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慧心疼地将李妍抱在怀里,安慰了片刻,
穆麟和何封一见姑嫂两个这样的反应,也不好意思再问了,就又将目光转回褚师临身上,希望他能解惑。
褚师临看了一眼沉默的李妍,突然一脸坏笑地歪头看穆麟。
“我发现个特别好玩的事,你想不想知道?”
穆麟一愣,觉得褚师临的思维有点跳跃,但他知道褚师临不会无的放矢,就乖乖地点了点头。
褚师临摸了摸穆麟的头发,说了一声“乖”后,就将穆麟颈间的平安扣握在了手上,顷刻间李铭的魂体就飞出了平安扣。
因为褚师临和平安扣蕴养的原因,李铭的魂体结实了不少,他刚一落地,褚师临就凌空一点,让他完全显形在众人面前。
李妍和黄慧瞪大了眼睛看着眼前的李铭似乎没有反应过来,还是李铭小声地叫了她俩一声,她俩才反应过来。
那一瞬间,两人涕泪横流,伤心到了极点,完全不顾形象,可以说是连滚带爬地到了李铭身边。
两人想要抱住李铭,但她们什么也没抱住,李铭就似一股青烟一样,看得见,但永远都摸不到。
姑嫂两人有点不能接受,李铭也是满脸悲伤,但他好歹更加坚强一些。
他知道褚师临叫醒沉睡的自己,一定是有要紧的事,小声安慰了李妍、黄慧一会儿,便抬头看向似笑非笑看着他的褚师临。
“先生,叫我出来是有什么要紧的事吗?”
“有啊,”褚师临悠悠地说:“我就是发现了一件好玩的事,比如暗格机关。”
“先生,您是发现了对吗?”
褚师临没有说话,就那么微笑地看着他
李铭有些惭愧地低下了头:“先生,我不是故意骗您的,我父亲走之前特地叮嘱过我,黄金权杖意义非凡,万不能落在歹人手中,所以我才会试探您的。”
穆麟皱眉,有点没听明白,他望向褚师临,好奇地问:“他说的什么意思?黄金权杖不能落在歹人手中,又说骗你,难道——”
褚师临点了点头:“没错,权杖是假的。”
穆麟恍然大悟:“难怪你毫不犹疑地就用它去换小胡。”
褚师临挑眉:“它是真的,我也会换。”
“嗯,我相信你,那真的东西呢?”
褚师临笑了一声:“这就要问李铭了。”
李铭更加不好意思了:“先生,您就别打趣我了,您应该已经知道权杖在哪了。”
褚师临点了点头:“我知道,但我想问的不是这个,我想问的是,你的父亲是否还活着?你刚刚没有说你父亲临死之前告诉你,而是说的临走之前。”
李铭沉默了一下,半晌,摇了摇头:“我不知道,他失踪了,车祸失踪了。整辆车翻进了深山里,现场只有大量的血迹,但并没有发现尸体。”
“救援队找了一个星期,没有找到人,后来直接定为失踪人口,我等了三年,他没有回来,我就去给他注销了户口。”
“也就是说,其实你父亲有可能没有死?”穆麟瞪大眼睛看着李铭。
李铭点点头:“有可能,但救援队有经验的人说,那种出血量,人应该活不了了。”
穆麟明白了,幕后之人应知道藏在李家地下室的权杖是假的,所以才没有去取,而他们这么迫害李铭和李妍,应该也不是知道了李妍是至阴女|体,毕竟李妍的命格已经被遮掩了。
那么唯一的可能,就是幕后之人认为真正的黄金权杖被李父带走或是藏起来了,所以才用这种办法逼迫李父现身。
余斌知道黄金权杖也就有了解释,十分有可能是李父为了真正权杖的安全,故意放出的假消息,想要人将假的权杖偷走,好转移幕后之人的注意力。
但很可惜,这个计谋应该是被幕后之人看穿了。
而且要是这么说的话,那个来抢权杖的假小胡,和害李妍、李铭的这伙人就很可能不是一拨的。
这也印证了方尊反复丢失的时候褚师临说的话,他说幕后之人不止一方,再加上褚师临的三皇兄褚师无欢,现在已经算是出现了三方势力。
这三方分别是,利用残缺沉生祭、论坛、水猴子害人试图补全沉生祭的是一拨。
跟着褚师临去抢黄金权杖的是另一波,哦,对了,死去的路老应该跟假小胡是一拨的,因为他们在假小胡的脑海中看到了他设置破魔箭延迟发射的画面。
第三方则是意义不明的褚师无欢。
而这三方势力都是为了四圣物和沉生祭而来,确切的说是为了‘周天五行生辰神魔大祭’而来,并且这三方势力纠缠不清。
否则山魈、假小胡不可能会想要杀李妍,李铭也不会听从路老威胁建了密道,假小胡不会知道黄金权杖跟李家有关。
这三方势力是一个圈,还是一个怪圈,死死缠着他们,让他们片刻不得喘息。
当然,现在的一切都是他的猜测,有可能幕后主使只有一个,势力也只有一方,只不过是背后之人故弄玄虚,为了误导他们而已。
不过,现在他们从李铭口中又捋出了一点头绪,如果李父真的还活着,他们能找到李父的话,相信会得到一部分真相,让他们的思路能够清明一些。
想到这,穆麟拽了拽褚师临的衣袖,小声问:“你的那个寻找人的方法,只能用血肉吗?”
