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欺师灭祖(残羹冷炙)


离开无尽山脉后,君亦带墨辛再次往北走,期间他还看到了巡逻换岗的魔兵,虽说现在仙魔并无战事,但魔族领域旁边就是妖族栖息地。
“我听师尊说,你们与妖族相邻,是不是也会有战事?”
听到墨辛问这件事,君亦也不由叹了口气,“之前确实会有战事,不过在二十年前的仙妖大战后,妖族元气大伤,这些年一直调养生息,没机会出来作恶。”
墨辛点头,回想起师尊跟他说过那次的大战,神情有些惋惜和黯然,那次不单妖族损伤,各门各派都损兵折将,尤其是千星,那次之后,二楼楼主与其全部弟子战死,至此二楼封存,再无一人。
君亦以为墨辛是担心妖族再起事,开口安抚:“别担心,上次元气大伤,妖族妖王现在应该没精力出现了,即便事那些小妖也掀不起风浪。”
两人难得说起闲话,一路上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直到来了一处井水边。
“这是魔族的月亮井,是我们魔族求爱和窥测自我未来的地方,很多魔都是在这和心上人表明心意。”
墨辛一下来了兴趣,好奇问:“求爱?原来魔族也会这些啊?”
君亦点头,往月亮井又走了几步,“当然,我们魔族可不是什么五大三粗,你们凡人尚且有三媒六聘,我们自然也有自己的传统。”
墨辛被吸引的往井边走,幽绿的水色,在魔族暗光的反射下,显得美丽又诡异,他的身影被倒映在水面上,并没有反应。
不是说可以看到未来吗?墨辛疑惑偏头看向君亦。
“这是魔族的井水,或许只能看到魔族人。”君亦犹豫开口,语气踌躇。
“师尊之前总来,没试过吗?”
君亦哼了一声,面露不满,故意捏着嗓子学顾怀溪:“谁要照这破玩意儿,没事闲的无聊。”
墨辛忍不住笑出声,这确实是师尊能说出来的话。
“行了,不说这家伙,我带你去再去别处看看。”
“好~”
墨辛跟这君亦走了几个地方,此刻已经了解些这位魔尊的性格,也不是他想象的那样高高在上,心中下意识就放松了警惕,语气也亲切了不少。
只是墨辛没注意,在他们离开之后,原本平静的水面上,泛起淡淡涟漪,浮现了一幅画面。
竟是墨辛身穿女子服饰,站在一处不知名的城楼上,表情悲戚又绝望,毅然决然从上面跳了下来。
离开月亮井,墨辛刚要跟着君亦去魔殿南边的集市逛逛,却被突然出现的瑬影拦住了。
“尊主!尊主!”
瑬影神色匆忙,偌大的身形奔跑起来倒是像一座大山一样。
君亦皱眉询问,语气也严肃起来,“何事如此急色?”
瑬影收敛了神色,看了一眼墨辛,然后说:“燕可郡主来了。”
听到燕可郡主,君亦表情一变,露出几分喜色,但很快就收敛下去,正色道:“知道了。”
等瑬影走后,君亦才对君亦开口:“墨辛,往前走就是魔族集市,你先在那逛逛,我稍后就过来。”
墨辛看得出君亦其实心中着急,只不过是顾着自己并未表现出来。
“当然,快去吧,正好我也想自己逛逛。”
墨辛瞧着君亦转身捉急奔走的样子,不由好笑,心中好奇这位燕可郡主是谁,竟让魔尊如此在乎。
独自一人的墨辛本来是想要去集市逛逛,余光此刻却瞥到不远处亮起一道光。
墨辛定睛一看,那白色的光亮就在无尽山脉的方向,忽明忽暗。
突然起了好奇心的墨辛想要看看那里的情况。
但墨辛来到这之后,那白色的光亮突然消失了。
“怎么回事?”墨辛喃喃出声,双目环视四周,黑色的山脉伴随着隐隐可见的红色星点,但刚刚那道白色的亮光已经彻底看不见了。
墨辛只能将这情况归结于自己刚刚眼花了。
转身要走的时候,墨辛突然感觉到脚底下地动山摇,站都站不稳,身子随着波动摇晃起来,在努力保持身体平衡的情况下,突然失重竟向后倒去,完全没有机会往前够,墨辛只能任由自己摔下崖边。
墨辛想要往前扑一下,至少可以抓到山壁,但就在这时眼前白光一闪,瞬间陷入了昏迷,对于外界的一切都感知不到了。
他并不知道,其实刚刚的地动山摇并没有对别处产生影响,甚至于别处完全没有波动,以至于他在摔下山脉后,身体瞬间在空中消失了。
“墨辛呢?”
