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估计现在他正在月疏阁门口和玄和控诉我呢,这家伙总觉得玄和对他容易心软,不过事实如此,玄和看着没什么人气,但对你师兄不一样。”
不一样?
墨辛思绪混乱,他没看出有什么不一样,不过师兄对师祖有那种心思,师祖也知道吧,还没一剑刺死他,应该确实不太一样。。。。。。
真是让人想不到,他们师兄弟有一天,竟然会一个“欺师”一个“灭祖”。
墨辛是从魔族回来后,就开始频频噩梦。
起初他只是跟着顾怀溪一起去找君亦喝酒,他作为小辈便从旁关照,其实这次喝酒的邀约,不是君亦事先提出,也不是顾怀溪提前报备。
究其原因是顾怀溪想要把他和墨辛成为道侣这事跟君亦炫耀炫耀,顺便嘲讽一下这家伙没福气,遇不到向他这么好的小徒弟。
“顾怀溪!你个不要脸的老东西!本座今天非要和你打一架不可!”
君亦从未想过,怎么会有顾怀溪这样厚颜无耻的家伙!连自己徒弟都不放过的老流氓禽兽,现在还不以为耻反以为荣来他跟前炫耀!
“你个禽兽!连自己徒弟都不放过!现在还来说我,本座哪里就没人要了?我告诉你,本座早晚能找到一个温柔贤惠的妻子!”
墨辛站在旁边,看着两人默默像个孩子一样玩闹,心中忍俊不禁,魔尊这么生气,好像更在意师尊说他没有道侣的事情。
只不过后面墨辛出去透了口气,不太清楚他们接下来又说了什么,等后面他就已经躺在了五楼的卧房中。
没错,墨辛突然昏迷了。
就在离开魔殿不久,要不是顾怀溪还心系立刻停止了和君亦的玩闹,他追过去的就发现了已经不知何故突然昏迷的墨辛。
顾怀溪当时就慌了,一路抱着人找了明昼来检查,闯进五楼那架势,明昼正在楼里看药谱,差点没和人干起来。
墨辛躺在五楼的卧房中,明昼和顾怀溪站在床边,一个冷静一个担忧,但面对墨辛这种情况,明昼却觉得莫名其妙。
“他并无内伤,也没有中毒迹象。。。。。。”
说到这,顾怀溪明眼看到明昼眼中对他的鄙夷,语气不免有些别扭和无奈,“你是不是最近。。。跟你说过,男子之间的情事要注意分寸,不要盲目,实在不会就去学,平时脸皮挺厚的,这种事扭捏,你若是真的想要避人,不如我给你找几本书。”
顾怀溪:???
“老子还没吃到嘴呢,明昼你个大夫,思想纯洁点吧。”
顾怀溪想骂人,但为了还躺着的墨辛,不能得罪明昼这家伙,还是等小徒弟醒了再说。
“哼,我去给他调配几副药,他没什么事,只是如今这个样子更是像深度昏迷,我给他调配这副药看看能不能让他先醒过来。”
明昼甩着袖子走了,师徒两独处一室,顾怀溪脸上的凝重就没消退过,心中有几分自责,这段时间是他忽略小徒弟了,看来日后还要多注意墨辛的情况。
“这小崽子,真会找麻烦。。。。。。”顾怀溪弯下腰,眼底带着几分柔意和宠溺,伸出手掐了掐墨辛嫩嫩的小脸蛋。
墨辛就如明昼说的一般,陷入了深度睡眠,一直在五楼躺了三天,期间秋师和周砚南,夏序临还来看过,可惜一直没有等到他醒过来。
直到第四天早上,墨辛才悠悠转醒。
“师尊?”
墨辛一睁眼就发现自己身处的地方似乎不是十二楼也不是魔族,但看着有些眼熟。
他注意到自己身上的衣服又被换了,屋里还有药汤的味道。
墨辛猜到他是不是在五楼明昼长老这,记得之前他好像是在魔族昏过去了。
门被轻轻推开了。
“。。。。。。你醒了?”
最先进来的是明昼,一袭淡青色仙袍看着就让人清新淡雅,他看到墨辛已经醒了迈进门的脚微微一顿,随即若无其事的来到墨辛跟前盯着他。
“明,明昼长老?”墨辛吓得有点结巴,他没想到刚醒过来面对的竟然是明昼长老,更重要的是,他和明昼长老一向相处平淡,平时连多句话都没有,很难不尴尬,尤其是在他跟前的压迫感还是很重的。
“结巴什么?”明昼蹙眉瞧他,却又突然恍然,冷冰冰的嘴里吐出:“哦,你刚醒,脑子不清醒正常,闭嘴少说话,然后把这碗药喝了。”
墨辛默默闭上嘴巴,端起一旁的药碗在明昼长老面无表情的注视下快速喝光了,他下意识皱了一下眉,这次没有蜜饯,有点不适应。
“墨辛?你醒了!”
