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坏人多,怎么能轻易出门呢?”
赵行说完还故意道:“您说是吧?县令大人。”
县令这名铁血铮铮的汉子,竟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流下了悲伤的眼泪,“琳儿,琳儿啊,都是为父不好,害你受苦了。”
“啧啧。”赵行的表情变得癫狂起来,“多亏遇到了我,否则谁来帮贺小姐解脱呢?”
“赵行。”魏长临怒道:“贺小姐不过是出门散散心,并非想要什么解脱!即便她真不想活了,也不是你杀人的理由!”
“魏兄这话实在不敢苟同,像贺小姐这样的人活着多累,还不如死了早点解脱。”
“罢了。”魏长临不想同他瞎扯,“我与你说不通。”
“只是,我有一点想不通,为何你专找年轻貌美的女子下手?”
“这还不简单。”赵行笑道:“柔弱的女子力气小,好杀。”
“他们容易被我的外貌迷惑,只要我稍加蛊惑就能乖乖等死,魏兄莫不是没发现,每名受害者的表情都很安详吗?”
“因为她们死之前还在愉快的同我聊天。”
“当然除了眼前这位。”
魏长临道:“就因为她不听话,你就将人的骨头捏碎?”
“自然不是,方才你不是说了,我是为了泄愤,把对你的气全部撒在她身上,她喊叫不是因为知道我要杀她,而是因为肩膀疼。”
赵行走到尸体旁拉开□□右肩的衣服,“啧啧,没想到竟伤的这么深,她若没有大叫,或许我不会杀她,我们还能好好谈谈心。”
“狗屁!”魏长临呸了一声,“你能有那么好心?”
“魏兄,急什么,我的话还没说完。”赵行道:“她若不叫至少不会那么快杀她,毕竟白天杀人风险太大了,被别人看到就不好了。”
赵行就是条疯狗,跟他说什么道理!这种精神有问题的人又怎会因为劝说就意识到自己错了,然后改过自新呢?
看到好兄弟走上不归路是很心痛,但错了就是错了,魏长临忍不住骂道:“赵行,你真有本事,杀人都只杀柔弱的女子,柔弱的女子有什么罪,柔弱不能反抗不是她们的软肋,更不是你杀她们的理由。”
赵行却不以为意道:“魏兄似乎不太喜欢我杀女子啊?”
“不如…”赵行说着就掏出了他那把锋利的小刀,“那我就杀个男人试试看。”
眼看刀锋就要划过一旁站着的许仵作,魏长临猛地将人推开,推人的同时还不忘抬手挡了一下。
赵行的小刀顺着魏长临的手臂划了过去,在他左上臂上留下一道深深的划痕。
魏长临这一举动彻底惹怒了赵行,他全然不顾他们之间的情谊,快速收刀,然后又再次出手。魏长临连痛疼都来不及感受,就要赶着躲避赵行刺向他喉间的刀。
好在宋延比魏长临要快一步,他抓住魏长临的右臂,轻轻用力将人拉到自己身后,然后迅速抽出茯苓腰间的剑,“当”的一声接住了赵行的刀锋。
待魏长临站稳后,宋延手腕轻轻向上一提,挡开了赵行的刀,而后抬脚狠狠地向人踹去。
赵行被踹得一个踉跄,后退了几步才勉强站稳,待站稳后又朝宋延刺了过去。
未等宋延出手,麦冬就挡在他前面,接下了赵行的攻击。
脱离危险后,手臂上的痛意一下就传了上来,魏长临忍不住哼了一声。
宋延连忙将人拉过来查看,只见鲜血染红了衣袖,左边肩膀已湿了大半,被划到的地方已然露出森森白骨。
宋延沉声道:“茯苓,去请李太医!”
眼前麦冬同赵行还在打斗,茯苓需得留下保护宋延,“王爷,可是…”
宋延怒吼道:“快去请李太医,若是晚了一步,别怪本王不客气!”
“是!”
茯苓从未见过如此生气的宋延,领了命一刻也不敢耽误就离开了。
魏长临手臂还在不停地流血,若是再不采取行动,恐怕会有生命危险。
宋延对着众人道:“来个人先帮魏助手处理一下,若是处理好了,本王重重有赏!”
