自问,当初他的确热烈地喜欢,以至于不敢说破。也正是因为求不得,对这个名字产生的深刻执念才缠住他太久,久到他最后甚至辨不清自己究竟需要什么。
他曾幻想自己和莫愿在一起的景象。的确美好——但他知道那个画面中的莫愿只是一个理想化的虚影。他们做了多年兄弟,却从未真正深入彼此的生活。
或许在多年前看向彼此的某一个刹那,他是有机会的。但沈执退缩了。比起被正面拒绝,他说到底更无法接受美梦成真之后的幻灭。
想起来也挺可笑,他忠心侍奉这个虚影到如今,还为它找来许多容器安放,结果他以为最完美的那一个却怎么也塞不进。于是他不解、他愤怒,到头来那人把泪水流尽,跑没影了,他才终于明白发生了什么。
他认为“最完美”,根本不是因为那副近似他脑中幻象的皮囊,而是因为里面住着的那个、举手投足都与他高度契合的灵魂。
从前不肯承认,其实莫念早已在他心上扎根——此刻也同样在他掌下舒缓搏动着。
一声一声,炽热又真实。
这才是最完美。
“没有了。”
“啊?”程秘书一愣。
“我想......没有更合适的。”沈执沉声道。
再没有了。
路口的红灯转绿,程秘书在油门上搭了搭。
“挺、挺好。”
他这会儿心情复杂得很,说不上来是喜还是忧:“那个,沈总,您母亲最近亲手做了些饺子,速冻了一盒托我带过来。您到家之后一定记得尝尝。”
“嗯。”
这种事倒是少见。往年过节通常是雇人来下厨,现如今忽然自己动手,味道只怕不敢恭维。也不知道母亲这趟什么意思。或许单纯是为了表达近期对自己缺乏关注的歉意,更有可能是借此向他传达出什么信息。
他想起父亲之前和自己提及的回家过年。
沈家老爷子急着见他,出事之后恐怕更是一刻都不能耽搁。饺子得一群人吃,既然久别重逢,一家三口人当然要来齐全,母亲先借此给他提个醒。
另外他听说,父亲的兄弟姐妹也会带孩子回去。沈家上下都是千年的人精,关系时好时坏,肯定有些指望看他们笑话。只怕到时候有得闹了。
程秘书推开沈执家门才想起来,自己口袋里还装了件重要东西,惊得脑门上直冒汗。
自己早晨收到一个从别处邮递过来的包裹,名字写着莫念,拆来看时是一对耳钉。
如果他没记错的话,这是自家老板送给莫念的生日礼物。这桥段他倒是上学时在三流都市小说里看到过,将某件信物郑重送还,就表明二人从此恩断义绝——想来情况也没这么烂俗,只不过莫念不想再留一个贴身的念想了。
身边这位好不容易有点进展,真要在这种时候给他么?
“呜汪!”
说实话,Lucky这小狗有时候聪明得可恶,一进门就咬他的裤腿,生怕沈执注意不到他似的。
“怎么了?”沈执终于看见身边人僵硬的神情。
“没、没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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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沈总终于想明白这件事,或许有必要开瓶酒庆祝一下。

“沈总,我真没什么......”
程秘书尽可能敷衍着。可沈执除了把那小狗的爪子放在手心里打量,脚下却是半步都没动,也不吭声。被干晾了几秒,程秘书背上立刻潮了一片。
“那个,”
他只好把手插进口袋。这对耳钉意义非凡,除莫念和沈执之外,也的确不存在第三个人有资格处置。自己一个外人哪有随便掺和的道理?
话虽这样说,但当那只盒子真的暴露在空气中的时候,程秘书简直怀疑自己那只手已经被沈执一眼削下来了。
“我......今天出门的时候收到一条快递讯息,当时以为是我爱人给孩子买的东西,但取出之后才发现署名是‘莫念’,”他硬着头皮道:
“他留言说,希望我把这对耳钉转交给您。实、实在抱歉,我一直在考虑您早晨会面的事,不小心忘了。”
当秘书就这点不好——平时因为工作拼了命接近领导,到现在两个人已经把彼此性格连同公事私事摸得门儿清,许多话刚出口就听得出真假来。
可能是盒子上还残留着莫念的气味,Lucky伸长了脖子去嗅。
对面仍然沉默。程秘书心想自己非得死在这里不可。
忽然,盒子被沈执一把夺了过去。
“这......”
