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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学第一研究生(无知之幕)


他从筷笼里抽出一双新的。
一次性筷子带点小毛刺,扎的他手疼。
掰断的瞬间,他脑中又不可控制地冒出了一个伤感的念头。
也许不是不能。
是他不想。
两个人各怀心思,安静地吃完这顿饭。
回警局的路长了点儿。
李则安很负责地把他送回房间,又交代他定个闹钟,明早八点前起床。
他说:“他们八点半到。”
谭既来:“你今晚……”
他忽然住嘴,没再问下去。
他要的答案显而易见,李则安今晚并不会在房间陪他。
如果陪的话,他早上肯定会叫他起床,没必要叮嘱他定闹钟。
果然李则安垂着眼睛:“我晚上十点有任务,楼下集合。”
谭既来点头,很没脑子的接嘴:“那快去吧。”
李则安看了一眼表。
这会儿还不到九点。
谭既来说完,跟着他的目光看表,自己也觉得话说的不漂亮。
于是他拉了下椅子,想说要不坐会儿再走。
然而他手掌刚碰到椅子的靠背,就听见李则安说:“那你早点休息。”
谭既来用力握住硌手的木材,僵硬地点头。
房间里就剩下谭既来一个人。
他面对没拉窗帘的窗户,看着天色一点点从阴沉,变得更加阴沉。
九点半,2263敲门进屋。
他好奇地看着谭既来:“你拎着椅子干嘛?”
谭既来把椅子扔回桌洞,发出一阵闷呜声。
“我去洗澡。”
谭既来摘下挂在窗前晾晒的浴巾。
今天的水不够热,他半温偏凉中快速洗完。
出来后简单地吹干头发,早早爬上床。
2263看着一贯精力旺盛的谭既来失魂落魄,目瞪口呆:“你怎么了?”
谭既来:“没怎么?”
2263:“你失恋了?”
谭既来:“嗯。”
片刻他没好气:“你才失恋了。”
失恋起码恋过……
2263笑:“没失恋你怎么跟丢了魂儿似的?”
谭既来抓着被角,蒙住了头。
他在沉闷的空气里憋气。
直到把自己憋的满脸通红,谭既来才猛地掀开被子,翻身坐起来。
他喊:“63!”
2263放下手机,莫名其妙:“你这么大声干嘛?”
他又不聋。
谭既来:“你有没有喜欢过一个人?”
2263:“这不是废话吗?”
谭既来:“表白过吗?”
2263:“当然。”
谭既来:“那你们在一起了吗?”
2263:“在一起了啊。”
谭既来:“……”
夏虫不可语冰。
2263说完,笑着抖腿,幸灾乐祸:“你不会真失恋了吧?”
谭既来苦笑一声,仰头倒下,把自己重重砸在床上。
2263嗅到了八卦的气味儿,两步蹭到他床边,眼睛亮晶晶:“干嘛问表白?你是被分手?还是被拒绝?”
谭既来破口大骂:“我他妈的是个傻逼。”
2263大笑。
笑着笑着,2263困惑地抬头看天花板,不明白这位谭既来在不属于他的世界,能跟谁失恋。
于是他推推谭既来的胳膊:“还是说你最近从旁观者的角度,愕然发现自己被女朋友绿了?”
谭既来:“你的脑洞不写点狗血小说太可惜了。”
2263:“你怎么知道我搞文艺创作?”
谭既来:“……”
他叹了口气,伸手在2263费解的眼神中关了灯。
2263:“……”
一言不合就息灯。
可他还没有洗漱。
2263被谭既来的低气压震慑到,不敢申请开灯,只能用手机自带的手电筒照明,摸索到卫生间刷牙。
谭既来听着他“呜噜呜噜”的漱口水声,烦闷地在黑暗中翻身,又爬起来摸着手机定闹钟。
屏幕感应一亮,瞬间人脸识别解锁。
他手指一划,来到主界面。
然后谭既来愣住了。
刚刚那个瞬间,他看到了屏幕正中一闪而过一个日期。
下一秒,他飞快锁屏,又重新回到带时钟和日期的锁屏界面。
21:59。
2022年3月21日。
他来到这个世界后,从不在意年月日,因为这里的时间与他无关。
但是今天,是他的生日。
他的生日……
屋子里一片寂静。
窗外是树叶风动的“沙沙”声。
那只崭新的手机从他手心滑落,近乎无声地掉入被子里。
他被那无声惊醒。
几个小时前,他陪他去吃了一碗面,但是明明没人爱吃。
他把拷贝的卷宗递给他,笑着说:“这是送你的礼物。”
他想起他没说完的那句话,前半句分明是:“你怎么知道是单方面?”
