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可以,上校随我来,统帅已经安排了舒适的休息室给你们休息用。”
劳伦斯不动声色地为宣长鸣说好话:“统帅还安排了医生和其他治愈者,陆行的伤可以交给他们......”
这边劳伦斯引陆行他们朝休息室去,宣长鸣那边则陷入了慌乱。
这场突击考验中,一个作战者在推开代表考试通过的舱门的瞬间,被他身后的另一个作战者一刀割喉。
而这两名作战者,伤人者来自乐顿家族,另一名是则是治愈部长家的大公子兰坪。
【作者有话说】
阮遂:突击考试就突击考试,害的我家大狗狗手指断了三根。虽然这是意外,一定的损伤也是不可避免的,但我就是心疼。
陆行:考试就考试,害的我家教官差点磕破头,还因为责任弄得身体受损。本来上次的伤就没好利索,又添新伤。虽然一定的损伤不可避免,但我就是心疼。
宣长鸣:别说了,别说了,我错了还不行吗?
小伙伴们看到这么多伏笔了吗?陆行一直觉得不对劲,觉得违和不是我生搬硬套哦。
还有小伙伴们知道为啥陆行一直在意劳伦斯吗?嘻嘻。
陆行和阮遂跟在劳伦斯身后,刚走几步劳伦斯的联络器疯狂震动起来。
劳伦斯歉意地看了两人一眼,点击接通。
刚一接通,宣长鸣凝重的声音从对面传来:“劳伦斯,赶快带阮遂上校回来,这里有伤员需要他救治。”
阮遂当然也听到了宣长鸣的命令,二话不说转身往回走。途中因为之前大量消耗精神力,脚一软差点摔倒,被陆行一把揽住。
“教官,小心。”陆行的手紧紧地揽在阮遂的腰上,让阮遂靠在自己身上由他带着往前走。边走他边观察阮遂的脸色,怕阮遂不舒服自己忍着。
阮遂安抚地拍了拍陆行揽在自己腰间的手,示意自己没事,但也没逞能让陆行放开他。
这种大面积运用精神力捕捉作战者精神体的方法简称精神力搜索法,高强度运用几分钟就要比急行军一天都要累。
所以不到万不得已,没有人会选择用精神力搜索法。就算要用精神力搜索法,一般也是需要至少两个以上的治愈者配合才可以。
这样既能保证治愈者不会出现脱力、昏迷给任务拖后腿的后果,也不会对治愈者的身体或是精神海造成不可逆的伤害。
上次在六号基地营救陆行他们的时候,因为方向比较明确再加上有别的治愈者辅助,阮遂大病初愈尚且能支持。
这次精神力毫无方向大面积铺出去,又没人辅助,虽然没受伤,但体力消耗巨大,阮遂是真的有点脱力了。
陆行见阮遂并没有让自己放开他,知道阮遂确实体力达到极限了。
现在的阮遂面色苍白的就像是一个易碎品,让陆行生怕自己一个不注意,阮遂就碎了。要不是有劳伦斯在,他恨不得直接抱阮遂走。
垂眸隐藏自己眼中就要溢出来的心疼,陆行小心快速带阮遂朝之前的舱门走去。
与此同时,舱门另一侧,看着被按在地面上的作战者,宣长鸣冷声道:“说,是谁派你来的?”
