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养狼为患(Brokkoli)


那也不对,宋成风回头看了眼曲砚,按理来说这两人也不是一个路子的,怎么就混到一起了呢?
曲砚被他看得莫名,不等他询问,路旁已经有了动静,他压低声音提醒:“人来了。”
只有两个人,身形都偏瘦,远远走来像两根长长的麻杆,走在前头的是个皮肤黝黑的男人,身上穿着件洗得掉色的红卫衣,在他身后,染着黄毛的青年拎着斧头,左边耳朵带着一排闪亮劣质的耳饰,面色苍白,仿佛重病未愈。
看外表不是什么厉害角色,宋成风瞬间安心大半。
“下来。”
车门被敲了两下,宋成风将车窗降下一小条缝隙,脸上适时地展现出惊恐。
“不想吃苦头就快点下来。”男人的嗓子干涩粗粝,他扒着车窗威胁,眼珠转了转,把车里的几人都扫了一遍。
他半张脸都贴在车窗上,凸出的颧骨快要刺破皮肤,眼睛大的吓人,里面血丝密布,隐隐透出些疯狂,宋成风下意识往燕灼那边凑了凑,接着颤声道:“大哥,你要拿什么就拿,只要别伤害我们就行。”
男人没说话,只抽动了一下鼻子,像在判断他话里的真假。
宋成风佝偻着身体打开车门,迎面便是锋利的斧刃,距离他的鼻子只有一指的距离,他脸色发僵,没再动弹。
拎着斧头的黄毛捂住嘴咳嗽两声,举起的斧头倒是纹丝不动,他咳嗽舒服了才说话:“其他人也下来。”
宋成风放在身后的手做了个手势,他面上不动声色,“两位大哥你们看,这车里小的小残的残,实在是不方便。”
斧子又往前送了送,脸颊一阵刺痛,宋成风感觉什么东西从脸上缓缓流了下来,嘀嗒一下落到衣领上,他垂眼去看,鲜血在衣领晕开一小块痕迹。
“小六!”男人斥了一声,一把夺过黄毛手中的斧子,将人拉到自己身后。
他面露纠结,颇有些神经质的目光在宋成风和车上不停移动,最终开口道:“东西留下,你们走吧。”
看来不想杀人,那就是还留存理智,宋成风慢条斯理地擦了擦淌到下巴上的血,碰到伤口时小声嘶了一下说:“不好意思啊,刚才话说得有点快,车上的物资我们还有用,不能给你们。”
他态度转变迅速,男人没反应过来。
反倒是他身后被叫做小六的黄毛青年恶狠狠道:“他是骗你的!我早就和你说过不要心软!”
他说完,又剧烈地咳起来,脸慢慢涨红,肺部好像变成了一个巨大的风箱,男人没反驳他的话,抬起手给他顺气。
终于把脸上的血迹擦干净,宋成风靠在车上问:“你们是第一次干这种事?”
咳嗽停了下去,黄毛盯着宋成风,不服输地咬了咬牙,又转头去看男人,“你想让我死不瞑目吗?”
“不是,我当然……”
“那就去把他们杀了。”黄毛打断他的话。
宋成风极小声地嗤笑,他觉得挺有意思,这两个人明明瘦弱不堪,说起话来倒挺势在必得,仿佛有什么倚仗一样。
他回身冲车里的曲砚道:“事情解决了,不过车胎坏了,一时半会修不好……”
话说到一半,他神经突然一跳,似乎什么危险正在逼近,身体比大脑先一步做出反应,他往旁边侧了一下,差点摔倒在地,抬头时就看见一个东西飞了过来,咚的一下扎进车里,哗啦声响起,车窗整片碎裂。
碎玻璃四下飞散,燕灼张开双手挡住飞向后座的玻璃,裸露的小臂被划出几道伤口。
“妈的,什么玩意儿?”宋成风骂了一声。
他很快就知道了,男人站在不远处抬起手,掌心朝着半空,数个反光的柱状物体凭空出现,悬浮于空中,最后在男人的一个挥手下飞了过来。
这一切太过奇幻,震惊之余,宋成风一边躲避一边叫喊:“燕灼救命!”
