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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成熊猫的那些日子(天仙狂醉)


他不由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说错什么话了。
但谌宴玧很快就调转了目光,问:“你能接受吗?”
这话是对闻邢说的。
而闻邢微微动了下唇,但终究还是什么反对的话都没说。
老板都发话了,他还能有什么意见?要是惹得赵煦不高兴了,估计自己明天就得滚蛋。
故而他只是笑笑,道:“我玩的不怎么好,还请谌少多担待。”
谌宴玧敛着眼睫,嘴角勾起的弧度有些讽刺:“没关系。”
谌宴玧一开尊口,他身旁的人很利索地就给闻邢让出了空位。
尽管此时包厢里充斥着各种混杂的味道,但闻邢一坐到了谌宴玧的身旁,就嗅到他身上带了点冷冽的植物清香。
闻邢特别容易晕香,只要闻见了香水味就怕,所以就不动声色地往旁边挪了挪。
尽管他这动作已经轻到不能再轻,但还是被谌宴玧察觉到了,他没什么太大的反应,只是嘴角微沉。
而一旁的闻邢对此浑然未觉。
因为梭.哈的人数限制在了五人以内,所以包厢里只有一半的人能够参与游戏,赵煦便又提出每个人可以选择亲自下场或是由着自己的伴玩。
游戏开始之前,谌宴玧先转过脸瞥了闻邢一眼,他淡淡道:“你来还是我来?”
闻邢谄媚地道:“谌少决定就好。”
谌宴玧的声音听起来像是想冷笑:“轮流吧。”
第一局,谌宴玧玩牌,单有一对八,实在是很一般的牌,所以不出意外地垫底了。
闻邢伸手解下了自己脖颈上系的黑色领结。
虽然规矩里没说一定要陪玩的脱,但不用想也知道,这规矩制定出来本就是为了供他们这些富家子弟取乐的,大家不过是心照不宣罢了。
第二局,轮到闻邢,也不知道他的运气是太差还是怎么的,本来牌也算是不错,三条,三个K带两张牌,结果待其他四个人将底牌一揭,竟然全都是顺子同花,于是又被压了一头。
这时一旁静坐着观看了全程的谌宴玧忽地道:“你今天运气不怎么好。”
闻邢心说可不是么。
他又将上身穿的黑色马甲脱掉了。
第三局开始前,谌宴玧先转过脸扫了一眼闻邢的上半身,似乎是想确认他除了那件白衬衫以外里面还有没有穿别的什么。
若换作是在从前,闻邢定然会以为谌宴玧是想借机动些不干净的心思,只是现如今……
闻邢在心里自嘲一声,现如今别人还不见得稀罕呢。
几分钟后。
闻邢望着谌宴玧手里的五张花色各异的扑克牌陷入了沉默,全是散牌也就罢了,最大的一张牌竟然是梅花九。
他几乎都要怀疑扑克牌是不是事先被动过手脚。
谌宴玧将手里的牌随手扔在茶几上,视线落在了闻邢领口处的那颗纽扣上。
他盯着闻邢静默了一会儿,缓缓开口,轻描淡写地吐出了两个字:“脱吧。”
单是脱去上衣对于男人来说其实也算不得什么,反正又不是没见过,真正让人难堪的是周围的人皆一副衣冠楚楚好整以暇的姿态,而自己却犹如娼妓一般在众人的注视下一颗颗解开纽扣的羞耻感。
但闻邢却并不在意这些,他毫不扭捏,直接将双手放在了脖颈处,开始慢条斯理地从上至下解着衬衫的扣子。
见状,包厢里有人轻佻地吹起了口哨。
谌宴玧抱着手臂没说话,只是冷眼旁观。

闻邢的手已经放在了第四颗纽扣上,但还没等他做出什么动作,这时一旁始终沉默着的谌宴玧却忽然出声:“够了。”
本来在这种热烈的气氛下喊停是一件挺让人扫兴的事,但谌宴玧一开口,包厢里众人就仿佛按下了暂停键似的,个个面面相觑着不敢出声。
闻邢觉得有些好笑,估计料谁也想不到,原先跟在他身后整天伏低做小的谌宴玧竟然会有今天这样的派头。
一旁的赵煦小心翼翼地问道:“谌少,您是有什么地方觉得不满意吗?”