地上的人挣扎着抬起头,猩红的眼睛死死盯着倒在血泊中,即使被人按住颈间伤口也不住抽风箱一样短促呼吸、垂死挣扎的兰坪,阴郁嘶哑的大笑起来。
“呵呵呵哈哈哈...死了,终于要死了。没人指使我,我就是看不惯他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凭什么、凭什么他出身好就可以轻易得到别人奋斗一辈子都要仰望的东西。”
“我等这个机会很久了,我就是要在他希望最大的时候杀了他,我要让他在无尽遗憾、不甘、恐惧中死亡。哈哈哈......咳咳。”
“闭嘴吧你,笑得真难听。”近卫一巴掌拍在对自家统帅不敬的男人头上,恨不得直接原地弄死他。
宣长鸣抬手止住了近卫还想继续打男人的手,冷笑一声:“年轻人,在我面前装疯卖傻没用,如果你在克莱克手里还能装疯卖傻是你的本事。”
也不跟他废话,宣长鸣直接让人把装疯卖傻的行凶者送去刑讯部队最高负责人克莱克·拉肯中将手里,他相信克莱克不会让他失望。
男人倒也不挣扎,还是面带笑容的被宣长鸣的近卫像是拖死狗一样往外拖。
就在男人即将被拖出去的时候,宣长鸣看了一眼前方颤动的舱门突然出声:“不急,你不是想看他死吗,我给你这个机会。”
近卫会意,又把男人拖了回来,再次按在兰坪不远处。
此时,劳伦斯带着阮遂和陆行终于赶到。二话没说,阮遂直接半跪在地上接替帮兰坪捂住伤口的人,双手覆在深可见骨的伤口上,治愈力涌动。
只见一道柔和的光芒从阮遂手中倾泻而出,兰坪颈间伤口喷溅的血液顿时止住。
然后,众人眼见着兰坪伤口两边组织之间开始伸出万千触手一样的森白挂着血液的细丝,细丝似有生命,快速相接交织纠缠,把深可见骨的伤口“缝合修补”在一起。
片刻后,只听一阵急促的呼吸声和咳嗽声响起,众人悬在半空的心才彻底放了啊下来。
阮遂用衣服把兰坪的头垫高,伸手捂住兰坪的口鼻,嗓音柔和:“跟着我的节奏呼吸,明白吗?”
兰坪感激地看着阮遂,跟随阮遂的指挥开始有节奏地呼吸起来。
两分钟后,兰坪终于能够和平时一样自主呼吸,阮遂手一松向后倒去被一直注意阮遂的陆行接个正着。
“教官,你还好吗?”陆行眼中透着担忧。
阮遂轻笑了一声:“还好,就是有点累,恐怕要麻烦你了。兰坪上尉也需要去医院进一步治疗。”
陆行点了点头,一把将阮遂抱起,看了一眼被压在地上的人和兰坪,嗓音低沉中透着一丝冰冷:“劳伦斯上尉,麻烦你带我们去休息室。”
宣长鸣也十分心疼,要不是兰坪伤势严重,除了阮遂没人能把他从死亡线上拉回来,他也不会让已经脱力的阮遂出手。
劳伦斯反应很快,连忙带两人下去休息。走到门口的时候,陆行突然回头视线落在地上一点都不挣扎的男人的后颈处,淡淡道:“你的目标真的是兰坪上尉吗?”
“你什么意思?”男人面容扭曲,瞪大的眼睛里血丝遍布,整个人带着让人十分不舒服的疯癫感。
他道:“是你疯了,还是我疯了。我目标不是他,为什么要对他下手。虽然血花喷射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看的画面,但谁的血花都一样,我目标不是他,为什么偏偏找上他?”
“对啊,你为什么偏偏找上他?”陆行眸中透出一丝冷光,“因为他的家世背景足够让人重视,重视到有人会亲自召回能治疗他的人,对他进行治疗。”
“你真是想太多了,”男人嗤笑一声,嗓音轻飘飘的,“我就看不上他,就是想让他在以为自己成功的时候杀了他,啊哈哈哈,想想我就开——”
“他死了吗?”陆行不为所动,冷静重复,“他死了吗?”
男人像是被激怒了一样,开始疯狂挣扎起来:“他本来就要死了,是你,是你们!”
“不是我们,是你。”
陆行抱着阮遂走了回来,居高临下看着恶狠狠盯着自己的男人,声音很轻,却如大石一样砸进在场所有人心里。
“你怎么知道这是他最成功的时刻?”
男人怔住,停止挣扎。
陆行逐渐确定心中想法,冷意更甚:“听不懂?我换个问法,你是怎么知道这其实是一场关于机甲红莲候选人的选拔?又是怎么知道阮遂必定会参加这场选拔?”
休息室内,阮遂半躺在床上,手拂过陆行脸上那道血痕,心疼夹杂斥责:“你说你,不是有刑讯部队吗?你刺|激他干嘛?现在受伤了,你就开心了?”
