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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须归(麻辣烫多醋)


据营里传出的小道消息,到第五天的时候,校场上还能继续操练的已经不到一千人。
将军听着士兵们的嚷嚷声,喘气声,求饶声,叫骂声,索性就把操练叫停了,时不时带他们出去转转。
转转那些被流寇劫掠的村子,被仇敌焚毁的部落,被蛮夷祸乱的城池,偶尔还领着他们在敌人马蹄下,弓刀下抱头鼠窜。
那个时候将军已经是羌人眼中最大的笑话了,尤其乌蛮笑得最欢,并且贼心不死,甚至三番两次公然跑来劫营,要捉将军回去配r种。
但是人总有三分血性,就在这转来转去中,有些人走了,又有更多人来了,渐渐地军队重新操练起来,不再有人嚷嚷,不再有人求饶,甚至连叫骂也鲜少听见。
将士们换上新制的军装,握住手里的兵器,距离挺直腰杆,只差一场大胜。
机会来得很快,刘引弓就是那场大胜的亲历者之一,对了,那时他还没当上校尉,也还没叫上刘引弓这个响亮的名字,大家都喊他刘二。
那是八月里的一个晚上,距离驻所不足百里的一座小镇忽然传来急报,说是有一伙儿盗贼要抢劫城镇,镇长派人前来向驻所的守军求援。
对于求援这个事,大家伙儿是嗤之以鼻的,那是一座燕人聚居的小镇,名叫关河镇,平日里往来的商旅也多,刘二很熟悉,镇长李三秋是个见风使舵,唯利是图的小人,常常从过往行商那里搜刮买路钱,又定时定点供奉给那些强盗,跟周边势力处得一直还不错,这会子之所以这么着急上火,是因为白马部的耿通看上了他的女儿,扬言三日后就要娶她过门。
那天天没亮,将军就领着他们进城布防。
他当时还是个新兵,守在城上摩着怀里的弓,手上还有点发抖,但他知道马上就要用手里的弓箭射杀敌人,他深了一口气试图平复自己的紧张,他觉得自己不是害怕,更像是兴奋,将军说杀敌就能立功,立功就能受赏。
他把箭筒内的箭支又仔仔细细数了一遍,总共五十支,箭头锋利,箭身笔直,韧性十足,做工好得没话说,每支箭上都刻着他的编号,说是为了便于统计他们各自的军功,他小心摩挲着箭身上那个独属于他的字码,在心里一遍遍地告诫自己,只要射出去的箭,每一支都要命中敌人,绝对不能浪费任何一次机会,这是训练的时候,师父告诉他们的。
李镇长那天穿得很气派,跟将军一道立在城头上,再三嘱咐将军,将人唬走便是,千万莫动刀兵。
将军答应得很爽快,李镇长一高兴,从口袋里扣扣索索摸出一粒金豆子,将军不拿,小曹替他收了。
说起小曹,那可真是个可人儿,边镇上女人都想嫁他做老婆,男人都想讨他当媳妇儿,可他心里只有将军,尽管谁都知道将军跟裴掾佐有一r腿。
傍晚时分,夕阳染红一望无际的戈壁,常常能看见将军跟裴掾佐手牵手沿着水渠散步,或是肩并肩坐在沙丘上看晚霞,或是共乘一骑在荒漠中徐行。
裴掾佐一瞧家里就很有钱,时时处处都很讲究,平日里食不厌精,脍不厌细,还有专门的商队,定期一车又一车,送来各种各样他们听都没听说过的好东西。
裴掾佐人倒也和善,但大家伙儿都怕他,也许是他通身贵气逼人,显得与这穷乡僻壤格格不入,也许是他雷厉风行的手段与说一不二的作风令人心存敬畏,也许单纯只是他话少。
相比,将军就好多了,修渠时跟大伙儿沙里泥里一块儿滚,训练跟大伙儿太阳底下一起晒,打仗能前冲绝不往后退,黑豆糙米能干几碗,庆功的浑酒一向来者不拒,并且五年里,立功不少,从没升过官。
许多人猜,裴掾佐是被将军拐跑的富家公子,并且笃定他早晚有一天要回去,娶个门当户对的小姐,抛弃家里没有田产,身上没有积蓄,既升不了官,也存不住钱的将军。
刘二意识到他扯远了,李镇长跟将军一道立在城上,长吁短叹,“难呐。”
将军也说,“难呐。”
李镇长又说,“让将士们露个头吧,也好早点把贼人吓走。”
将军不肯,“人来了再露,走近了才好吓他们一跳。”
李镇长讪讪,“羌人白马部依附于乌桓,这些年突厥柔然相继式微,乌桓现如今可不好惹。”
将军瞧了瞧镇长,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哦。”
将军想起什么,又没头没尾多说了一句,“他们的马是很不错的。”
“将军若是喜欢,我叫人买一匹送给将军。”
将军摆手,“花那个冤枉钱干什么。”
二人又说了一会儿小话,太阳爬上头顶时,苍凉的大地上,终于出现了那支他们等候已久的骑兵队伍。
李镇长眺望着渐行渐近的马队,有些紧张地舔了舔嘴唇,偷眼看了看身边的人,“花将军,怎……怎么还不叫将士们露头啊?”