他曾经欲言又止:“其实……”
其实什么?
谭既来从床上弹起来,趿拉着鞋子打开门就冲了出去。
他扶着栏杆,三两步跃下一截楼梯,十几秒的功夫就跑到小楼外。
他在警局大院茫然地四下张望,企图找到那个身影。
可是十点钟的警局除了几盏灯下炽白一片,其余的地方漆黑寂静,一个人都没有。
谭既来没有目标地冲了几步,站在院子里无所适从。
他明明说十点楼下集合,但是此刻他就在楼下,他又在哪里?
他在哪里?
“谭既来——”
黄嘉河坐在办公室听到走廊里有人狂奔,连忙跟出来,发现是穿着单薄睡衣的谭既来站在警局大院中间。
“嘉河,他人呢?”谭既来大声问。
黄嘉河:“谁?老大?”
谭既来:“对!他在哪里?!”
黄嘉河:“……”
他看谭既来无措地原地打转,几步跑过去,按住他的肩想让他冷静下来:“大半夜的你干嘛呢?”
“告诉我他在哪里?!”
谭既来双手猛地反扣黄嘉河上臂摇啊摇,力气大到惊人。
黄嘉河快被摇散架,撅着嘴“嘘”:“你小点声……”
“说啊!”谭既来第一回强势打断他,大吼。
啊啊啊半天了,说点有用的行不行!
他像热锅上的蚂蚁,快给他跪下了。
黄嘉河莫名其妙又震惊地看着谭既来,忽然不敢说“保密”。
他干巴巴说:“他现在在忙,你有事找他的话,等他忙完了我带你去见他。”
谭既来潜意识里觉得哪里不对。
可他一时间又找不到理由和根据。
他紧紧盯着黄嘉河,眼神尖锐到对方想躲开:“你保证他忙完了会告诉我?!”
黄嘉河喉结滚动,觉得自己也不能算扯谎,硬着头皮咬牙说:“等他结束,我一定通知你。”
明明言之凿凿,但是谭既来听完猛地松开他,摇着头后退。
黄嘉河在骗他!
黄嘉河看他转身又要不知道往哪里去,扑过去一把按住他的肩,头疼欲裂:“我都说了他在忙,你现在不要打扰他工作好不好?”
谭既来追问:“那他什么时候结束?”
黄嘉河上半身后仰,叫天天不灵:“这我怎么知道?”
谭既来红着眼睛地看着他。
黄嘉河顶不住压力,嘴不受控制地说话:“但是只要他有空,我立马就跟你说。”
完了又郑重其事补一句:“我保证,一秒都不耽搁。”
空气安静几秒。
“好!”谭既来用力点头,声音发抖却又坚定,“哪怕半夜,哪怕凌晨,哪怕任何时候,只要他结束了请你立即告诉我。”
“不用担心作息问题,我今晚不睡。”
“我就在房间里等着他。”
“一直等着他!”
他后面的话不知道说给黄嘉河,还是说给自己,也或许谁都不是。
他更像是在做一场盛大的宣言,迫不及待昂起头,大声告诉全世界,告诉头顶的星空和三月夜里的风,他喜欢他。
他在告白。
大概是辞色太过激烈,最后一句话说完后,谭既来忽然头晕。
他喘着粗气,微微弯腰,双手撑住膝盖,才能保持身体平衡。
黄嘉河伸手扶住快倒下的人。
感受到对方全身都在发抖,他脑子也跟着一片空白。
风呼啦啦地吹,不解世事。
警局炽亮的照明灯,光线莫名惨淡。
两个人在院子里僵持了半分钟。
“你找他,”黄嘉河拿不准自己该不该问,“到底什么事?”
