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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客/我心上人是仙门叛徒(俺大爷)


这两个暗卫的紧张完全写在了脸上,尤其是对于平日里表情很少的少言来说,几乎显得有些滑稽。
第五君面无表情地瞥了他们一眼,下马。
两年前,第五君葬了司少康,垒起一座不显眼的石头坟。
如今,这座简陋的石墓被从中间劈开,他一块一块亲手垒上去的石砖全部散落在一旁。
墓是空的。
不光是没有尸身,就连他曾经一同给师父葬下的人皮面具,和那件染血的白衣,都不见了。
第五君静静地低头注视着这座坟墓,许久没有动弹。
少言和云城小心翼翼地接近他。
“公子……”云城生怕惹了第五君生气,小声说:“少主把这墓里的所有东西都已经带回千金楼了……”
第五君没有回答。
“公子。”少言也低声唤他,“请先和我们回去吧。回去之后,少主会解释的。”
两个暗卫还说了些让他消气的话,但第五君却生不起气来了。
这座空荡荡的坟墓让他的眼睛刺痛不已,散落的石砖、敞露的黄土,每一件都让他回忆起两年前,他是以何样的心情埋葬了自己的师父,又是以何样的心情对自己发誓他从此只是第五君,不再是齐归。
到头来,都是空的。
齐释青划开了他的回忆,毁了他的信任,对他随意欺瞒拿捏,让他甚至连自保的能力都没有。
而司少康,死在了他眼前,让他肝胆俱裂地葬了这世界上最后一个无条件信任自己、保护自己的人,可到头来却连尸首都不见了。
齐释青要结亲,与仙门大派联姻;而师父是个神人,肉身无处寻觅。
没人要他。
第五君突然发觉自己与这个世界的联系是那样少。他是个孤客,是个漂泊者,生命中没有一处是真正的归属。
他默默蹲下身子,从空墓里抓起一把沙。手提起来的那一刻,沙粒就从指缝间流下。
一阵冷风吹过,沙尘随风飘去了更远的地方,第五君的目光就跟着这阵风游移,最终只能望着远处一个虚无缥缈的焦点,然后变得涣散。
“你们看我可笑么?”第五君背对着少言和云城,低声问道。
云城紧张得要命,话都不敢说了。
少言这时就显得镇定许多。
“不可笑。”
第五君微微提起唇角,“谢谢。”
第五君一块一块地将周围散落的石头捡起来,按照曾经的样式垒砌。
少言和云城大气不敢出地望着他,不敢伸手帮忙。
不知不觉月至中天,子时过了。
第五君终于把最后一块石头搭了上去,勉勉强强把这个坟墓恢复成了原来的样子。两年多以前,当他从这处坟墓离开时,曾经发过誓谨遵师命、不再回来。
但世事无常。
怪不得司少康临终前曾经嘱托他不要立碑,不要留痕迹。他是神人,肯定早就知道自己的肉身不可能囿于一座破败石坟,也知道一旦第五君给自己留下这个念想,就终将再次回来,徒增伤心。
第五君转过身来,走向他的白马。
“走吧。”他对这两个暗卫说。
已经亲眼确认过司少康墓的真实情况,别的也没什么好问的了。更何况少言和云城是齐释青的暗卫,他们同心同德,自己也问不出什么来。
少言和云城在一边站了半晌,见第五君真要上马,才犹豫地向自己的马走去,准备启程。
正在这时,一阵突兀的风声响起!
什么尖利的东西如同一支快羽破空而来,直杀向第五君!
“公子小心!!”
第五君还未跨上马去,就见少言朝自己飞扑而来,他被直接掼到了地上,身上压着少言的身体。
砰的一声。
第五君头猛磕在地上,眼前黑了一瞬。少言的喉咙里发出了沉闷的气音。
下一刻,第五君的手就触碰到了喷溅的、滚烫的血液。
少言的颈动脉被划破了。
第五君脑中刹那间一片空白,只能凭本能行事。他捂住少言的颈间伤口,拿手、拿衣袖压住那喷溅的血液,然而脸上、身上全是腥热,睫毛都挂上血珠。
“少言!少言你看着我——!!”
