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以过两天再来看呀。”一只小雪雀飞到喜鹊旁边,和溜溜保持足够的距离,“我听其他渡鸦说,它们每年春天都要打架呢,隔三差五就打一次。”
“真的?”溜溜可好奇棕熊夫妻为什么能克服独居天性常年待在一起了,“黑眼和黑尾脾气好吗?”
“脾气可差了。”一只渡鸦降落到旁边,“除了冬眠,经常打架,也不知道为什么要在一起住。”
“可能是因为喜欢呢?”曾经当过人类的溜溜下意识从感情出发。
“嗨呀,哪只鸟知道呢。”另一只渡鸦飞过来,张开翅膀在地上蹦跳,“不过它们在一起后,附近的动物都不敢去招惹它们了,它们的熊崽子也很少有夭折的。”
溜溜好奇地听着它们在聊,过了一会儿,见它们要飞走了,赶紧问现在他在谁的领地里面。
“白帽子狼王呗,你要小心哦,它脾气可不好呢。”
哦?是吗?我跟狼群的缘分那么深嘛?
他可不怕什么狼群呢。
不过棕熊夫妻还是怕滴。
他没有在这里逗留太久,快速离开,以免会留下太多自己的气味。
单纯路过的话,棕熊夫妻是不会介意的,但停留太久,就容易触怒领地的主人。
他现在也不饿,一边在地上嗅闻,一边在附近徘徊,来到棕熊夫妻领地边缘,找到一处干燥的洞穴就住进去。
嗯,没错,他困了。
溜溜打了个哈欠,在洞穴中闭上眼睛睡大觉。
几天后,在附近的岩山中吃了几个野兔子的溜溜准备再度启程,他赶路来南坡纯粹是因为骨子里喜欢八卦,只是自己都来了几天了,也没瞧见棕熊夫妻再度闹矛盾。
他是爱看八卦没错,但也不是为了看八卦而生,也懒得盼着人家夫妻俩打架,就准备放弃看这个八卦了。
附近的美景他看得差不多了,其实跟北坡那边差别也不是很大,就是山地多了许多罢了,他现在对荒芜盆地更感兴趣。
大嘴巴鸟们起名荒芜,那里到底有多荒芜呢?他能看到什么不一样的景色呢?
怀着这样的期盼,他填饱肚子后就矫健地爬下岩山,稍微辨别方向,往附近的河谷走去。
他准备先去兑现自己的承诺,给那天帮助自己启动“越野车”的小松鼠当一天的保镖。
刚来到河谷中,看着眼前河水湍急的河流,他有些发愁,好像不能原路返回了。
前几天他赶着过来看热闹的时候,水位还没有那么高呢,渡河十分轻松。
但是现在......
他打量着河中几处凸起的石头,正估算自己能不能在这里渡河的时候就听到棕熊夫妻所在的领地里传来两声浑厚的熊叫声。
吼!吼!
溜溜的眼睛顿时瞪圆,什么渡河,什么荒芜盆地,通通不记得了,化作小旋风转身往回跑。
哈哈哈,八卦我来啦!
这次棕熊夫妻又是因为什么打架呢?黑尾这个老婆奴能在黑眼爪中撑几个回合呢?
溜溜超好奇的呢。
犹如好戏开场的锣鼓声响起,棕熊夫妻这一声代表要打架的怒吼一响起,附近的动物们有一个算一个都好奇地往它们领地方向看,胆子大的且没事干的纷纷往现场跑去。
“嘎嘎嘎!黑眼和黑尾又打起来啦!快来看啊!”一只渡鸦从树林中飞过,还不忘通知其他小伙伴。
十几分钟后,溜溜来到一个小山坡上,特地嗅了嗅附近没有其他危险,才将半个身子钻进灌木丛之中,在茂密的树叶中露出一个脑阔望着山坡下对彼此重拳出击的两只棕熊。
夫妻俩的体型相差有点大,毛色也有些许差异,公熊黑尾体格几乎是老婆的两个大,皮毛偏黑,尤其是尾巴,虽然短,却黑得发亮,所以名叫黑尾。
黑眼毛色偏棕色,眼圈一周却是黑色的,所以名叫黑眼。
此时,夫妻俩直立站起,恐怖的熊掌朝着对方身上招呼,每打一下,厚重的皮毛就颤一颤,飞出一团去年秋末长出的,今年春天还未能完全脱掉的厚重毛发,熊脸上满是凶戾。
“吼!”