车内,燕灼从碎玻璃中翻出一根拇指粗细的冰锥,他拿起来给递给曲砚,然后从车上一跃而出。
作者有话说:
不知道大家有没有集体照恐惧症,我真的很害怕拍集体照,这么多年没一次好看的【哭泣】【发疯】【嘶吼】【阴暗爬行】

第24章 我想亲你
冰锥擦着耳朵飞过,嘭的一声扎进树干,不过眨眼的功夫,宋成风身上就多了许多划伤,他忍着痛,飞快扫了眼身后,接着一个翻身钻进路旁的树丛中。
树干遮掩住身体,冰锥砸到地上的碎裂声不仅没有停止,反而愈演愈烈,宋成风小心翼翼探出头,看见从车上跃出的燕灼不做躲避地迎着冰锥向前,他的速度实在太快,几乎留下残影。
伤口还在流血,疼痛蔓延,宋成风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燕灼哪是什么武力值爆表,而是根本就异于常人。
冰锥在半空中断裂,燕灼碰到身上别着的匕首,顿了顿,他没有抽出来,最终在男人不可置信的目光中一把掐住他的脖子,大力将他摁在地上。
“嗬嗬——”
尘土飞扬,男人身体扭动,燕灼皱眉,松开掐住他脖子的手,转而钳制住他的两只手腕,以擒拿的姿势把他的胳膊扭到后背处。
眼前白光闪动,他抬头觑眼,偏头躲过迎面而来的斧头。
眼看一击不成,黄毛面露狠色,斧头转了个方向朝燕灼的胸口砍去。
“退开!”宋成风冲燕灼吼了一声,对着黄毛的后心狠狠踹了一脚。
黄毛本就瘦弱,更何况宋成风这一脚是实打实的,他承受不住,踉跄一步便跪倒在地,斧头也顺势跌进不远处的杂草丛中。
燕灼擒着男人的姿势不变,宋成风踩着黄毛的后背,气喘吁吁地抱怨:“你再晚一会儿,我就真死了。”
他说着脚上用力,在黄毛的后心处碾了碾,“行啊,怪不得那么自信,身上的本事挺多啊。”
黄毛脸上糊了一层土,眼角被地上的碎石子磕破淌出一道血泪,他挣扎不停,妄图从宋成风脚下挣脱,“放开我!”
被燕灼擒住的男人反倒平静下来,“不关他的事,路上的钉子是我放的,你们放了他。”
“你闭嘴!”黄毛情绪激烈,“用不着你假好心!”
“别跟我演什么情深义重的戏码。”宋成风不由得冷笑,指了指身上的伤口,“你们觉得我会信?”
他松开脚,蹲下身问:“说说吧,你们是第一次干这种事?”
男人面无表情,不反驳也不承认,只重复道:“不关他的事,放了他。”
宋成风呵了一声,“你这人挺有意思,现在这种情况,你觉得你有什么资格和我谈判?”
话落,他转头看向燕灼征询意见:“杀了?”
他没杀过人,但也不妨碍现在生出想杀人的念头。
燕灼还没想好如何回答,就听见曲砚叫了他一声,他转过头,曲砚从车中露出半个身子,对他说:“我想和他们谈谈。”
“还是我去吧。”宋成风接过话,这个男人太诡异,他可不敢让燕灼松开手。
他小跑过去把轮椅从后备箱拿出来,折好放在车旁,看着曲砚从座位上挪下去,压低声音问:“你想放了他们?”
曲砚看了他一眼,展开手中融化得所剩无几的冰锥,“你不想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么?”
两人的视线在半空中交汇,宋成风笑了笑,“到底是老搭档,还是有点默契的。”
曲砚被宋成风推过去,将地上二人的模样收于眼中,他垂眸思索两秒开口:“松开吧。”
燕灼面露迟疑,曲砚又肯定地点头,他才松开手,然后快速站到曲砚身前。
男人刚被放开,便连滚带爬地凑到黄毛身旁,目光仍旧警惕地盯着他们,“你们想要什么?”
曲砚被燕灼挡了个严严实实,只听得到声音却看不见人,他无奈地扯了扯燕灼的袖口,“放心吧,没事的。”
燕灼难得没有听他的话,执拗得一动不动,将他牢牢护在身后。
没办法,曲砚只能歪着头说:“不必紧张,只是谈笔生意而已,作为交换,车上的物资可以分你们一部分。”
男人看向黄毛,见他一言不发才同意说:“可以,但你们不能耍花招。”
“放心,生意人都是讲诚信的,我们当然也是。”宋成风面不改色地扯谎。
曲砚环视一周,建议道:“既然是做生意,不如换个安全些的地方?”