第五君俯下身子,拼命拍着少言的脸颊,一声声喊着。
“少言你看着我!你不准闭眼!!”
第五君高声命令着,嘴唇颤抖得厉害,少言艰难地眨动双眼,速度越来越慢。
可血液流失得却越来越快。
第五君死死捂住少言的伤口,低头咬破左手手腕,把自己的血液摁上少言的嘴。
“少言你坚持住——!!”
第五君浑身发抖,突然在某一刻感受到少言颈间喷溅的血液变少了。他以为是自己的血起了作用,让少言的伤口愈合了,但再看向少言的眸子时——
那双眸子已经不会再动了。
“少言……”第五君嘴里喃喃,浑身的力气都被抽去了。
第五君呼吸停止了好久,大脑转动得不能更缓慢。
少言死了。
他拼尽全力接受了这个认知,猛然抬头,恐慌地大喊:“云城——!!”
一切都发生得太快了,第五君甚至不知道少言是被什么东西划破的颈动脉,而在这片杉树林里,尽管有月亮的清辉,第五君还是看得很艰难,也许是眼前蒙了少言的血的缘故。
刺痛的双目里终于出现了两个模糊的人影。其中一个是云城。
第五君从地上爬了起来,朝那个地方狂奔。
作者有话说:

第191章 冷情(五)
因为吃了化功丸的缘故,第五君没有任何灵力,轻功使不出来,只能凭借一双腿在树林里奔跑。
眼前看不清,树林茂密,阴影繁杂,云城和那个凶手又都是黑衣,第五君数不清被绊了多少次,即使已经拼了命地跑出了这辈子最快的速度,他仍然跑得跌跌撞撞,两条腿上全是血痕,头上也撞出了血包。
他的眼睛一直在流泪,流出来的都是血水,可他不敢闭眼,一直死死盯着云城和那个人。
跑到最后三丈远的地方,那个凶手突然从第五君的视野里消失,只剩下云城站在原地。
“云城——!!”第五君声嘶力竭地吼,气要从胸腔里全部挤出来。
“别过来!!”云城突然喊道,嗓音有些扭曲。
第五君才不管他怎么说,还有两步就跑到了——
可是云城却突然往后撤,像是试图隐藏在树林间。
云城是齐释青暗卫里身手最好的一个,当年他和少言、恕尔一同被收为少主的暗卫时,他是第一个筑基的。是以此刻他用轻功往后飞,第五君压根不可能追上他。
“云城你怎么样?!你等等我——”
第五君的嘶吼带上了哭腔,云城的反常让他极度恐惧,还有那个突然消失的黑衣人,到底现在是什么情况?!
他脚步不停地往云城后撤的地方追,可是树越来越密,光线越来越暗,他摔得昏头转向,再爬起来的时候甚至不能辨别云城跑去了什么方向。
第五君颤抖着喘息,竭尽全力命令自己冷静,突然他听到了如同野兽一般的叫喊。
是云城!
巨大的不详预感让第五君浑身发冷,如置冰窟。他寻着这异常痛苦的诡异吼叫找到了云城所在的位置,就看见云城靠在一棵高耸入云的杉树边,拄着一柄金色长戟,浑身的骨头都像是错位了,姿态极端扭曲。
“公子……滚开!!!”云城拼尽全力才用破碎的嗓音吼出这样一句话。
第五君就像被泼了一桶冰水,生生冻在原地。
——云城中了邪咒。
第五君浑身觳觫,云城如果臣服于邪神之力,就会成为堕仙;如果心生反抗,就会被邪咒生生折磨而死,法力越是高强,死状就越是凄惨。
四年前那个玳崆山的夜里,进山找他的玄陵门的所有人,都是这样死去的。
“云城……”第五君哭着喊他,“云城我来救你,我能救你!”