夫妻俩用熊掌架着对方的肩膀对吼,但比较有趣的是,黑眼更加凶悍,而体格差不多是老婆两倍大的黑尾的凶悍中却带着一丝胆怯,有种纸老虎的赶脚。
即便如此,两头棕熊的战斗依旧看着令豹胆战心惊,充满着一种原始的冲击力。
棕熊夫妻在树林中打斗,在尘土飞扬中时不时撞到树上,把一棵树撞得晃了几下。
溜溜的八卦与兴奋被震撼所替代,紧张得差点忘了呼吸,有点后悔来看戏了。
人家夫妻打架床头打床尾和,万一打完了,发现他这个小卡拉米,过来给他一顿揍可怎么办啊。
溜溜准备撤,脑阔缩回灌木丛中的时候,眼睛余光看到距离打斗现场大概一百米的地方两头小熊直立站着,后背紧紧挨着身后的粗粝树干,跟在迪厅里蹦迪一样,妖娆地蹭着树干,动作充满着魔性。
溜溜差点被逗笑出声来,爪爪捂着嘴巴憋笑,一旦有了小熊仔当背景,它们父母的打斗好像就......没那么可怕了?
噗!好好笑!怎么办!
两头小熊仔跳舞一样妖娆地蹭着树干,眼睛看着自己正在打架的爸爸妈妈,一点也不知道害怕。
它们并不是在跳舞。
俗话说,父母是孩子最好的老师。
春天,棕熊从冬眠中醒来,面对温暖的空气,它们身上用于过冬的厚重皮毛就显得很没必要,还会让熊觉得热,所以它们就会寻找合适的树将自己的厚毛蹭掉,加速掉毛的动作。
小熊仔这一套蹦迪舞步正是从父母那里学来的。
溜溜的脑阔又伸出灌木丛,津津有味地看着这一家四口截然不同的画风,欢喜得大尾巴在灌木丛后面扫来扫去,把地上的落叶扫得干干净净。
一只眼熟的渡鸦落到他脑阔旁边,用鸟喙啄了一下它的脑阔。
“嘎嘎,小雪豹,你还没走呀。”
溜溜想起来它是几天前聊过天的渡鸦之一,就小声喵喵叫着跟它打招呼:“喵喵~刚准备走呢,你也来看八卦呀?”
“嘎嘎,是呀。”渡鸦跳到旁边的灌木丛上,不错眼地看着棕熊夫妻那拳拳到肉的架势,“黑眼和黑尾打架可好看了,我们没事都喜欢过来看。”
溜溜瞥了一眼树上站满的鸟雀:......看出来了,不愧是高原上最八卦的物种,大嘴巴鸟是也。
“这次黑眼和黑尾又是因为什么打架呢?”
“哈哈,因为黑眼去蹭树的时候让黑尾看孩子,结果这家伙一不小心就一屁.股把一只熊崽子给坐了,把那熊崽子给憋得呀,立刻哭起来喊妈妈,黑眼可不就生气了吗?嘎嘎嘎。”
溜溜:......果然,没有危险的时候,父亲是最危险的存在。
一只眼熟的喜鹊飞过来,站在渡鸦旁边:“黑尾不会看孩子的啦,它是公熊嘛,夫妻俩十次打架有八次都是因为孩子,习惯就好,哈哈。”
“嘎嘎,每次看黑尾那么大的体格被黑眼撵着打就好好笑。”渡鸦在灌木丛上跳了一下,不小心转头看到斜后面有一块石头挡着的灌木丛中趴着的另一头大家伙,从这里很难发现那边藏着其他东西,但飞起来却不一样。
渡鸦身子瞬间僵硬,掉到地上:我滴妈耶,这家伙怎么也过来看戏啦。
喜鹊幸灾乐祸地笑了起来,往渡鸦那边飞,在空中的时候也发现了近在咫尺的大家伙,吓得自己也差点飞不稳。
溜了溜了。
两只鸟突然飞走,溜溜歪头看了看,只以为它们要回到大队伍之中,没有过多在意。
就在这时,黑眼一个大比兜把黑尾扇到地上。
黑眼姐姐霸气!
溜溜第一感觉就是给黑眼点赞,大尾巴激动得用力在地上扫来扫去,猛地将一块小石子扫飞,打到后面的灌木丛中去。
灌木丛中的大家伙莫名其妙被打了一下,悠闲看戏的眼神瞬间变得危险起来,棕色的豹眼眯起来,晃了晃被打得有点疼的脑袋,趴伏的身体慢慢从灌木丛中退出来,悄无声息地往前走。
此时,溜溜看着摔到地上晃了晃脑袋的黑尾,同情得脑阔缩了缩。
好疼啊!
