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扑街写手到学霸科学家(水蜜桃布丁/袅布尸)

“事情还真是多哈，”为了缓解尴尬，宋问声努力的想要转移话题，“不久前，梁校长邀请我下周三去参观EAST，时间两到三天，归期不定，也不知道能不能去，100年校庆是一件大事，如果我回不来，你代我去送上一份礼物吧。”
在西部文理大学待的几年，他是真真切切的对这所学校很有感情的。
哪怕它不是特别好，但是依旧在他心里留下了一个特殊的位置。
许岱将这个行程加入了宋问声的行程表里头。
因为知道了考试不用去，宋问声就更加理直气壮的只办理自己的事情。
直到下周三，宋问声和梁校长坐上了飞机，宋问声那种优哉游哉的模样才有了点改变。
上飞机的时候，梁校长给他介绍了自己带着的两个学生，一个叫做张海，另一个叫做苗景洪。
这二位师兄看见他都是和和气气的，叫上一声宋院士，甚至还想上来聊聊天啥的。
奈何他一直被梁校长扯着说话。
张海摸摸自己日渐变秃的头顶，叹气，“唉，看看人家宋院士，多么年轻，乌黑茂密的头发，整张脸都是胶原蛋白，还没有黑眼圈，看看我，我奔三可看起来就和奔五一样。”
苗景洪笑了出来，“可别贫了你，你要是数学长进点，别说菲奖了，说不定都能从量子力学当中悟出人生至理。”
两个人随意侃着，可是看向前座那边梁校长在和宋问声谈天说地那样子，还是有点羡慕的。
梁校长在和宋问声介绍着EAST的一些情况。
EAST，华夏等离子体研究所位于合城，而托卡马克这台核聚变装置，就是由他们所建设的反应实验性装置。
那么为什么要建造托卡马克呢？
这不得不从「可控核聚变」上说上一遭。
现在的核裂变已经实现商用，比如说核电站，但是常规的核裂变会产生放射性较强的核废料。
如果将原料换成氘氚，聚变产生的肥料为氦气，较为清洁和安全。
而作为原料之一的氘在海水当中余量丰富，一升海水所含氘的聚变能约等于3000升汽油的燃烧能，这么算来，地球上储有的氘含量够供给人类使用几十亿年。（1）
但是可控核聚变也并不是简简单单就能实现的技术，人类在可控核聚变上的进展可以说是缓慢，从理论建设、搭建成功、点火维持氘现在的将托卡马克装置点火时间延长，就已经走过了大半个世纪。
甚至在十年前，国际核聚变组织（ITER）将托卡马克点火时间延长几秒都认为是历史性的突破。
十年之后，要想让托卡马克装置点火持续，持续到能不断的产出能源，还有很长的一条路子要走。
作者有话说：
（1）来自于搜狗百科-EAST；
（2）今天的我也更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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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0章 发现什么
在合城的等离子体研究所处于一个巨大的园区, 这个科技园区被称之为聚变园区。
宋问声他们到的时候，研究所的所长非常和气的迎接了他们。
“老梁，好久不见。”他熟稔的和梁校长打了个招呼，然后略有些探寻的看向他们三个, “这三位是……”
梁校长心情颇好的介绍, “这就是我之前提到过的青年才俊宋问声, 后面这两个是我的学生，张海和苗景洪, 这是等离子体研究所的所长宁丰宁所长。”
给宋问声介绍的介绍的时候，他倒是挂上了一个称号。
还没等三个人问好，宁丰就略显热切的握住了宋问声的手，“原来这就是宋院士, ”他上下打量，发出感慨, “果然是少年英才！宋院士能来这里，真是让我们研究所蓬荜生辉啊，还有你的两个学生也是人才，不知道毕业之后，有没有兴趣来我们研究所就职？”