云城的脸被看不见的邪力拉扯,彻底恐怖变形。但他忍着极端的痛苦,举起了他的金色长戟,刀尖对准第五君。
“别……过来……”
声音已经快发不出来了。
“云城你听我说,我真的能救你!”第五君疯了一样迎着刀尖往前跑,逼得云城再度往后退。
“我求你了让我救你——”
第五君甚至不知该怎样说才能让云城停下不要再跑了,他追不上,他扑通跪在地上,声声泣穴地哭喊着央求。
“我真的能救你!你信我啊——”
“谢……公子……”
云城在不远处停下,整个人都弯折下来,再加之恐怖的面容,如同一个厉鬼。
“我不想让少言……”
已经无法分辨出的云城的声音从那个变形的喉咙里发出来。
“一个人。”
最后的嘶哑嗓音消失的那一瞬,第五君眼睁睁地看见云城转动自己的长戟,扫向自己的头颅。
一个球形物体掉落在地上,弹起来滚了两滚,静止了。
而那具可怕的、失去头颅的身体,在血液冲天之后,重重倒地。
“云城……”
“少言……”
“云城……”
第五君神经质地重复着少言和云城的名字,跪在地上。他膝盖处是两个血窟窿,不知在哪摔出来的见骨伤痕。
他的大脑全都空了。一直在身边的活生生的人,眨眼之间都死了。他亲眼看见他们死。他摸了少言的血。他亲眼看见云城的头颅坠落。
他止不住少言的血。他没能把云城从邪神咒诅里救回来。
第五君觉得自己疯了。
他感受不到疼痛,从地上就那样站了起来,明明已经狼狈至极,浑身上下衣服全是浸了血的烂布条,假面皮甚至也开了胶,掉了一半,但他却浑然不觉。
他走到云城身边,把云城的头捧起来。
在失去生命的那一刻,邪咒也失去了它的容器,所以云城面容又恢复了他本来的样子。
是个粗眉大眼的小伙子模样。
第五君伸手把他的双眼合上,将头颅放置在他的身体上。
“当年果然杀错了人。”
一道噩梦般低沉嘶哑的声音在第五君身后响起。
“别来无恙,齐归。”
第五君慢慢转过身去。
月光在这时投射下来,正好照亮了那个黑衣人。第五君清晰地看见他手中抓着一把带血的泥土,正往蒙面黑布下面塞。
这黑衣人咀嚼着这把土,双目漆黑无光地盯着第五君,再度开口:
“你师父在哪儿?”
第五君一动不动,如同什么都没听见一样,盯着这个堕仙。
如果他没有产生幻觉,那么这个堕仙在吃过这把带血泥土之后——
声音变了。
从非人的喑哑变得像人。
“你是谁?”第五君问。
这声音冷静得自己都陌生,第五君从袖口摸出了那个装了银针的乌木小盒,不动声色地用拇指打开,捻起一把银针。
那个黑衣人发出一声低沉的嗤笑,朝第五君的方向走了一步。
第五君没有挪动脚步,浑身绷紧。
“你是谁?”第五君又问了一遍。
黑衣人刻意压低声音说:“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得跟我走。”
第五君死死盯着那人的眼睛,那是那人仅露出来的五官,然而那对瞳仁过于漆黑,连同眼周的睫毛都掉光了,显然这人的躯体已经被邪神之力严重侵蚀,第五君只从这露出来的一点皮肤完全辨认不出这人是谁。
他精神高度戒备,按兵不动,等黑衣人走到距离他仅剩一步的时候,第五君突然暴起!
手中银针以极快地速度飞了出去,扎入堕仙的脖子!
第五君没有灵力,只能靠近距离发力勉力一搏。他使出了十成十的内力,银针凶狠地扎入颈间皮肤,若这堕仙稍有移动就会血管破裂。
甩出暗器的一刹那,第五君飞快低头后撤,这个动作让他的双腿伤口瞬间撕裂,鲜血淋漓滴了满地。
“呵……”
一声诡异的讥讽。
银针没入体内的那一刹那,堕仙甚至没有一丁点的反应。
他站在原地,微微歪头盯着第五君,就跟完全不理解他的举动似的,露出颈间扎成一道的银针。
“你以为靠几根针就能砍掉我的脑袋?”黑衣人嘶声道,“天真。”
第五君摔倒在一丈远外,他的双腿似乎骨折了,再也站立不住,勉强撑在地上,仰起头。
他能听出来,这堕仙的嗓子在吃过那把带血泥土后已经恢复了五六成,此刻是在故意掩饰自己的真实嗓音。
第五君仅靠双臂向着远离这个堕仙的方向移动,明知自己做的全是无用功,却全是求生的本能。
堕仙压根不急着追他。他就跟个看客似的,站在原地,高高在上地看着第五君如同一只虫在地上垂死挣扎。
那双满了死气的黑眸子像是无尽深渊,锁住的猎物终将被它吞噬。
第五君双手微微撤力,靠腹肌绷着身子做出撑在地上的样子,目光交汇间,他突然再度飞出一把银针。
极准地瞄准了那堕仙的脖子。
第五君听见了血肉撕裂的声音,两层入骨银针下,那堕仙的脖颈终于爆出一道裂缝,黑色的血液喷出,第五君甚至看见了一点颈椎骨。
他急促地喘息着,正准备扔出第三把银针的时候,那堕仙突然以肉眼无法捕捉的速度侵到了他跟前,恐怖的黑眼在第五君面前急速放大!