男人扶着黄毛站起身,眼中仍有戒备,他无视宋成风和燕灼,看着曲砚说:“我们的住处就在附近。”
车胎报废,但车上还有物资,因为路上不便只能先暂时放在这里,宋成风回到车上把小东西抱下来,又顺手拿了点重要物品。
一直沉默的黄毛突然说:“我们有一辆三轮车,运东西足够了。”
这是示好?宋成风挑眉,“那我稍后借用一下。”
他们选的这条路确实不错,周围没什么建筑,一路走来也没有遇到丧尸,路上男人简短介绍了一下,他自称林五,说黄毛是他弟弟,叫林六。
真实性无法考究,名字不过是个称呼,无人纠结于此。
一行人七拐八拐地前行,最终抵达一栋烂尾楼,林五停下步子,“就是这里。”
宋成风颇为挑剔地打量了两眼,“里面确定安全?”
“里面被我清理过,绝对没有丧尸。”林五说得信誓旦旦。
想到他弄出来的那些冰锥,宋成风选择相信他的话。
从破旧的铁门进去,林五引着他们爬上一个十分破旧的楼梯,“我们平时都在二楼活动。”
楼梯咯吱作响,曲砚是被燕灼抱上来的,耳朵贴在燕灼心口,能听到清晰的心跳声,那种感觉又来了,他觉得嗓子发干,迫不及待地想做些什么,却又不知道该做什么。
好烦,快要被逼疯了。
二楼空旷无光,角落堆着零零散散的生活用品和杂物,的确是有人在这里生活的痕迹,看来男人没有撒谎。
宋成风与曲砚对视一眼,用目光向他询问。
曲砚说:“先去把车上的东西带回来。”
宋成风点了点头,这个很重要,虽说周围看起来没人,但这谁也说不准,要是有人把他们辛辛苦苦收集的物资拿走,他们就白忙活一趟了。
“你和他去。”燕灼对宋成风说,目光移到一旁的林五身上。
宋成风一愣,随即明白了燕灼的意思,若他和燕灼回去,曲砚自己留在这里不安全,而且经过之前的事情,燕灼是绝对不会再留曲砚一个人的,他和林五一起去的话,把黄毛留在这里,以林五刚才的表现,他很重视黄毛,所以路上绝对不会耍什么心眼。
宋成风对此没什么异议,林五自然也没有拒绝的理由。
安置好小东西,宋成风顾不上处理伤口,叫上林五便匆匆离开。
烂尾楼背光,二楼几乎接收不到一丝阳光,所以显得过于阴凉。
黄毛面色苍白,自打上来后就寻了个角落闭目养神。
燕灼抱着曲砚走到一个油桶后,恰好地上有块木板,他坐上去,却没把曲砚放下。
迎着曲砚的目光,他解释说:“地上脏。”
脖子处的纱布没有拆掉,偶尔碰到喉结还是痒的,曲砚近距离看着燕灼,那股莫名的渴望又泛上心头。
他用目光勾勒燕灼的五官,从鼻梁下滑,渐渐移到燕灼颜色漂亮的唇上,他停顿两秒,说:“我想亲你。”
燕灼瞳孔放大,一时间以为自己幻听,嘴唇动了动,只叫出了他的名字:“曲砚……”
曲砚移动身体,与他面对面,两只手臂攀在他的脖子上,诱惑地问:“你不想吗?”
“我……唔!”