赶回来的君亦见不到墨辛人影,到处寻找不到见后,彻底慌了。
“顾怀溪会拆了我这的。。。你们倒是想想,该怎么跟他说啊!”
“怎么就会消失了?难不成是妖族干的?”
。。。。。。
顾怀溪是被一片嘈杂声吵醒的,他原本醒酒之后又睡了一觉,终于在殿外一众杂乱声醒来。
“真是不安生。”
顾怀溪从揉着太阳穴起身,目光环视四周,却不见自家徒弟人影。
“君亦!”
听到顾怀溪的声音后,君亦连忙进入寝殿,仔细观察了他的表情后,试探性的开口:“你醒酒了?”
揉着太阳穴的顾怀溪动作一顿,眯起眼睛,上下打量几眼君亦,表情一下就严肃了,“你这个语气。。。我家徒弟呢?出什么事了?”
君亦暗恨顾怀溪的敏锐,长吐一口气,想着刚刚魔兵带回来的消息,踌躇开口,“原本我和墨辛是在魔族四周闲逛。。。。。。但我去见了一趟燕可郡主,回来之后,你家小徒弟。。。就不见人了。”
没有想象中的暴怒,顾怀溪除了神色凝重以外,连质问都没有。
“那个,我已经派魔兵去找,但现在还没消息,你先别往坏处想。”
顾怀溪紧抿唇,他没有怪君亦,这件事和他本就没关系。
“我又不是是非不分的人,墨辛不会无缘无故消失,你们都没发现别的吗?”
君亦摇头,“并没有,根本就像凭空消失一样。”
顾怀溪从床上下来,眉头紧皱,看着君亦,“我先把这件事告诉掌门,也许可以借助一些东西找到墨辛。”
顾怀溪和君亦并肩离开前往大殿,魔兵已经在外寻找整个魔族领域,却没有一点消息。
顾怀溪的信传回千星,秋师在知道这件事之后,也动员了弟子前去帮忙,其中周砚南就是一份子。
他在急匆匆处理完山下任务后,人刚进魔殿,就不管不顾的质问了靠在柱子上的顾怀溪。
“怎么回事!好好的大活人就消失了!顾怀溪!你怎么回事啊!”
周砚南担忧墨辛的安危,至今人已经消失三天了,一点消息和踪迹都没找到。
面对他的质问,顾怀溪没有反驳他,也没管他失礼的态度。
“你先别着急,我们已经动员所有人在找,一定可以找到。”君亦意外的看了一眼顾怀溪,忍不住为他说话,“魔族有秘宝可以追查人的踪迹,我已经让人带过来了。”
听见君亦的话,周砚南才微微收敛了态度,意识到自己态度不对,抿抿嘴,拱手向顾怀溪说:“顾师叔,抱歉,我失礼了。”
顾怀溪没搭理,更顾不上这些,他现在满心都是墨辛的事情。
“尊主!”
瑬影带着魔族探石来了,君亦眼睛一亮,赶忙接过,对两人说:“探石可以追踪气息,就算是再怎么隐秘,就算被压制的气息一样可以找到。”
顾怀溪听到这话,终于舍得从柱子上离开,目光紧盯君亦手上的探石,在君亦挥手施法的动作下,那颗探石根本没动静。
君亦脸色陡然凝重,语气严肃,“只要是活的,不管是什么探石都可以查到,除非。。。。。。”
周砚南唿吸一滞,不可思议的看着君亦,“你是说墨辛他死。。。。。。”
“这只是一种可能,还有一种,就是已经不在这个世界了。”
周砚南惊叫,“那不是一样吗!”
“安静点。”顾怀溪把周砚南扒拉到一边,他已经理解君亦话中的意思,“你是说。。。。。。”
君亦点头,“没错,有这个可能。”
顾怀溪眼底凝重减了几分,眯眼看着这颗石头,心想看来得回千星了。

“醒醒!醒醒!”
耳边传来陌生女子的声音,墨辛昏沉的脑子终于有了一丝清明,他努力睁开眼,竟然发现眼前有位姑娘正瞪大眼睛看着他,两人的距离已经超过了该有的安全距离。
墨辛:!