一股大力捶上第五君胸口,第五君骤然喷出一口血,身体弓着被高高抛起,撞在一棵杉树的高树杈上,被捅穿了一边肩膀。
他就像破布娃娃一样挂在枝头,再也无力活动自己的手脚,银针和乌木小盒子尽数坠落。
第五君的视野忽明忽暗。他看见那堕仙站在树下,将自己的银针一把全部拔出。
黑血潺潺流淌,但那人毫无知觉、毫无痛感。
第五君的血液在不断流失,顺着树杈一滴滴落下,那堕仙就任其浸透他的蒙面黑布,然后在后面吮吸。
大脑在缺氧状态下越来越不清醒,第五君在这一整晚都痛极了,此刻却忽然感到不痛了。
他快要死了。
双目渐渐阖起的时候,第五君看见那堕仙向树上飞来,似乎要把他扯下去。
那人腰间飞起的黑色罗盘,是他看见的最后的画面。
意识快要消失时,第五君听见了一阵似有若无的马蹄声,还有一声“齐归”。
“那声音听上去很痛苦……”
第五君的思绪在游离,识海里并没有出现什么走马灯,而是无尽的黑暗。

“你醒了!”
一道如释重负的声音在他身边响起。紧接着,齐释青就撑在第五君身上,注视着他的脸。
第五君木然地望着上方,眼珠没有转动。
他就好像没有看见齐释青,视线穿过了这个人,望向更远的地方。
没有一丝活气。
“齐归?”齐释青的瞳孔猛缩,声音都在颤,“小归,你能看到我吗?”
“你知道我是谁吗?”
第五君的眼睛幅度很小地动了动,终于渐渐有了焦距。他盯着齐释青的脸,看了好久,很慢地眨了一下眼。
“少……主……”
只是吐出两个字,就仿佛往外吐刀片。第五君喉头又有血沫涌出,染红了唇缝。
“我在。”
齐释青紧紧握住第五君的手,双眼盛满痛色。
随着意识回笼,疼痛也接踵而至。第五君在浓重的血味中分辨出了好多味止血、止痛的药材,又闭了闭眼,动嘴唇道:
“少主……”
齐释青握住他的手紧了紧。
有血从唇边溢出来,划过下巴,沾湿了被子。
“能……把……化功……丸……解药……”第五君强撑着把这句话说完,“给我……么?”
齐释青正在拿温热的手帕擦拭第五君的嘴唇和下巴,听到这句话,他的手一顿。
但下一瞬,手帕又轻柔地按了上来。
“好。”齐释青说。
第五君微微点了点头,闭上眼睛。
他就知道,齐释青根本不是单纯为了在玄陵门众人面前恢复他的清白,才要在出发前就让他吃下化功丸。
齐释青从没信任过自己。如今他亲眼见证了堕仙对他下杀手,大概就终于信了,自己不是邪神信徒。
齐释青端了一杯温水来,想让他漱口,但第五君却紧闭着嘴摇了摇头。
过了很久,久到这杯水在齐释青手中都要凉了,第五君的声音才微弱地响起:
“对……不起。”
第五君没有听到齐释青的回答。
也许他也无法回答。
没有人能代替已经死去的人说一句“没关系”。
大脑又开始昏昏沉沉,伤处已经痛得麻木了,第五君在迷蒙中,隐隐约约听到有人对齐释青说:“人已经带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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