许仵作连忙跑了过来,不为宋延的重赏,只为魏长临的救命之恩,“下官愿为王爷效劳。”
宋延颔首:“有劳许仵作。”
魏长临疼地汗流不止,整个人也在微微发抖,这样的状态下还能一直站着真是难为他了。
一旁的衙役飞快地从一旁抬了椅子过来,然后扶着人坐下,许仵作简单地帮他做了止血,待血止住后,道:“王爷,下官不才,只能做到这里了,魏助手的伤势很严重,需得尽快救治啊!”
魏长临已经疼地连站起来都成问题了,竟还有心思对着宋延笑了笑,“王爷,属下没事,还请不要担心了。”
宋延说不清心里是什么感觉,只觉得有人在他心上使劲扭了一下,十分不是滋味。
他冷声道:“魏助手竟还有心思玩笑,竟一点也不珍惜生命。”
“王爷。”魏长临脸上血色尽失,嘴唇也白白地,却还在极力佯装无事,“您也太小看属下了,属下命大得很,怎会因为赵行小小一刀就命丧黄泉呢?”
宋延面色不善,语调里透着冰冷,“魏助手还是不要说话了,李太医很快就来了。”
“属下…”
麦冬此刻已将赵行拿下,将人丢给严正义就连忙过来道:“王爷,魏助手的伤一刻也耽误不起,恐怕不能就这么等着。”
宋延自然知道等不起,但李太医不来,也没有更好的办法,只好道:“依你之见,该如何?”
麦冬道:“回王爷,王府离李太医的府邸要更近一些,不如我们带着魏助手回府,可以少了李太医不少脚程。”
宋延道:“可魏助手此刻恐怕禁不住马车的颠簸。”
“王爷。”麦冬劝道:“路上虽颠簸,但总好过在这里等着,况且属下驾车技术不差,不会让魏助手受太多苦。”
“王爷,魏助手受苦和有生命危险之间,您到底更在意什么?”
只一息时间,宋延就做出了抉择,他道:“严大人,派人去李太医府上,让茯苓带着人直接去王府。”
“麦冬,我们走。”
宋延说完,麦冬就要去扶魏长临,却被宋延拒绝了,“你且去驾车。”
“可是…”
未等麦冬说完,宋延就道:“本王自有分寸。”
麦冬也未坚持,只道:“王爷费心了。”
宋延朝魏长临伸出手,“扶着本王,慢慢起来。”
魏长临觉得有些好笑,他都这幅模样了,若是还有力气扶着人起来,那就不用找李太医来看病了。
宋延还真是彻头彻尾的直男,不懂怜香惜玉,难怪现在连个相好的都没有。
魏长临仰头,对着他露出一个苦涩的笑:“王爷,属下恐怕做不到啊。”
宋延眉头紧锁,“本王准你扶着本王,不会治你不敬之罪。”
魏长临无奈,“王爷,属下并非怕冒犯您,而是站起来,属下做不到啊。”
“既是如此。”宋延弯腰,手穿过魏长临的腋下揽住他的腰,而后微微用力将人提了起来,“那本王就不客气了。”
宋延都这样了,魏长临便大着胆子抬起右手搂住他的脖子,将整个人的重心都压在他身上,而后笑嘻嘻道:“有劳王爷了。”
宋延微微颔首,“嗯。”
两人就这样走了,留下众人大眼瞪小眼,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王爷当我们是死人?
这等小事随便叫个人就做了,有必要亲自来?
哦,懂了。
一定是王爷认为大理寺的人不够优秀,无法胜任挪动魏助手这项任务!
魏长临就这么被宋延半搂半抱的上了马车,待人坐好后宋延就要抽回搂着他的手,却被魏长临一把握住了,“王爷,属下这样会舒服一些。”
“罢了。”宋延就着这个姿势坐了下来,“看在你是因为公事受伤的份上,就让你抱着吧。”
魏长临轻轻地嗯了一声就不说话了。
宋延知道他是因为疼的厉害才会那么安静,于是便也没有同他说话,两人就这么沉默了一路。
宋延的马车到王府时,茯苓已经候在门口了,“王爷,李太医已经做好了准备,就等魏助手了。”
宋延扶着魏长临从马车上下来,茯苓见状就要过去帮忙,却被麦冬一把拉住了。
他对着茯苓摇摇头,小声道:“不必过去。”
茯苓疑惑地看着他,刚要说什么就听见宋延扶着人从他们身边走了过去。
看宋延的样子,似乎没有让他们帮忙的想法。
茯苓朝着麦冬投去一个感谢的眼神,方才若不是麦冬叫住他,恐怕他又要惹王爷生气了。
两人对视一眼,然后很有默契的跟了上去。
李太医见宋延扶着人进来,惊得连礼都忘记行。
怎么回事?