根本没有说话的机会,下巴被捏住,曲砚的唇凑上来,是微凉而柔软的。
太软了,曲砚身上沾着药味,仿佛随着这个吻一度传了过来,燕灼顿感一阵眩晕,连呼吸都跟着屏住了。
原来亲吻是这种感觉,他想起从前偷窥的那些日子,他曾透过照片,无数次描摹曲砚的唇,想象亲吻这里的感觉,在数不尽的粘稠梦境中,他拥着曲砚单薄的脊背,乐此不疲地和他亲吻。
但不一样,原来亲吻这样的,他们真真切切地碰在一起,彼此的温度传递,将他曾经的幻想衬托得粗陋不堪。
“呼吸……”
曲砚不满地在他唇上咬了一下,柔软的舌尖接着探出来,抚慰似的舔了舔他被咬破的伤口。
燕灼浑身过了电一样,不自觉地扣住曲砚的腰身,喉咙发出短促的闷哼。
曲砚退开一点,嘴唇红润,他狎昵地捏起燕灼的两颊,迫使他张开嘴,露出无害的舌。
“小声点,不然要被发现了。”
虽然油桶阻挡了一切视线,但声音却是能传出去的。
燕灼无法说话,只能点头。
曲砚满意了,于是再度覆上去,舌头相触带来的刺激太大,方才还算纯情的亲吻现在完全变了味道。
燕灼眼神愈发迷离,揽住曲砚的手越来越紧,与生俱来的本能让他想要占据攻势,可他从未真正与人亲吻过,只能生涩地回应。
曲砚却躲开了,“不许动,动的话就不亲了。”
嗓子漏出些许哼唧声,得不到满足的小狼满脸委屈。
曲砚捧着他的两颊,“一下也不许动,舌头也不行。”
身体终于得到了满足,那种叫嚣着想要些什么的疯狂念头一点点消失,曲砚亲吻着燕灼,用唇舌掌控他的一切。
就该是这样,曲砚想,纯情天真的小狼,这样玩起来才更有意思。
看他强忍着欲望听从命令,喘息着哀求自己,他真的太喜欢了。
作者有话说:
最近真的好热,蚊子也重出江湖,一晚上被咬了四个包啊啊啊啊蚊子灭绝蚊子灭绝灭绝!!!

亲吻是件让人着迷的事情。
曲砚第一次这样深刻认识到,他勾着燕灼的脖子,看他迷蒙的双眼和半张着的唇,又凑上去轻轻啄了一下。
燕灼嗓子溢出压制不住的哼声,曲砚与他耳语:“嘴唇好像肿了。”
指尖从燕灼的唇峰划过,他低声问:“喜欢么?”
脑子要爆炸,浑身都是僵硬的,燕灼觉得自己置于汪洋大海,整个人不受控制地四处飘荡,他喃喃地如实回答:“喜欢…… ”
“嗯,我知道。”曲砚目光向下,“太明显了。”
想忽视都忽视不了。
燕灼面红耳赤,“我……”
只吐出一个字便什么也说不出来了。
曲砚扬唇,欣赏够了他的可爱反应才倒进他怀里,语气软而餍足:“要忍住啊,不然会被发现的。”
小东西躺在前方的软垫上,短短的手臂在空中挥舞,小孩子总有无限的精力,而隔着油桶的另一个方向,黄毛靠在墙上,偶尔费力地咳嗽几声。
一切如常,但还是太刺激了,燕灼的心跳直到现在也没有平复下来。
曲砚困倦地闭上眼,眼睫随着呼吸起伏,燕灼不由自主看向他同样微肿的唇,他目光静止几秒,强迫自己移向一旁。
约莫半个小时,宋成风带着林五回来,三轮车上堆了很多东西,因为不好搬卸,他直接指挥林五把车开进了大楼中。
声音很大,刚睡着的曲砚也被吵醒。
燕灼一直抱着曲砚,姿势几乎没有变动,等曲砚抬眼看向他,他红着耳朵说:“腿好像麻了。”
曲砚心情很好,对燕灼的这副模样也觉得有趣,他趁机捏了捏燕灼的耳垂,漫不经心道:“一会儿让宋成风把轮椅拿上来。”
这话说完没多久,宋成风还真把轮椅拿了上来,他脸颊有几处分外明显的划伤,眼镜也碎了,方才没有注意,此刻再看实在可笑。
宋成风放下轮椅,翻出随身携带的纱布,熟练地在小臂缠了几圈,做完这一切,他朝曲砚嗤了声,“想笑就笑,跟我装什么?”
曲砚坐回轮椅上,语气平平:“宋律师想多了。”
宋成风不甚在意地摘掉眼镜,手指摁在眉心揉了揉,“左右不碍事,不戴也方便。”
这次曲砚有点惊讶了,“你不是近视?”
宋成风吹了吹镜片上的灰尘,“人靠衣装嘛,这还是当年老师建议的。”
他陷入回忆,语速慢了下去,“他当年对我说,我戴上眼镜还能撑撑场面,勉强看起来是个斯文败类,若是不戴的话,就只剩下败类了。”
曲砚无话可说,他实在想象不出那位在业界饱受尊敬的知名律师能说出这种话,可见有什么样的老师就有什么样的学生,宋成风变成这副样子绝对有他老师的一半责任。
他们说话的功夫,检查完周围有无隐患的林五走过来,冲曲砚问:“你说要谈的生意是什么?”
一直缩在角落处的黄毛也抬起头。
曲砚没急着回答,转头对燕灼说:“拿三分之一的食物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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