将军收起脸上惯有的笑容,眼神变得严肃,“李镇长,你现在不妨大叫一声,告诉他们这里有埋伏。”
李三秋闻说,顿时脸色煞白,又提了一嘴,“乌桓不好惹。”
将军不理他,眼见得兵临城下,李镇长还是知趣地住了嘴。
耿通原是汉人,手底下纠集了一帮盗贼,后来不知怎么的,又投靠了白马羌。
来人一行约莫有二百多人,来前将军已有交代,白马部与参狼部,昆弥部,东女部多年混战,战力莫敢小觑,叫他们万万不能大意。
“哈哈,这不是我老丈人吗,老早就来迎我啦!”马上高大魁梧的汉子大摇大摆喊得亲热。
李镇长脸色不大好看,唾沫在嘴里裹了又裹,看样子极想啐他一脸。
人马到了城下,将军给了个手势,城门缓缓打开,李镇长张张口,像是想同将军就某些事情再商量一下,但将军连个眼神也不想给他了。
耿通大咧咧催马上前,身边的一个下属却突然伸手拽住他的缰绳,疑神疑鬼,“头领,我怎么瞧着不大对劲儿。”
“怎么不对劲儿?”
“就是不对劲儿。”
耿通甩了他一鞭子,“就你他娘事儿多。”
手下委屈地捂着脸,“头领,你瞧那老儿边上有个人。”
“有个人怎么了?”
“我瞧着没见过,还有杀气。”
耿通破口大骂,“老子还有杀气呢!耽误了老子的吉时,跟你没完!”
最后一匹马走过城门时,厚重的大门轰然落下,巨大的声响,让受惊的马匹顿时一声长嘶,跳将起来。
耿通脸色大变,“李三秋,你什么意思!”
他话音刚落,只听“嗖”的一声,一支利箭将他身边的一个士兵当场射下马去,紧接着铺天盖地的箭雨从天而降,风里响起一片箭头刺入血肉的声音,还有敌人鬼哭狼嚎的惨叫声。
李镇长早已吓得瘫坐在地上,那些将军着力培养的年轻的参谋军官不知不觉已经将他挤到一边,围在将军身边大睁着眼睛观察着算不上战局的战局。
在密集的攻势下,敌人几经挣扎,仍旧完全难以组织反抗。
“姓李的,你就不怕乌桓大军兵临城下吗!”耿通挥刀挡开迎面而来的箭支,怒气冲冲大吼一声。
就在这时,刘二手中拉满的弓早已等得不耐烦,他松开控弦的那只手,一支长箭眨眼之间射穿了匪首的喉咙,城楼上顿时一片叫好之声。
涣散的敌人怒吼着左冲右突,一部分试图向外突围,一部分试图向内冲锋,但是都被阻挡在了接连不断的箭雨和落石下。
偌大的瓮城中,没过多久,只剩下一群嘶鸣的战马。
将军扶起地上吓掉了魂的李镇长,“你比我爹都老了,还要我哄你,丢不丢人?”
李三秋吹胡子瞪眼,“我有这么老吗!”
将军哄老儿,“不老,不老,您精气神好得很”
李镇长愁啊,又说了一遍,“乌桓不好惹。”
将军点点头,“他跟柔然是姻亲,总要来的。”
镇长唉声叹气,“来了可怎么好。”
将军只说了一个字,“杀。”
李镇长瞧了瞧城下的死尸,脸上神情变了又变,忽然一拍大腿,捶着城头的泥砖嚎啕大哭,“窝囊了大半辈子,我他娘的总算扬眉吐气了!”