本来还收到冷落的张海和苗景洪忽然间觉得, 自己好像很吃香的样子。
但是他们还是以没有想法为理由委婉拒绝了宁丰。
宁丰也不恼，只是笑着, “可能你们还不太了解我们研究所，既然如此, 我就领着你们参观参观。”
“现在我们在的地方叫做聚变园区, 里面分为两个大块, 一区是综合性装置集中区, 二区是聚变对主机关键系统综合研究设施园区。办公区集中在一区, 包括餐饮、物业、通讯等生活所需也都在一区。”
他们坐上园区内置的观光车，来到了办公大楼，接连数十栋办公大楼里，有日常办公还有实验室。
他们稍逛了一下一区，就来到了二区。
二区这里的建筑物以厂房为主，也有一些材料研究等实验室坐落在此处。
聚变堆材料组、包层组、遥操作组、磁体颜值组……都坐落在这里。
终于在一座巨大的洁净厂房里，他们见到了这个重达2.3万吨，高度达三十米的巨大装置。
无数个叫不上名称的零件，以一种精密的方式，组成了这台托卡马克。
若干个穿着防护衣、带着头盔的工作人员，每日不停的核实着这台仪器的情况，他们进出小心翼翼，与之不同的确是眼睛里的热忱。
无数的心血、无数的青春被浇灌在这台仪器之上。
宋问声一看到这台能够体现出现在华夏工业水平的仪器，就为之深深的着迷。
“按照计划，明天有试点火任务，梁校长、宋院士，不远万里来到这里，明天一定不会让你们失望！”宁丰信誓旦旦的说着。
“那我也在这里预祝你们明天能够点火成功！”梁校长脸上带着祝愿，语气是坚定的、笃信的。
“我也一样！”刚才宋问声全程围观，不出声，现在冷不丁的出一声，一下子把大家的目光都吸引过来了。
他摸摸鼻子，“难道我说的不对？”
宁丰也是稍一愣，竟然觉得这位年轻的菲奖得主没有什么架子，性子还挺有趣的，“对，怎么不对？！”
来观看托卡马克点火的显然不止是他们这一拨人，还有一些其他物理研究所，以及其他高校的相关研究人员。
梁校长在食堂看见他们的时候，就如鱼得水一样，上去打招呼了，连带着他们几个人都被介绍了几番。
这里都是搞物理的院士教授，见过的东西不知多少，宋问声除了年轻够让他们好奇一番之外，在没有别的战绩能让他在物理学界称王称霸。
接下来，宋问声逐渐神隐，存在感甚至没有张海、苗景洪高。
可是他是真的神隐了吗？
不见得。
他在被允许溜达的范围内，自由溜达去了。
这里的都是国内的同行，只要不是一些比较机密的东西，一些比较普遍的数据他们是可以翻阅的，甚至他们还可以进入实验室，看这些人怎么为了点火试验而进行调试。
所以宋问声进来的时候，负责调试的人员并没有过多在意，他们都在忙碌着自己的事情。
宋问声指了一下已经打印出来的资料，向旁边的人询问，“我可以看一下这些资料吗？”
工作人员看了一眼，挂在他胸前的牌子，上面写着「临时参观」人员，还有他的名字，点了点头，让开了一个位置。
“这份文件上面的数据其实有一些算是已经公示，哦，也就是在网上可以看，不是什么保密性的数据，你可以看看。”工作人员根本没有时间联想他是谁谁谁，反正只要不打扰他工作就是好人，打扰他工作的就应该滚蛋。
“谢谢。”
他们都在自己忙自己的，宋问声看了一眼已经熄屏的电脑屏幕，好像只要自己不出去，他们就不能继续工作。
宋问声把资料拿出去，找了一间开着门的空置的会议室坐下。
这些数据上很多一部分都是等离子运行的相关温度、密度等数据。
而且是很古老的数据了。
他还妄想自己能够像陆星一样在数据里发现什么，结果是啥都没有。
他长叹了一口气，在上面两个数据上盯了许久，直到张海他们来找他。
“这些是什么？”苗景洪有些好奇的看着桌子上的资料。
宋问声稍微整理了一下，“这些是等离子体运行的相关数据，是前面两次运行的数据，就是闲着无聊来看看。”他整理好了之后，将资料归还，“是准备开始了吗？”
张海：“他们都已经过去了。”