褚师临摇了摇头:“不是,头发也行。”
“那你那天怎么没用假小胡的头发,”穆麟一脸你真坏的表情看着他:“你故意的?”
褚师临点了点头,大方承认:“对,我就是故意的。”
他说完,突然伸手掐了一下面色沉重的穆麟的脸,见他气嘟嘟地来拍自己的手,才笑着躲开袭击,去看跌坐在地,一脸泪痕的李妍。
“给我一根你的头发,让我看看你父亲还在不在人世。”
李妍点点头,狠狠擦了擦自己的眼泪,抬手就拽掉了自己一缕头发递给了褚师临:“这些够吗?”
褚师临看着李妍手上快有小拇指粗细的一缕头发,嘴角狠狠地抽了一下,内心不由得感叹,女人对自己也能这么狠。
接过头发,褚师临道:“足够了,你都让开一点。”
众人依言分散,就见褚师临快速在地上画着什么,等画好后,他将李妍的头发置于阵中,开始念念有词。
片刻后,李妍头发无火自燃,化成一缕青烟朝帐篷外飞去,褚师临对敖域一点头后连忙拉起穆麟朝青烟方向追去。
何封见状也是撒丫子就追,但他终究是普通人,转眼间就看不到褚师临他们了。
还好黄烟写完信,见他着急好心带了他一程,否则他就看不见让他此生都震惊的一幕了。
作者有话要说:
穆麟:这辈子没有这么无语过,总感觉得李父是个坑孩子的爹。
褚师临赞同地点了点头,可怜地看了看两兄妹。
李妍、李铭:......
好吧,他们承认,他们是老倒霉蛋了。
猜猜李父是谁呀,这回应该够明显了吧。
第42章 一对
那股青烟并没有飞出营地,而是径直朝着营地靠近中心的帐篷飞去,等那股青烟钻进帐篷里后,褚师临和穆麟同时皱起了眉头。
被黄烟带过来的何封不太了解营地的布局,见青烟窜了进去,越过两人,抬脚就要进去,被穆麟一把薅了回来。
穆麟情急之下力气用的挺大,何封只感觉一阵天旋地转,外加双风贯耳,然后就他就奇迹般地站在了穆麟的身后。
何封:“??”
穆麟意识到自己反应有点大,不好意思地摆了摆手,小声说:“何队,先别急,你让我缓缓。”
何封是当刑警的,雷厉风行惯了,没明白这答案都送到他们眼前了,穆麟还要想啥?
但他还是听话的没有轻举妄动,毕竟这件案子中涉及的人和事早已超出了他的认知,他不想因为自己的莽撞坏事。
几人就静静地在门外站了几分钟,就在穆麟都要忍不住的时候,褚师临摸了摸鼻子,突然开口:
“确认过了,帐篷中只有一个人,但我想问问你,什么情况会让我混淆亲缘关系?”