谌宴玧垂着眼睫,连稍稍分给他个眼色都吝啬:“我不是来看脱衣表演的。”
顿了顿,他又道:“给点小费,让他走吧。”
赵煦一得了指示便连声道好,很快就从钱夹里抽出来一叠粉色的钞票往闻邢的手里递:“这是谌少赏你的。”
接了钱,闻邢自然笑容满面:“谢谢谌少。”
谌宴玧眼皮都没动一下,像是觉得这游戏有些过于乏味了。
闻邢估摸不出现在的谌宴玧是什么心思,也懒得去猜,反正与他没什么关系。
将马甲重新穿回身上,闻邢走出了包厢,合上包厢的那一瞬间,他没忍住,透过缝隙又打量了一眼坐在人群边上的谌宴玧。
谌宴玧正低头思考着什么,看起来心情不是很好的样子,与包厢里的众人看起来格格不入。闻邢禁不住想,从前谌宴玧就是不合群的性子,怎么现在成熟长大了也没点进步,不过好在以他现在的身份地位,应该也没什么人敢欺负。
想到这里,闻邢又觉得替谌宴玧担心的自己有些好笑,再怎么样,有钱人的生活都比普通人要过得舒适,他没事瞎操什么心。
离开了包厢,闻邢便打算去看看孟海鸿那边的情况,结果没等他走上两步,拐角处传来了一阵男人打架争执的声音,其中还夹杂着女人的哭腔。
闻邢微皱了下眉,本打算打电话给夜色的安保人员,这时却忽然从一片混乱中分辨出来一个熟悉的声音。
是孟海鸿。
闻邢低声骂了一句,只得大跨几步上前,走廊上孟海鸿正和一个中年男人扭打作一团,一旁跌坐着一个年轻的女人。
看那女人的着装应该是夜色的公主,五官倒是有几分面熟,只是她妆化的太浓,厚重的假睫毛覆盖住了眼底,因为哭泣眼影也晕开了,闻邢只匆匆扫了一眼,无暇去分辨出什么。
孟海鸿和闻邢一样都是体育特长生出身,即便这几年疏于锻炼了,但对付一个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还是绰绰有余,眼看着孟海鸿都快要把对方打得亲妈不认了,闻邢连忙上前去拉住了他。
结果孟海鸿不知道是受了什么刺激,根本就不理会闻邢,赤红着眼扯着那男人的衣领将他抵在了走廊的墙上,大声吼道:“你他妈给老子再说一遍?”
闻邢只得用力去扯开孟海鸿的胳膊,他手劲大,很容易就钳制住了孟海鸿,将两人略一分开了,闻邢对着孟海鸿厉声道:“你发什么疯!”
孟海鸿这才仿佛如梦初醒般泄了一身的力气,他望着闻邢的视线有些涣散,半晌垂下了眼,低声道:“闻哥,对不起。”
闻邢看了一眼像滩烂泥一样靠坐在一旁的男人,心知这事情肯定是没办法轻易收场了,他叹了口气,一边掏出手机打电话,一边道:“说吧,到底怎么回事。”
他了解孟海鸿,虽然人有点莽,但也不会是因为一点鸡毛蒜皮的小事就轻易动手的性子,这般大动干戈,必然是事出有因。
孟海鸿闷声道:“我看见他在走廊上缠着茵茵,还非要带她走,顿时火就起来了……”
听见茵茵这名字,闻邢一愣,又打量了下一旁的年轻女人,有些迟疑:“陆茵?”
女人抽泣的声音一顿,她摸了把脸上乱七八糟的泪水,抬眼看了过来,声音微弱:“闻哥。”
闻邢有些烦躁地啧了一声,心道这都叫什么事。
陆茵是孟海鸿高中时候的初恋,眼巴巴惦记了好几年,也难怪他刚才反应那么大。
这时电话通了,闻邢简要说明了一下客人受伤的情况,夜色配备了专门的救护人员,为的就是以防不时之需。
挂了电话,孟海鸿凑了过来低着头和他认错:“闻哥真对不起,这事和你没关系,我负全责。”
闻邢嗤了一声,道:“你又没和夜色签合同,人既然是我带来的,出了事还不是得算在我头上。”
听见这话,孟海鸿沉默,过了一会儿,他又小声试探着问:“那这事是要赔钱还是怎么的……”
“看客人的要求。”闻邢低头看了一眼被孟海鸿差点揍成猪头的中年人,他此时仍是有些惊魂不定,目光在眼前的两个男人身上反复游离,嘴唇轻微颤抖着。
闻邢知道这时候道歉也是徒劳无功,他从上衣口袋里抽出来一张帕子,弯下身递了过去:“您先擦擦脸上的血。”
大概是言语中的敬称让中年男人有了颐气指使的资本,他逐渐恢复了神智,有些轻蔑地扫了闻邢一眼,随手扯过那张帕子张嘴就往上面吐了一口血沫。
吐的不怎么准,一半的唾沫都喷到了闻邢的手背上。
闻邢眉毛都没动一下,调整好脸上的笑容正准备开口说话,这时他眼前的男人越过他的肩膀看见了什么,脸色顿时猛地一变,语气谄媚的像条哈巴狗:“谌总,您怎么也在这?”