“那我们也走吧。”
等他们匆匆赶过去，只见一行人已经在中控室观望着工作人员进行最后的调试。
“中性束注入。”
“已注入！”
他们眼看着在辅助加热系统启动之后，中性束注入其中，这是动能为几十至百keV量级的中性氘粒子，在内部经过电离、碰撞，将离子温度加热到点火温度以上。
“上下偏滤器打开。”
“已打开！”
“射频波电流驱动情况。”
“正常！”
“确认磁面位形控制。”
“精准！”（1）
一个接着一个精密的指令被下达，这台巨大的机器一时间开始运转起来，接连不断的数据出现在控制电脑之上。
一旦开启试验，没有5-8个月轻易停不下来。
但是从前期的实验数据里，就能窥见许多运行的规律。‘
梁校长他们正是要的这些数据就足够了，后续的一些数据，他们还会发过来，现在主要是带学生和宋问声见见世面。
他们接下来还会有一天的时间进行一些数据的初步核算。
核算数据是张海他们需要的，因为这部分数据关系着他们的毕业设计。
宋问声闲得无聊，也来帮他们看看，然后收获了两张好人卡。
只是算着算着，他似乎发现一些不对劲，因此又回头，找昨天的那个工作人员借了那一份资料。
重新验算了几次，眉头越来越皱。
“第三个部分，我完成了。”因为久坐，张海不得不站起来松了松脖子。
苗景洪也放下笔，“休息五分钟，我也完成了。”
他们一起看向神色凝重的宋问声，疑惑道，“宋教授，你还没有完成吗？”
刚开始的一二部分，宋问声完成得太快了，几乎是拿到数据，凭借他对数学的敏锐性，十来分钟就得出了他们想要的，所以张海他们心里都有少数挫败。
他们只能很阿q的安慰自己，这是菲奖大佬，这是菲奖大佬……
只是这第三部分……有什么难的吗？
他们完成这部分甚至比之前的还快，只花了一个小时，宋问声还在这犹疑，难道是遇到什么难题了吗？
张海他们觉得很简单，心里却在为了这些数据没难倒他们，难倒了菲奖大佬，而窃喜。
宋问声捏了捏笔头，草稿纸堆了几张在桌面上，看也没有看，就直接把第三、第四、第五部分的验算结果递给了他们。
张海：淦！
上面的结果直接就把原形毕露的他们给吓懵了。
不是因为别的什么，是因为太快了。
他们花了一个小时还在第三部分徘徊，可是大佬已经将数据推进到后面了。
这下两个人都不敢休息了，坐直了背，继续把数据推进，甚至觉得多吸一口气，都是在偷懒，都是罪恶。
你看大佬哪怕进展神速，可还是兢兢业业在算，他们怎么敢休息呢？
就这样，他们把可能要加班才能完成的工作，在下午饭点的时候完成了，甚至还有机会核验一下。
对于每一回宋问声都早他们几步，把数据验算给他们的举动，两个人都已经佛了，他们现在搞不懂的是，大佬为什么还在皱眉？
难道他窥见了人生的至理？
张海凑头过去，感觉宋问声写的东西好像并不是有关于他们现在所需要的数据，上面有着很多物理和数学的公式，要经过很多精巧的变换，还有复杂的公式。
宋问声写字的动作一直没有停下，他们眼睁睁就要看饭点错过，宋问声才慢慢停下，揉了揉因为长时间使用而有些酸痛的手腕，然后神色不太好看的夺门而出。
作者有话说：
（1）来自于《EAST全超导托卡马克高约束稳态运行实验研究进展》，万宝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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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觉得心里头有些不安, 所以找到了宁丰，想要和他说一下这件事情。
宁丰笑了一下，“宋院士，这是有点过于杞人忧天了, 我们的聚变装置是有安全制动系统的, 如果热量超过阈值, 会自动切断主要装置的供源，不会出现你说的「成为一个巨大熔炉」的情况。”