刘二记得他第一回 露脸,是在初战告捷的表彰大会上。
将军夸得他有点脸红,“行啊,五十箭全中,杀敌三十九人!”
他当时特别不好意思,只会嘿嘿傻笑。
将军赐了赏银,又提了他的军级,还问他,“刘二?名字谁给你取的?”
他实话实说,“俺没名,在家排行老二,就叫刘二了。”
将军沉吟一瞬,“要当将军的人,没有名号可不行,不如我给你改个名字,叫刘引弓怎么样?往后引弓杀奴,百战百胜!”
自那以后,他就叫刘引弓了,并且为了自己的名号,没日没夜更加苦练箭法,生怕对不起这份荣耀。
跟后来比,这是一场小到实在不值一提的战役,却正是这场战役,对大漠以西造成了极大的震动,西羌那些豪强部落,当地的割据势力,甚至于更北面的强族乌桓,第一次深刻地意识到,燕王所要兼并的天下,是连他们也囊括在内的。

第146章 番外:边城纪事2
大战比想象中来得更快,乌桓王丘力居声称派出了十万精兵,而实际上不过两万本部人马,六万西域杂骑,还有两万组织松散的步兵,在所有人眼中,这原本是一场没有悬念的战役,因为将军手下,能打仗的那时不过一两万人,更何况这一两万人还都是没有什么威慑力的步兵。
号角声起,敌人的骑兵风驰电掣一般扑向战场另一头手持枪盾的军阵。
王石当时就在军阵之中,谁都说步兵对骑兵,想取胜,那是想都别想,但将军笃定,只要大家信任彼此,则此战必胜。
他紧握着手中的兵器,万马奔腾带来的震撼远比想象中更加惊心动魄,近了,更近了,那种身体要被马蹄踏碎的恐惧感席卷了全身,他手心沁出汗水,心也似乎不受控制地怦怦乱跳。
突然,军鼓声响起,他来不及思考,随着同伴的行进,近乎本能地攒出手中的兵器,他凭感觉知道自己刺中了,锋利的武器刺透敌人的皮甲,无情地刮出那些恶心的内脏,鲜血迸溅出来,浓稠的,滚烫的,这是从前听也没听过的战法,想也没想过的杀招。
原有的恐惧,随着节奏越来越快的军鼓声被抛到九霄云外,他同身边所有面无表情的士兵们一样,渐渐只知道像训练中习得的那样,不停地刺出手中的枪r矛,坚定地用盾牌护住同伴的身体。
骑在马上嚎叫着冲上前来的骑士们吃惊地瞪大了眼睛,或许是他们看到那群可怜的步兵不但没有在骑兵的冲锋中溃散,反而更加紧密地结成了军阵,并且高擎着手中的武器,以前所未见的勇力,整齐有序地向前推进,他们看着同伴哀嚎着被挑下马来,不可一世的沙漠雄鹰,脸上第一次出现了不可思议的畏缩的神色。
后备军一批一批地压上去,两万战兵按照指挥,灵巧地变幻着队形,在惨烈的击杀中,从敌人身上收获勇力,自信,以及必胜的决心。
王石听见敌人恐惧地大喊,“大王,撤吧!”
他暗自松了一口气,心里还莫名生出一丝怜悯,快撤吧,上天有好生之德,能逃得一命是一命。
边城一战,乌桓号称的十万精兵溃不成军,两万精骑只逃走不到千人,六万西域联军更死伤惨重,两万步兵四散无踪。
关于取胜,慕容胤从不怀疑,那是他上辈子在吃了成百上千次败仗后,依靠麾下最聪明的那帮人,专门针对北方部落的骑兵琢磨出的战法,是经过长达十数年的时间和实战检验的。
他原以为,经此一战,很快就会迎来敌人的疯狂反扑,但是没有,也许乌桓王很清楚突厥,柔然由盛转衰的前车之鉴,丘力居显得很保守,在那之后尽管小战不断,大战鲜有。
一晃眼,已经五年过去了。
半年前,裴老头装病把儿子骗回燕都后,裴景熙一直没回来,月前已经入了中书省,官拜正四品中书侍郎,眼见得就是燕国下一任的宰相人选。
慕容胤坐在镇东头的露天茶寮里,无所事事地嗑着一盘葵瓜子,跟往常一样,过不多时,茶寮里人就坐满了。
“花将军,裴掾佐回乡探亲也有好些时候了吧?”
