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尔斯阴恻恻地笑了一下,灯光下本就惨白的脸更白得跟个僵尸一样。
“阮遂上校不是从来不参加各种宴会的吗?怎么今天这么感兴趣。”
查尔斯边说边用光阴冷黏腻的目光上下打量阮遂,见阮遂穿着宽大的披风和脖颈间露出的黑色皮质颈带,不怀好意地呵呵笑了起来。
“阮遂上校既然穿了,怎么不展示出来,还披着披风?”
李树见查尔斯调戏自家副队,暴脾气直接就上来了:“我们副队穿什么关你什么事?我们副队最起码符合宴会主题,你们呢”
查尔斯眯着眼睛看了李树一眼:“我可不是来参加什么晚会的。刚刚接到举报,宴会上有人捣乱,伤了两个无辜的人。而嫌疑人就是阮遂上校你现在护着的这个人。”
“我劝阮遂上校还是让我把人带回去好好审一审,别到时候你自己养的狗反倒咬了你就不好了。”
阮遂不用听都知道这是查尔斯随便找的理由,还举报,谁举报的?都忙着看热闹,谁有空举报。
伤了两个无辜的人,谁无辜?利奥波德这个打人者还是被利奥波德这个打人者坑了的埃尔维斯。
阮遂一直都知道这帮眼高于顶的人十分无耻,只是没想到他们除了无耻还能更加恶心。
本来他是带陆行出来玩的,也是为了让那些“追求者”知难而退,知道自己已经有了喜欢的人。
可是还没等他玩,就来了一堆所谓的追求者。不过这也无妨,陆行的处理方法他也很满意,可是接二连三遇见这样的事,让他十分暴躁。
这一晚上,陆行过五关斩六将,已经把阮遂的耐心消耗殆尽,查尔斯这么一闹,阮遂彻底不想维持什么修养了。
他冷着脸,淡淡吐出两个字:“放屁。”
声音不大,足够让看了一晚上好戏已经十分兴奋的吃瓜群众再次露出兴奋的目光。
这可是阮遂上校诶,是那个一直温柔、有修养、所有作战者心中如天神般存在的人,居然为了一个新生爆粗口了。
这可是大新闻,今晚真是好戏连台。
查尔斯没料到阮遂居然爆粗口,一时间有点没反应过来。
阮遂气势节节攀升:“举报,谁举报的?举报者具体怎么说的?说没说利奥波德打人不成跟中邪了一样碰瓷一个新生,说没说埃尔维斯被利奥波德抓住脚踝跌倒丢脸?”
“更重要的,举报者说没说陆行从头到尾根本就没动过?”阮遂忽地靠近查尔斯,声音中像是浸了冰,“晚会大厅的监控录像可不会造假的,你查看了吗?不查看就来跟我要人,是当我好欺负吗?”
“那又怎么样?”查尔斯冷笑一声,他根本不怕阮遂。阮遂身后有宣长鸣,但他身后也不是没人,“我有理有据带走人,你有什么意见?”
“我不允许。”
“由不得你。”
两人针锋相对,火药味十足,两人身后的人都不敢轻举妄动,两队人僵持了起来。
就在这时兰微穿过重重人群走了过来,直接插在两方人马之间,笑眯眯地看着两人。
“阮遂哥哥,别这么大火气嘛。查尔斯上校也消消气,估计你是被举报者骗了,陆行确实什么也没做。”
此时陆行也穿过人墙走了过来,直接握住阮遂的手轻轻把人带到身后,看着查尔斯,冷声道:“查尔斯上校是想公报私仇吗?”
“你不要信口开河,我什么时候公报私仇了,我和你——。”
“公报私仇,什么意思?”兰微眼珠一转,大声打断查尔斯的话,目光在陆行和查尔斯之间流转,“你们认识?打过架?”
“不是打架。”查尔斯一噎,刚想把话题扯回正题,就听到清亮好听的女声再次发问,“这是哪天发生的事?知道的人多吗?有录像吗?”
