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该怎么描述他所见到的这幅画面呢?
主公墨发散开,如流水一样落在床铺上,而他本人,则是蜷缩在三日月宗近的怀中,一只手还搭在三日月宗近的腰上,而三日月宗近亦是紧紧地抱着主公,两人的身体亲密地交缠在一起,显得无比契合。
这是多么让人嫉妒又羡慕的画面!
压切长谷部握紧了拳头,都快要哭了出来。而礼弦听见了压切长谷部的声音后,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姿态慵散地坐了起来,看向压切长谷部,“长谷部,早上好。”
“哈……”捂住了嘴,礼弦轻轻打了个哈欠,然后伸手推了推三日月宗近的肩膀,“三日月,喂——三日月,醒一醒,已经到早上了哦。”
“主,主主主……主公,你们这是,啊那什么,这个……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压切长谷部紧张得有些语无伦次,索性悔恨地一转身,早知道昨天晚上他就不应该听从加州清光的话,让三日月宗近来照顾主公,三日月宗近他居然,他居然……趁机对主公下手了啊。
“主公,您先穿好衣服吧,我什么都没有看见!什么也不会说的!”
压切长谷部忍住声音里的颤抖,十分硬气地说了一句。难道要他说什么?因为主公刚刚起身的动作,而且穿着的浴衣有些松垮,以至于被他看见了一大片白玉般的胸膛吗?好可恨,三日月就是抱着这样的主公睡了一整晚么?
那个狡猾的老家伙。
下次,绝对不会放任他和主公独处了,主公的安全,就由他长谷部来守护!
“长谷部,昨天让你们担心了,实在抱歉,多亏了你们的照料,我的感冒已经完全好了,甚至觉得身体还有点热呢。”
身后传来琐琐碎碎的换衣服声音,压切长谷部一边仔细地听着礼弦说话,一边在心里发起了疑问,照料?三日月宗近究竟是做了什么样的照料才会让主公的感冒完全康复啊,而且还会让主公的身体有些热。
可恶!可恶!可恶!
要不申请让主公安排他今天和三日月宗近对阵演练吧,不好好和三日月宗近打一场的话,他总觉得压不下心里的这份火气。
“看来主公确实已经好了,说话都中气十足的,那么我**的任务就完成了吧?哈哈哈,有点可惜呢。”
三日月宗近也从被窝里爬了起来,语气轻松地调侃道。
“就算是可惜,我也不可能再病一次的,放弃吧。”系上领口最后一粒扣子,礼弦不再搭理三日月宗近,而是走到窗边,看着外面东方升起一抹绯红,扬起了唇,看起来今天是个好天气啊。
耽误了昨天一天,礼弦今天要更加忙碌一些,首先得安排刀剑男士远征调查时间溯行军的动向,其次经过这次感冒他更加意识到天气说冷就冷的变化,得为刀剑男士准备一些暖和的衣服了。
等到礼弦走出了居室,看着众多刀剑男士等候在庭院中,他心里还是有些触动的。
即便昨天他一直昏昏睡睡,但是脑海中还有些刀剑男士为他辛苦奔走的印象,房间里摆放的水果是陆奥守吉行他们采摘回来的吧?桌面上的一瓶满满的四叶草是短刀们收集起来的吧?还有放在门口的鲜花,是歌仙刚刚种出来的吧?
“主公,已经没事了吗?下次一起来训练剑术吧,不然生病的话就既不帅气也不强大了啊。”
和泉守兼定朝着礼弦使劲挥了挥手,他身边的小助手堀川国广立刻笑着补充了一句,“主公,昨天兼先生看见您昏睡着,居然还哭了哦,请您千万别再让他担心了啊。”
“国广!我哪里哭了?不许说!”
和泉守兼定赶紧捂住了堀川国广的嘴,但是泛红的耳间暴露出了堀川国广说出来的是事实。
“哈哈,毕竟兼先生年纪最小,还是爱哭的时候啊。”看见和泉守兼定和堀川国广打打闹闹,礼弦也忍不住笑了起来,引得和泉守兼定不仅仅是耳朵红,就连脸颊也红得彻底,也不知道是气的,还是羞的,他恼怒地冲着礼弦喊道:“主公,连你也这样!”
“哈哈哈哈。”
其他刀剑男士看见这热闹的场面也忍不住笑了起来,不过更多是因为主公病情康复的喜悦。
在这样一片欢声中,只有鹤丸国永看起来不太开心地躲在木柱的后面,时而探头看了一下礼弦,见他面色已经恢复了红润后,也安下了心来,不过就在鹤丸国永看着礼弦的时候,礼弦像是感觉到了他的视线一样,也朝着鹤丸国永看了过来。
目光一接触,鹤丸国永立马躲了回去,都是因为他的原因才让主公得了感冒的。
他现在,不敢面对主公。
“鹤丸国永。”
礼弦的声音在背后阴测测地响起,鹤丸国永急忙转过头来,才发现礼弦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站在了他的身边。
“主……主公?”