就在这时,树上的鸟雀们叽叽喳喳地飞走,树林中继续打架的夫妻俩下意识回头,看到小山坡中的某个身影,快速停下动作,去把两只妖娆蹭树干的熊崽子叼走,快速消失在树林之中。
溜溜感觉不对劲,刚准备随大流跑掉,此时风向发生变化,他闻到了陌生的公雪豹气息!
这味道太近啦!
什么时候来哒!
溜溜身体一僵,准备好利齿尖爪,四肢绷紧,准备跑出限制他身体的灌木丛再跟这个同类掰掰手腕,随后看到地上出现一道慢慢覆盖住他的影子,默默地咽了咽口水。
不是,这是公雪豹的影子是不是太大啦?
他僵硬地站起来准备离开,后背一沉,整只豹豹被一只沉重的脚压住,对方厚实的豹掌比他想象中大得多,喉咙里带着威胁的咕噜声让他感觉到危险的降临。
这只公雪豹的体型至少比他大一半!
识时务者为俊杰!
溜溜顺势柔弱易推倒地趴到地上,讨好得“喵”了一声,软呼呼的声音让身上压住他的力道顿了顿。
松了一点的力道和威胁的散去让溜溜以为对方要放过他了呢,眼睛转了转,就想起来离开,却又被用爪子按了按,吓得他又赶紧讨好地叫了叫。
“喵~~~”
兄嘚,都是看戏豹,不至于见面就打架吧?
公雪豹眼里的危险被喜欢代替,把爪子抬起来,看到小公豹又要跑,又用爪子按住。
“喵~~~”
哇,好听!
爪子抬起来!
溜溜被这只公雪豹接二连三的动作给弄得有点不确定自己的判断,有些犹豫要不要跑,他不敢回头把自己的脖子暴露出来,只能求助系统了。
[咸咸,这只公雪豹到底多大啊,是进化种吗?]他有机会给这个家伙一个大比兜然后跑掉吗?按来按去的,有病啊!
【力量与敏捷双进化,体型比你大一半还要多哦,恭喜宿主开到大奖啦!】
[真是进,进化种?]那完了,打不过。
【嗯呢!宿主冲!抱住这条大腿!让他为你生为你死为你哐哐撞大墙!发挥你的魅力吧宿主!】
[魅力个屁啊魅力!没看我被压住不敢动了嘛。]
【那就没办法啦,本来人家过来看戏,见你在这里,都没打算把你怎么着的,是你先得罪人家哒。】
[我哪里得罪他啦!]
【你尾巴不安分,扫了一颗小石头打到人家头上啦。】
溜溜:......这辈子从没有那么恨过我的漂亮大尾巴!
算了,我理亏,给你打一下好啦。
但只给打一下哟,敢得寸进尺他就让这只公雪豹知道什么叫【比屁还臭的屁】。
他跟咸咸聊了几句,身上的公豹看着自己抬起来的爪子,发现小公豹一动不动的,歪了歪头。
被吓坏了吗?
公豹小心翼翼地用爪子拍了拍身下小公豹软呼呼的背,没得到反应,又微微往下按压,溜溜身体僵了僵,半信半疑地“喵”了一声。
兄嘚,我都不跑了,你还按着我干嘛呀。
身上的爪子移开了,他趴在地上,没几秒,又感觉到一股力道落到背上,他疑惑地又“喵”了一声。
爪子抬起来,又落下。
“喵?”
爪子抬起来,又落下。
“喵?”
爪子抬起来,又落下。
溜溜眼中的妥协浮起一点怨气:你有完没完,要打就赶紧打!
他摆烂地摊成豹饼趴在地上,是自己先得罪人家的,他也理亏,而且也感觉到这只公雪豹好像也没打算对他怎么样,干脆躺平等打了。
公雪豹没听到喵喵叫,爪子重新抬起来放回去,还是没听到,微微俯下身,帅气的脑袋放到地上,从侧面观察这只会喵喵叫的小公豹。
被吓坏了吗?
这一连串的动作让他压在溜溜背上的前肢力道更重了,重的溜溜忍不住喘了几口粗气,还以为是公雪豹在表达不满,偏头往旁边看,想看看影子里公雪豹在干什么,差点被这只突然出现的脑袋给吓死。
溜溜凶巴巴地朝他呲牙:“喵嗷!瞅我干嘛!吓死豹了!”
公雪豹饶有兴致地看着,好像真的被威胁到了一样,突然站起来,放开爪子。
落叶被踩踏的声音传来,溜溜不敢置信地爬起来,晃了晃身体上的落叶,回头看着公雪豹离开的方向。
这里是棕熊夫妻的领地,他不敢久留,赶紧从另一个方向离开。
“该说不说,这只公雪豹真的是进化种吗?我随便呲呲牙就走啦?难道是脾气很好?”