陆行傻笑地蹭着阮遂的掌心:“教官,我这不是没事吗?那人受过专门的训练,刑讯部队问不出来什么的。只有在特定环境刺|激他,他才能把知道的都表露出来。”
“那也太危险了。”阮遂皱眉,想起刚刚发生的事情,他还心有余悸。
刚刚,陆行话音刚落,原本被两名近卫死死压住的男人,忽然掀翻近卫,暴起的瞬间翻出舌底藏着的刀片朝陆行怀里的阮遂袭来。
“抓住他!”在宣长鸣近乎暴怒的声音里,陆行旋身躲过攻击。
劳伦斯快速上前抓住男人手腕,但男人就跟一尾鱼一样轻易从劳伦斯手中逃脱,继续不要命地朝阮遂攻击。
陆行边退边躲,言语继续刺|激:“你想要在兰坪上尉最得意的时候杀他,完全可以这次考试后,找个没人的地方绑架他,把你的不满全部发泄出来,再一刀结果了他。”
“那样,你不止能保证没人救得了他,还能保证让他在不甘、疑惑、痛苦、背叛中死去,更有足够的时间逃亡。”
男人听后,更加疯狂攻击阮遂。
阮遂心急,想让陆行放下自己,而陆行只是微微一笑,一脚踹向男人,而男人则将手中的刀片朝陆行颈间射来。
“陆行躲开!”阮遂急吼,却见陆行微微一笑,脚下力度不减,后仰躲刀片的同时将男人一脚踹向扑过来的近卫。
男人被身后扑过来的近卫重新压住,像是怕发生刚刚的意外,劳伦斯直接卸了男人全身的关节。陆行的脸颊则被刀片划伤。
等男人被带下去后,宣长鸣冷着脸让罗拉继续盯着考试顺便送兰坪去医院继续后续的治疗,让劳伦斯送两人去休息,自己则亲自押送男人去克莱克那里。
叹了一口气,阮遂十分无奈,他知道陆行所做的一切都是了自己。他不傻,男人一系列的行为让他知道对方的目标其实是自己。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别人也知道男人身上浑身破绽,但却只有陆行发现男人真实目标是自己,足见陆行的敏锐和对自己的关心。
一想到这些,阮遂心底就酸软的一塌糊涂。
拍了拍身边空出来的位置,阮遂轻声道:“你也上来休息一会吧,正好给我讲讲,你是怎么发现那人不对的。”
陆行也没扭捏,跟只被主人允许一起睡的狗子一样,开心地钻进阮遂的被子里躺好,小声和阮遂说自己的发现。
阮遂听了一会,敏锐地抓住关键词问:“你说你整理的那些资料里也有关于这样死士的资料?那他们也是实验体,你感知到了?”
陆行摇了摇头:“他们不属于实验体,只能算是大脑被动了手脚的人。这种人脾气阴晴不定,记忆一天清空一次,所以即使送去刑讯部队,也没用。”
“不对啊?”阮遂疑惑,“记忆一天清空一次,他怎么正常生活?怎么记得自己的任务?”
陆行:“靠芯片。他们的大脑中会植入一个芯片,芯片会记录他们的日常记忆,他们用的时候大脑会自动提取。”
“芯片由项目负责人掌控,执行任务的时间那边会给远程设定的。时间一到,不管任务有没有成功,芯片都会损毁无法修复,人自然也就变成什么都不记得的废物。”
“那你是怎么发现他可能是死士的?”
陆行拉着阮遂的手摸上自己后颈靠近后脑可以被头发盖住的地方:“这里。被动过手脚的人,这里会有一条特别细小的疤痕,不注意根本就看不见。”
阮遂心疼地摸着陆行后颈皮肤上细小的疤痕,像是明白了什么,声音颤抖着问:“他们,他们......”
阮遂说不下去了,他之前亲耳听到陆行说研究员会生剖他的器官做研究。
五脏六腑是器官,大脑同样也是器官。
陆行后颈靠近后脑的地方不止有一条细小的疤痕,这证明陆行不止一次的被人从这个部位,用各种仪器探进大脑。
那帮人靠在陆行身体上做实验得到的数据去改造别的死士。
因为陆行的器官可以再生,可以无限次的成为他们最新的、“玩不坏”的最好的实验体。
【作者有话说】
明天会有一个甜甜蜜蜜小番外,所以今天小剧场作者也鸽了。嘻嘻。
刑讯部,审询一室。
克莱克面色凝重地看着坐在审讯椅上,头戴记忆提取器的男人身后映出男人杀人被捕后就雪白一片的屏幕。良久,起身走出了审讯室。
门外,宣长鸣同样面色凝重,见克莱克出来,沉声问:“这是怎么回事?他的记忆?”