药刚喝完,墨辛就看见自家师尊进门,原本还平静的面容瞬间挂上了笑意。
“师尊,你来啦。。。。。。”墨辛不自觉笑起来,他自从和顾怀溪从师徒再上升成恋人,如今他对顾怀溪的撒娇相处可是越发自然,几乎是面对顾怀溪时候,就忍不住心底欢喜,周围都有种起腻的感觉。
明昼第一时间察觉了这种感觉,顿感不适,语气说不上怎么好:“你们少在我跟前恶心人,既然醒了,就赶紧回你的十二楼。”
明昼语气不好听,墨辛也及时收敛了自己,面色有些尴尬,他忘了这里不是十二楼,他和师尊的关系虽说已经被默认了,但终究没有被认可,周砚南和夏序临是同辈,可没有长者的祝福,到底还是有些难受。
顾怀溪看得出墨辛的心思,拉着墨辛站起来,瞥了一眼明昼这家伙,“都说医者仁心,怎么到你这就反过来了,多少年了,还是这样。”
明昼对顾怀溪这算不上的挖苦没表态,转身离开了这间房。
不过,墨辛和顾怀溪还没跨出五楼的大门,就被明昼又叫住了,紧接着师尊怀里被扔了几包药剂。
“吃完若是还有这种情况,再来找我。”
墨辛按照明昼的话一直按时把药剂吃完,虽然不再无故的昏倒,但却开始做噩梦了。
“师尊,已经很晚了。”
墨辛在二楼卧房沐浴后,穿着中衣出来却见到顾怀溪还坐在院中喝酒。
顾怀溪闻声望去,看到穿着白色中衣的墨辛站在二楼看着他,虽天色昏暗,但借着月光和油灯他还是可以看清小徒弟脸上的表情。
“别管我,自己去睡,我再喝点。”
墨辛无奈失笑,没强求,和顾怀溪挥手道安他就转身进了自己房间。
顾怀溪爱酒如命,墨辛若是劝,就得等他酒喝完那嘴皮子磨破才算完。
墨辛之前习惯晚睡,在疏影阁几乎在子时过了才能安心睡觉,在千星呆久了,如今早就恢复到亥时前必须入睡的习惯。
墨辛望着自己床榻顶端的木板渐渐闭上眼,意识逐渐沉入黑暗。
“阿归,阿归!”
好似有人在耳边说话,喊得却是很陌生的名字。
“阿归,不要!快回来!”
眼前的景象赫然变成了悬崖峭壁,不知是谁在唤。
是谁走到了悬崖边,望着底下深不见底的黑暗,下一秒却毫不犹豫跳下去。
“啊!”
突如其来的失重感,墨辛勐然惊醒,他本能反应的坐起身,唿吸渐渐粗重。
“怎么了?做什么噩梦了?叫你都叫不醒?”
耳边听到了顾怀溪的声音,墨辛下意识望去,却见他不知何时已经坐在了房间的凳子上。
墨辛才意识到刚刚是个梦,他左右看顾,感觉到额角已经流了许多细汗,抬手用袖子擦了一把。
顾怀溪见状,走过去做到床边,在刚刚那只擦汗的胳膊上拍了一下,嘴上嫌弃:“擦什么,不嫌脏,过来。”说着已经拿起一旁的汗巾给墨辛擦拭着额头两边的薄汗。
“好端端怎么做噩梦了?小崽子有什么害怕的事?”
面对顾怀溪的询问,墨辛断然否认,他哪有什么害怕的事情。
顾怀溪没相信,盯着墨辛看了一会,轻轻牵起墨辛的手,“你要是忧心我们在千星如今的关系处境,大可和我说。”
墨辛微微一愣,反应过来顾怀溪的意思后,哑然笑了笑,心中划过暖流,轻轻摇头,“没有,我没有担心,我在疏影阁经受的比这些多,心里怎么会这么脆弱,可能是没休息好,才会噩梦,师尊别大惊小怪。”
“行,那就躺下睡觉,明天睡个懒觉,师尊亲自给下厨,做点好吃的。”顾怀溪摸了摸墨辛的头,示意他躺下。
墨辛也顺着顾怀溪的意思,躺在床上看着他,轻轻一笑,打趣:“难得师尊这般体恤,那我就期待明早的早饭了。”
顾怀溪没再守着墨辛,看着他闭眼就转身出去了。
墨辛在听到顾怀溪离开之后,又睁开了眼睛,脑海中不自觉去想刚刚的梦境,他知道这不是一场所谓的普通的梦境。
阿归是谁?