慕容胤一抬头,胭脂铺的老板娘坐在他对面,也在嗑瓜子,他随口应道,“啊,回去好些时候了。”
“哎呀呀,近来军务繁忙,瞧将军都瘦了,裴掾佐也不知何时回来,不像奴家,只会心疼将军。”老板娘说着一拍巴掌,“我可不是说裴掾佐的坏话,只不过在任的掾吏一走这么长时间,担心不合法度,将军身边也没个人照顾,奴家看着好心疼呢。”
慕容胤背上打了个寒噤,“老板娘言重了。”
他话音刚落,裁缝铺的绣娘已坐在了他的右手边,面上有点不安,也抓了一把瓜子,“裴掾佐知道将军同我等一起喝茶,不知道会不会不高兴啊。”
慕容胤笑容僵在脸上,“芸姑娘多虑了。”
他回过头,通达商行的小少爷一屁股坐在他左手边,一脸烦恼地托着腮帮子,“花哥哥,你快帮我出个主意,油坊那个丫头一直缠着我,我都说了我喜欢男子,尤其是像花将军这样的男子。”
慕容胤不由自主朝旁边挪了三寸地,“魏公子,邱姑娘人不错。”
“我虽比不上裴掾佐,也不是想叫裴掾佐不高兴,我就是单纯地想对花哥哥好。”
慕容胤扶着额头,试图掩饰面上的尴尬,孟朝怎么还不回来。
他不自在地站起身,“几位,恕我还有事,先告辞了。”
老板娘一脸幽怨,“将军这就走了,果然是怕裴掾佐不高兴吧。”
芸秀唉声叹气放下手里没嗑完的瓜子,“何时才能再见将军呢,见不着将军做绣活儿都没精神呢。”
徐小少爷急吼吼跟着站起来,“花哥哥,让我去你营里当兵好不好?”
慕容胤正要麻利有多远走多远,边上背着手走上来的老汉张口就是大骂,“臭小子,当不当兵,回去先问问你爹吧!人家当兵是为了打仗,你肩不能挑,手不能提,你当个屁的兵!”
“大伯!你怎么也不懂我……呜!”
老人家没再理会自家侄儿,忙将身旁的将军引到一旁背人处,“花将军,老朽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慕容胤大概能猜得出这位徐掌柜想聊什么,他其实想说,不当讲就莫讲了,可碍着面子还是应了一句,“徐掌柜但说无妨。”
老人家一脸凝重,“将军是自己人,我就不同你拐弯抹角了,我有个伙计外出进货,听人家说呀,裴掾佐好似在京里升官了,眼见得不会回来了,将军你还年轻,要早做打算呐。”
慕容胤愣了一愣,“我什么打算?”
老头儿压低嗓音,“还是我那个结拜兄弟,老郭,他有一万头羊,还是上百匹骆驼,他家三闺女长得也水灵,老郭说了,他百年以后,家业都是将军的,上门女婿保准划算。”
“上门女婿?”
老头儿意味深长朝他狂使眼色,“年轻人不要那么迂腐,别看不好听,可它实在呀。”
慕容胤见孟朝拨开人群走出来,慌忙拜别老人,“徐老,您跟郭老的好意我心领了,我还有军务在身,您叫郭老再觅一个上门女婿,免误了小姐终身!”
“将军!我还没说完呢!”
慕容胤摆摆手,头也不回溜得要多快有多快,他大步迎上来人,“你可回来了。”
男人别有用心笑得欢实,“裴大人不在你身边,保媒的又来了吧?”
“你可别提了,表哥,快说说,情况如何?”
“父亲那边穿来消息,柔然老王病危之际传位给他的长子野利合吉,此子不愿依附乌桓,半月前已带着族人西迁。”
慕容胤点点头,“知道了。”
孟朝拍拍他的肩膀,“你也不必如此担心,丘力居不是有魄力的君主,不是像阿毕失,野利毋乞,乌桓要动早就动了。”
慕容胤想想也释然,管他动与不动,燕人自己强起来,再猛悍的敌人也无须惧怕,“行,我知道了,多谢表哥。”
“自家人,谢什么。”孟朝想起路上得来的消息,“皇帝是不是已下旨召你回京了?”
“圣旨月前就到了,我是放不下这边,许多事情还未理顺。”
“放不下终要放,蜀中战事已了,燕军迟迟不去,敏感时期,皇帝的意思不言而喻,这事说好办也好办,说难办也难办,南陈消停了,大军是否继续南下,一鼓作气进驻百越,朝臣也是争执不休,你心里要有谱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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