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栩定定看着他，随后倚在墙边，语调随性又懒散， “殿下，我都不知道您对我这么关心，还特地调查我?”
“只不过是江来多事罢了。”千罗荧星目光扫过正在店外忙活的侍卫， “你不愿前期的努力白费，专门挑在原店对面开业。宁愿拼着倾家荡产的危险，也要争一口气，值吗?”
想在之前Omega三番四次在自己面前保证，他这店一定会如期开业。千罗荧星看着温栩，难得没有训斥也没嘲讽。 “温栩，你很聪明，也该知道，争这一时意气根本没什么意义。”
在他认知中，这金发Omega向来是能屈能伸，像这样鱼死网破的举动，不像是温栩平时的做法。
“殿下，人嘛，总归有疯狂的时侯。”倚靠在墙的温栩右手食指绕着耳边碎发，话说得有点漫不经心。可他低垂着眼，千罗荧星看不清他。
“那本殿就祝……你的疯狂能替你带来好运。”
特别是对手是那人的情况下。
“谢谢了，殿下。”
千罗荧星走到店门口，伸手握住门把时，脚下却停了下来。
“你记住了温栩，本殿的承诺依旧有效。”
回应他的，是金发少年向来慵懒的语调。
“殿下您也记住了，您的承诺我不会轻易浪费的。”
那颗扣子，他可没打算就这么还给对方。
“租金五十万，水电大概算五万吧，人工费不算……”
开业第二个月，米安摁着计算器，算着上个月的开支。数字一出来，米安眉头立刻打了个结。
第一个月，他们收支平衡，盈利最后为……零。
说出来真是大跌眼镜，开业那天他们营业额就高达五十万，可接下来，由于人工信息素生产周期过长，加上产品只能由温栩一人制作。供不应求的情况下，后面即使顾客再多，他们能卖的也有限。
一个月有将近一半的时间，顾客上门都是打了水漂。连带着客人也越来越少，最后算下来，扣除掉店租水电还有原材料成本，他们竟然一分钱都不赚!
不，如果算上温栩与米安二人的人工费，这家店上个月就是亏的。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呀。温栩，上个月还有开业那天的销售额顶着。可这个月……万我说句不吉利的，你现在一天就只能生产十瓶信息素，万一有一天它们卖不出去，那可就——”
温栩摆了下手， “你说的这些我都知道。”
他按着眉心，底下浓重的黑眼圈就是用粉底遮不住了。这段时间，他与米安二人拼命错开上课时间，两人轮流在对方有课的时候看店。温栩每夜回去，还要负责制作信息素。这一个月熬下去，米安瞧着他那头耀眼的金发都有些黯淡无关了。
“你这样下去，身体会吃不消的。要不然，我们找人来帮你……”
“不行，”温栩想也不想就拒绝， “如果把信息素的配方泄露出去，那我们这生意就真的不用做了。”
说到底，人工信息素这东西，赚钱的核心就是配方。现在任谁来帮忙，温栩都不放心。
米安也着急了， “可单靠你一个人，太勉强了。”
店里其他活他都能上手，唯独制作这个环节，只有温栩一个人。
千罗荧星的话言犹在耳，温栩抿紧嘴角。他也知道自己这步棋下得太冒险了，产品生产周期过长，店租水电支出过大，光是这两点就足能拖垮他了。
归根究底，就是这一步迈得太大了。如果按原计划，租赁之前那间十来平方的小店，那他们现在根本不用愁。
可温栩也不会后悔。
“放心，现在这个月我们没亏，接下来再想办法。”
事已至此，米安只能点点头，可他不忘提醒: “之前我们可是把旧店都盘出去了，要是接下来两个月都挣不到钱，那就麻烦了。”
之前他们问遍帝都大道上所有店铺，除了现在这店占地两百平方的店面之外，其他根本没有一家愿意出租。温栩为了能如期在帝都大道开业，硬是把他们在皇家学院门口那店转租出去，收回了一笔钱。另外他又把所有积蓄拿出来，还跟银行贷了款。
从店铺被退租后，这一系列的坏运气中，他们总算碰到好消息。现在帝都启动青少年创业扶持计划，温栩他们凭借着皇家学院学生身份，顺利地从银行零利率贷了五十万出来。
所有的钱加一起，温栩全副身家两百万就这么压在这家店上。