宁丰拍拍他的肩膀, “宋院士，你是不是研究做多了，精神有点紧张了？”
对于他们的装置，整个科研所上下都是小心得不能再小心了, 哪怕是一个小数点的错误都是不允许出现的，零件的强度也是再三确认的, 不仅仅经过出厂厂家的确认，还有第三方检测，甚至是他们自己的确认。
各种能量转换的运算，他们也是再小心不过的。
怎么会有因为热负荷过高导致其中一个零件——喷管膨胀过度的情况？
宋问声说的话，让宁丰确实有些不高兴, 因为这么说就像是在否定了他们这么多人这么多时间来的努力。
可看在他院士的身份，不是随随便便的一个信口开河的年轻人的份上, 并没有过多计较。
还耐心的安抚了几句。
宋问声见他不相信，也没有办法, 掉头去找了梁校长。
年轻有时候是件好事, 意味着上进、积极, 可是也容易给他人留下冲动的印象。
彼时梁校长正在和西南理科大学杨院士在交谈, 宋问声进来的时候, 几个人互相交谈非常开心。
“哈哈，正要给你们介绍我们京大的一颗数学明珠，宋问声，小宋你过来，我给你说说这几位院士，那可是战功赫赫，这是建立了切向和极向弯晶谱仪系统的宋磊宋院士，和你是本家，这是研究了边界等离子体探针的李宁春李教授……”
梁校长看见宋问声，急忙拉着他过来。
搞研究其实也是小社会，人脉是必不可少的。
所以此时，宋问声也明白梁校长的意思，只是眼下还有比这个更加着急的事情。
他这回是有备而来，直接就带了纸笔，和自己简略过的验算过程。
“梁校长，各位教授，我有一个比较重要的发现，你们经验丰富，希望能够帮小子掌掌眼。”
刚才太过于直接，这一回他换了一种迂回的方式，面上非常谦虚的请求。
一个年轻后辈，又是知名学者，请求他们掌眼，在场的大佬非常受用，眼见得笑容都变多了。
只是嘴上还有些犟着的。
“不敢不敢，只能说讨教。”
几个教授分了他的稿子，略加沉思，起初他们还交头接耳，问着这份东西写的内容大家看懂没有，可是到了后面，他们面上也不大轻松。
几个人耳语几分，宋磊站出来问，“这些数据是真的？”
“真的，就是往年的数据还有刚刚出来的，经过验算之后，我发现急剧升温带来的热量已经超过了一个L型喷管膨胀的阈值，如果继续运行下去很有可能导致仪器出现大量损毁。”
每回实验都会重新进行检查，甚至是对仪器的部分零件更新换代，这回的这个L型喷管形制是合规的，也再三检验过，怎么会发生这种事情？
现在先不论怎么会发生这种事情，当机立断的是要叫停这一次的实验。
梁校长也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和宋磊院士马上就去找了宁丰。
如果只是因为这件事情，宁丰是有点恼怒宋问声的不依不饶的，可是梁校长他们过来都是带着证据的，又是验算过，宁丰也不是讲不通的人，看了一遍着手稿，又自己验算了几遍，拿着笔的手越来越颤抖。
每一回这台仪器重新启动，都要烧掉几千万到上亿元，如果现在叫停了实验，就等于他们这两天，不，甚至是从上一回实验之后到现在的空窗期检修，都是干了无用功！
可是事关仪器安全，宁丰和大家讨论了这件事情，眼见大家都有点犹豫，咬牙陈述这件事情的利益好坏，不得已，他们只能关停这台出了问题的托卡马克装置，再次检修、更换。
张海他们的毕业设计还要等待下一次开起这台仪器。
这一切的始作俑者——宋问声深藏功与名，坐上了飞机，赶往了西部文理大学。
他出去的时候，还是宁丰他们亲自送他到门口，亲自安排车和人送他，再三叮嘱司机要小心按时送到。
他的双手紧紧握着宋问声的手，“宋院士勿怪，今日的事情，实在是我疏忽了，如果我能够早点听取您的建议，也少浪费一秒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