王爷府上的下人都被遣散了?
“李太医。”宋延见李太医站着不动,提醒道:“还愣着干什么?”
李太医闻言连忙拱手,“下官见过王爷。”
“免礼。”宋延说着将人轻轻放在床上,而后站直身子道:“魏助手就交给你了。”
魏长临到现在还记得李太医帮他把脉时的情形,捏得他手腕疼的不行,眼下这种情形若是再被李太医这么捣腾几下,恐怕性命难保。
为了保住这条好不容易捡回的小命,魏长临抬手轻轻揪住宋延的衣袖,可怜巴巴地看着他,“王爷,属下看到李太医,就感觉手好疼啊…”
【作者有话说】
李太医:我看到你全身都疼
魏长临见到李太医只是手疼, 而李太医见到他是全身都疼。
帮魏长临这种摸不到,碰不得,还没开始就要倒打一耙的人看病, 简直心累得不行。
“王爷, 这…”李太医巴不得赶紧走, “魏助手若是不适应下官的手法,不如请别的太医来看看?”
李太医常年帮宋延看病, 只要他需要, 不管李太医准备去帮谁看病都会推掉来帮他看。
李太医可以说是宋延的御用太医。
宋延之所以会认准李太医,一是因为他医术了得,二是因为他嘴严, 办事也牢靠。
李太医勤勤恳恳工作多年, 也未出过什么大的纰漏, 为何魏长临会不适应呢?
宋延正欲开口, 就听麦冬道:“王爷, 魏助手伤势很重,若此时换太医恐怕会贻误病情, 还请王爷三思啊!”
麦冬说的对, 此时若是换太医,不知又要耽误多久, 若是如此,那魏长临岂不是白受了方才在马车上的颠簸之苦。
宋延再三权衡后,道:“李太医, 你且认真看病, 其余之事一概不必管。”
“是。”李太医答完抄起剪刀, 道:“魏助手, 对不住了。”
什么鬼?
李太医该不会要公报私仇吧?
魏长临攥紧宋延的衣角, 颤声道:“王爷,属下好怕啊~”
李太医无语,拿把剪刀就怕,那平常是怎么破案的?
针对人针对的是不是有点太明目张胆了?
李太医以为这只是魏长临单方面的闹剧,没想到竟听宋延道:“李太医,莫要吓人。”
“王爷。”李太医有苦说不出,“下官并未吓人,下官拿剪刀只是想把魏助手的衣袖剪开,若是不剪开,恐怕不好操作啊!”
“还是说,魏助手这件衣服剪不得?”
“若是如此,下官想…”
“无妨。”宋延闻言表情缓和了许多,“一件衣服罢了,李太医且按着步骤去做。”
“可是。”李太医欲言又止,“魏助手这里…”
宋延自然明白李太医是何意,于是对魏长临道:“魏助手,你且放心,李太医医术了得,断然不会出现差错。”
宋延都力挺李太医了,魏长临也就无话可说了,他轻轻嗯了一声便没说话了。
李太医利落地剪开衣袖,打开徐仵作方才的包扎,恐怖的伤口一下就露了出来。
李太医先是惊了一下,然后默默感叹,如此可怕的伤,魏长临竟咬牙坚持到现在,期间一声也未哼过,这忍耐力未免太过可怕了些。
为了避免不必要得误会,李太医直接道:“魏助手的伤口太过严重,只是简单的包扎恐难恢复,若想彻底根治,须得缝针。”
宋延点头,“嗯,李太医请吧。”
“下官还有一事要说。”李太医道:“原本缝针时需要提前饮下麻药,但麻药生效需要一定的时间,从魏助手伤口的情况来看,恐怕是等不及上麻药啊!”
宋延道:“李太医的意思是让魏助手忍着痛缝针?”