陆行十分配合:“新生入学第一天,录像肯定是有。那天要不是教官救了我,我就被查尔斯上校的近卫马克捅死了。马克之所以要和我切磋,是得到了查尔斯上校的授意。”
“什么?”兰微做惊讶状,转头和阮遂求证,就见阮遂缓缓点了点头。
“当时和我一起体检的新生都看见了。”陆行补充。
话音刚落,人群中有人大声道:“我可以作证,确实有这么回事。”
“什么?真的有这么回事?”人群中窃窃私语,“查尔斯上校居然跟一个新生过不去,是被谁授意了吧。要不就算为难,也不会下死手啊。”
“很有可能,刚刚出事的人是谁?乐顿家二房长子,我听说之前乐顿家大房的瑞立中校因为接新生的任务被处罚了。查尔斯上校背后是谁我们都知道,而这个被刁难的正好是个新生......”
后面的话,那人不说了,但这番话已经帮吃瓜的众人大体梳理出了故事脉络,这是帮他主子报仇来了。
可真够无耻的,人家新生明明什么都没做,怎么就摊上这样的倒霉事。
这得亏是有阮遂上校护着,要是没人护着,估计骨头渣子都被人吞了。
也有不相信的,觉得查尔斯一个上校,没必要去针对一个新生,但还没等他出言帮查尔斯说话,就听到人群中再次传来一声大喊。
“查尔斯上校的近卫好像换人了,那个马克和维克新生入学第二天就没见过了,帝都军事学院所有师生都可以作证。”
陆行满意听到人群中传来的话,见缝插针:“查尔斯上校,维克少尉还好吗?”
“是你!是你害了维克”查尔斯脸色彻底阴了下去,他终于知道维克的腿是因为什么断的了。
“上校您在说什么?”陆行眼中精光一闪,像是害怕一样往后退了一步,语气无辜,“我只是没看见维克少尉,有点好奇,以为您真的让他去后勤搬物资了。”
“呀,”兰微也小手捂住嘴,惊讶地看向查尔斯身后,“马克、维克真的不在,以前不是寸步不离地保护查尔斯上校吗?真是公报——”
查尔斯见陆行和兰微三言两语就把话题带偏,愤怒看向两人:“你们不要转移话题,之前利奥波德和埃尔维斯两位受伤和陆行脱不了干系,我必须带他回去调查。”
他说着亲自上手去抓陆行,被阮遂闪电般拦住:“你敢。”
“你看我敢不敢。”
就在此时,之前作证的声音再次响起:“这就是公报私仇,陆行根本就没有碰到利奥波德和埃尔维斯,在场的人都可以作证。”
“反倒是利奥波德在陆行没有惹他的时候,上手就要打人,原来贵族家的公子都这么眼高于顶吗?我不会做畏惧强权的懦夫。”
这句话一出,可谓是一石激起千层浪。
靠自己考上帝都军事学院的学生、靠自己在军队发光发热的人,和身为贵族但从不眼高于顶的人顿时被调动起情绪,纷纷证明陆行什么错没有。
如果查尔斯在这么多证人面前,还执意带走陆行,就是对他们的不相信,也是滥用职权。
查尔斯听着四面八方吵吵闹闹的声音,仿佛被架在火上烤。
他失策了,本以为就算阮遂阻止,他“占理”强行带走陆行,也没人会关注。而且他真是没有想到利奥波德的丑态和陆行一点关系都没有。
他也没想到,除了阮遂,阮遂小队的队员也在。最让他想不到的是,兰微居然也掺和了进来,和陆行一唱一和十分默契。
还有藏在人群里那个煽风点火的那个人。
仿佛这一切都在他们的计划之中,就等着自己自投罗网一样。
现在摆在他面前的只剩一个选择了,那就是放过陆行。他不想放过陆行,今天恐怕也带不走陆行。
可是他又不甘心,这次放过陆行,乐顿家一定会觉得他办事不利,以后想要乐顿家族重用他就更加困难。
查尔斯内心天人交战,看向陆行的眼神就越加阴冷。