也不像啊。
从公雪豹一出现,打架的棕熊夫妻和看戏的鸟雀都跑了,哪里脾气好啦?
被他不小心用石头打了一下,就立刻出来找回场子,这叫脾气好吗?
他被用爪子压住后背的那一瞬间,是真的能感觉到公雪豹的怒气,但......这怒气是不是消得太快啦?
他呲呲牙就算了?不给他一个大比兜再走?那压着他干嘛呀?
不打我,岂不是显得躺平等打的我很呆吗?
溜溜钻回自己落脚的洞穴里,用爪爪挠挠头,百思不得其解。
【嗯......有没有想过,人家消气了呢?】
“消......气?”溜溜在洞穴里歪了歪头,回想被压住后出现的危险感是什么时候消失的,“哇偶~”
这只大公豹,原来是吃这套呀!
哎呀,你早说嘛,早说我就不凶你了。
Duang!Duang!Duang!
胖乎乎的豹豹在河中的石头上蹦蹦跶跶, 河水湍急,时不时会溅起一些水珠飞到豹豹的皮毛上,不大一会儿, 他踩在对面河岸的沙石上,摇晃着脑阔蹦跶到附近草地上,爪爪蹭了蹭草地, 把刚刚渡河弄湿的爪爪蹭干。
身上的毛毛也沾了水珠, 一点也不舒服, 溜溜稍息立正,在太阳下面快速颤动自己的身体, 跟小马达似的把水珠甩干,昂首挺胸地离开河边。
“哼哼,小水珠,溜溜是你们得不到的豹豹。”
他穿越山岭与树林, 来到功夫松鼠所在的林子里, 按照记忆爬到山上, 站在那棵他扒拉出“越野车”的大树下, 抬头往上看,能看到一个不大的树洞。
“小松许, 我回来啦~~~”
一个棕色的小脑阔从树洞中伸出来,圆溜溜的黑眼睛瞪大:“哇!你没骗我!”
“嘻嘻, 我可是讲信用的豹豹!”溜溜晃了晃自己漂亮的大尾巴, 抬起一只前爪招呼, “你快下来, 我今天给你当保镖, 带你去冒险!”
“你等我!”小松许钻回树洞里,几秒后跑出来, 顺着树干往下爬,爬到一半突然清醒过来,看着一口就能把他嗷呜掉的雪豹,有些害怕,“你不会把我吃了吧?”
溜溜无语地偏过头:“我不吃松鼠!”
那就好那就好。
小松许爬到地上,快速跳到溜溜的背上,发现这只雪豹的皮毛真的好软好厚!
呜呜呜,麻麻,宝宝出息了,这辈子居然能坐一次雪豹车!
“对面山上落叶多,可以长好多蘑菇,我们去摘吧?”
溜溜牌保镖车启动,慢慢往下走,有些好奇:“这里不长蘑菇吗?”
“这里要等到夏季才长蘑菇,对面山落叶多,春季就能长好多,只是距离太远了,每年都有好多小伙伴在路上被吃掉,我们就不怎么敢过去了。”小松鼠端坐在雪豹车上给他解释。
松鼠春天吃嫩芽,夏天没有嫩芽了,就可以吃水果,但水果吃多了会拉肚子,它们就会找蘑菇吃。
按照以前在家里观察的情况,是这么没有错,但溜溜听着,怎么南坡的松鼠在春天就想着吃蘑菇呢?
“蘑菇很好吃吗?”
“一般般吧,没有嫩芽好吃。”
“那为什么春天不吃嫩芽呢?”
小松许用爪爪挠头:“这几年的冬天越来越长,温暖的时间越来越短,树长得太快了,长嫩芽的时间短,今天能在这棵树上吃嫩芽,说不定明天过来就吃不到了,只能重新找树,不如蘑菇好找。”
地上的种子和杂草也长得很快,换食谱只能维持几天,想要填饱肚子比以前难得多,好多小伙伴都饿死了。
算起来,溜溜的年纪还没有小松许大呢,他有记忆的冬天也才两年,察觉不出太大的变化,又处于食物链顶层,感触并不是很深。
溜溜牌保镖车顺利来到对面山的阴坡,经小松许的提醒,溜溜特地观察一番,两座山上都是针叶林,这里的落叶的确比另一座山要多要厚。
落叶可以保温,适合菌类生长。
阴坡光照时间短,气候比较凉爽,哪怕现在太阳出来了也能找到蘑菇,溜溜慵懒地找了个阳光多的地方躺下来,小松许激动地下车,跑进树林里,在这棵树下扒拉,又在那棵树下扒拉,摘了好多蘑菇,抱着跑回来放到溜溜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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