眼看那盒子被沈执使劲塞进口袋,再多用点力气就要把衣料撑破了。“快递盒呢,”他紧接着问,这回正眼看着程秘书:“你扔了?”
程秘书愣了半秒才反应过来:“在家里放着,我拍了照片。”
“去查,”
沈执看上去莫名有点局促。他一只手想垂在身侧却突然摸到那只盒子突出的轮廓,于是触电似地弹开,在空中停了停,最后又放回怀里那只毛脑袋上。
“找到快递最初的寄送点,再查附近的居民区。务必找到具体住处。”他道。
“明白。”程秘书点头:“还有什么其他吩咐么?”
他心想对方八成会说再去一趟。毕竟对沈执而言,上次选的时间和地点都不合适,这次找机会堵到家门口,总不能再遇上什么难缠的阻碍了。可莫念......
“让人盯着。”
沈执转身走进客厅:“......直接把情况汇报给我。”
程秘书一愣,手上却没停。
按沈执的性格,一旦认准了什么绝不可能轻易退却,这背后恐怕有更多考虑。也好,这样至少能让那孩子喘口气。
沈执听见大门在身后关上。
Lucky很快从臂弯里挣出来,又开始扒他装着盒子的口袋。试了几次发现那东西仍然没有出来的意思,它干脆张着嘴去啃,一边偷偷打量主人的脸色。一人一犬耗了半天,沈执终于抬手,小狗便一骨碌躲到旁边去,睁大眼睛望着他。
沈执开始怀疑自己这房子里养出的东西是不是个个成精。
“别看我,”他难得对着宠物开口:“他回不来。”
这话说出口也不知道是要对付谁,看着小狗登时变委屈的表情,沈执心情更是糟得很。
那两枚耳钉晶亮且安稳地躺在盒子里,一看就知道受到了良好的保养。沈执把它们拿在手里摩挲,想起它们主人耳背上的一颗痣——由于位置比较隐蔽,连莫念自己都没太注意。
那时候两个人刚遇见没多久,对彼此肉体的新鲜感正浓,抱在一起都恨不得把细节看个遍。他先发现对方耳朵上隐约显出一根脉络,于是对着莫念后颈上吹了句玩笑话,那只耳朵立刻背着他转红,把半颗芝麻大小的痣衬出来。
这颗痣应该从来就有,但他记得当晚并没有耳洞。也不知道莫念是什么时候去打的,只知道耳钉寄到的当天就被他戴上了,还兴冲冲地拍了两张照片发过来。
沈执忽然想翻出来看,结果发现以往大部分信息都被他定期清理了,手一时僵在那里。这举动一直是为了防别人,今天终于转回他自个儿身上。
妈的,真是个好习惯......他干笑一声。
Lucky又趴到沈执腿上,和他一起盯着手心里的黑曜石。沈执伸手把耳钉调转了一面,打算放回盒子里,却看见阳光在底托上晃了一下,显出两个字母。
他一愣。
“M”,“S”。
沈执想了想,才明白这代表着莫念和自己的姓氏。莫念不喜欢纹身这样的身体篆刻,于把名字刻在首饰里。这是他刻给自己的。
莫念从没有向沈执提起过——或许也正是因为觉得说来无用。
之前的多数时候,莫念明知无用但仍然会说,他却总显得不耐烦。久而久之,那人的心也被冻坏了,多碰一下就要当场碎个稀烂,也就难怪莫念对他唯恐避之不及。
他考虑这些的时候,屋里又沉寂下来。
Lucky也不再闹,把肚皮翻到正对阳光的位置,安静地眯着眼。耳钉微微发亮。
一阵剧烈的孤独猛然撞在他胸口上。沈执闷哼一声,勉强抽了口气。
手机忽然响了。
沈执慢慢把它拿起来,看见屏幕上写着“母亲”,不得不调整情绪接通。
“......妈。”
“哎,小执啊,”唐敏温和的声音传来:“你怎么啦?听起来很累的样子。”
“我没事。”
“又忽悠我。刚才听说你昨天出了趟门,还受伤了,是和什么人发生肢体冲突了?”
沈执别过脸:“没有。我自己不小心弄的。”
唐敏叹了口气:“真是吓死人。妈就怕你最近在工作上和什么人起冲突,和那些不知道天高地厚的打起来。你看苏家那件事......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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