穆麟刚开始没明白褚师临想表达什么,但看见他摸鼻子后,突然想起褚师临可以闻出人与人之间的亲缘关系,这点是经过哈珠、刘晓,李铭、李妍和黄慧的验证的。
可是褚师临和帐篷里的人相处了有一段时间了,特别这几天他一直在考古现场晃悠,李妍、黄慧也一直待在营地没有出去过,但他竟然没有发现他们之间的亲缘关系。
这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那究竟是什么原因干扰了褚师临的判断?还是说真的是他们弄错了?
穆麟陷入了深思,但还没等他想出来个所以然,就见帐篷的门帘被掀起,向老一脸慈祥地站在门口,正笑着看他们。
“小麟,站在门口干什么,有事情找老师,就进来啊。刚刚就看见你在门口站着,我不叫你,你还得发呆。”
说完,他又笑着对褚师临和何封说:“褚师顾问是陪小麟来的吧,那何队找我是案子有进展了?那小李......”
何封没有回答,说实话,他是愣住了,他怎么也没想到会是向老从帐篷里走出来,而且通过大敞的门,他可以清楚的看见帐篷里没有别人,也就是说,向老就是李妍的父亲。
但,那怎么可能呢?
不过,何封并没有呆愣很久,要说他不愧是做刑警的,脑筋转的就是快,马上就扬起笑脸,试探性地问:“向老怎么会这么问?两天前不是已经通报李铭死亡结果了吗?凶手就是路其雄啊。”
“怎么,向老是不相信我们警方的判断,还是你觉得李铭的死有蹊跷?”
向老顿了一下,有些不自然地垂了下头。
“李铭那孩子我认识十年了,是个顾家,又有担当的男人。他父亲去的早,我不相信他会抛下病重的妻子和大学还没毕业的妹妹,被老路蛊惑几句就自|杀。”
何封点了点头,向老这个理由也说的过去。
他转头看向穆麟和褚师临,希望他俩能给点反应,否则他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难道要直接问吗?弄错了怎么办?
但很可惜,褚师临没什么太大的反应,他的眼神并不聚焦,似乎在发呆,但穆麟的全部注意力可都落在了向老身上。
他跟老师认识了四年,因为是孤儿的缘故,老师对他很好,常常带他回家给他改善伙食,他竟然不知道老师和李铭认识这么长时间,而且听他的意思,和李铭关系似乎很好。
不知道是不是先入为主的关系,他突然觉得自己的老师很陌生,好像他从来就没有认识过一样。
仔细一想,他除了知道老师身体不好,老伴死的早,以及没有子女外,还真就对老师的朋友、亲人等一概不知,当然也可能只是老师不想说,没告诉他而已。
可是,那股青烟是不会骗人的,也就是说他眼前站着的一脸慈祥的老人,确实不是他单纯印象中的那个老师,他这张皮子下,还隐藏着另外一个人。
想到这,穆麟不由地毛骨悚然起来,不由自主地往褚师临身边靠了靠,褚师临被他惊醒,顺势圈住了他的肩膀。
他这个动作有点突兀,向老忍不住看了他一眼。
“小麟,你怎么了,是不舒服吗?”
穆麟摇了摇头,开口想问他是不是李父,但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就在这时,褚师临的手从他肩膀处落在了他的腰上,还偷偷的掐了一下,示意穆麟注意面部表情,不要露出破绽。
然后,他笑容满面地对向老说:“向教授,咱们有什么话进里面说,别在这站着。”
“对,对,里面说,正好有个问题想要请教褚师顾问。”
褚师临和向老说说笑笑地往前走,因为褚师临的手搭在穆麟的腰上,穆麟也不得不跟着一起向前走,何封挠了挠头也跟了进去,黄烟则一溜烟地回了李妍哪里。
一进门,向老就热情地邀请他们入座,然后拿起照片,就要问褚师临关于这次出土文物的问题。
但还没等他问出口,摆在帐篷中的小时钟铃铃铃地响了起来,向老一拍脑袋:“到吃药时间了。”
穆麟虽然对向老有怀疑,但向老对他的好不是假的,所以看见向老想要自己去取药,连忙上前制止。
“老师,您坐,我来就行。”
向老呵呵一笑,拍了拍穆麟的手:“那就麻烦你了,药就在桌子上。”
穆麟点了点头,他像往常一样先是倒了杯温水,才去拿药,但拿起药瓶的瞬间,他突然灵光一闪,拿起手机照着药名开始查了起来。
等查出药名后,他默默地放下手机,对于褚师临为什么没有发现向老和李妍有血缘关系,有了一个肯定的猜测。
这药根本就不是什么治疗心脏病的普通药物,而是心脏移植手术后抗排异用的,也就是说,他的老师向老进行过心脏移植手术,身体里有着两个人的DNA,所以干扰了褚师临的判断。
他不动声色地将药倒了出来,连同温水一起递给了向老,就在向老将药放进嘴里的时候,他突然问道:“老师,你是李铭的父亲吗?”