“回王爷,是的。”李太医道:“若是再耽搁下去,恐怕对伤情不利啊!”
不就是硬抗着缝伤口,这有很难?
“好。”魏长临也不想拿自己的手开玩笑,一口就答应了,“都听李太医的。”
宋延的目光晦暗不明,“魏助手,你…”
“无妨。”魏长临对着宋延笑笑,“小事而已,属下受得住。”
“罢了。”宋延道:“福喜,你来听李太医差遣。”
福喜双眼通红,像只小兔子似的,他小心翼翼地走到李太医面前,“李太医尽管差遣,小人什么都能做。”
李太医将药酒准备好,道:“你且按着你家少爷的手,本官先将不干净的东西去掉。”
“是。”福喜跪在床前,紧紧地抓着魏长临的手臂,“少爷,忍着点,马上就好了。”
李太医将药酒顺着伤口往下洒,瘀血随着药酒流了下来,只三息时间,盆底就被血水覆盖了。
福喜忍不住别过头去,想着,少爷该有多疼啊!
魏长临却一声未吭,咬牙坚持。
于他而言,这点小伤真的算不了什么。
清洗完伤口后,李太医戴上手套,让福喜将灯抬过来,然后将缝伤口要用的针放在火上烤,待做好最后的准备后,才道:“魏助手,要开始了。”
魏长临额间的头发已被汗水浸湿了,惨白的脸上也布满了汗珠,他哑声道:“嗯,开始吧。”
“魏助手若是受不住。”宋延眉头紧锁,沉声道:“就用麻药。”
“不必了。”魏长临道:“这点小伤算不上什么。”
“你…”
“王爷若是担心,就请陪着属下。”
宋延屈膝,坐到魏长临床边,“好,本王陪着你。”
李太医举着针线,“那下官开始了。”
得到许可后,李太医便开始了,当针尖刺入皮肉时,魏长临还是忍不住微微颤了一下。
李太医觉察到这一反应,便停下手里的动作看向魏长临,发现对方咬着牙,无力地朝他点点头。
李太医默叹一声又继续缝了起来。
宋延看着针线一下下地穿过魏长临的手臂,心也不禁跟着揪了起来。
随着针数加多,疼痛感也随之加剧,刚开始时魏长临还能勉强对着宋延挤出一丝苦笑,而到了此刻,他已疼的连呼吸都费力了。
宋延看着奄奄一息的魏长临,瞬间怒意涌上心头,若不是赵行那厮,他何至于遭此大罪,奈何此刻魏长临离不开他,否则他现在就要去要了赵行的狗命!
“王爷…”魏长临轻声唤着。
“本王在。”宋延柔声道:“魏助手可是坚持不住了?”
“王爷…”魏长临还在喊着。
兴许是太疼了,魏长临的意识都有些模糊了,他动了动手指,勉强勾着宋延的衣袖。
宋延以为他有话要同他说,于是身子微微下压,想要听清楚魏长临说的话。
谁知魏长临竟一把握住了他的手腕,“王爷,属下…属下疼…”
宋延愣了一下,随即心像被针扎一样疼了起来,仿佛李太医手里的针是缝在他心上一样。
“不怕。”宋延的声音轻而柔:“本王会一直陪着你。”
魏长临轻轻嗯了一声便又别过头去不说话,仿若什么事都没发生。
只有宋延知道,魏长临其实疼的要死,否则也不会紧紧握住他的手腕不放。
魏长临的掌心已被汗水浸湿,汗水的湿度透过衣袖浸染了宋延手腕的每一寸肌肤,他那没有一丝褶皱的衣袖早已变得皱巴巴的。
魏长临的手心是热的,宋延的心却是冷的。
到底为什么,他的魏助手要受此折磨?
“李太医。”宋延声音哑的不行,“还要多久?”
李太医的状态也好不到哪里去,一颗汗珠顺着鬓角滑了下来,纵使紧张的不行,却也不敢有丝毫分心,“回王爷,快好了。”
李太医紧张并非是因为缝针这件事,而是因为魏长临这个人。他同许多人在没有麻药的情况下缝过针,却没有见过谁像他这般一点声音也没有。
魏长临越是这样,他的压力就越大。
好在只有几针就完工了,李太医全身心的投入进去,不消片刻,就完全缝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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