不用回头闻邢也知道自己身后站的那位谌总是谁。
无论是刚才在包厢里卑躬屈膝地给人倒酒,还是众人纷纷起哄让他输了脱衣服,闻邢其实都不觉得有什么,既然拿了工资就要给人做事,这很正常。
但此刻,尽管他还一句话都没有说,却感觉有种说不出的难堪在空气中漫延。
他挺不想在这种时候撞见谌宴玧的。
因为眼睛和嘴角都受了伤,中年男人此时脸上的表情看起来十分怪异,扯出的笑容比马戏团的小丑还滑稽,孟海鸿在一旁看了还挺纳闷的,直到他转过头,望见一个身形颀长的男人正立在走廊的拐角处。
孟海鸿下巴都要被惊掉了,他脱口道:“小…不是,谌宴玧?”
谌宴玧直接无视了他,上前走到了距离闻邢两步远的地方:“怎么了?”
中年男人以为他是在关切自己,忙不迭凑上前,有些受宠若惊地开口:“谌总我没事,就是……”
谌宴玧听见这回答冷冷地睇了他一眼,道:“既然没事,就不要在这里丢人现眼。”
“谌总……”男人顿时语塞。
这时夜色的救护人员和领班赶了过来,见到眼前的情形皆是一愣,领班本来瞧见客人被揍翻在地心里就猛然咯噔了一下,正准备开口骂人,谌宴玧的视线却扫了过来,像是被男人眼里的什么东西所震慑住了,他又默默地将话给咽了回去。
“他喝醉了,出门的时候没注意摔了一跤。”谌宴玧轻描淡写地解释。
一旁的中年男人连声道是:“对对,是我喝多了。”
谌宴玧又从口袋里掏出钱夹,他也懒得数,直接将里面的现金全拿出来递给了领班:“让这几个人都提前下班吧。”
自此,事情总算是有了了解。
孟海鸿安慰着抽泣的陆茵回去了,被打的男人也被送去处理伤口,原先走廊上的人都散了,一时之间只剩下了闻邢和谌宴玧二人。
闻邢抬眸扫了一眼谌宴玧的头顶,才惊觉原先不及自己肩膀高的瘦弱少年已经能和自己平视了,甚至隐隐有超过自己的趋势。
四目相望,相对无言。
闻邢想了想,率先开口道:“谢谢谌少。”
谌宴玧置若未闻,视线不偏不倚正好落在闻邢背在身后的右手上:“你的手脏了。”
他不说其实闻邢都要忘了,等回过神来才觉得留在手背上黏腻的唾液有些恶心,闻邢随意在裤子上蹭了蹭,说:“没事,我待会儿去洗个手。”
结果谌宴玧神色淡淡,声音更是冷淡:“现在就洗。”
闻邢被他这命令般的语气弄得有点好笑,他凑上前半步,对着谌宴玧道:“谌少?谌总?”
谌宴玧木着脸,纹丝不动。
“谌宴玧。”
听见这三个字,谌宴玧终于抬眸看了闻邢一眼。
两人这时候离得挺近,闻邢有点心猿意马地想,谌宴玧这眼睫毛真是绝了,都能在上面坐滑滑梯了。
闻邢笑了,说:“你挺威风啊?”
谌宴玧一双沉黑的眸子望着他,没说话。
其实闻邢之前心底就隐隐有个念头,但总觉得自己是有点自恋过头了,毕竟那时候他对谌宴玧下手没留余地。
但现在,他又有点不确定了。
闻邢盯着谌宴玧的脸半晌,心底的那点恶劣突然就忍不住想要跑出来作祟。
他扯出一个邪气的笑,嘴角微斜,眉毛挑起,看向对方的眼神里三分戏谑,七分揶揄:
“谌宴玧,你刚才那么帮我,图什么啊?”