还有这般真实的失重感,简直就像是亲身经历一样。
想不明白,墨辛并不认识一个叫阿归的人,都说梦境是一个人现实的映射,难不成真的是平日累到了?
伴随着疑惑,墨辛再次睡着了,这次没有再梦到什么。
阳光照射进来,鸟叫不知已经叫多少轮了,墨辛才堪堪醒来。
“终于醒了,难得你来赖床到巳时。”
顾怀溪单手推门,另一只手还端着给墨辛早已热了几遍的饭菜。
“好香啊!”
墨辛没管自己赖床到什么时候,一心已经被顾怀溪手里的早饭吸引了。
“荷酥脆?羊奶?樱桃饆饠?师尊!都是我爱吃的!”
眼见墨辛两眼放光,有些激动亢奋的姿态,顾怀溪有些嫌弃,却还是把这些点心往他跟前推了推。
“爱吃就行。”
顾怀溪笑眯眯的看着进食的墨辛,突然觉得小徒弟像只小动物,像什么呢?
嗯。。。。。。。像只偷到煤油的老鼠。
月上柳梢,子时刚过,入睡之后的墨辛又被噩梦惊醒了。
墨辛喘着粗气,额头的汗水已经有些顺着下颌流到了下巴。
“又梦到什么了?”
墨辛的房门被推开,穿着黑色中衣的顾怀溪走进来,脸上神色有些严肃。
看到再次被他噩梦吵到过来的顾怀溪,墨辛脸上有些难为情道:“不好意思师尊,又把你吵醒了。。。。。。”
顾怀溪熟练的坐到墨辛床边,瞧见他额头的细汗,脸色不是很轻松,“这是第二次了,虽间隔六七天的时间,但你这两次噩梦似乎都会陷入很深的睡眠,除非自己惊醒,否则别人是叫不醒的。”
墨辛抿抿嘴,确实是这样,这次的噩梦跟之前一样,都像是陷入了无尽的绝望和痛苦,唯一却看不清眼前的景象,却能明显感知到恐惧和无助,他想要醒过来,但只会陷入更深的黑暗,最后再惊醒过来。
“这次,我不记得梦到了什么,只觉得梦中的感觉让我很害怕,也很无助,像是剥光衣服站在众人面前被审视的羞耻感。。。。。。”
墨辛越说越小声,甚至还皱起眉头,他总觉得这形容不好,但却真的能表达让他在梦中所经受感知到的情绪。
顾怀溪突然叹了口气,伸手把揽进怀里,安抚:“别担心,也许是明昼的药有问题,我明日去找他,不行就让他给你开点安神的东西。”
墨辛顺势将脸埋在顾怀溪颈窝,舒舒服服的蹭了下,还觉得师尊身上的清香味实在好闻。
“另外。。。”顾怀溪话头顿了顿,看似随意的提出:“你明日收拾收拾,和我一起住。”
墨辛微微一愣,抬起头盯着顾怀溪看,他脸上明明很平静,但他察觉出其实师尊心里在提出来的时候是比较紧张的。
“好,我没异议。”墨辛轻轻一笑,没有想象的那般难为情,他很大方的接受了。
在他看来,已经和师尊成了真正的道侣,住在一起是早晚的事情,之前一直没提出,是怕师尊还有所顾忌,现如今师尊主动提出,他又怎么能拒绝。
墨辛顺理成章搬进了顾怀溪的房间,之前的房间都被搬空了,若是有缘就留给日后的小师弟吧。
有了顾怀溪在身边,虽说有些安全感,一开始还不适应两人躺在一张床,但很快就适应了,接踵而来的就是噩梦。
墨辛噩梦的频次不高,间隔一般是七八天,有时候是半个月,但唯一就是噩梦不断,梦中的感知都是让他十分难受痛苦的。
顾怀溪为此登了五楼的门好几次,但明昼始终看不出有什么不对。
“我都说过了,他身体很好,没有中毒,也没有损耗灵力,更没有被下诅咒,这噩梦有蹊跷,但我暂时找不到解决的办法,你把这安神的药剂拿去,若是严重,我会及时禀告掌门。”
明昼对墨辛这事也很棘手,他医术高明,没有多少仁心,一向尽力为之,若是真的不能救治绝不浪费时间,但病患对象毕竟是师侄,他自然也会想尽办法解决问题。
“庸医。”顾怀溪无语的吐槽了一句,没等明昼骂他转身便带着墨辛走了。
噩梦这事成了顾怀溪心头一个疙瘩,他怀疑墨辛是不是被某些人下了降头,想要暗害他。
“师尊,别乱想了,也许只是巧合,过几天就好了。”
墨辛路上不忘安慰顾怀溪,虽说这噩梦来的蹊跷,但他并没有觉得这事多需要重视,只不过是个噩梦,哪里就能往坏处想。
两人原本是想要回十二楼继续腻歪,但半路被秋师的联讯飞虫拦下,调转剑头朝着千星主峰飞去。
主峰在临近秋后,周围许多的树木和花草都开始发黄,这些并没有被灵力滋养,不会常青发红。
墨辛跟顾怀溪刚进去,就看到了已经和掌门秋师在谈笑带着面具的慕青。
“慕青!”