陆行像是被看得害怕了,发箍上的狗狗耳朵都耷拉了下来,颤抖着趴在陆行的头顶。
这款礼服很出名,凡是精神体是狗的作战者全都知道狗狗耳朵变成这样意味着什么,有些心疼陆行,觉得查尔斯欺人太甚。
别人都心疼了,阮遂更是心疼了,他比别人多了一个优势,可以看见陆行的精神体。
此时那只漂亮的哈士奇,耳朵趴在头顶两侧,整个身体微微颤抖,一点一点地蹭到了自己身身后,顺着披风的缝隙钻进了宽大的披风里。
感受着蹭在自己腿上那抹毛绒绒顺滑的触感,阮遂心中怒火蹭蹭地往上冒。
不动声色把陆行拉到自己身后,手紧紧握住陆行冰凉的手,阮遂声音冷的像是在掉冰碴。
“查尔斯上校这是还不放弃?忘记告诉你了,陆行虽然是新生,但也是我第十三特战小队新的队员。”
“军部明文规定,想要逮捕特战队员必须有直属将级以上军官亲笔签发的逮捕令,且必须有确切证据。逮捕后直接送往刑讯部队,而不是留在什么人手中被动用私刑。”
“前两天你不顾正规条例,强行让新生陆行和已经军衔少尉的军官切磋并动用利器已经是违反规定了。我放过了你,但看来你并没有好好反省,还因此想要公报私仇。”
冷笑一声,阮遂目光缓缓扫过四周人群,最后落在查尔斯身上:“我要你记住,陆行是我阮遂看中、要保的人,也是竞争红莲的候选人之一,更是全帝国乃至联邦唯一一个精神体能量超过SS级的人。”
“他对于帝国、联邦的价值比之你我都要高。”
此话一落,全场瞬间鸦雀无声,所有人的目光全都落在了看起来还带着一丝稚嫩的陆行脸上,半晌一个温和、慈祥的声音突然在众人耳边响起。
“原来我们学校里竟然出现了一个天才,这是天佑我们人类啊。”
众人朝声音的方向望过去就看见一个精神矍铄的老人在联邦军统帅的陪同下缓步朝这边走来。
“总统阁下,统帅阁下。”
所有人全部手抚左胸对着缓步走来的两人尊敬地深鞠躬。
“哈哈哈,都起来。”总统笑眯眯地说,“我和宣统帅门外遇见的时候,就发现里面这么热闹。我老头子最爱凑热闹了,就没去休息室,过来看看。”
“没打扰你们吧?”总统看了看陆行,又把目光落在了阮遂身上,“小水怎么看起来这么生气?发生什么事了?”
“没有。”阮遂周身气势一缓,锐利的气息重新缓和成温和的气息,“多谢总统阁下关心。”
“诶,我和你曾祖父是好友,你外公都得叫我一声叔叔,关心你一下很正常。小时候还喜欢在我身边撒娇,怎能长大了还跟我生分了,真是越长大越不好玩了。”
总统说着有些怅然地看了阮遂一眼,撒娇似的瘪了瘪嘴。
阮遂无奈,这个跟他撒娇的老人正是帝国的现任总统巫缙。这老人别看现在温和慈祥,年轻的时候可是个杀神。
一百年前,联邦和帝国的关系并不和谐,人类既要面对异变体的围攻,还要面对人类之间权利争夺四处燃起的战火。
高等级人类在各个战场轮转,最后死于各种各样的战争中,低等级人类被两方剥削活得更是艰难。
就在这样的乱世中,巫缙腾空出世和阮遂的曾祖父阮清一起从民间起义,耗时十年终于平定战火,让帝国和联邦签下停战协议。
后来,巫缙当上帝国总统,而阮清则成为了联邦的统治者。兄弟俩励精图治终于让人类里两个最大的势力一家亲,齐心抵抗异变体。
从此帝国军队并入|联邦军,而联邦在阮清死后隐形并入帝国统治。两大势力相互制约,又相互扶持。
只不过随着巫缙的老去,有些人开始蠢蠢欲动了。
见老人一直执拗地看着自己,阮遂只能轻声叫了一句:“曾叔祖。”
“哎,这就对了。”巫缙听到自己想听的称呼,笑呵呵地拍了一下宣长鸣扶着他的手,“站在小水身边的,就是你跟我说的那个孩子?”