这店要是一直这样不赚钱，那温栩还有银行的五十万贷款要还。这笔五十万的贷款约定还款时间是六个月后，等于说，在未来六个月内，他们必须赚够五十万。
想到这个问题，米安望向温栩的眼神又添了几分愁。
温栩却拍了下他肩膀， “放心，这事我会解决的。办法总比困难多。”
见温栩这么有信心，米安也不好再说什么。只是瞅着温栩的黑眼圈，他还是劝道: “要不，我们还是想法子找个人来帮忙吧。这样，最起码你有时间能多休息。”
现在光靠他们二人，硬是扛一个月还行，时间久了，温栩就是铁打的，也肯定熬不下去。
可雇多个人，就得多花笔工资。温栩摸着下巴，在思索这个决定划不划算。
米安怕他不舍得花钱， “不如在学校找个兼职的学生，这样不用花太多。比如钱多多……”
话说一半，他赶紧停住嘴， “啊，这个不行。”
上回开业典礼上的女郎走秀，温栩已经策划许久。只是这人选一直没定下来，他们资金有限，看得上的模特人家开价太高，最后温栩灵机一动，竟然说服钱多多出场。
当然，价格也比市场价低了不少。
米安自然不知那时温栩跟钱多多是怎么谈的，但对于钱多多那种人，他至今心有余悸。
“我只是顺嘴一说，她不行，我们不如在网上放招聘——”
温栩却挑了挑眉，像是来了兴趣。 “她的话，也不是不行……”
夜空下，男人正在打电话，身后一名黑西装一直在候着。
挂上电话，男人转过身，像是才想起刚才的话题， “所以那个温栩的店，怎么样了?”
黑西装点头， “如您所料，姓温这小子把全副家当都拿出来，还跟银行贷了五十万，就凑齐了开店的资金。不过，上个月他们就没赚钱，这个月肯定要开始亏了。”
“如我所料。”男人嘴角微微上扬， “做生意呀，最忌讳就是好高骛远。”
他单手插着裤兜，闭上眼享受夜风拂过脸颊的感觉， “不过等他慢慢亏钱可太无聊了，得想点刺激的玩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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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大家爱看殿下和温小栩腻歪，可是……温栩同学偶尔也要走走事业线^o^
第30章
“您好，请扫这边的码注册会员，各种优惠信息还有新品上市通知，都将定时推送给您。”
米安手把手教着顾客注册会员，正当对方手机上显示“注册完成”时，前面却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高跟鞋踩在瓷砖上，划出尖锐刺耳的声音。米安抬起头，就见一个穿着极为时尚的女人风风火火朝他走来。
“你好，请问有什么能……”
“我是来退货的。”女人把印有“W&X” LOGO的袋子直接放在柜台，微抬下颌，艳丽的脸上写满“不好惹”三个字。
“你们这人工信息素呀，根本就是骗人的，我回去一用都是臭的!”
她这话一出，原本在店里试香的顾客都停了下来，纷纷投来狐疑的目光。
米安一颗心提了起来， “小姐，您先别急。这里面肯定有误会，不如坐下来慢慢说。”
“什么误会?”女人拍了下柜台，发出不小的动静。 “我上周花了五千块在你们这里买的一瓶人工信息素，才过了六七天，今天一闻都是臭的!”
她环视周围，像是在跟在场所有人说: “不信，大家可以过来闻闻，给我作证。看是不是我故意来找碴的!”
米安还来不及说话，女人旁边一名男子便凑过来，闻着女人刚从袋子里拿出的那瓶人工信息素。下一秒，男子立刻皱起眉。
“还真是臭的。”
闻言，女人立刻提高音量，目光化作利箭直接射向米安。 “看，现在有证人了。你这家店就是黑店，东西卖这么贵，结果却是臭的!”
“不是的，我们不是黑店。”米安着急地摆着手，可越是紧张，他说话越不利索。 “小姐，请您相信我们，这里面肯定有误会——”
“嘿，”女人扬起头，一副趾高气昂的模样。 “我问你，这玩意是你们店里卖出去的，对吧?”