墨辛瞪大眼睛,身子勐然往后一缩,将两人距离拉远了几寸。
那姑娘见到人醒了,眉眼都弯了,语气欢快道:“你可终于醒了!”
墨辛满眼疑惑的看着眼前的少女,目光看向别处时,瞬间瞪大了眼睛。
眼前已经不再是魔族领域,而是凡人平时生存的街市,来往商客走街窜巷,路边两侧的小贩叫卖,来往买菜的妇人,富贵人家的公子小姐身后跟着丫鬟仆从,还有时不时出现在街道中间的小孩们,手里拿着编好的竹蜻蜓和风筝。
“什么情况?!”
墨辛难以想象,他怎么就突然从魔族到了山下凡间,而且这里似乎不是玉带山下,一处完全没来过的地方。
“喂!发什么愣啊?”
墨辛被那姑娘突然拍了一下肩膀,终于将目光转到她身上。
这位姑娘年纪不大,看起来才十四五岁,穿得是锦缎布料,脸上还涂着脂粉,手指尖并无多少厚茧,应该是个富裕人家的姑娘。
“你是?”
这姑娘似乎是自来熟,即便完全不认识墨辛,语气和态度都十分热络,“我叫余小九,是这家茶馆的掌柜。”
墨辛顺着姑娘的目光看去,才发现自己旁边就是一家茶馆,自己原本是躺在茶馆一旁墙下。
“你是谁啊?看你打扮是个仙门弟子,怎么就晕倒在我这了?”
姑余小九笑容明媚,丝毫没考虑墨辛是不是坏人。
墨辛对这个姑娘本能的产生了些好感,下意识放松了警惕,直言道:“我也不知道,我记得我明明还在魔族,但后来掉落了山脉中。。。然后,难不成是妖族?”
没等他说完,就被余小九手疾眼快的捂住了嘴巴,面露惊恐,斥道:“你不要命了!大街上说什么胡说,快跟我进去!”
墨辛还没反应过来,就一把被余小九拽进了茶馆,随即就听到了关门的声音。
茶馆内此刻暂时没客人,余小九才直接关了店门,拽着墨辛就往里走。
“姑娘。。。姑娘!”
墨辛还是没忍住拽开余小九的手,满腹的疑问都没被解答,他真的没心情和这姑娘闹。
余小九也没生气他的态度,反倒是煞有其事的叮嘱他说:“你这家伙!小心说话,可别给我招来麻烦,好端端提什么妖族,你不知道现在仙门和妖族正打的火热,还有魔族从中作梗,不知道哪天就打起来了,现在妖魔族已经是仙门的势必要铲除的敌人,你还在大街上公然说来自魔族。”
墨辛听后,眉头紧锁,不敢相信听到的这些话,怎么回事?他只是掉落了山脉,就已经开始仙魔大战了?
不可能,有师尊在,君亦不可能和仙门作对,难不成是妖族从中挑拨?
“喂!发什么愣啊?”
余小九在墨辛眼前晃了晃,继续问道:“你听明白了吗?千万不要在别人面前说你和妖魔族有关系。”
墨辛打量着少女,好奇问:“为什么?”
听到他这样问,余小九眼中闪过几分惊讶和奇怪,却还是为他解释:“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从出生开始,仙门和妖魔族的关系就已经十分紧张了,听说是百年前有个混入仙门的妖族,还因此害了很多人,后来又说什么魔族和妖族一起勾结,百年前的云苍仙门就是因此越来越萧条,后来就消失了。”
余小九说了这么多,墨辛反倒是越来越迷茫了,他怎么从未听说过还有这么一段故事?云苍仙门他也从未听说过,难不成。。。。。。
墨辛勐地看向余小九,语气重了几分,问她:“你说云苍仙门?现在的仙门是何门何派?”
余小九奇怪的看着他,“自然是清宁宗,还有在他之下的影教和一品阁。”
都是他没有听过的门派,墨辛眼底闪过几分慌乱,果然吗,掉落无尽山脉后,他已经不再原本的世界,而是来到了一个陌生的世界。
这个世界与他的世界不同,完全不一样。
等等。。。。。。
清宁宗?