宣长鸣点了点头。
“行,我看过了,是个好孩子,红莲计划启动吧。”巫缙和善却带着十足上位者的压迫看向查尔斯,“既然有人着急了,那就别让人失望。”
宣长鸣笑了:“您说的对,花落谁家各凭本事,等瓜熟蒂落也就不想着怎么折腾别人了。”
“嗯,就是这么个意思。”巫缙把手伸给阮遂,示意阮遂扶着他。
阮遂连忙扶住巫缙,巫缙笑的开心,他一辈子无儿无女,早就把阮遂当成自家直系小辈。
“送曾叔祖去休息室,年纪大了,不禁折腾了。”
阮遂应了一声,巫缙又道:“那孩子也跟我过来,我有话和你说。”
陆行乖乖地跟在阮遂和巫缙身后,路过查尔斯的时候,嘴唇翕动,就见查尔斯脸色更加难看,一甩袖子愤怒出了宴会厅。
陆行的小动作没能逃过注意力一直放在他身上的阮遂的眼,他清楚地看到陆行嘴唇翕动说了什么。
陆行:“我会拿到红莲的控制权,让你永远得不到乐顿家族的重用。还会上报你多次违规操作,祝你好运,查尔斯上校。”
“真是个坏孩子,不过我喜欢。”阮遂喃喃。
“小水,你在说什么?”巫缙以为阮遂在跟他说话,他没听清,想要再听一次。
阮遂刚想说没什么,身体突然僵了一下,猛地回头,就看见陆行满脸乖乖的表情,无辜地看着他,一脸“教官,我害怕,总统为什么找我”的表情。
阮遂:“......”
真是哭笑不得了,能在陆行脸上看出这么多含义也算难得。
要不是此时藏在他宽大披风里的哈士奇正偷偷舔他露在外面的大腿,他就真要相信陆行内心忐忑了。
【作者有话说】
陆行:控制耳朵很简单,上辈子伤心难过的事情太多,想想就可以控制了。
比如,表现害怕,只要想起教官曾经离我而去我就害怕。
阮遂:真是表里如一的小骗子。
耍流氓啦,耍流氓啦。嘻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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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猜测
阮遂可能不知道,他的这一回眸,让今晚过五关斩六将、宣誓了自己主权、已经十分兴奋的陆行心中更是火热。
刚才为了控制发箍上的耳朵不乱动,不让别人看出他实际上非常幸灾乐祸以及对着自己造成的结果非常满意,陆行不得不去回忆记忆中最让自己疼痛和害怕的那部分。
也就是失去阮遂的那部分记忆。
效果不言而喻,非常好,让周围人对他的同情直线上升,让查尔斯进退两难。
但于他而言,这种恐惧和疼痛等于是是再次给他敲了一次警钟。告诫他这辈子的事情已经与上辈子有了不同,他不能因为自己有了上辈子的记忆,就托大。
想要保护现在还在自己身边关心自己的阮遂,他必须细细谋划。
带着这样的心情,陆行跟在阮遂身后,看着阮遂的背影,心里泛起淡淡的酸涩。
他发现不满足于只看着阮遂的背影,他想要贴近阮遂,让阮遂的目光永远停留在自己身上,可能是他的眼神过于直白和火热,让阮遂察觉到什么,看过来的视线中带着丝丝探究。
还好他反应迅速,及时切换了表情,也控制住了自己发箍上的狗狗耳朵,没有露出那个占有欲十足的思想。否则,被阮遂看见可不好解释了。
毕竟,自己现在在阮遂心目中的形象可是既可怜、又乖巧、又听话的大狗狗。
这个形象十分好用,他可不想现在就破坏。
不过,阮遂的回眸,还是让陆行本就火热的内心再次泛起涟漪。
阮遂回眸的瞬间稍稍带了宽大的披风,让陆行得以从披风开合的缝隙中窥见里面独他见过的风情。
这一下,直接刺|激的陆行想起之前在阮遂房间中看见的美妙风景,整个人都跟喝醉了一样沉醉起来。
还好陆行不是真的十八岁的毛头小子,见过大世面,很快控制住了自己,再次露出乖乖的表情。
可陆行不知道的是,即使他露出了乖巧的表情,阮遂还是体验到了陆行此时不同于他乖巧表情下火热的内心。
嗯,可能称为火热还不够贴切,应该说陆行现在心里没想什么健康的东西。
因为刚刚只是轻轻舔阮遂哈士奇,此时已经人立而起,两只前爪抱住阮遂劲瘦的腰肢,大脑袋顺着衣服下摆钻进了他的上衣里,开始轻轻蹭、轻舔他敏感的蝴蝶骨和修长的脖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