米安看着柜台上那温栩精心设计的玻璃瓶，艰难地点了点头。
女人又问: “你们宣传上说是香味，可现在这玩意发臭了，是不是你们的责任?”
米安正想开口解释，女人却火速打断他， “甭跟我磨叽，就说你们该不该负责?”
周围的人已经窸窸窣窣议论起来，米安咬住下唇，再次沉重地点了点头。
“很好。”女人直接朝他摊开手掌， “这玩意既然是劣质品，那我要求很简单，赔钱，公开道歉。”
“不是，这……”米安怎么也没想到，这女人进来不到十分钟，事态就发展成这样。赔钱也就算了，公开道歉这对于一家店来说可不是小事。
这关系到“W&X”的声誉!
见他在犹豫，女人又拍了下柜台， “我们消费者时间可宝贵了。你要是不现在就赔钱道歉，那我就去消协投诉你们，你们等着被公开处理吧!”
她说完，像是不给米安一丝机会，直接把玻璃瓶扔进袋子，随后拎起转身就走。
这下，米安脑子一片空白，只有一把声音告诉他千万不能让这人把事情闹到消费者协会那边。要是她在那边投诉，那随时就有记者上门来曝光了。
米安一个箭步拦住女人，嘴巴像自己有意识般，直接说道: “请您留步。赔钱我们一定会赔的，道歉也行，我现在就——”
就在女人止不住扬起嘴角时，门口却传来一道娇俏的女声。
“等一下。”
米安愣住， “钱，钱学姐?”
只见钱多多今日扎着丸子头，上半身穿着露肩T恤，下半身一条破洞牛仔裤，脸上还化起淡妆，打扮极为潮流。
她一进门，便吸引住所有人的目光。
“这是干什么呢?”
钱多多信步走来，视线转向米安，后者三言两语便把事情经过说出来。
女人拎着袋子，语气十分不善。 “行了，我可没时间跟你们磨叽。赔钱，道歉，现在，马上。”
她伸手比划着，宛如在训斥下属。
米安立刻面露难色，可钱多多双手抱胸，嘴角却弯起。 “哟，这位小姐，您这嘴像机关枪似的喷了一大堆，可信息素呢?拿出来让我检查下。”
女人一双眼瞪得老圆，可她听着周围人的议论声，最后还是压下怒气，把东西又重新拿出来。
这回，钱多多拿起玻璃瓶慢慢端详。她还打开瓶盖，闻了下里面的味道。
女人冷哼一声， “怎么样，是臭的没错吧?”
钱多多合上瓶盖，不急不缓地道: “是，的确有股臭味。”
“这样就行了，你们立刻给我——”
“等等。”
女人完没说还，钱多多敲了下柜台，打断她的话。
“这瓶人工信息素确实有臭味，但是，先不说我们店之前从未出现过这种情况，单就这臭味来说，与其说是信息素味道变了，不如是后面添加了新的味道进来。”
钱多多重新打开盖子，示意周围其他顾客过来， “各位，你们可以闻闻，这里面是不是还能闻得到原本信息素的香味。”
她这么一说，距离她最近的一个女孩主动凑过来闻了闻。果然，她瞪大眼睛， “还真的是，我好像还能闻到橙花的香味。”
“这么奇怪?”
周围的人看向女人的目光变得有些微妙。
钱多多把玻璃瓶拿得高高的，让全部人都看得见。 “各位，你们想一下，谁买了一瓶五毫升的人工信息素回家，却一滴都不用。这是等着第一次开封就加料来讹我们吗?”
这话一出，女人脸色当场大变。
其他人都朝她指指点点，女人涨红脸，大声喊道: “谁讹你们?谁讹你们?”
钱多多晃了晃这瓶根本就没用过的信息素，似笑非笑， “这位小姐，你也别浪费我们时间了。是不是讹，我们去趟化验所就知道。”
一听“化验所”三个字，女人整张脸开始微微颤抖。
钱多多见状，直接上前一步捉住她手腕，把人往外拉。嘴里还大声嚷着: “走，我们上化验所去。既然你口口声声说我们的产质量量有问题，那去检验一下就知道究竟是我们产品变质了，还是有人故意在里面加了料。”
钱多多目光如利箭般直击女人， “不过先说好了，要是查出来是人为的，我们可要上法庭讨个说法。”
女人一听懵了， “你，你，你们要告我?”