墨辛思绪一清,脑海中想到了之前他曾无意中听到掌门师伯在千星殿对着一颗蕴蓝色的辰珠说话,隐约中听到了师伯叫了一声清宁宗宗主。
清宁宗宗主?难不成这个清宁宗是师伯口中的那个?
若是如此,他是不是可以去找这位清宁宗宗主,也许他可以帮自己回到原本的世界。
“我明白了,多谢余姑娘,不知你能否告诉我,清宁宗在何地?”
墨辛不想再耽误时间,也不知道师尊现在醒酒了没有,知晓他已经失踪的事情吗?
“你要去清宁宗啊?清宁宗位于蜀中,不过路通遥远,我们这里是云原,最偏北的商城。”
“偏北吗?无妨,我御剑就好。”
“那好吧,我可不管这些,反正我也是顺手叫醒你,只要不波及我这小茶馆就行。”
余小九似乎这个茶馆十分看重。
“放心吧,不会牵扯你,那我走了,就此别过。”
墨辛却并没有太深究,萍水相逢,问多了也没什么意义。
随着墨辛身影融入人群中,他不自觉转身又望了一眼茶馆,瞥见余小九还盯着看了一会,似乎是发现自己看她,撇撇嘴,不知道说了句什么,就进去了。
墨辛打听了去蜀中的路,出了云原城门后,御剑而行一路向南前往蜀中。
路通遥远,但有御剑加持,墨辛预计大概两三个时辰就可以到达。
但是,墨辛没想到,中途却出现了变故。
墨辛操纵一个时辰的御剑,突觉有些口渴,正好巧遇河边,打算稍做休息再继续。
但是就在他坐在河边休息的时候,不远处却出现了一群普通百姓往北边走,他们手里都带着包袱,甚至有的人在后面还牵着牛羊。
“这日子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啊!”
“那些修仙弟子都束手无策,我们还能怎么办,还是趁着能跑,赶紧跑吧。”
“真是造孽啊,你说怎么会有这样厉害的妖类祸害我们呢!”
耳边传来那些人说话的声音,墨辛喝水的手顿了顿,好奇的竖起耳朵仔细听着,他们言语间似乎在讨论一个妖类,但因为过于强大,始终束手无策。
墨辛心中起了担忧,看着这些百姓愁眉苦脸的样子,他终还是上前拦住了他们的去路。
“请问老人家,你们所说的是不是妖在作祟?”
当前老者奇怪的看着墨辛,瞧他像个修仙弟子,眼中的警惕去了几分,重重地叹了气,解释道:“是啊,那边的山上,有一条作祟的妖龙,他被厉害的仙人封印,但如今愈发强大,我们都是靠山吃山的村民,每每躁动都会波及我们周边的村子,不少人都被他吓得不轻。”
墨辛没想到这个世界竟然会出现妖龙作祟,可是龙一向是守护一方的神兽,怎么会变成妖龙?
“您是看到那妖龙害人吗?”
“那倒是没有,但那妖龙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每天晚上都会躁动不安,从他结界山上发出的黑气影响了很多人,他们也变得狂躁不安,胡乱伤人。”老者身边的中年男人满脸害怕。
“先前还找了仙门弟子,可是他们也都束手无策,我们只能选择搬家。”
墨辛没想到此地的仙门弟子都降服不了,那也就是说,这条龙至少有百年的修为,可是对于宗师来说,百年的小龙应该可以轻而易举解决啊。
“老人家,你别担心,我去看看。”
听到这话,那些人都有些惊讶,为首的老者还是忍不住叮嘱他:“小伙子,你虽然也是仙门弟子,那妖龙十分厉害,可千万不能逞强啊!”
墨辛轻轻一笑,安抚老者,“老人家,您别担心,我会小心的。”
目送走了那些人,墨辛看向不远处的那座山,目光深深,望了望天色,喃喃出声:“妖龙?倒是稀奇。”
墨辛一路朝着那座山走去,穿过了一片密林后,他见到了一处村庄。
村庄中随处可见的生活气息,但现在已经空无一人,晒在院子里的菜都被匆忙中弄得一片狼藉。
这里应该就是刚刚那群村民的村子,他们躲避妖龙,将生活用品和衣服带上,离开了一直以来居住的地方。
嗖嗖嗖——
周边传来奇怪的动静,墨辛瞬间警惕起来,他扫视周围,密林中有不少树叶掉落,还有偶尔传来的乌鸦叫声,除了寂静,还有丝丝荒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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