谭既来莫名其妙笑了一声,向他借一点力,慢慢直起身体。
他指关节擦了一下眼角的潮湿:“其实也没什么。”
黄嘉河看着他略显癫狂的笑:“……”
怕不是真疯了。
晚上十点空气很凉。
小风一过,黄嘉河担心他冻坏,说:“太晚了,天气冷,先回屋吧。”
谭既来定了会儿,终于点了点头。
他跟着黄嘉河回到小楼。
楼梯间有个窗户,站在某个角度能看到警局大院。
外面的减速带发出被碾轧的闷声,应该是有车辆经过。
谭既来下意识回头去看,果然见到一辆全黑贴膜的越野车,在夜色的掩护下飞速驶离。
他瞪大眼睛。
是那辆车!
谭既来在瞬间意识到刚刚自己潜意识里的不对是什么。
他们集合,是要走了!
他当即转身,又冲下楼。
黑越野开的很快,他奔出小楼时,车子已经驶出警局大门,正打着转向灯右拐。
谭既来想都没想,拔腿跟上。
“谭既来——你给我站住——”追出来黄嘉河跟在后面大声嘶喊,“你他妈疯了吗——”
他居然在追车?!
人怎么可能快得过车!
真是又疯又蠢!
但是谭既来没有停下,他不带任何迟疑地冲出了警局。
他跑的太快,只留下一道拉丝的身影,和撞裂空气的风声。
黄嘉河跟在后面,眼睁睁看着谭既来一身单薄的睡衣,在空荡荡的大街狂奔。
这条街很长,路灯很亮。
于是柏油路面拉出一道影子,青黑、瘦长。
今夜没有月亮了,漫天的繁星闪烁幽微的光,与高大的阔叶林木和三月下旬的风,共同向人行道上某个狂奔不止的小人行注目礼。
他跑的那样快。
他从来没有那样快。
他大步流星,义无反顾,赤诚又热烈,坚定且执着。
他像一点萤火,拼尽全身力气,奔向他的月光。
哪怕没有结果。
哪怕像个笑话。
哪怕绵长的绿灯不肯替他阻拦一二。
哪怕他被不合身的睡裤绊住脚步,狠狠摔在地上。
哪怕任何。
追在后面的黄嘉河,在看到谭既来摔倒又飞快地爬起身、继续向前拼命奔跑之后,心里的酸蔓延至眼眶,聚成两片厚厚的潮气。
他在潮湿中眨了眨眼。
他想按一下耳返,告诉他领导——
停下吧。
有人在追你。
作者有话要说:
论玩手机的重要性,早玩会儿手机,男朋友早就有了……

终于那辆车在绿灯里左拐,彻底消失在高楼林立的城市当中。
谭既来尽最大的努力,飞快地冲到那个灯口远望。
十点钟的市中心依旧繁华璀璨,万家灯火与巨幅亮化,把城市每一座大楼照的绚烂瑰丽。
然而再多再亮的灯光,好像也驱不散谭既来心里霾。
他不喜欢这样的绮丽辉煌,总觉得它们骨子里是高高在上的冰冷,永远比不上傍晚小吃街的那几盏昏灯,温馨热闹,触手可及。
这条漂亮的街道被灯火照的通明,一眼望到底。
不乏有零星车辆驶过,还有几点行人匆匆,但就是没有他想要的那个人。
他站在灯口,伸出一只脚,准备过马路。
“谭既来!”黄嘉河终于追上他,喘着粗气一巴掌呼过来,扳着他的肩头把他拉回人行道,“你他妈疯了吗!”
谭既来双目赤红,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甩开黄嘉河的控制:“放开!”
下午的酒劲儿又上来了。
他明明清楚找不到他,却还是不想放弃。
黄嘉河被他甩脱,踉跄两步差点儿摔倒。
但是他反应太快,几乎再下一秒就翻身稳住,然后抓住了谭既来的手腕,用巧劲给他拉回来,控制在人行道中。
“他已经走了!你冷静一点!”