闻邢没等到自己想要的回答,因为这时候谌宴玧的手机响了。
他掏出手机看了一眼屏幕,也没避讳,直接当着闻邢的面接通了电话:“喂。”
“嗯,我还在外面。”谌宴玧虽然脸上的神情没什么变化,但语气却缓和了许多,缱绻又温柔,好像哄小孩似的:“你听医生的话好好吃饭,我很快就回去。”
闻邢还从来没听过他和谁这么说话过,一时挺好奇的,等谌宴玧挂了电话,他问:“你女朋友查岗啊?”
谌宴玧有些怪异地看了他一眼,他没作回答,而是反问道:“你在夜色时薪多少?”
闻邢伸手比划了个数字。
然后他就看见谌宴玧伸手在口袋里掏什么东西,几秒后,谌宴玧递了一张薄薄的金属卡片过来:“我出三倍。”
闻邢拧了下眉毛,问:“什么意思?”
“你以后不用来夜色上班,我付你薪酬。”
听见谌宴玧这话闻邢明白了,他嗤了一声:“怎么,你想包养我啊?”
“你是不是看我在这当男公关,就以为我什么都肯做?”
谌宴玧却摇头:“我知道你不是。”
“什么?”闻邢有点没弄明白。
“孟海鸿跟你打扮一样。”谌宴玧说,“你当还成,他不可能。”
闻邢笑出了声,难怪刚才谌宴玧在包厢里跟张冰块脸似的,态度也不好,跟着自己出来之后就正常了。
谌宴玧见他笑,脸上的表情像是有点疑惑:“你笑什么?”
闻邢挑着眉毛盯了谌宴玧一会儿,忽地嘴角轻扯,很得意的神情:“原来你还喜欢我啊?”
他这话并非疑问的语气,差不多是笃定。
谌宴玧不说话。
闻邢又扫他一眼,语气散漫:“不过嘛,你们有钱人的游戏,我可玩不起。”
说完他调头就走。
闻邢一直走到了走廊尽头的卫生间里,他正准备冲下手,结果一回头,谌宴玧就跟在他的身后。
简直就和多年前一模一样,他每走一步,谌宴玧就跟一步。
“干嘛?谌少要亲自监督我洗手?”
谌宴玧说:“我现在很有钱。”
闻邢哦了一声,拧开了水龙头:“所以呢?”
“你考虑一下。”
闻邢按了两泵洗手液在掌心搓洗,头也不抬地道:“你觉得我是爱钱的人吗?”
谌宴玧:“嗯。”
闻邢被他这一声嗯给惹笑了,他关上了水龙头:“老子对你的屁股没兴趣,明白吗?”
这句粗鄙的用词让谌宴玧微微蹙眉,他说:“我不碰你。”
“你骗三岁小孩呢?”
谌宴玧语气淡得像是在说一件无比稀松平常的事情:“你只要能每天出现在我的视野范围内就行。”
闻邢觉得谌宴玧这发言也太好笑了,他以为种树呢?
他有点手欠地伸出手背碰了下谌宴玧的额头:“你没发烧……”
闻邢后面的那个“吧”字还没说出口,这时谌宴玧却仿佛被触电了一般,反应剧烈,猛地往后退了一步,他的动作幅度过于大了,险些就要撞到一旁挂在墙壁上的装饰镜。
稳住身形之后,谌宴玧垂着眸掩盖住了眼底的情绪,声音里好像在极力克制着什么似的:“别碰我。”
闻邢以为谌宴玧是嫌自己手上还有没擦干净的水,不由啧了一声:“什么毛病。”
谌宴玧沉默了好一会儿,才说:“我明天再来找你。”
说完,他转身走了。
出了夜色,闻邢接到了孟海鸿打来的电话,说是明天晚上要请他吃夜宵赔罪,还额外提了一句:“茵茵到时候也去”。
闻邢懒洋洋道:“你俩这就好上了?”
“哪有那么快,大家都是同学,正好有机会一起出来聚聚。”孟海鸿顿了顿,又说,“对了,茵茵说她现在和苏蔓音还有联系呢,闻哥,要不要帮你约出来见见?”
“苏蔓音?”闻邢一边在人行道上慢慢悠悠走着,一边打电话,“谁啊?”
孟海鸿在电话那头挺着急的:“闻哥,苏蔓音你都忘了?咱们高中的校花啊!”
“你毕业前不是还和她处过一段时间?”
听到“校花”这个称谓,闻邢稍微有了那么点印象,他漫不经心地道:“她怎么了?”
“不是,闻哥,我就想着要不给你俩牵个线,再续前缘啥的,反正男未婚女未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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