“趁我睡着了,从窗户爬进来,偷偷灌我药的,就是你吧鹤丸!那个药究竟是什么呀,超苦的!是你亲手熬的吗?你在熬的时候难道没有自己尝一口么!”
关于这个,礼弦还是有点印象的,毕竟那药入口实在是太苦了,以至于让礼弦从睡梦中惊醒了过来,结果就看见鹤丸国永捧着一碗药,小心翼翼用勺子舀起一点,往他的嘴里喂去,一边还轻声念叨着什么“主公,乖,好好喝药,这样病就会好了。”之类的话。
莫名的有一种潘金莲喊武大郎起来喝药了的既视感。
总之礼弦是被那口药给苦醒了,结果又被下一口鹤丸国永喂过来的药给苦晕了过去。礼弦能够晕晕沉沉睡一整天,鹤丸国永功不可没,熬制出来的汤药苦到他想要回避现实,只沉浸在梦境当中。
“主公,其实那个药……是我让小光教我熬的,小光最近不是在看主公故乡的书籍么?就看见了有一本叫做《伤寒杂病论》的书……所以……”
虽然那本书的意思,他和小光研究了半天都没怎么研究出来,但是其中说的一个案例和主公的情况有些相似,故而他们就按照书上的方法,给主公熬制了一碗汤药出来,虽然看起来黑乎乎的,虽然闻起来也是苦涩涩的,但是听说中国有种俗话叫做“良药苦口利于病”,所以他们熬的药越苦,就证明越有作用。
这不,仅仅一天,主公就又生龙活虎的了。
“《伤寒杂病论》啊,那还是公元3世纪初的书籍。但是鹤丸,你知道现在可是已经公元23世纪了哦?你就算是喂颗阿莫西林胶囊给我,也比直接喂草药来得快啊。”
礼弦并不是否认《伤寒杂病论》的医学地位,但是他只是因为着凉,得的普通感冒而已,现世人对伤寒的研究已经持续了快两千年,这千年的成果积累,怎么说也是会比《伤寒杂病论》里面记载的处理方法要飞速方便很多。
还不会苦。
再说,《伤寒杂病论》通篇文言文,就连他解读起来都颇废功夫,也不知道鹤丸国永和烛台切光忠是怎么看懂的。
“不过,也是因为你的药,我才这么快好起来,谢谢了。”
礼弦越说下去,鹤丸国永的脑袋就越低一分,最后听见礼弦在向他道谢的时候,鹤丸国永猛地抬起头来,结果就撞上了礼弦的下巴。
“唔,好疼!”
礼弦捂住了自己的下巴,退后几步,不禁开始思考着,这两天是他的倒霉日吗?还是说审神者其实是一份高危职业?当然,危险的不是时间溯行军那一方,毕竟之前礼弦除了出阵战斗外就心无旁骛地待在他自己的房间,别说是时间溯行军了,就算是世界末日来了,他待在居室里也能够岁月静好地生活下去。
现在出了居室,想要亲近一下这些刀剑男士,还没等他做出什么举动呢,种种事故就扑面而来。
饶是文明优雅如礼弦,也忍不住对着老天悄悄地比了一个中指,既然他是审神者的话,那么也让他稍微了解一下这些付丧神的想法啊。
“主公,抱歉,好像只有我是一直给你带来伤害的。是我拜托三日月宗近带你出来,以干布摩擦为借口,其实是为了让你脱下衣服。很过分的吧?那么就请主公处罚我吧。”
终于说出来了,感觉到礼弦炙热的视线落在他身上,鹤丸国永将身后的帽子戴在了头顶上,等待着礼弦的训斥,无论是什么样的惩罚他都可以接受,只要主公不讨厌他就好了。
“鹤丸,为什么……想要我脱下衣服?”礼弦眉毛扬起,本着他过于腼腆矜持的性格,对于鹤丸国永这个奇怪的目的都感到有些难以启齿。
“那当然是想要和主公亲近一点,亲近的人之间坦诚相待不是很自然的事情吗?可主公无论是沐浴还是泡温泉都不和我们一起。”鹤丸国永闻言后微微一怔,拉住自己帽檐的两端,琉璃色的眸子闪现出疑惑的色彩。
“坦诚相待,不是坦胸相待好吧?”原来事情的起因是如此的简单,礼弦烦躁地挠了挠自己的头发,“那下次,我们就一起去泡温泉吧。”
“——诶?”
“主公,您说真的吗?”
原本还在安静听着礼弦和鹤丸国永之间对话的其他刀剑男士们听见这一句话突然全部涌了上来,围在礼弦身边你一言我一语地询问道。
实不相瞒,他们其实和鹤丸国永一样,对主公的身体好奇很久了,但是鹤丸国永比较皮,将这个好奇心赋于行动力,而他们则是压在心底,不敢表现出来。
“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