“当然了。”钱多多一副得理不饶人的模样， “我们‘W&X’可不是好欺负的!既然你一定要我们给个说法，那我们就去法庭上说。”
“神经病呀你!”女人不顾周围所有人异样的眼光，拼命从钱多多手里挣脱开来。她动作一快，甚至还被高跟崴了下脚。
即便如此，她一跛一跛地，还是使了劲往外走。周围其他人忍不住都笑出声来。
钱多多对着店里其他顾客高声道: “各位都看到了吧?她这种呀，就是见我们生意好，特地来讹钱的。千万别被这种人影响大家购物的好心情，我们‘W&X’的产品永远货真价实，童叟无欺!”
说完，她特地看向米安，眨了下眼。
这段小插曲很快过去，店里又恢复平静。米安主动倒了杯茶递给钱多多， “钱学姐，这次真的谢谢你了。”
钱多多也不客气，直接接过杯子就喝，她瞥过一脸愧疚的米安，摇了摇头， “你呀，就是性格太软了。像她这种一看就是上门来找麻烦的，我们首先在气势上就不能输。”
“是，你说的对。”回想起刚才女人兴师问罪的凶狠劲，米安还心有余悸。
“我就是不会跟人吵架。”
瞧着他快把脸埋到胸前，钱多多叹了一口气，随即她拍了下米安肩膀，豪气干云地道: “没事，以后跟我混，我保证教你吵赢整条街!”
米安苦笑了下。
这时，温栩提着一袋东西进来了。今天的他，穿着纯色打底T，外面套上一件不对称设计的短袖衫，下半身是九分休闲裤加雕花小皮鞋。
他刚一进店，旁边不少人就悄悄望着他，甚至有一两个大胆的顾客直接上前问他衣服在哪买的。
应付完这些人，温栩才到收银台把东西放好。
米安走过来，把刚才的事说了。温栩听完，先是安慰米安，让他继续专心工作。等米安走后，他看了一眼站在旁边明显得意洋洋的钱多多，悄声道: “跟我来一下。”
两人从后门出来，在门口附近寻了个偏僻的角落。
“如何，我可比里面那小子强多了。”钱多多背靠墙，说起话来自信又从容。
温栩上下打量她，目光透着几分审视的意味。
早在开业典礼那次请她来帮忙后，钱多多就几次向温栩表明，她可以加入他们的团队，只是之前温栩一直没有响应。直到米安提议必须请多个人，他才将她列入考虑范围内。
温栩沉吟片刻才开口: “钱学姐，坦白来讲，我这店现在还刚起步，就算请你来帮忙，顶多也就给你一个月三千块的工资。这点钱，你在外面干点别的都比这赚得多。你介意吗?”
“我知道。可是，我看好你们这生意。啊不，应该说，我看好你。”钱多多直起腰杆，眼睛直勾勾地盯住温栩，像贪婪的地上发现宝藏一样。
“温栩，你是我见过最聪明的人。你这生意，将来一定会火的。既然现在刚起步，那算我一份吧!我甚至可以不要工资，你分我百分之一的股份就行。”
温栩没说话，显然陷入思考中。
钱多多这话没错。因为租了现在这店面，他们预算严重超支，导致本来应该雇佣员工的钱被裁了。现在这店，基本就靠他和米安两人错开上课时间来经营。甚至比起米安，温栩自己已经逃了不少课。如果皇家学院有考勤表，那温栩的那张早就劣迹斑斑。
如果钱多多来帮忙，首先在工资上就能压低不少，更别说他愿意出股份的话，对方还不要工资……
温栩的大脑像高速运转的计算机芯片，瞬间就分析出利弊。
最后，温栩抬眸看向身前这美艳少女，难得收敛起原先慵懒随性的模样，一本正经地问: “跟我说实话，试药那活，你还在做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