向老手顿时一抖,杯里的水洒了出来些许,落在他的衣服上,氤氲出了一小块潮湿的阴影。
在场的都是人精,向老这一动,已经算是露了破绽,他默默地喝了一口水,将药咽下,才开口:
“你们是怎么发现的?”
褚师临没有回答,而是问他:“李铭死了,你伤心吗?”
向老沉默了许久,叹了口气:“伤心,怎么可能不伤心,但这是他必须承受的,谁让他的父亲是一个那么不负责任的人呢?”
“那您没死,为什么不回去找李哥?”
穆麟皱眉,他不理解,如果单纯地害怕把危险带给李铭他们,事实已经很明显了,根本就没用,反倒因为他不在,幕后之人为了逼他出来,害了李铭的性命。
向老再次叹了口气,道:“我不是想要假死脱身,那场车祸是真的,我是被人硬生生逼到坠崖的,而当时车上不止有我,还有真正的向老——向学前。”
“我出事那年,小铭刚刚成年,妍妍才六岁,我不是不想回去看他们,是因为我昏迷了三年多的时间,等我醒来的时候,就发现自己已经变了一副模样,我本身的身份也已经被注销了。”
“那场车祸,学前撞到了脑袋,我被树杈刺穿心脏,组织里的人找到我们后,为了救我只能将学前的心脏移植给了我。也算我命不该绝吧,否则怎么就那么凑巧,学前的心脏和我竟然可以匹配上。”
向老苦笑一声:“因为心脏移植的排异反应,和我本身失血过多的原因,自身免疫系统崩溃,眼看就要活不下去了,医生死马当活马医地给我换了一副造血系统,我活了下来,昏迷了三年多。”
“因为学前没有太多亲人的缘故,他失踪后,并没有被注销户口。组织里的人跟我说就说,要不干脆以学前的身份回归,正好可以暗中保护小铭他们,也可以继续调查关于黄金权杖的事。”
“之前一直还算平静,但我没想到,组织里出了叛徒,他虽然不知道我现在的身份,但他把我还活着的消息传了出去,我为了保护小铭就以发掘古墓的由头,把他弄了过来,结果...呵呵...”
他笑得苦涩,他真的不是一个称职的父亲。
听到这些后,几人都沉默了,说李父不称职吗?他确实不称职,但他又是有苦衷的。现在这些是是非非,已经完全不是他们这些外人可以说清楚的。
沉默良久后,褚师临率先打破了沉默:“你说的那个组织是什么?是做什么的?为什么想要调查黄金权杖?”
向老也就是李父没有直接回答,而是站起身小心地朝外面望去,发现没有人后才松了一口气,走了回来了。
但他不知道的是,褚师临在进入帐篷的时候就已经下了隔音结界,不止如此,路过帐篷的人都会下意识地远离帐篷,直到他将结界解除。
李父沉默了一会,似乎在想怎开口,半晌后,才缓缓道:“我能看出你们都是好人,尽心尽力地保护妍妍和小慧,也知道你们在努力查清小铭的真正死因。”
“你们比我们厉害,短短几天,就查到了沉生祭,还找到了完整的沉生祭,知道了我家有一半黄金权杖,并知晓了我的用意,只拿走了假的那只,但你们应该不知道的是,真正的黄金权杖是一对。”
作者有话要说:
穆麟:我惊了,为什么我老师是李父!
褚师临:我惊了,心脏移植和骨髓移植后,居然会干扰我的技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