慕青惊喜出声,甚至直接越过了身边的顾怀溪朝着慕青跟前奔去。
慕青听到墨辛的声音后,立刻停止了与秋师的谈话,脸上的笑容真切了许多,十分娴熟的扶上墨辛的手臂,上下打量几眼,笑道:“瘦了不少,是不是十二楼的伙食亏待你了?”
墨辛听得出慕青的玩笑话,也顺着他的意往下接:“可不是,师尊就会欺负我,做饭都是我负责的。”
“你个小没良心的,这时候倒是把我卖了?”顾怀溪带着些调侃,往前走了几步看向秋师。
眼见秋师在看到顾怀溪的时候多了几分不耐和嫌弃,甚至直接甩了脸色扭脸不看他。
顾怀溪颇为无奈,语气欠欠道:“师兄,你还没矫情够呢?”
秋师听到这话,狠狠瞪了一眼顾怀溪,没好气道:“谁愿意跟你置气,气都气死,是湄晶楼,他们说有妖鬼他们楼中作祟,耽误他们做生意,所以要求我们前去保护。”
听到是湄晶楼的差事,顾怀溪一下垮了脸色,语气不耐烦道:“师兄何必理他们,每次都是这些借口,无非是让我们当免费的打手。”
墨辛听到是湄晶楼的事,也有点奇怪,记得去年掌门师伯还主动说出严令禁止千星和湄晶再往来,不许弟子参与其中,怎么如今还要去管这些事?
湄井楼是玉带城内最有名,也是最大的娱乐瓦肆。
他家第一次求助千星确实是因为当时妖族作祟想要除去妖类,但也不知是不是当时的师兄们表现的太友善,竟然让他们生出在湄晶楼和对家流姝阁每年竞比大赛上乔装当他们的打手。
两家不仅是对家,老板更是多年仇敌,因此尝尝有控制不住上手打人的情况,湄晶楼的老板抠搜不愿意花钱找高手看场子,于是就找上了千星当免费劳动力。
“只是这次他家是花了钱的,只说在这次重要的竞比大赛中,力争第一。”
慕青也知道千星和湄晶楼这点事,只是这次比较惊讶,这一毛不拔的湄晶楼老板竟然舍得花钱了。
听到他们花了钱,顾怀溪的脸色才好转了很多,问道:“所以,师兄打算墨辛去?”
秋师点头,表情略微变了变,看着顾怀溪轻咳一声:“不只是他,另外还有墨望舒和明术师徒。。。和你一起。”
顾怀溪当即表情带了些震惊,似笑非笑的看着秋师:“师兄?你确定我打得不是湄晶楼的人?”
“湄晶楼老板庆请求有千星长老坐镇,玉带城是我们千星的首要保护的,湄晶楼的要求,能满足,我会尽力为之。”
顾怀溪有些无语,他实在是不想见到湄晶楼老板那张被肥肉堆砌的身材,满脸油光的朝他笑,目光就像是在打量商品和冤大头。
“还有,慕青阁主打算在千星小住时日,我已经让弟子将月和院收拾出来。”
听到这话,墨辛眼睛一亮,有些开心,“慕青?你要住千星?那我以后有时间可以找你聊天。”
慕青笑着点头,他自然是欢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