他大声说。
谭既来面朝盲道,浑身失力。
他最后的幻想,被那句话重重粉碎。
感觉到手下的人不再挣扎,黄嘉河松开了他。
谭既来慢慢蹲下,抱住膝盖,把脸埋入臂弯里。
而黄嘉河掐着腰,痛快喘几口气,心道这位小祖宗可算是消停了。
别看谭既来瘦,跑是真能跑,黄嘉河一个体能超强的特警都被遛得够呛。
深夜,无人经过的街边,出现两个人影。
一个双手叉腰,气喘吁吁,一个蹲在地上,安静埋头。
叉腰那位用技巧慢慢平复呼吸,却依旧感受到心脏在疯狂跳动。
他眯着眼睛,分不清是剧烈运动的后遗症,还是被什么强烈情绪触动地紧张。
身边传来很弱的啜泣声。
黄嘉河低下头。
他的小祖宗像只没人要的流浪狗,被人随意遗弃在路边。
黄嘉河眼睛的酸胀感又袭来。
他蹲下身,想安慰他又不知道该怎么办,逐渐变得手足无措:“你怎么哭了?你别哭啊……”
完蛋了,他最不会哄人。
谭既来抬起头,对上满天星辰:“我没有哭。”
他确实没哭。
他只是双目猩红,鼻尖沁着一点水气。
这倔强又可怜的样子,把黄嘉河看的胸闷。
他从口袋里取出纸巾,擦去他鼻尖的湿,说出了这辈子温声细语的一句话:“好了,别难过了,他又不是不回来。”
谭既来接过纸巾,擤了把鼻涕:“他会回来么?”
黄嘉河:“当然,我还答应过你,他回来第一时间通知你,记得吗?”
谭既来:“那他什么时候回来?”
黄嘉河:“……”
这谁能知道?
灯口的指示灯由红变绿,又由绿变红。
黄嘉河忽然轻微的偏头,动了动耳朵。
他耳朵里戴着耳返,后腰的设备闪了一下红色的信号灯。
他认真听着什么。
几秒后,他问:“你膝盖怎么样?”
谭既来麻木地摇头。
黄嘉河也静止,表情呆滞,过了会儿突然回过神来,强行拉着谭既来做了个简单的检查。
谭既来膝盖微微发红,手掌也擦破一点皮。
但好在骨头没事,也没有严重外伤。
黄嘉河在谭既来看不到的角度,轻轻按着耳返说:“还好没事。”
他的耳返里不知道谁在说话,也不知道说了什么,总之他听完后忽然低头,大声质问了句:“你知不知道追车有多危险?!”
谭既来又把头埋了起来。
他怎么会不知道?
黄嘉河看他埋头萎靡,连忙按着耳返轻声说:“好了好了,知道错了就行!”
他跟精分似的。
灯口的行人指示灯,从绿色的走动变成红色的静止。
黄嘉河站在原地,眼睛无意识往戴着耳返的左边飘。
在信号灯变色之前,他又一次得到指令,伸手去拉谭既来:“小祖宗,别闹了,我们回去吧。”
谭既来乖乖跟着他站起来,但是手按住黄嘉河的胳膊,红着眼睛说:“嘉河,我不想回警局。”
黄嘉河“啊”了一声:“那你想去哪里?”
谭既来哑着嗓子,轻轻说:“我想回家。”
安静的街道飞快驶过两辆车,带起一阵清风。
谭既来在这道风里打了个喷嚏。
与喷嚏一起冲出来的,还有忍了很久的酸涩感。
他用纸巾的一角,面无表情地擦掉眼角的潮汽。
他不算哭,只是流了滴泪。
黄嘉河脱下自己的外套,披在他身上:“明天京市的同事来接你,你再坚持一晚,马上就能回家了。”
谭既来:“不是回京市,不在于哪个城市。我想我爸妈,想我的朋友,想……”
他骤然失声。
黄嘉河下意识想到一个人。
不远处藏在公交亭后的黑色越野车里,一双眼睛垂下眼皮,情绪黯淡。
谭斌坐在副驾,翘着二郎腿“啧”一声:“那小子想家了。”
左伊坐在后排中间的位置,从主副驾中间的空档看过去,满眼都是同情。
她叽里咕噜半天,意思是根据“口供”,两个世界加起来,谭既来已经离开家整整三个月。
真可怜。
“能查到京市那边把他安排在哪里吗?”李则安按住车里改装过的绿色按键。
黄嘉河说:“不能。”
谭既来以为他跟自己说话,不允许他回家,幽怨地看了他一眼。
黄嘉河:“……”
李则安翻着地图:“根据他填写的家庭住址,他家小区对面就有一个一级警局。”
黄嘉河不敢再轻易开口。
“你晚上……”李则安叹了口气,手盖住一只眼睛大半额头,声音很低,“算了,我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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