“他的记忆被人动过手脚。”克莱克眉头紧锁,“这种情况我们不是第一次遇到,三年前刺杀您的那个杀手,您还记得吗?”
宣长鸣回忆片刻,点了点头:“我记得,但那个杀手好像并不是这样。”
“是,那个杀手的记忆没有像里面那个一片空白,但也不比他好多少。”
“你怀疑——”
宣长鸣话还没说完,手腕上的联络器就响了一声。
“叮——来自亲爱的外孙的邮件,请选择是否打开。”
宣长鸣一怔,他知道阮遂没事不会给他发什么邮件,可偏偏这时候发,很有可能和审讯室里面的人有关。
想起考场里陆行咄咄逼人的一面,宣长鸣有了最基础的判断。
他看了克莱克一眼,克莱克当即明白了邮件的重要性,对看守的人说了一句严密看守,就带着宣长鸣前往自己的办公室。
刚一进办公室,克莱克就关紧门并把办公室安保系统升至最高级别,才试探性地开口:“统帅,是有什么新的情报吗?”
宣长鸣点了点头,克莱克关门升级安保的时候,他已经点开了阮遂发个他的邮件并快速浏览了一遍。
把其余信息隐藏,宣长鸣拉出可能有关男人的资料让克莱克看。
克莱克快速看了一遍:“原来是这样,看来要给他安排一个开颅手术验证一下了。统帅,这资料哪来的?这么详细,这是找到那个神秘组织然后入侵了人家的数据库吗?”
宣长鸣没有回答克莱克的问题,指了指资料上面写着这种“死士”特征的字句:“我们军队已经多久没有过全面大体检了?”
克莱克皱眉:“您怀疑——不可能吧,虽然没有全面体检,但是常规体检项目也是包含颅脑检查,如果真的有问题不可能发现不了。而且,资料里不是写了......”
宣长鸣目光深远,他何尝不知道。
阮遂给他发的资料里详细写了关于这个芯片的作用,以及只要植入大脑就像是会自动隐形一样,不会被任何仪器从外部探查到。
这资料是十一年前的,芯片经过十一年的研究优化,功能只会更加强大,他们想要凭借外部仪器探查就更加困难。
不过,也不是完全没有办法。
人被植入这种芯片就为了能够抵挡各种记忆探查类的刑讯手段,同样各种记忆探查类的刑讯手段也正是这种“死士”的克星。
平常的颅脑检查仪器不是探查不出芯片吗,那就干脆借着体检的机会,把常规检查颅脑的仪器换成刑讯部的记忆提取器。
虽然未经过士兵们允许,在他们没有犯错的情况下,擅自动用记忆提取器探查他们的记忆有些卑鄙,但他是整个联邦军的统帅,为了整个联邦乃至整个帝国的安全,他只能这么做。
克莱克也渐渐反应过来宣长鸣想要做什么,暗自叹了口气。
他知道宣长鸣这么做也实属无奈之举,这个世界本就不是非黑即白,也不是只有对错,在这两者之间存在着一片灰色地带。
上位者有时就要站在这片灰色地带,不带任何情绪地做出选择,做出这个权衡利弊后的选择。这个选择很可能很卑鄙,但绝对是当下最有利的选择。
从古至今都有人说,人人平等,我们不能为了大部分人的利益牺牲小部分人的利益,但从古至今这种为大部分人利益牺牲小部分人利益的案例又比比皆是。
不是不想保证所有人的利益,而是你动了这样的念头之后,就会发现你谁的利益都保证不了,还会因为你的优柔寡断让所有人一起坠入深渊。
所以,能顶着重压选择的人何尝不是另一种英雄。
克莱克郑重地对这个为联邦、为帝国操劳了一辈子的统帅行了个军礼:
“统帅,请给我一点时间,我会调试出专门用作这种‘死士’的记忆提取器。有那个‘死士’在,相信我很快就可以成功。”
宣长鸣拍了拍克莱克的肩膀:“多谢,多亏有你们。”
休息室内,被阮遂强行梳理完能量的陆行侧身把头埋在阮遂颈边安然入睡,而最应该休息的阮遂此时睁着眼睛怎也睡不着。
不是阮遂不想睡,而是一闭眼,他仿佛就能看到小小的陆行瑟瑟发抖地被锁在实验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